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 科學

戰國大夫 第二百二十六章 科學

智朗去屯留找了趟卜人，又重新定下了成親的日子，在九月底。也就是說，還有三個月左右。

就算這樣，時間也已經相當緊張了。

薪城距離齊國有一千多里，雖說沿途多數為平原，但也實在太遠了。即使游歷，也不是容易的事，更不要說迎親了。

定下了日期，接著就開始了緊張的準備。好在，沿途除了衛國，都是智氏占據的地方，而衛國也如今也算是在智國的勢力影響內。

一般來說，這會的婚禮分作六個程序。在這之前，智朗這邊已經完成了納采、問名、納吉、納征、請期，現在只剩下一個親迎了。不過，因為很多原因，諸侯的程序有時候會有所不同，就像這親迎，一國國君不大可能拋下政務輾轉千里親自去別國迎親。尤其像智朗，別國盯著他的多了，他若親自去，那為了安全帶的兵力就決不能少了。這樣一來，只是沿途的消耗估計就能抵得上一次戰爭，代價就太大了。

智朗很快向智坦去急信一封，命他派出大軍前往齊國，沿途護送高氏送親的隊伍前往薪城。

到了六月底，天氣成功由熱轉為炎熱。戶外的大部分活動都停了，沒條件的就躲在樹底下搖扇子，有條件的就攜家帶口的跑到山上去避暑，而更奢侈的，則取出冬季存的冰塊消暑。

去年，不少城市都擴修了大型冰窖，今年夏天算是享了福，市場上甚至有多余的去供應冷飲了。

把各種果汁，加上蜂蜜，再加一點冰沙，吃一口能從喉嚨涼到腳后跟，在這夏日里實在是難以言說的享受，唯一的缺點就是價格太不友好了。

薪城學堂的旁邊不遠，這幾天新掛牌了一塊地方，叫做格物院。這里在今年春天開始裝修，上個月完工，這里比學堂還要大的多，為了騰出來地方，不得不搬出了更多住戶。

事實上，薪城的原居民一直都在往城外搬，尤其是那些小有家財的，城內嚴格限制住宅面積，城外則沒有這個顧忌。

而這也一直受到智朗的鼓勵，多少還帶了點命令的意味，在城池南側緊挨著城墻，智朗批準了幾塊新的住宅用地。從去年開始，那里就有十多個院子在修了，今年春天開工的更多，不過其中不少并不是城中原居民，而是軍官家眷。

當然，出現這種情況，很重要的一個原因則是安全感。原先是野獸，后來是外敵，一直都是人們往城內擠的動力。不過現在又有不同，智軍的強大實力帶來了信任，而最近的外敵要么有山脈遮擋，要么相隔千里，城內城外也沒多少區別了。

一大早，趁著還有一些涼氣，智朗也愿意動彈，就讓人提著一堆解暑的物品過來了。

院門大開著，旁邊有兩個士兵正在值守，看到智朗就行了個軍禮。

一邊往院子里走，智朗朝一旁的親衛說道：“東西都搬到庫房里去，再問問管事，還缺什么都說一聲。”

繞過一面影壁，眼前卻是陡然一空，好大的院子。不過，原本還能增加許多房屋的地方全成了亭臺樓閣以及大片的花圃，幾棵大樹點綴在角落里。

這是好幾個院子拼到一塊的，拆除了圍墻，以及不少房屋，就修成了現在這模樣。

之所以這么空，一來是地方夠大，再者純粹是人少，但智朗還是執意劃撥了這么大一塊地方。

遠遠的，就看到幾個人正坐在亭子里爭吵，聲音雜亂的傳了過來。

一路走，智朗一邊聽著。

從墨翟他們到來之后，智朗并沒有傳授什么超越時代的科學理論，甚至連學堂的那些教材都沒有讓他們看到。從頭到尾，只給了他們一份格物方法論。這當然不是信任的問題，而是理念問題。

智朗拿給他們的額那份方法論，雖說沒有涉及到具體的科學，但卻是科學研究的基礎，包括什么是科學實驗，科學的定義，邏輯推理的方法，以及一些科學素養的培養跟規范，全都是一些淺顯但核心的內容，放到這個時代也并不顯得突兀，在墨翟他們看來也同樣是能理解而且高深的學問。

而這些內容也是智朗當初上實驗課時老師曾再三講過的內容，本來也沒有多復雜，所以記憶至今。

這也算是智朗對科學的發展態度跟理念，灌輸一些公式跟已有的理論，長遠來看不但沒有意義，而且極大的有害。首先一個就是怎么解釋來源，再有在沒有理論體系支撐的情況下，必然出現發展的混亂，總而言之，越高的樓就需要穩固的地基，跳躍式的往前走必然是要付出代價的，在時間并不緊迫的現在，得不償失。

智朗更愿意以一個個的課題，來讓墨翟他們重復一遍科學原本該有的發展過程。

幾人吵得認真，一時沒注意到智朗，他也不說，干脆就坐在一邊。

“我以為，還是要用‘兩’來計數，一來適應已有的量具，再者對量具也不需要太過精細，大不了到時候容器做大一些就是了。”其中一人扯著喉嚨說道。

“兩太大了，這只是這次，那下次呢？若要算更精細的東西，難道也要一直這么湊合？我以為，既然現在的量具測得不夠精細，那就想辦法做出來更精細的就是。”這次說話的是墨翟，他的聲音不高，但卻有種讓人認真聽的力量。

“可，要怎么做的精細？我們也不是未曾試過，但此事說來容易，做起來卻難。”

“你們那只能稱作嘗試，能做成才奇怪了。依我看，我們必須把此事當作大事，當作基業來做。沒有此等決心，那就休想有所成就。”墨翟繼續說道。

他的話終于讓眾人沉思起來，沒人再反駁，也算暫且達成了一致。

他們原本爭執的是智朗布置的課題，浮力的測算。這會本該做測算方式設計，不過話題很快就歪到了度量衡上，不過不是日常所用的度量衡，而是更精細的級別。這是今后所有正經實驗都躲不開的話題，是基礎，沒有更細致的測算工具跟方法，那很多內容根本就是無以為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