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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品古玩商 第兩百七十九章 調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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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己道一直認為,與其聘請方昊,還不如聘請他的師傅。
當然,他心里雖然有意見,但方昊是孔益邀請的,再加上方昊又沒有出錯,他不可能發表什么意見,只等著方昊什么時候出錯,他再適時說幾句。
他覺得自己并不是對方昊有意見,單純只是不想讓混子進入公司擔任要職。
然而,方昊沒有出錯不說,面對這一幅佚名畫作,居然第一時間就給出了正確的回答,讓他都忍不住在想,方昊不會是蒙的吧?
相比之下,諸應守自從在邢恕舉辦的沙龍,認識方昊時,一直都覺得這小伙子很厲害,說話有條理,一直有的放矢。
因此,對于方昊能夠做出這樣的判斷,并不感到驚訝。
他現在很想知道方昊這么判斷的依據:“你能否說說,這么判斷的依據呢?”
“那我說幾句,有什么錯誤之處,還請各位指正。”
方昊指著畫卷上貨郎的擔子:“大家請看,貨郎擔子上高掛的幾頂皮帽,這種帽子,特別是中間一頂四角形帽,在今天的蒙族人中尚能見到。另有幾件酒具及佇立扁擔前端,爪喙尖利的黑色獵鷹,都在透露出北方游牧民族生活習慣的某些信息。
因此,圖中畫法雖承襲于宋人,但一擔日用百貨卻在無意間透露了它的創作年代。這是一個蒙、漢人生活已相對融洽的時期,所以我判斷創作年代應該是元代晚期。”
“分析的不錯。”諸應守為方昊一下抓住重點而鼓掌:“那你認為作者有可能是誰?”
方昊說:“這個不好判斷,但從用筆風格來看,很可能學自劉貫道。”
劉貫道為元代早期畫家,工釋道人物、歷史畫、風俗畫、山水、花鳥,系全能畫家。人物宗晉、唐,形態生動逼真,山水宗郭熙;花鳥走獸集諸家之長。
諸應守微微正色,點頭道:“你繼續說。”
方昊繼續分析道:“畫卷上的人物形態生動逼真,展卷恍然置身于人物對話之中,手勢、眉睫、鼻孔皆有動態,可謂神筆。
畫面中馬的造型更是形神兼備,尤為生動。其用筆流暢,巧妙運用提按、輕重、轉折、回旋的手法,細致生動地表現出馬匹的肌肉骨骼和光澤質感,形象地勾勒出馬匹的神情、豎耳、瞪眼、毛鬃馬尾飛揚、掀動鼻孔、咴咴嘶鳴的神態。
人物和馬的繪畫技巧,都有劉貫道的創作風格,但景物之描寫,又不同于劉貫道,其平遠寒林,畫法簡練,氣象蕭疏,應該學自宋代李成。而這種景致的蕭瑟之感,又與元代晚期的農明起義,社會混亂相印,這也是我認為這幅畫的創作時期是元代晚期的另一個理由。”
“好!分析的非常出色!”諸應守笑著大聲鼓掌,方昊的表現,確實沒有出乎他的意料。
劉己道看著方昊的目光有些復雜,當初他看到這幅畫的時候,理解的不深刻不說,甚至于有些看法還是錯的。和方昊的表現一比,差距未免實在太明顯。
想到自己之前對方昊的偏見,他就不禁暗暗臉紅,之前他還質疑孔益的眼光,現在想想都覺得自己有些可笑。
不提劉己道對方昊的印象大為改觀,大家又探討了一會,但最終還是沒有確定作者是誰,只能以佚名作者的名義上拍了。
佚名畫在書畫市場上很常見。
所謂“佚名繪畫”,是指畫面未署名款,且又無法確認作者真實姓名的繪畫。
之所以佚名,原因相當復雜。
元代以前宮廷畫家的作品多不署名;文人畫家中身世有著特別境遇者,亦往往不留名款;至于民間畫師之作,不留名款似成慣例。此外,在作品的流傳過程中,還有人為或無意造成的各種原因,致使作者的姓名從畫上消失。
佚名畫作中,有一部分水準很高,畫得有聲有色,特點鮮明,也擁有極高的藝術價值和價值,如10年拍賣的宋代佚名作品《漢宮秋圖》,成交價就高達1.68個億。
這幅畫當然達不上這種高度,但上拍的成交價一千萬還是有可能的。
這幅佚名畫作之后,鑒定繼續進行,到最后,包括之前方昊沒有見過的幾幅作品,都沒有問題。
150幅書畫作品,哪怕之前都鑒定過,再來一遍,花費的時間也不少,大家也都覺得有些累,特別是諸應守,到底年紀大了,寫下自己的意見后,就跟孔益告辭,孔益也派人把諸應守送回家。
孔益邀請方昊留下來吃了晚飯再走,本來方昊想要回去研究木雕工藝,打算婉拒,但孔益又偷偷告訴他,瓷器方面發現了一件鈞窯瓷有疑點,想讓他也看一看,只是現在人多嘴雜,所以想等晚飯后再來鑒定。
既然如此,方昊也只能留下來,又跟尚小萱說了一聲,尚小萱告訴方昊忙自己的事就行,她自己打車回去就行了。
發現瓷器有問題的,是嘉益鑒定瓷器的專家顧楠,他在鑒定一件明宣德祭紅釉盤時,發現其它方面都沒有問題,唯獨手感好像重了一些。
這件瓷器是他征集的,在他手中研究了很長一段時間,對各處細節可以說了如指掌,所以才能感覺到重量有問題。
但令他詫異萬分的是,除了重量不對之外,其它地方和之前那件一模一樣,好像是一個骨子里刻出來的。
但因為有了重量的詫異,他現在又怎么看都覺得不對勁,但令狐滿都沒有發現問題,讓他不敢輕舉妄動,便找了個機會,偷偷告訴了孔益。
孔益不認為顧楠會看錯,但能夠逃過令狐滿的眼睛,也能說明,作偽者水平之高。這一點也不難理解,如果瞞不過專家的眼睛,花大價錢制作一件仿品,又有什么意義。
吃完晚飯,為了保密起見,知道這件事情的,只有孔益、顧楠、方昊和令狐滿,他們不想讓人察覺,一個個地返回嘉益,孔益還交待保安,不要跟任何人提起,他們來過的事情。
這里的保安,都是孔氏名下安保公司的派來的,一般不會出問題,但如果瓷器確實有問題,孔益就會決定仔細調查公司里的每一個人。
等孔益把瓷器從保險庫中取出,一件明艷動人的祭紅釉盤出現在了方昊的面前。
高溫銅紅釉自元代景德鎮御窯廠創燒,但因燒造難度極大,歷經工匠多番改良色釉、調整燒制條件及窯溫,直至永宣時期,銅紅釉美器方才始成。
宣德時期,紅釉瓷器得到進一步發展,釉都比永樂紅釉略厚,紅中稍帶黚黑,紅而不鮮,更顯得靜穆和凝重,又由于釉色中閃耀出如紅寶石一樣的光澤,耀眼奪目,所以又稱為“寶石紅”。
明宣德年燒制的祭紅釉瓷器為紅釉瓷中之絕品,在瓷器美學上具有劃時代的意義。宣德后,紅釉很少燒制,此項技術逐漸失傳。
說起蔡紅釉的燒制成功,還有一個故事,據說,宣宗皇帝突然想要用一套鮮紅色的瓷器祭奠日神,于是詔令設在景德鎮的督窯官加緊燒制。
但是,窯工們多次試驗,就是燒不出令朝廷滿意的祭器來。督窯官就每日督促、鞭打窯工,威脅說,再燒不出來要殺人。
其中一位老窯工的女兒翠蘭,得知她的父親因燒制不利,被抓入了大牢即將處死,除非能夠燒出合格的祭器才能活命。悲憤的她,縱身跳入了熊熊的窯火當中,用自己的生命抗議督窯官的暴行。
兩天后,當窯工們打開翠蘭跳入的那座窯爐時,驚訝地發現,燒成的陶坯呈現出鮮血一樣的紅色,祭器居然燒成了!人們說這是翠蘭的血染紅了陶坯,于是就把這種紅色的陶瓷,稱為祭紅。
其實,在古代,一些特別珍貴的寶物,都會伴有悲情故事,它們往往被賦以控訴統治階級殘暴,以及百姓生存不易的意義,或是引起人們對寶物的愛護等等。
言歸正傳,方昊并沒有見過這件瓷器,因此先拿到手中仔細觀察。
這件祭紅釉盤敞口弧腹,圈足,通體罩施寶石紅釉,色澤嬌紅欲滴。口沿因高溫熔融使銅紅釉向下流動而露出白色的胎骨,俗稱“燈草邊”。
圈足內施白釉,暗刻“大明宣德年制”六字雙圈楷書款。據研究,此類宣德寶石紅釉盤分刻款及青花款兩種,而刻款者或稍早于青花款者,且更為珍罕。
光這么看,方昊也看不出這件祭紅釉存在任何的問題,但這件瓷器給他的感覺確實有些怪,至于怪在什么地方,他一時找不起來。
正當方昊在鑒定時,孔益他們在一旁小聲說話。
令狐滿看向顧楠:“小顧,你能確定重量確實不對嗎?”
顧楠很肯定地回答道:“我這人眼力或許差一些,但手感一向不錯,特別是這件蔡紅釉盤,因為當初我征集來之后,放在我那研究了好幾天,各項數據可以說爛熟于心,只可惜當初我沒有稱一下重量,否則就可以佐證它不是當初那一件了。”
顧楠心里有些遺憾,但說到底,又有幾個人研究瓷器的時候,還特意稱一下重量。
“事實上,只要能夠證明它不是同一個瓷器就行了。”
孔益放下手中的首拍圖錄,指著上面關于蔡紅釉盤的圖片,問道:“令狐先生,您看一下,照片和實物有沒有不同?”
令狐滿看著照片,乍看沒什么問題,應該是同一件,但他到底是國內瓷器鑒定的權威,并不是浪得虛名,定睛一看,就覺得照片中的和實物相比,給他的感覺并不相同。
但不同歸不同,照片到底是照片,而且還是處理過的照片,光影效果,肯定是失真的,憑圖錄上的照片想要指出兩者之間的不同之處,顯然并不現實。
令狐滿看了一會:“感覺確實有些不對,但這上面的照片是失真的,你手里有沒有原圖?”
孔益說道:“我已經讓員工傳到我的郵箱,應該一會就到。”
令狐滿微微點頭,又仔細看著照片,想要從上面有所發現。
這個時候,方昊放下手中的放大鏡,輕輕吐了一口氣,他見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他,就直接給出了結論:“我認為這件蔡紅釉的真偽,有待商榷。”
令狐滿今天剛剛認識方昊,以前其實也沒有聽說過,但今天從一些專家顧問嘴里,得知了方昊的一些事情,覺得這個小伙子應該是有能力的,但做事有些高調,比如說,店里每一件賣出的古玩,都會簽署買賣協議,假一賠三。
眾所周知,古玩買賣成交后就不能退貨,方昊這樣的行為,說好聽點是與時俱進,說不好聽,就是破壞行規,影響其他人做生意。
令狐滿并不贊成方昊這樣的作法,但他也覺得,現在社會物欲橫流,假貨橫行,行規也確實應該有所改變,但改變并不是一蹴而就的,方昊這么做有些激進了。
不贊同歸不贊同,令狐滿并不想把自己的想法強加在別人身上,也不會對著方昊指指點點。
另外,方昊作為書畫鑒定顧問,令狐滿沒想到方昊今天會和自己有交集,沒想到孔益居然還邀請了方昊過來,讓他大感意外。
現在,方昊對這件瓷器鑒定之后,立刻就得出了存疑的結論,這到底是投機取巧,還是確實發現了什么?
孔益連忙追問道:“方老師,具體哪里有問題?”
方昊說:“剛才我用放大鏡觀察,釉的變化不對,真正的宣德祭紅釉,釉里面應該有些像鈞窯釉的特點,游絲狀紅色斑塊。”
方昊之所以發現這一點,還是要歸功于系統商城,商城里可以兌換的各類古玩,都可以放大觀察每一處細節。
他剛才仔細查看了商城里幾件宣德祭紅釉瓷器的細節,發現了這一點不同。
令狐滿聽了這話,立刻拿著放大鏡,上前仔細觀察,發現確實變化有些問題,不太符合真品的特征,但要說錯吧,差別其實并不太明顯,完全可以說,可能是燒制時出了些許問題導致的,并不能就此確定,東西有問題。
方昊繼續說:“還有一點就是底部的垂釉問題,一般來說,所有比較精細、規整的寶石紅釉器物,近底足處的凝釉處戛然截齊,垂釉處呈青灰色,然而,此物的垂釉卻有些黑色調,便接近清代的仿品。
當然,如果只是這兩點,還并不能證實它一定有問題,所以我才說存疑。”
令狐滿仔細看過后,只說了兩個字,“佩服!”
方昊謙虛了一番。
這個時候,孔益收到了沒有經過處理的原版照片,釉面的變化,由于要用放大鏡才能識別,因此看不出來,但垂釉處的特征還是非常明顯,只是青灰色,和眼前這一只明顯不同。
事實上,孔益并不需要確認瓷器的真偽,他只需知道,是不是同一件就可以,現在確認了不是同一件瓷器,他的臉色立刻陰沉了下來。
這件瓷器被調包,是一件非常嚴重的事情,這代表著公司里有內鬼不說,保險庫的管理,也有著重大的漏洞,這對嘉益肯定是致命的。
今天能夠調包換掉祭紅釉瓷器,那明天是不是可以把保險庫給搬空了?
方昊很能理解孔益的憤怒,換成是他遇到這種事情,肯定也會大為光火,所以他覺得,人少也有人少的好處,至少他店里的人都知根知底,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孔益壓著心中怒火,送三人下了樓,并派人把沒有車的令狐滿和顧楠送回家,臨走時,令狐滿主動給方昊留了電話和地址,請方昊有時間可以去他家坐坐,方昊欣然答應。
轉眼第二天,尚小萱做了一頓豐盛的早餐,色香味俱全,讓方昊大快朵頤,笑言,這么下去,要加大鍛煉強度了。
吃完早餐休息了一會,方昊送尚小萱去公司,本來他想讓尚小萱自己開車去,尚小萱不樂意,一來車是方昊的,她不好意思;二來,她在學校學了駕駛后,就從來沒有摸過車,害怕獨自開車上路。
方昊沒有強求,這事也只能慢慢來。
把尚小萱送去了公司,方昊就準備去店里看看,只是車子剛剛駛出,方昊就接到了一個電話。
打進來的是一陌生號碼,方昊停好車,接了起來,對方是位男子,說他手里有一件瓷器想要出手,問方昊有沒有興趣。
方昊工作和私人兩個手機號碼,工作的手機號碼,知道的人多,被陌生人知道很正常。他不可能憑一個電話,就去對方那里。于是就告訴對方,方便的話,可以把瓷器拿去他的店里。
但男子卻表示,現在不方便帶著瓷器去,他可以把照片發到方昊的郵箱,如果方昊想要,可以去他家交易。
方昊想了想,表示可以。
男子把自己家地址告訴方昊,就掛了電話,方昊馬上也收到了對方發到郵箱的照片。
照片上是一只天藍釉的葫蘆瓶,釉色淺而發藍,瑩潔淡雅,象蔚藍的天空,故名天藍釉。
葫蘆瓶整體做工精細,底落雙圈紋“大明嘉靖年制”。看起來沒什么問題,但考慮到照片會失真,還是不能確定真偽。
但就憑這張照片,方昊就覺得可以去一趟了。
于是,方昊又給對方回了電話,主要關心價格問題,如果價格不合適,那也不用去了。
對方表示,他誠心出售,可以給方昊一口價45萬,這個價錢已經是最低價了。
以照片上的品相,45萬并不貴,方昊便同意現在就去對方家中。
半個小時后,方昊在一處小胡同附近停好了車,他向周圍人打聽了一下,朝打電話的男子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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