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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行諸天的劍客 第十一章 初聞仙劍
大道十五樓,前十境基本都是在吐納靈氣,積攢道行,直至上五境,便需要借助氣運修行。
儒家有修士入朝拜相,道家有真君護持一國,兵家也有修士可為一國柱石。
劉老成作為寶瓶洲唯一一個上五境野修,其實占據著一份虛無縹緲的大道契機。
也正是這份無形中的護佑,才不至于落了個道消身死的下場。
即便如此,硬扛了龍淵一劍的劉老成,此刻也已躺倒在地,渾身血跡斑駁。
魏晉心念一動,那把承載著兵家圣人遺澤的飛劍,就這樣豎直懸停在劉老成眉心前。
阮邛身上的繩索被陳玄一劍斬斷。
“這把劍有望成為真正的仙劍。”
這位名動天下的寶瓶洲第一鑄劍師,目光鎖定在陳玄手中長劍上。
“何謂仙劍?”
陳玄握住劍柄,不解地望著阮邛。
“若是可讓十三境劍修加一境殺力,便是仙劍無疑了。”
阮邛從地上起身,也顧不得施展術法清理身上的泥濘,反倒湊到陳玄身前,仔細地觀摩著劍上的紋路。
“此劍品秩已是仙兵無疑,即便是風雪廟山門之中,也無此等仙家利器,卻不知你是從何得來?”
“前輩若是喜歡,晚輩可借你觀摩一段時日。”
陳玄望著阮邛手心的老繭,又從他身上隱約察覺出數十道半成的劍氣,已然猜出此人多半是一位鑄劍師。
“那阮某人便卻之不恭了。”
阮邛笑著伸出手,指尖剛剛觸碰到劍柄,便有一道凌厲劍氣祭出,順著他的衣袖將他那件外衣斬碎。
“此劍靈智極高,假以時日,必成仙劍!”
阮邛不怒反喜,他畢生所愿并非成為多么高的大修士,而是要以一人之力,鑄出世間第五把仙劍!
“阮老弟所言極是。”
老者一襲白衣,身形在霧靄中閃爍,如同鬼魅。
陳玄雙眼微瞇,再次握緊龍淵劍柄。
真龍白淵此刻已然化作小蛇模樣,纏繞在他腕上,隱在袖中,早已沒了先前的威風。
今日陳家有不少客人登門,可惜大都是惡客,這讓陳玄不得不多出一個心眼。
阮邛望向那道身影,微微一笑,抱拳行禮。
“程老哥,多年不見,風采依舊啊!”
“一晃四十余載不曾相見,不想今日卻在此處相逢。”
老者在阮邛身前三尺處站定,并未抱拳,反倒似儒生一般行了個作揖禮。
阮邛連忙回禮。
“阮前輩,這位老先生是……”
陳玄雙眼微瞇,在老者出現的一瞬,他懷中的那條四腳蛇動了動,袖中的白淵也驟然醒轉。
“這位是黃庭國的一位隱世高人,四十年前,阮某下山遠游,遭人算計險些喪命,多虧程老哥援手,否則阮邛的這條性命早就葬送在那荒郊野嶺了。”
阮邛神色肅然,對著老者又抱了抱拳。
魏晉立在一旁,心神都系在劉老成身上,絲毫不曾看那白衣老者一眼。
“阮老弟言重了。”
程姓老者笑著拍了拍阮邛肩頭,接著轉身望向陳玄。
“老朽在山中閉關多年,忽然心血來潮,一路北行,途經貴地忽有所感,直至見到小友,才明白原來我的機緣落在你身上。”
老者笑容慈祥溫和,全無兇戾之氣。
陳玄卻忽然抱劍對著天幕一拜。
“泥瓶巷陳玄,斗膽請圣人現身。”
阮邛見狀一愣,同樣望向天幕。
老者嘆了口氣,苦笑著搖了搖頭。
下一瞬,青衫儒士出現在泥瓶巷中。
“區區一個泥瓶巷,竟是引得一群山上神仙接踵而至,倒也是此地的福分。”
齊靜春面上無喜無悲,那雙眸子如同鎖龍井里的井水,深不見底。
老者的一襲白衣瞬間汗濕,他雖與齊靜春所在的這條文脈有幾分淵源,但卻并不與齊靜春相識。
傳說中這位圣人的脾氣,可不如他的名字一般好。
“齊圣人,老朽并無謀害這位小友之意,此行萬里,只為尋道而來。”
老者對著齊靜春作了一揖,雖說他的年歲比這位儒士要大上許多,但以學問精深而論,他與齊靜春的差別猶如螢火與皓月。
“齊先生,阮某可以為程老哥擔保,他絕無害人之意。”
阮邛對著齊靜春行了一禮,但齊靜春不知為何卻避開了。
“道友破境在及,若是齊某算的不錯,十多年后,這方洞天多半是由道友主掌。”
齊靜春對著阮邛微微一笑。
陳玄并不知其中關竅,因而心中并無多少驚訝之意。
老者卻是有些吃驚地望著阮邛,依著齊靜春的意思,阮邛即將破開元嬰桎梏,躋身玉璞,并且會成為一位名副其實的兵家圣人。
陳玄望向魏晉,卻見這位神色始終淡漠的少年,聽聞這個消息后都面有驚色。
“陳玄,這位老先生此行前來只為尋道,既然他的大道機緣落在你身上,你又何須驚慌?”
齊靜春對著陳玄眨了眨眼睛,輕輕揮袖,便帶著劉老成與杜郁尸身一道,消失在霧靄之中。
老者對著陳玄頷首微笑,態度溫和,神色不似作偽。
陳玄終于安下心來,對著幾人拱了拱手,開口言道。
“諸位遠來是客,陳某本應一盡地主之誼,奈何今日生了這些事端,只能先行歸家安頓,只待明日再與諸位洽談,若有怠慢之處,還望各位海涵。”
阮邛輕輕頷首,魏晉也對著陳玄抱拳。
老者見陳玄語氣緩和,終于松了一口氣,也不再急于一時,于是對著陳玄行了一禮,便拉著阮邛和魏晉,朝著小鎮酒樓而去了。
陳玄服下一粒餌丹,靜立吐納一陣,終于長吐一口濁氣。
“風雨暫歇,只是不知那紫袍劍修是何來歷,切莫打了小的來了老的才好。”
他望著躺在泥漿中的盧家主仆兩人,嘆了口氣。
兩指并攏,似木偶戲一般,將兩人立了起來,隨他一道入了陳家“院子”。
此刻的陳家老宅,已然只剩下那座主體房屋,兩面院墻和大門都已在哪一戰中損毀。
“姐姐,開門吧,已然無事了。”
陳玄立在門外,聲音輕柔至極。
“誰說無事?出人命了!”
陳溪打開堂屋大門,秀美的面龐上掛著兩行情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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