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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籠記 1.35章 撿起‘人性’
“我現在走向何方?”當戰爭結束后,衛鏗集群內在如此話題上,一些“自我和社會文明發展關聯”的討論越來越多。這種一個個自我想法的邏輯解析,重要性不亞于戰爭時期衛鏗任何一次對“消滅外部”問題的思考。
在公元2433年開春的生產和發展過程中,
隨著二十艘船舶在珠江上開通了航線,衛鏗的定居模式不再是單一的聚落,而是上百公里范圍內,四十條河道上,一系列的單一煙囪廠房、居住地,防御碉堡集成據點星羅棋布。
近古信息工業革命時期,也就是二十一世紀,產業的配套,可以利用便捷的交通線達成。
某個心血來潮想要自造一輛汽車的家伙發現自己缺一些零件,沿著交通線去找,河東王村在做螺絲釘,河西李村在做扳手,買了這兩樣東西,覺得還要電焊,哦,向北走兩公里,找錢老板,他的廠能造,然后發現自己缺軸承,沒關系,仍然能在交通網范圍內找到可以給自己供貨的廠家。而這就是產業配套區。
衛鏗現在的工業技術并不復雜,其實一整個產業園就能裝下來!十九世紀末期工業模式就是點模式,西方列強完成一兩個產業園的工業城市后,就能在海外開辟大量殖民地為中心供應原材料。
但是衛鏗要的不是這種蒸汽機中心鍋爐對周圍輸送壓力的文明模式,而是電力體系上所有點并聯后,一起通上電的共同發展模式。
在最初的居住地到現在的新聚集點,一船船紅磚,沿著河道網絡找到合適地皮,然后直接占下來,建造大院子,對該地區的原材料就地加工。
每一個據點上只有二三十個衛鏗,當然了,隨著今年的商人們試探性送來了犯了事避罪的青壯年,有些廠子內的雇工數量已經大于了衛鏗的數量。
某種程度上這種分散式據點分布,是衛鏗讓這里的本地人們更容易習慣于和少量自己相處。而不是在一個地方被大量自己包圍,產生恐怖谷效應。
而衛鏗這樣規劃,將自己的潛力放大了!河道上百個據點,每一個據點在河道船舶溝通下維持著統一生產力的同時,也有著比單一產業園更加強大的擴張力。
至少,一個據點就一個樓,外圍都是空曠地帶,只要人來了,隨時就可以擴建!
整個粵地至少二十個人類大型聚落,五十萬幸存者。
現在衛鏗在平原上完成了對其余基因群落的排斥。下一步就是需要把這個時代的人類吸納到平原上,一體化整合。
現在在每個據點內,組織生產的衛鏗正拿著教材對新加入的雇工們進行再教育,灌輸舊時代生產知識,同時讓他們理解自己與社會運轉過程的關系。
在平原上,衛鏗正在積極努力和人類交流,試圖建立一個社會秩序。然而在外圍區域探索的衛鏗卻在進行著破壞,肆無忌憚,放棄了底線的破壞。
今年開春的時候,萬物剛剛得到雨水的滋潤后。
完成換裝的衛鏗再度闖入了稍稍干燥的叢林,由于現在衛鏗能清晰地感覺到群落的生命輻射,且有了突擊步槍,輕機槍等武器。衛鏗探索隊的人數再次下降到了三十人一組。按照地圖上劃分的區域,一路上對一切遇到的生物個體都進行了摧毀殺戮,掃完之后開始放火燒山。
大火吞沒了一個個山頭,在火焰過后,站在高處的衛鏗重新構建了地圖,調查河流水文資料后,交給系統建模。
做了詳細的評估后,衛鏗在幾十個地點的山體上鉆炮眼,埋設炸藥,隨著轟隆的一聲響,在煙霧中一些山體塌了下來,堵在了一些現在是小溪的溝壑上。
一邊建立秩序,一邊破壞著秩序,故,矛盾的行為,衛鏗集群內出現了對自我剖析的需求。——人類就是這么復雜,當行動超出了傳統欲望可以解釋的范疇后,想要持續行動,而不是幼童的三分鐘熱度,需要更深的內核思維支撐。
溯源的衛鏗首先開始定義過去社會對自己的影響:當一個人在社會狀態下成長后,會被社會灌輸各種條條框框的概念,并且默認應當遵守。如果不遵守,就會遇到懲罰。
有些自私的衛鏗開始進一步批判:對于一個單一普通人來說,有些條條框框是在自己參與的社會合作中對自己利大于弊的。而有些條條框框對自己來說,其實并沒有多少幫助,僅僅是幫助統治者們維系統治的禮教。
這時,不斷翻閱記憶中歷史資料的衛鏗試圖開始總結歷史規律,在這種總結分析中,由于存在兩個重點,所以衛鏗集群分流兩條思考方向。
展望中的衛鏗:當一個社會在發展的時候,需要合作的部分愈發多了起來。故有了很多新的條例。例如,古代的人可沒有在山川大河之間建造道路、大橋的需要,百年才能完成一座宮殿的文明,在建造的時候死一些奴隸們也是整個人類種族能承受的。所以古代的普通人們沒有安全生產的條條框框。
反思中的衛鏗:社會利益也讓頂層的統治需求增加。例如網絡時代,電子軟件公司,面對無限信息擴散過程中盜版的猖獗,就會一次一次的訴訟,一次一次和法務人員們一起線下執法,打擊那些“做盜版網游的俠盜們”。
再然后兩個觀點的衛鏗思考殊途同歸后,又發散成了多類!
憤慨的衛鏗:所以條條框框,會在持續的信息轟炸和基層教育中,灌入給“中人之姿”,然而普通人?很少有精力去思考自己默認的對錯,到底哪些是有利于社會協作進而方便于自己的規則?哪些是有利于統治穩定的教條!
有的對,也許不是對,是他人強調了一千遍,杠死了所有反對聲音,耗盡了忙于生產工作的大眾們辯駁的聲音,——成為了唯一的對!
而有的錯,也上升不到罪的程度!只是傳播的多了,在網絡上收集到了足夠多的惡感,最后情緒化的被定了罪!強造的律!
例如將熊孩子調皮給他人造成麻煩的惡感收集起來,然后在輿論中濃縮,就完成了對熊孩子該死的定罪。
再例如:將小動物不被關心的善感收集起來,在傳播中,不斷調動人的情緒醞釀成至高無上,開始理所當然的占據資源。
邏輯清晰的衛鏗集群,進一步對曾經的困惑窮追猛打:所以在那時候,社會上的一些對“我”以及“大部分普羅大眾”來說,很多對我們無用的“善良、正義,甚至是法律”就強加到我們頭上了。
逐漸清明的衛鏗群體,照這個規律開始劃分歷史:所以當一個國家社會文明大部分新誕生的規則,是讓大部分人能在社會合作受益!那么就應該屬于上升期。而反之!如果是社會規則中混雜了大量無關社會大眾利益,卻要讓所有人來遵守的教條,那么就難免出現暮氣。
深化思考的衛鏗:歷史周期中,當出現暮氣時,大量的舊規則中,我們分不清哪些是必要,哪些是無用的。所以干脆徹底全部放棄,然后再重新選擇!
心思逐漸通亮的衛鏗開始光明正大的為自己辯解:“所以,我現在不是黑化,對!不是黑化。絕對不是黑化。
作為一個普通人,我根本無法理解所有的社會規則。
而且我所在的社會組織也無法對我進行耐心的基層教育,那么我!放棄了很多不理解的條條框框,是很正常的,對,我這沒什么特殊的。”
于是乎,衛鏗有些昂首挺胸起來。此刻就如同,剛剛從少年懵懂中爬出來,青春期找到了“成年人眼里叛逆理由”的熱血派。
“自然保護——滾特碼的!”
“尊重生命!日你仙人。”
“動物是有感性,不可以虐待?現在誰在教我做事?”
……
衛鏗:“我只需知好歹,無需知天高地厚。”從黑暗中擺脫出來后,是一種狂妄的朝氣!
原本的黑化,是傷人傷己,摧毀世界的同時,也因為進行著摧毀自己思維中被認為對的東西,進而在摧毀自己的善惡觀,是非觀。
但是現在!直接把很多對錯條框給否了,直接從最基礎的來。
衛鏗執拗的開始認定:勞動是對的,和同類們交流合作是對的,自食其力是對的,公平交換是對的!但除此之外?
一切從頭開始的自己,用得著管同自己利益不明的對錯?用得著為那些和自己生存無關的事情愧疚?用得著為冒犯曾經高高在上的莊重而遺憾?
王朝周期律!
當一個時代過去后,待在上面執掌諸多規則權杖的統治者可以去死了。但是自己這樣的普通人,完全可以丟掉自己過去不懂的東西,繼續向前啊。
宮殿在大火中化為焦土,地里刨土的人仍將生機勃勃。
現在衛鏗是開朗起來,但是在潘多拉世界諸多生命群落的意識里,災厄這一刻真正覺醒!
因為過去,衛鏗在這個世界放肆,破壞的是雙方“共同的是非觀”,群落說衛鏗是自然之厄,衛鏗一時半會找不到否定的證據。
現在呢?衛鏗能瞪著眼不閃不避的對線:“這個是非觀是你的,我覺得我沒必要對這個是非觀負責了。你罵我第四天災,我都要告你誹謗,你死是天經地義,憑什么說我是天災。”
衛鏗最終形成的死杠心態:你們(生命群落的意識)不交流,不相互尊重,一味地單方面強調自己的正義,并且對我使用殘忍手段時沒有任何道德觀!那么我干嘛要對爾等這些對象,遵守道德觀?
如此心態下的衛鏗,現在對北方整個生態界的處理完全是沒有感情的。
這種破壞在四月份的時候達到了高峰,衛鏗確定了粵地東北區域存在三個基因群落,當即在四個方向同時封住,然后在上風口進行放火。這場火焰,放在主世界那不是牢底坐穿的問題,而是要在靶場上遭機槍掃射。
因為那時候放火是破壞集體財產和威脅大眾生命安全,那必須得判刑。但是這個時代!自然環境不屬于自己所在的集體,那么自然也就沒有什么神圣性。
燒!
八米高的火墻,在大風作用下,以每秒三十米的速度席卷。而在山頭上的衛鏗瞭望自己點起的這堵火墻前方滾滾濃煙構成的遮天帳幕,在這帳幕陰影下,大小怪異生物倉皇北逃。
如此場景,構成了一幅“世界名畫!”
當衛鏗開始用殺耗子的態度面對這個世界,也不再對自己過去的傷亡產生‘怨憤’情緒。而是客觀的反思自己先前的思考準備不足,對目標“非人、不可交流,不可情感化影響”的本質,認知不充分。
如此,在這潘多拉場中,衛鏗的基因似乎什么東西被打開了!
作為四十億年地球上頂級進化物種的一支,人類的特色是擁有智慧思維,但是智慧是什么?
智慧思維不是善良,也不是邪惡,更不是相對于所有生命憑空出現的。
智慧思維是在獸性的基礎上發展出來的高端生命特征,能夠對更長遠復雜的事情進行權衡利弊。
而在寒武紀時代依靠著一代代基因記錄選擇的利弊發展方向,
在侏羅紀時代的物種,懵懂大腦神經元系統可能已經參與到進化選擇,但選擇依舊是憑著基因構建蛋白質增強肌肉的效果來決定。
而到了第四紀,一票頂級哺乳類的大腦功能走向了更強!靈長類在此道上一騎絕塵脫穎而出。獸性也在此發生了蛻變。
當大腦皮層專門演化出判斷同類,理解同類的行為并且假設對方思考的功能時,
人類中出現了善良、邪惡等標簽概念,自此復雜的獸性,開始不斷的包裝,被人類這種具有欺騙天賦的思維體相互解釋,闡述了人性。
人性本質上就是獸性在更長遠視角下的權衡。
這是地球生命進化中本來就具備的方向,而現在這個方向隨著潘多拉場的到來弄混了,甚至人類文明自己都沒來得及弄清楚,沒有拿起自己作為生命最具有優勢的那部分。
作為生命,如果不能在某個有助于自己生存的方向上放開手段,不惜一切的去做,那就是要被淘汰的。
現在衛鏗開始不遺余力的競爭!作為一種霸主物種如此的徹底。這對其他物種來說本來就不是什么好事。
在整個東亞大陸上,以及西太平洋上,諸多的生命群落從人類那兒掠奪了能承載高等思維的基因,剛剛有意識不到一百年的它們,突然感覺到了!
東經113度,北緯22度這個區域,該地區的衛鏗群落的生命放射,越來越自私,排斥。
從生命輻射的總量上,衛鏗沒有顯著的增強,沒有如其他基因群落那樣:為了增大自己覆蓋的區域規模,如同漫威里的窮人一樣不斷融合各種各樣的新基因。
但!衛鏗集群對大片區域生物基因影響程度上,逐漸靠攏這個世界的“使徒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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