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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霍格沃茨的魔文教授 第五百五十二章交流伊始
霍格莫德,菲利克斯旋轉著出現在公共壁爐里,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天空灰蒙蒙的,從云層中隱約可以看見紅色的晚霞。
地面鋪了厚厚一層雪,踩在上面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菲利克斯一路走來,傍晚回歸的巫師不斷朝他打招呼。一個干瘦的老巫師拉著他說了半天話,跟他討論“現在的巫師是不是缺少了一些血性”之類的問題,最后才意識到找錯了人,他的朋友因為受不了嘮叨提前回家吃飯去了。
三把掃帚酒吧的羅斯默塔夫人正在張貼一份打折海報,“海普先生,這么晚出來,要進來喝一杯嗎?”
“哦,不了,有事要處理……”
“是到分店巡視嗎?我買了一把椅子,每天晚上休息前都要躺一會兒。”
菲利克斯拐進一條小街,光線暗了下來,這條路靠近尖叫棚屋,附近沒什么人,他停在原地,手指摸索著一枚硬幣,過了一會兒,蹦蹦跳跳的腳步聲從身后出現。
“海普先生。”
家養小精靈邦迪跳出來,向他行了一禮,直起身體時鼻子蹭到了地上的積雪。隨后他從身上掏出一封皺巴巴的信,恭敬地遞給菲利克斯。
菲利克斯接過來,貌似不經意地問了一句:“邦迪,你的主人是誰?”
家養小精靈身體僵了一下,低著頭說:“邦迪被主人獻給格林德沃先生,負責照料他的日常生活。”
是某位忠誠的信徒嗎?
“這是什么時候的事?”
“就在這兩年。”
菲利克斯瞥了他一眼,“格林德沃先生身體狀況不佳?”
邦迪深吸了一口氣,尖聲說:“紐蒙迦德堡的冬天很寒冷。”
“他的魔法呢?”
“自1945年之后,格林德沃先生就不再被允許施法了。”
是某些魔法吧,菲利克斯想。他在10月27日看到了邦迪,他身上分明有另一個人的意志。失敗后的格林德沃身上肯定存在某些限制——不是魔杖,對于像格林德沃這樣的巫師來說,魔杖不是必需的——而是更嚴厲的限制。
比如牢不可破的誓言。
這段歷史比較模糊,沒有明確的記載,就好像大家不約而同地、刻意遺忘了這個隱患,導致像他這樣的人去以旁觀者的視角解讀的時候,總會發現一些明顯的漏洞。
為什么格林德沃因為一場決斗就放棄了一切?他的十萬信徒都是假的嗎?即便忠心的只有十分之一,這些人也能把世界上任何一個魔法部硬生生敲碎。
菲利克斯沒繼續這個問題,他問邦迪:“你平時生活在紐蒙迦德?”
“是的,先生。”
“那里可以養貓頭鷹嗎?”
“什、什么?”邦迪驚訝地抬起頭。
“總靠你一個人傳信未免太麻煩了,霍格沃茨的保護魔法排斥其它家養小精靈,但并沒有對貓頭鷹做出限制。”菲利克斯解釋說,如果通過貓頭鷹傳信,肯定會方便不少,省得他每次都要跑出來。
家養小精靈邦迪深深把頭低了下來,“哦,不行,紐蒙迦德堡被重重咒語封閉起來,沒有人能找到……只有國際巫師聯合會的專職人員才有權限打開。”
菲利克斯微微有些驚訝,格林德沃受到的限制似乎比他之前預想的要大得多。
他拆開信,上面的內容照例不長,概括下來,就是同意了和他“在某些問題上進行探討”。除此之外,無非就是一些譏諷之言,比如“早就看過這些書,里面的見識很淺薄”、“太消極了,沒有一點勇氣,還比不上卡洛塔·平克斯通”,或是用指導性的口吻建議菲利克斯“好好讀一讀十四世紀到十七世紀這三百年魔法史”等等。
臨末還不忘討要一些羊皮紙、墨水和羽毛筆。
“為了寫這封信我往墨水瓶里加了不少雪水。還有,那些人每隔兩三個月就會檢查一次邦迪的腦子,這個麻煩由你解決。”
菲利克斯看著淡淡的墨水印記,啞然失笑,他從信上讀到了一些矛盾之處,但他不會認為格林德沃是老糊涂了。
格林德沃說看過自己寫的書,是誰給他的?
不客氣地講,菲利克斯從未在書中提到自己對巫師界的規劃和期待,因此在某些人眼中,他只是親麻瓜、對麻瓜抱有同情;或者,是一個投機取巧的商人,通過搬運麻瓜社會的新奇想法來攫取財富。但真正有見識的人——比如鄧布利多,或是格林德沃,完全可以從這些書中看到他未竟的意思。那就是:
菲利克斯·海普認為巫師和麻瓜融合不可避免,但他是溫和派,或者至少偽裝成溫和派,靠潛移默化來引導巫師接受這種理念,并提前做好準備。
如果把這套理論拿給尋常巫師看,他們怕是要皺眉不已。他們已經習慣了保密法的存在,如果告訴這些人保密法終將被打破,就像告訴他們終有一天會赤身裸體走入冰天雪地一樣。
而拿給激進派,他們同樣看不上這種觀點,可能是覺得太軟弱了,不夠干脆利落。比如信中提到的女巫卡洛塔·平克斯通,她是一位社會活動家,生于1922年,因主張廢除《國際巫師聯合會保密法》而出名,并且已經因為在公共場合公然蓄意使用魔法而入獄多次。
順便一提,她明年就要出獄,估計到時候又會掀起一陣風波。
格林德沃也曾是激進派,但他又有所不同,因為他是失敗者。拿著菲利克斯的著作給他,無異于告訴格林德沃,還有一種和你類似但更溫和的想法,已經取得了一些成就,你可以看看……
菲利克斯從這種做法中讀出了濃濃的說教味道。
他猜測這個人是鄧布利多。
如果真的是鄧布利多,那國際巫師聯合會的限制就完全不是問題,他有多種方法可以繞過紐蒙迦德堡的限制,最簡單的一種就是通過鳳凰福克斯傳信。
菲利克斯給了邦迪一些文具,至于如何繞過檢查……菲利克斯沒搭這茬,格林德沃都能附在邦迪身上觀戰,至少說明他可以使用一些記憶魔法,估計這是在試探他呢。
菲利克斯才不上鉤。
接下來的幾天,菲利克斯花了點時間梳理了一遍十四世紀到十七世紀的歷史。霍格沃茨圖書館提供了大量資料,包括那個時期的魔法手札、游歷日記,尤其是他在禁書區找到了幾本書——沒有任何蠱惑人心的詛咒,只是單純地記錄歷史,一般情況下他是不會看這類書的。
菲利克斯讀得冷汗涔涔。
那是更加真實、也更血淋淋的真相。
這段時間他接到的信件也開始多起來,各種邀請入會的信件雨點般打過來,菲利克斯之前都不知道有這么多魔法組織,光是五花八門的煉金術團體、古文字協會就超過了三十個。
還有很多來自個人的信件,其中最有代表性的是伊法魔尼的尤瑞亞·埃德蒙,他在信中的描述充分反映了當下美國魔法界年輕人的心態:
魔法國會的表現令人失望。那些官老爺們似乎沒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我和學校里的一些老人聊了聊,他們告訴我,在六十年代有一伙人打著‘純血’和‘榮耀’的幌子吸收成員,然而這些理念在當時的美國沒有市場——按照英國魔法界的標準,除了遷徙來的少數幾個家族,還沒有人有資格標榜自己為純血。
所以那伙人的目的沒能得逞。我相信在其他國家可能也發生過類似的事情,只不過因為剛剛經歷過格林德沃帶來的慘痛教訓,人們對這類思想嚴防死守,本能地排斥,新的邪教始終沒能發展起來。
現在差不多又過去了三十年,新一代巫師成長起來,新的不滿開始積累,我們最大的矛盾是巫師和麻雞社會的一切強行分割開造成的,最近兩年雖然有所改善,但依然不盡如人意。早晚有一天會引爆我們珍視的花團錦簇的和平假象。
馮塔納校長的死帶給了我很深的觸動,是他庇護了我,但現在他不在了。
所以,海普先生,我已經從伊法魔尼離開了。
我決定從政,魔法國會計劃組建一支應急小隊,在我看來只是做做樣子,但我仍然決定報名。目前我還在國內活動,但未來也許有機會在英國見面。
祝我們一切順利。”
菲利克斯合上信件,思考半天,拿出羊皮紙寫了一封回信。
“親愛的尤瑞亞,
我從你身上看到了美國魔法界新一代的希望,有些問題很難處理,但我們早晚都會碰到,所以無法視而不見。
你在信中提到的問題我同樣也曾深入思考過,我的想法如下:
你面對兩個問題,一是因為馮塔納校長之死帶來的群情激奮,社會不安,以及伏地魔所屬勢力的潛在威脅;二是因為此事爆發,你、革新會以及所有有遠見的人對魔法國會消極態度的不滿。
前者是突發事件,是現階段所有人關注的重點,后者更深遠,看似沒那么緊迫,但應對起來更棘手。
我十分同意你加入魔法國會的決定,它會讓你實際體會到執政者面臨的難題和種種道德困境,如果你無法自信比他們做得更好,那帶來的結果必然是負面而消極的,其危害不啻于馮塔納校長死亡引發的混亂。
我還看到你提出了一些其它解決辦法,比如和‘未來世界’公司合作,復制我們在去年溝通時提出的一些舉措,但我必須指出一點,你我所面臨的處境并不完全相同。
保密法自誕生起已經過了將近三百年,換句話說,現在活著的人中誰也沒見過完全不受干擾的場景是什么樣的。貿然改變帶來的結果必然有好有壞,人們固然為打開大門看到精彩的世界歡呼,但也必然會為門外的荊棘所傷,由此產生厭恨的情緒。
如果要細數巫師和普通人之間的矛盾,絕非一言就能概括。
霍格沃茨的藏書中包含了大量相關的文獻和資料,從十四世紀獵巫行動開始,到十七世紀保密法誕生前幾年,兩者的關系達到冰點。
這三百年里,巫師早期是近乎半公開活動的,他們中的佼佼者(或充滿野心的巫師)往往能成為國王貴族的賓客。
但底層的巫師家庭仍然過著雙重生活,當時的輿論受到世俗和宗教的把控,巫師和魔法仍然是神秘的、狡猾的和邪惡的,獵巫被認為是正當行徑,排除異己的思想在一些人的宣傳下遍地開花,于是造成了極為明顯的上下割裂。這一時期集中發生了許多值得深思的案例,有善良熱心的巫師幫助鄰居反被出賣的,自然也有不少受到衷心愛戴的;更不用說,巫師中也有壞人,那些廣為流傳的恐怖傳說與他們脫離不了關系。
各種截然相反的觀點和思潮激烈碰撞,《詩翁彼豆故事集》就是在此背景下創作出來的。
如果你問我持有怎樣的觀點,我會說任何試圖通過一小撮人來給一個數量龐大的群體定性的行為,無疑都是糟糕的。尤其是當你事先已經選好了站隊的時候。
但必須承認,普通人的數量遠遠超過巫師,比例接近3000:1。這就使得——即便只有很少比例的普通人對巫師的態度較為激烈,造成的結果也是災難性的。
那時的巫師家庭都特別容易失去他們的孩子,因為孩子還無法控制自己的魔法,經常會引起追捕巫師的麻瓜的注意,而且無力反抗。我們看慣了成熟的、有自保能力的巫師視草叉、鋤頭和十字架如無物,但真實的歷史并不美好。
新成立的英國魔法部(前身為巫師議會)曾派出一個特殊的代表團與麻瓜君主威廉三世和瑪麗二世聯絡,希望麻瓜法律能夠承認并保護巫師。當這種希望獲得官方承認和保護的嘗試失敗之后,也就迫使巫師開始自愿地朝著與之相反的道路發展——轉入地下,保守秘密。
保密法因此誕生。
這條法律有效地分割了巫師社會和麻瓜社會,并在長時間的實踐中,形成了一些共識。比如:麻瓜家庭出身的小巫師父母不在保密的范疇里,這種做法無疑緩和了矛盾,尤其是相較于美國魔法國會的嚴刑峻法而言。
據我所知,美國魔法界和非魔法政府始終處在敵對狀態,兩者不存在合作關系,這其中隱藏著一段黑暗、血腥的博弈,當時一部分掌權者曾授權試圖破解巫師的秘密,造成的結果就是激烈的對抗與魔法國會總部多次搬家。
這些都需要提前考慮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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