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章 最適者,共鳴

出籠記 1.19章 最適者,共鳴

戰爭打完了，至于剩下的是打掃戰場，該剝皮的進行剝皮，該燒烤的進行燒烤。叢林中的水汽非常濃厚，剛剛入夜，有些地方已經起了團霧，必須快點生火祛除濕氣。

至于自己的尸體，衛鏗們挖了坑，草草的掩埋了。自己沒必要哭自己，只需要記住那些疼痛、傷疤以及血汗帶來的教訓，就夠了。

每掩埋一個自己，衛鏗們都會打碎一塊石頭，一半石頭放在墳頭上，一半則是被帶走。

現在工作緊迫，沒有條件舉行葬禮。但是在臨走前，衛鏗要在山崖上刻上那些犧牲了的自己的個體，在這個世界留下的相關信息。那些被帶走的碎石，未來都會放在這些山巒的碑文前。

至于現在，需要化疼痛為驅動力。

衛鏗已經確定了這里的位置，這里屬于珠三角地區。曾經的高樓大廈在一百年內全部倒塌，被植被覆的蓋看不到了。

剛剛戰斗的過程中，衛鏗一度看到的幾個五十米的土丘，其實就是摩天大廈倒塌后的殘骸堆積。在幾十年的雨水沖刷下。玻璃渣子都變成了碎沙子，被地表的苔蘚草本植物日復一日侵蝕，在地表上早就看不出來了。

直到，衛鏗開始挖坑，挖到地下的紅磚，瓷磚碎片，充滿銹跡的門把手等一系列物品，衛鏗才意識到，這里曾經是城市。衛鏗沒有考古人員保護遺跡的素養，撿磚頭，搭建澡堂，搭建床鋪，這些燒過的紅磚在現在是挺不錯的物資。

……

衛鏗們經過簡短確認，決定就地在該地區駐扎，探尋更多的地下物資。

作為二十一世紀的魂，挖二十一世紀的城，衛鏗老爺毫無任何心理負擔。

一組組人員開始轉換為建筑團隊模式。

第一組人開始拆卸鋼管，拼裝帳篷。

在原本水源湖面上，正在規劃水源的第二衛鏗們，利用這里本來就存在的后自然形成的河流，開始將旁邊小溪的鵝卵石墊下去，然后挖掘溝渠，讓小溪的水流沖入這里，經過過濾成為飲用水源。

一百人的團隊，默不作聲的干活，有時候呢苦中作樂，將一些挖出來的草根放在嘴里品嘗著有可能的甘甜味。

衛鏗1344號突然說道：“我們現在居住在市中心地段，可惜沒有醫院。”

衛鏗1365號：“還沒有快餐店，沒有網吧。”

衛鏗1343號：“現在能挖出來的只有磚，玻璃瓶都是裂的，沒有任何可以喝的。”

另一個回應：“幾百年前的糖水，你還敢喝。”

這時候，一個在通訊組的衛鏗走了過來，問道：“你們是在聊天嗎？”

衛鏗們抬起頭，點了點頭，但是突然間意識到了什么。

負責通訊的衛鏗說道：“你們剛剛沒有動嘴！”

衛鏗們驚奇的相互望了望！剛剛是沒有動嘴，甚至剛剛對話的自己相互之間的距離有十米之遠，用工兵鏟挖石塊的聲音很嘈雜，理論上這是一個交流的障礙，但剛剛自己很自然的相互釋放了自己的想法，并得到了相互回應。

然而現在呢，大家刻意的想要這么做，卻宛如夢境中“從空中飄到地面想要繼續飛結果再也沒法重現”的情況一樣。

通訊組衛鏗：“大家別急，這個事情，等會問一下其他組！應該不是孤例。”——只要不是孤例，就能見怪不怪，客觀的分析看待。

這種心靈感應，如果能夠主動實現，那么衛鏗們內部的協作能力將大幅度增強。

……

這當然不是孤例，其他多組成員也都出現了暫時無障礙的意識交流情況。

而此時，監察者這里，她正處于衛鏗那邊節點粒子剛剛回傳的數據所帶來的震驚中。

信息焓所復制的個體，僅僅是軀體和思維，而意識現象并不在復制行列之內的。

準確的來說，意識現象是量子物理現象，無法進行精確的觀測、測定，因為一旦觀測，波函數就會坍縮固定，這等同于殺人。

當僅僅只軀體和固定思維而缺乏意識會怎么樣？遵循著慣性思維行動，遇到各種情況的時候會猶豫，會遵循本能行動。

想這種大量自我復制，最大的可能是，混亂崩散，然而衛鏗沒有，其慣性思維中存在著一些教條化的東西，這些教條化的東西顯然讓衛鏗一開始就沒有分散，而是形成集體。

作為個體，衛鏗一直以來遵循著自己是普通人，不是什么能力挽狂瀾的存在，所以在面對危險時，本能地默認自己應該靠攏集體。

但是這仍然是慣性思維，如果僅僅是這樣那是不行！沒有意識來進行進一步凝聚，這個集體會遇到各種矛盾，開始崩散。

衛鏗降臨一開始動作同步消失后，雖然潛意識維系整體，但趨勢上仍然朝著離散發展。

如果這是一個孤島上旅游的情況，用不著幾天衛鏗們就會出現各種分裂。

可隨著后續危機發生，這個趨勢很快就止住了。

插一句：危機發生時候，白靈鹿本以為后會衛鏗加速混亂，最后四散而逃，畢竟十年前西方的穿越者多次試驗出現過這個人性事故。

但是衛鏗這里不知道碰了哪一弦，一剎那間，意識突然出現了暴漲，所有原本的復制體思維中，只存在本能和慣性的一千五百多個個體，存在了主觀能動性！

并且在接下來的整場戰斗中，這種暴漲在持續。

當衛鏗個體出現了慘烈的死亡后，這種暴漲達到了頂峰！

在那個時候，絕大部分衛鏗個體內的意識規模都超過了民級的水平，而部分個體意識，例如那幾個直接沖到節點生物面前近戰的個體意識，其規模明顯是士官級別的。

這種暴漲，隨著戰斗的結束有所下降，所有的衛鏗單體的意識規模再度降至到民級以下。

但是即便如此，近一千六百個軀體，這樣的意識總規模仍然高的可怕。

監察者白靈鹿目前，正在忙碌進行本職工作。

她的本職工作不單單是為為衛鏗提供各種掛！還包括：將衛鏗那些隕落個體，死亡前的思維狀態進行了儲存！

時空穿梭部門對穿越者的生死狀態非常關注，但在醫學標準上，始終是以穿越者的意識總量為基準進行評測！記憶虧損會讓意識失去基礎。

但是在位面探索過程中，意識總量在增長，部分記憶因為穿梭時候意外損失，影響并不大。

并且只要有價值的記憶被保存復制，這就等同于少部分記憶休眠！因為返回時，自我會再度接受這段記憶，那就像解除休眠。

在某種程度上來說，衛鏗個體在這個世界的陣亡只是強行暫停，等到自己回歸主世界，自己就會回憶起自己的過去。

所以眼下，衛鏗這區區幾個自我個體在位面探索暫停，白靈鹿作為監察者并不緊張，不過，她呢，也沒告訴衛鏗那些陣亡者‘記憶保存’的情況。

白靈鹿將衛鏗這邊必要的事情忙完后，則是急迫地將這個重大的發現進行上報。

四個維距跨越的標準時間后。

引力井出口那邊回應到來：“他的諸多個體，是否存在融合障礙？”

白靈鹿：“沒有，所有的意識同頻度非常好，可以完美地進行融合。”

引力井那邊似乎討論了一番，給了回應：“尚有數個月，請在保持穿越者安全的前提下，進行觀察。”

白靈鹿在想什么？時空管理局是知道的！甚至時空管理局方面在討論這個問題時也明顯的出現了激進派。

潘多拉位面是一個高危禁區！如此歸類是因為尚無法找到這個位面有效的生存科技。

至于該位面本土人類的生存科技，是否能走出一條光明的道路？——這么說吧，這里的人類聚落，處于滅絕進行時。

所以哪怕是上卿來了，也只是更改幾個人在這個時代的劇情，施加部分影響力。

但是現在！這個位面生命放射的情況，似乎由衛鏗給了一個新解！

一千五百多個個體，基因完全一樣，而且思維相互之間沒有沖突，意志上做到了統一。盡管這一切過程可能有很多復雜的機制，是否能在其他穿越者上復制？還有待考證。

不過現在可以確定：

白靈鹿的最新評估中，在潘多拉世界生命相互輻射的情況下，衛鏗并沒有如其他穿越者那樣，被這里的生命輻射不斷插入外來基因，相反，是衛鏗在輻射！

并且，衛鏗的這種生命輻射開始根據環境進一步深度演化！

這不，在眼下這衛鏗群體中，已經出現的意識交流情況是什么？就是生命輻射開始朝著信息傳達的功能上進化。

在位面高能倉內的白靈鹿確定，衛鏗適合在這個位面的開發、探索、積累。而在當代，探索小組對一個高危位面的探索做出了巨大貢獻，讓時空探索部門能夠大規模開發該區域，那么該小組將享有對該位面的專屬權限。

（不那么重要的補充：這個權限，是屬于穿越者和其所跟隨的監察者的。）

所以呢，空間泡內白靈鹿捂著耳朵自我悄悄辯解：“我希望你有出息，有什么錯。”

而當下，時空規劃者們面對的時局，也和之前不同了！

主世界穿越者們的位面大戰，已經打到了白熱化的狀態。

如果衛鏗能夠在潘多拉位面完成史無前例的開拓，那么將會為東方時空管理局打開一條新的戰略通道。這將會為打破多時空區的僵持，起到關鍵性作用。

人類文明在位面領域中首次戰爭沖突，意義非同小可。先發優勢丟失，有人要負歷史責任的。

所以，在地球時空局這邊，對現在衛鏗降臨的位面存在一些大膽主動的想法。

只是，還是那樣的問題，衛鏗目前才是剛剛加入穿越的“民”級穿越者。

“民”級，顧名思義，民。嚴格來說按照十年前的定義，“民”級穿越者并不算穿越過程中的正規軍，還屬于訓練中的后備力量。讓他們承擔高危位面的打通任務，實在是有點……有點殘酷了！

“是的，是有點殘酷了。”支持者們并不否認激進計劃對新手穿越者的壓力太大，但是他們列舉前線的情況。

時空管理部門的相關討論進行到此，位于衛鏗時空區域附近的空間泡，開始表達意見，

‘上卿’級穿越者羅紅星：“但是正前方的較量，何嘗不是更殘酷呢？戰爭已經讓我們的三位士官級別穿越者失陷于空間中。”

這個重量級的發言，讓討論暫時告一段落。

……

此時，在潘多拉位面，

已經進入了晚上，外部的霧氣有些濃厚，將柵欄弄得濕漉漉的，所以營地中中央的篝火又旺盛了幾分，火堆中燒熱的磚頭被一塊塊取出來，用草繩包好，分給了各個衛鏗的被窩里。

衛鏗中二十三個傷員的情況已經穩定了，衛鏗不禁驚嘆自己的生命力。

其中一個自己的重傷個體，失血的規模絕對達到要休克致死的程度，但是隨著自己們將熬好的血旺湯灌入這個重傷個體的口中，并且用毛毯不斷保溫，這個自己緩過來了。

營地內篝火正在燃燒，周圍的柵欄已經打造完畢，柵欄后面是一個個陷坑。

并且值班人員也都安排好了。做的越多，心越安。，

衛鏗大部分群體，開始歸納總結今天的工作，并聚在一起探尋，白天自己很多小組出現的意識共鳴現象。在剛剛思考入神的時候，思維會沿著周圍進行擴散傳播，剛剛又出現了集體心靈感應的現象。

通訊組衛鏗開始從系統這里獲得詳細的信息。

在衛鏗們的意識中，系統難得出現了可以感知的形態。

白靈鹿以閃閃發光的星星造型出現在衛鏗的腦海中。她將戰斗中從各個個體那收集的畫面串聯起來，開始說明。

衛鏗眼里這個騷包系統：“目前，有關您出現的思想交流情況，缺乏資料和數據，您是唯一以目前形態抵達該位面，并且有效生存的穿越者。

目前已知：該位面的生命基因復制蛋白質的信息，會進行強有力的量子隧穿現象，導致各個物種體內的基因混亂。

但是生命現象本身具備著整理混亂的能力，

例如您遭遇的節點生物和它的族群，就是地球自然界區域內的生命，在潘多拉場環境中試圖完成生命信息統合的例子，它們是一個基因群落。

而您作為一個新群體，從基因基礎來說，要比該位面傳統群落生命群有序的多。

所以，您可能會產生一定程度上生命的共鳴？”

衛鏗通訊組33：“這種基因上的生命活動信息，和我的意識交流有什么關系？”

系統：“意識本質上，也是一種生命現象，您現在理解的意識，是用思維所理解。而大部分生命沒有進化出思維來承載意識，它們現在的生命意識，是曾經進化過程中的基因選擇，對應潘多拉時代生命現象量子隧穿現象后，誕生的。”

衛鏗通訊13：“所以，我可以試試思維共鳴，嘗試意識共鳴，進而達到生命共鳴？”

系統：“是的，只是，你？似乎目前還不能控制共鳴。”

衛鏗的傷員87號：“也許，我可以試試，讓我想想，能讓我起雞皮疙瘩的事情。”

十五秒后。

四十個衛鏗聚集在了一起，在指揮者的揮舞下，開始放開嗓子歌唱：“五星紅旗迎風飄揚！勝利歌聲多么嘹亮……”

衛鏗已經忘了有多久，自己沒有在合唱中全心全意的放開嗓子了。

在少年時，升國旗時，衛鏗一向是哼而不是放開嗓子唱。因為嗓子大了，周圍的人不禁會注意到他，那他的嗓門就又情不自禁的弱了下去。

在軍訓時，大家倒是會被要求大聲唱。但是，那是因為教官要求，必須要達到一定音量，每個人只是為了完成任務罷了。

至于像現在這樣，和一大群自己在這片異域縱情歌頌。

四十人的合唱，很快引起了共鳴，越來越多的自己加入進來，聲浪越來越大。

在空氣中，仿佛一股無形的力量在擴散著，——共同的神圣，而每個自己在情緒激昂中，感覺到一種共鳴。

這種共鳴感覺到了，一天來各種勞累，以及其他自己的傷痛。

奇異的事情發生了？

那幾個受到重傷的衛鏗，原本愈合的傷口開始了新一輪的增生，那個斷腿的衛鏗感覺到非常口渴，大量的喝水，并且猛烈的補充食物，而腿部的細胞，則是如同菌類增生一樣快速的成長。

當然這樣的成長不包括骨頭，僅僅是把肌肉長成了，但是！肉既然能長成，骨頭花費一點時間也自然可以的。

在一曲歌唱后，白天在各個工作組中，暫時出現的心靈感應現象，這次統一的出現在所有衛鏗的腦海里，每個自己多少和六至三十個其他自己之間建立了信息交流。持續時間長達兩個小時。

監察者白靈鹿則再次開始忙碌，這個情況遠超過了她和那些管理者們最好的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