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反攻

宣德朝 第二十八章 反攻

張輔這小子心中一直有一口氣，他非常的想證明自己的能力。此前跟著朱瞻基一路橫絕大漠馳援朱棣，本以為可以立下滔天的戰功。可不想朱棣早就做好了準備，朱瞻基和張輔的增援也只是錦上添花而已。

張輔還是想立功，摘下他“二世祖”的名號。

朱瞻基與朱高煦制定的計劃，本是在擾亂了韃靼部的軍陣之后直撲本雅失里的軍隊。至于說率領突擊隊的將官，自然是朱高煦一系的陽武侯薛祿。

可是張輔有些上頭，他想擒下阿魯臺立功。

“本雅失里！阿魯臺！孤乃大明帝國之皇太孫朱瞻基是也，速速投降保爾平安！

阿魯臺！吾皇陛下封你為順寧王，何故與那本雅失里摻和道一起？

順寧王！速速擒下那本雅失里，我大明國朝重重有賞！”

朱瞻基穿著黃色的衣袍，豎起皇太孫的金黃的龍旗（小龍旗）。讓阿魯臺與本雅失里看的是清清楚楚的，阿魯臺見狀立馬調去兵馬對大營進行沖鋒。

可是剛才也先的瓦剌部騎兵與劉真的火槍兵的攻擊，讓阿魯臺調度部隊去軍陣外面防御。現在重新集中軍馬，讓韃靼部的軍陣不免出現了些許混亂。

“就是現在！大侄子快打信號！”

朱高煦敏銳的察覺了韃靼部左邊兒的巴爾虎部的軍陣混亂了，立馬抓住機會開始反攻。

隨著大營內的狼煙燃起，山腰上的劉真立馬講三線戰線變成了一列。劉真集中了所有的弓弩、火槍、火炮，向巴爾虎部陣地進行了一輪的密集打擊。

巴爾虎部的軍隊開始散亂，而后像是連鎖反應一般影響到了本雅失里的親軍與后面的察哈爾部。

五萬韃靼部軍隊像是一團亂麻，失去了建制。

“讓薛祿發起進攻，對準本雅失里的大旗沖過去！”

朱高煦說完親自上面，拔出雁翎刀一馬當先的就沖了出去。

而他身后的陽武侯薛祿見狀，立馬叫上五千精銳跟著朱高煦沖了上去。

朱瞻基看見朱高煦上去了，連忙收攏大營內的五千軍馬。準備依托山地、且戰且退，先與半山腰的劉真匯合再說。

可是張輔擅自行動了，張輔帶著兩千防衛大營正門的兩千軍隊沖向了阿魯臺的親衛軍。

“張輔這小子干什么呢？”

朱瞻基慌了，他看見張輔擅自出動那一刻就知道計劃全亂套了。

不過還好阿魯臺不算是特別會打仗，以現在的局勢來看。阿魯臺本來應該集中軍隊干一件事，救本雅失里、繼續圍攻朱瞻基、解決冒進的張輔、趁機收拾軍陣散亂的劉真、收拾身后的也先。

這五件事情，只要阿魯臺集中軍隊先辦好一件都能大獲全勝。

可是阿魯臺貪心了，他想把這些事情一起都辦了。

這就造成了韃靼部軍隊不知道該干什么的景象，各部軍隊分散開來又糾纏在一起。

不僅五件事情一件都沒辦成，還讓阿魯臺自己的親軍護衛被裹挾的亂了陣腳。

張輔看見阿魯臺的親軍護衛亂了陣腳，立馬吹響進攻的號角。將軍隊變陣為錐形，以長槍兵打頭、刀盾兵護衛兩翼。徑直的突入了阿魯臺的護衛圈當中，直取阿魯臺本人而去。

“不往后撤了，全軍壓上！”朱瞻基見狀狠下心來，率領剩下的部隊結陣跟著張輔就沖了上去。

“媽了個巴子的！張輔這小子孤要治他的罪，讓他擅自出擊不聽軍令！”

朱瞻基也忘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他身為皇太孫親自上戰場是一件極其危險的事情。

尤其是朱瞻基的小龍旗還在飄揚，明軍士卒看見那個金黃色的小龍旗跟打了雞血一樣的往前沖。而蒙古鐵騎看見那個小龍旗，也知道該干嘛了。

朱瞻基所部的前鋒剛剛追上了張輔的軍隊，就被數萬的蒙古鐵騎給團團包圍了。

而朱瞻基與張輔又包圍了阿魯臺的親衛，大圈套小圈的玩起了互相包圍的模式。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由于朱瞻基扎營的地點選的好，大營兩側都是山坡。蒙古騎兵沖到這里已經失去了沖擊力，再加上混亂的局勢讓蒙古騎兵不能扯開步子加速。

這就造成了一種奇異的景象，明軍的重裝步兵居然能壓著蒙古輕騎兵打的局面。

不過這種情況沒有持續多長時間，那邊的本雅失里擺脫了朱高煦與薛祿的追擊。又沖散了也先的瓦剌部騎兵，帶著自己的本部騎兵退出了大營外的谷地。

一下子空出來的地方讓阿魯臺的騎兵有了活動的空間，這就讓蒙古輕騎兵的戰斗力上漲了不止一個檔次。

朱瞻基知道這種時候不能犯阿魯臺的錯誤，一旦分心去處理別的事情就會全軍覆沒。

“用孤的小龍旗打旗語，給諸部發信號！

號令全軍向這邊進攻，圍著阿魯臺的親衛不能讓阿魯臺突圍！”

所謂戰爭，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化劣勢為優勢。

明軍沒有人數上的優勢，那就要制造人數少上的優勢。集中全部力量攻擊敵人的一點，在局部上取得優勢才能搬回戰局。

朱瞻基剛剛跟張輔匯合，立馬就給了張輔一個狠戾的眼神。

“你的事情待會子再說，現在給孤圍攻阿魯臺。現在是五千圍一千，再打不過孤就當你英國公是那駑馬劣駱駝。今后再有出征之戰事，孤可就不帶你出來了。”

張輔看著朱瞻基的眼神，不禁打了個寒顫。

“末將遵命！”

張輔一馬當先，帶著明軍對阿魯臺發起了進攻。

或許朱瞻基作為皇太孫不該以身涉險的沖進戰場，因為一旦朱瞻基出了事明軍那可就全線崩盤了。但是換個角度想想，若不是朱瞻基的小龍旗一直打在最前線的地方。明軍可能也早就崩盤了，畢竟朱瞻基對于明軍士氣的鼓舞是無可置疑的。

明軍現在完全是顧頭不顧腚，根本不搭理外圍的蒙古騎兵。專心的向包圍圈最內層的阿魯臺發動進攻，很快就殺到了阿魯臺的身邊。

張輔越打越興奮，眼中只有阿魯臺的身影。

而阿魯臺身邊的一個神箭手在看見張輔之后，斷定他便是明軍的主將。于是乎拿神箭手打馬繞了個小圈子，迂回到張輔的右面彎弓搭箭瞄準了張輔。

而后面被大軍裹挾的朱瞻基，正暗自后悔不應該跟張輔沖上來。

正巧兒看見了那彎弓搭箭的神箭手，而他瞄準的方向就是張輔。

朱瞻基見狀大驚失色，連忙向張輔撲了過去。

那支利箭雖說是射空了，但是那神箭手已經抽出馬刀向朱瞻基沖了過來。

“保護太孫殿下！”

張輔見狀大驚失色，立馬抽刀站在了朱瞻基前面。而朱瞻基身邊的十余個侍衛也連忙向朱瞻基這邊靠攏，要趕在那神箭手之前護住朱瞻基。

由于戰場局勢混亂，那神箭手的馬無法加速沖刺。這就讓其的攻擊力下降了好幾個檔次，那神箭手不僅沒有砍到朱瞻基。反而是給張輔一個飛抱，給拉下了戰馬。

張輔與那神箭手都是吃痛的倒在了地上，不過那神箭手畢竟是蒙古鐵騎。立馬便從地上站了起來，而后操刀就砍向了張輔。

“張輔小心！”

朱瞻基持刀格擋住了那神箭手的馬刀，卻被那神箭手一腳踹翻在地。

而且朱瞻基趴在地上的事情，還被那神箭手砍了一刀。

幸好朱瞻基的護衛稍微用刀擋了一下，才不至于傷筋斷骨。

朱瞻基的十余個貼身護衛趕到，立馬便解決了那神箭手。

“太孫殿下！”張輔看著朱瞻基受傷了，立馬上前抱著朱瞻基大呼小叫的喊了起來。

“別給老子喊了！”

朱瞻基橫了張輔一眼，然后嫌棄的把張輔的守從自己身上撥掉。再用一種恨鐵不成鋼的語氣，對張輔罵道“你這小子自己貪功冒進不說，還差點把孤給坑了！

要不是你擅自行動，孤會來就你也陷入重圍？

你小子跑了，孤可是進退兩難。按計劃回山上，缺你這一部組織不起防御圈。出來救你，還差一點兒把孤自己給搭進來。”

就在朱瞻基對張輔破口大罵，還用刀鞘抽張輔的時候。

阿魯臺突圍了。

不過好在阿魯臺嚇破了膽，率領軍隊準備先退出大營山谷之處再做打算。

這也給了明軍以喘息之機，朱瞻基立馬下令全軍上山。

“快點整理軍馬上山，一旦那蒙古軍隊整頓好了可就遭了。”

朱瞻基深知他們這些步兵能夠與蒙古鐵騎打的有來有回的根本，還有在于利用了對方的混亂與地勢。

五萬蒙古鐵騎扎堆兒在明軍飛云山大營前面的谷地里，沒有發揮出騎兵的沖擊力又怎能打得過結成軍陣的步兵呢？

蒙古軍隊經過了剛才的戰斗，損失慘重不說還搞亂了部署。明軍趁著機會趕緊上山，借著山坡、利用火槍大炮才有繼續跟蒙古鐵騎抗衡的資本。

不過朱瞻基剛要帶著軍隊爬山，忽然間看到后面的蒙古軍隊一陣騷亂。剛剛整理好陣型的阿魯臺軍隊，又一次陷入到了混亂當中。

馬哈木的瓦剌部鐵騎到了，三萬瓦剌部軍隊向本雅失里發起了進攻。馬哈木率部與也先、朱高煦、薛祿匯合，一路猛攻直撲本雅失里的親衛軍隊而去。

馬哈木知道朱棣不想讓他參戰的原因，故而也就暫時沒有行動。不過在明軍第一輪大戰取勝之后，馬哈木便率軍向漠南大營靠攏。本想要協助明軍收攏散亂的韃靼部牧民與軍士，順便跟朱棣表個忠心。

朱棣自然是沒有拒絕馬哈木的請求，但是只讓馬哈木帶五千軍隊前來。

馬哈木就將麾下的三萬大軍留在了漠西草原的邊境，只讓也先統帥五千鐵騎與朱瞻基一道在飛云山駐扎。他則是統帥著主力大軍等候也先的消息，因為馬哈木猜測阿魯臺肯定會再度反叛的。

果然不出馬哈木所料，朱高煦被阿魯臺在北海給擺了一道。

馬哈木在聽見這個消息之后，便立馬集合軍隊向飛云山行軍。在阿魯臺剛剛包圍飛云山大營的時候，馬哈木就趕到了飛云山戰場的外圍。

不過馬哈木沒有選擇直接進入戰場，而是等到了戰爭進入到最關鍵的時刻才向本雅失里發起了進攻。馬哈木選擇的時機與發起進攻的角度那可是十分的刁鉆，直接給本雅失里打了個措手不及。馬哈木軍隊的戰意十分之瘋狂，一路打散了本雅失里的軍隊。

本雅失里扔下阿魯臺跑路了。

馬哈木見狀率軍直追本雅失里而去，而也先則是與朱高煦、薛祿一起向阿魯臺發起了進攻。

朱瞻基見狀也看明白了戰況，立馬率軍結成軍陣向阿魯臺所部攻了過去。

劉真、賀連成二人也扔下槍炮弓弩，率軍拔刀從山坡上沖進了阿魯臺的軍隊當中。

在馬哈木的一番謀劃之下，飛云山的戰局又換了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