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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之磨石為玉 第二百一十三集?打掃金陵
江寧省府衙門,林如海終于前來赴任。不來不行啊,寶貝女兒在金陵發起的這一出訴苦大戲,已經愈演愈烈。
剛開始還只是青樓楚館的風月們跟著鬧起來,都有一本的心酸帳,誰上臺都能叨叨個把時辰,吸引了眾多的路人。
隨著賈惜春的報道,國子監監生們下場了。這些熱血男兒們,有知識有文化還有對小姐姐們的熱愛,瞬間引爆了江南士子圈。
大家討論的話題,也由妓院老板可恨可殺,漸漸的上升為,為什么要有她們的存在,誰在需要她們的存在。
林如海從中聞到了危險的味道,第一時間從揚州跑回了金陵,要替女兒看住場子。
林黛玉扔下最新的報紙,氣的直喘。
果然反擊來了,開篇就拿男尊女卑、三從四德壓人。餓死事小,失節事大,這些女人固然不幸,但是她們可以去死啊,死了不就不受苦了嗎?既然舍不得死,又失了名節,那就是卑賤之人,任人侮辱也是贏得的報應。
瞧瞧這套理論,典型的受害有罪論。林黛玉哪里知道這些去,也低估了男人對自己地位極端的看重。
林如海也只有些勸慰女兒的道理,畢竟這都是亞圣的理論。甭管是不是他的原意,你一個女人家,想駁倒自南宋到前明,一直以來奉行的禮制,怕不是那么容易。
豈止是不容易,簡直就是難上加難。
林黛玉面對的是全天下的唯尊為貴的男人們,是可以用三綱五常合理的三妻四妾卻讓女人必須守節的男人們。
更可況,他們背后是一脈相承的儒學。
總有人不信封建倫理加理學對女人有多殘酷,用李修的解釋就是天竺種姓制疊加極端慕斯蘭。
連眼睛都不許露出來,還要纏上小腳的前明,就是這么個極端禁錮女人的世界。
整個士大夫集團,瘋狂的在女人身上刷存在感。青樓就是他們恣情縱意的最佳場所,有名的,有錢的,沒有柳三變的詩才,確有柳三變的心懷。
之前林黛玉開女子醫院,前皇后準青樓女子入院看醫時,他們就憋著些邪氣。礙于皇后的威權和女子醫院單走一路的風格,他們還沒敢說什么。
如今,林黛玉要斷了青樓傳承,他們絕不能允許。
他們看的明白。下九流的青樓妓子上了岸后,緊接著就是女人權利的要求。
這個他們是指的天下男人。
連一開始林黛玉的國子監的監生們,也為此已經吵成了一團,有了內部分裂,更何況他人乎。
林如海也是這么勸女兒的:“夫為妻綱,本就有順從之意。你若這么改下去,三綱何在?為了漢家這些禮學,蒙元殺了多少人也未見漢人屈服,李修也要去學著殺人么?”
黛玉不服,卻不和父親頂嘴,只是問可有穩妥的良策。
林如海一輩子受的都是正統的教育,他哪能想出什么辦法來。
黛玉無奈起來,懷疑自己是不是辦了一件錯事。
林如海一語道破背后的玄機:“這是天下對李修的一次的試探,沒人鼓動,也沒有什么詭計。不過是大勢所趨趕到這里了。收天下容易,收民心難。李修廢皇權,廢奴籍,廢商賈,引得天下震蕩。這些余波未了,漸漸的匯成一種勢,倒逼著他稱皇的勢。
要想去除女人的禁錮,還要從君為臣綱下手。他若登基,你為皇后,自可用這個身份做做文章。一如當年皇后開醫院之門納青樓女子那般。”
林黛玉怎么可能勸進李修走這條路,果斷否定:“爹爹,皇權是個死循環,您又不是不知道,何況三郎早已看的分明,必不會被什么余波推回去走這條路。”
林如海苦笑一下:“我這不是給你和女婿站臺來了嗎?此事由為父收尾吧,你和修兒的清名,不容有失。做老丈人的,怎么也要幫著女婿一把。”
黛玉愁眉不展,就沒個兩全之策了嗎?
有了!
黛玉忽然想到了西域故事,因為人手不夠,李修強行讓女人們出來做功,一下子把西域的男人們的自尊心給打掉了。掙得還沒老婆多呢,哪來的臉在家里吆五喝六。
男女平權的基礎是什么?錢!
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筑。
女人可以自己賺錢后,對男人的依賴程度能下降一半。
不是天下男人或主動或被動的反對我林黛玉嗎,那我就拉天下女人主動的站出來分權。
想到就去做,剛想著出門去找地方開工廠,李修就笑呵呵的進了大門。
抱著錯愕過后掉眼淚的林黛玉,李修跟老丈人商量一件事:“江寧新立省,下面的污泥濁水有必要清一清。岳父不考慮一下掃黃打黑嗎?”
林如海問明白是什么意思后,一拍巴掌:“甚好甚好!就依賢婿的意思,好好的挖挖泥沙。”
李修還特意囑咐一句:“凡是在青樓抓的,務必讓他們家人領回去。”
林如海大笑:“有老婆的就讓老婆來領對不對?”
林黛玉也想明白了其中意思,破涕為笑,嗔怪三郎怎么早不給她出這個主意。
李修能怎么說,說自己忙還是說你不該擅自做主?
一疊聲的說自己錯了,早該陪著黛玉一起回來金陵的。
林如海咳嗽兩聲,不滿的瞪了一眼女兒,看著他倆沒人理自己,悻悻然出門辦公。
把一腔不滿之氣,發泄在了要倒霉的那些人身上。
可想而知,被老婆從青樓領回家的男人們,小日子怕是要不好過幾天。
趁此機會,各種后手就可以擺布開來。這一手移花接木,李修看多了也就會了。
“少給我賣乖。”黛玉眼睛里是化不開的柔情,心里是填滿了蜜意,嘴里卻不肯承李修的情。
“你早知道會如此的對不對?所以你才遲遲沒有動作。可是三郎,你有沒有想過,中原不同西域,晚一天動作,就要有多少女人家跳進這個火坑?”
李修刮刮她鼻子:“所以你就義無反顧的充當了先鋒?”
黛玉俏皮的皺皺鼻子,嗯了一聲:“我雖有孤標傲世偕誰隱的做派,但也有一樣花開為底遲的本性。能救的,我必定要救。”
李修惟有愛憐的抱緊她:“我教你個辦法,要不要聽。”
“要不要妾身焚香沐浴恭聽呀?”
淘氣的黛玉把李修哄進了浴室后,抱著他的衣服走了。這就是對李修小小的懲罰,誰讓他這時候來看自己的笑話呢。
回了自己屋,喊來惜春面授機宜:“金陵將要清退青樓,你把最大的那幾家好好寫寫。告訴世人,他們是如何的喝著人血,踐踏人命。有不明白的,去找那些苦命的問。”
惜春眼睛一亮:“是不是有了對策?”
黛玉咬著自己嘴唇不肯說,惜春眼珠一轉,故意的哦了一聲:“原來姐姐的臥龍鳳雛來了啊。”
黛玉羞紅了臉:“也怪我的見識低了。要不是他來解了困局,我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呢。”
惜春反而勸她:“自古能成就大事的女人家,又能有幾個?我等都是被養在深閨的,若不是遇見了李三哥,對外面的事又能知道多少。姐姐也莫要妄自菲薄,我惜春可是對你欽佩的緊吶。敢讓天下女人站起來,就是你林黛玉的大功德了!快說說,后面的事該怎么做?”
“仿西域的例子,讓女人們走出家門務工去。你也知道的,我們女人但凡能養活了自己,必然不會受窩囊氣的。”
惜春卻點醒了林黛玉:“林姐姐可知要做什么廠子嗎?”
一下子把黛玉給問住了,從來都是李修說做這個做那個,她才有了主心骨一樣去幫著謀劃。真要輪到自己下決定,一時之間,還真不知道該做什么好了。
黛玉紅著臉嘆口氣,看來,自己還得給某人送衣服去。
惜春仿佛明白些什么,笑嘻嘻的告辭。黛玉送她出了門,找了一身干凈的衣服,進到里屋浴室,溫溫柔柔的給泡熱水澡的李修搓背。
直到洗沒了半桶水后,李修才出來找人,黛玉沒干衣服穿了。
當天半夜,十里秦淮驚現十面埋伏,金陵城里鬧翻了天,城狐社鼠抓了能有過千,大牢里人滿為患。
最奇特的一幕,在天亮時出現了。
秦淮河一側的楚館前面,密密麻麻蹲滿了衣衫不整的男人家。
個個藏住了臉,不敢抬頭。
有發狠的,被棍棒槍托一頓招呼,鼻青臉腫的躺在地上喘氣。
有喊我有功名的,兵卒們熱情的過去問他的老師是誰?是不是也在這一大群人里呢?
直到日上三竿了,衙役們才趕著一連串披枷帶鎖的人,繞著半個城來到了金陵府衙,一個個的問過姓名住址后,自有人前去敲著鑼過去報信。
李修指示,一切按照中舉辦理。怎么熱鬧怎么來。
把新上任的金陵府尹吳天佑難為壞了,本想著勸說督帥幾句,被自己女兒,前皇妃吳妃給攔住了。她就是拎著槍戰斗在金陵皇宮第一線的嬪妃帶頭人。
“爹,您糊涂了不成!您以為李修是沖冠一怒為紅顏嗎?他是要給天下女子平權。這個忙,您一定要幫。就連我也要去捧捧場。”
吳天佑就是江南為二沒有跟著甄家起哄的原寧國公府知府,陸鳴的主意把他挪到了金陵做知府,和林如海做上下級。
“女兒啊,這能行嗎?”
吳妃本名吳孟姚,一挑眉毛跟自己父親說道:“別人行不行的女兒不知道,可李江流一定能有辦法做成。女兒十五入宮,二十封妃,別的本事學到,看人卻是看不錯的。”
吳天佑也是寵著自己這個做了寡婦的女兒,一狠心,就按著李修的指示去做事。
真是敲鑼打鼓的把消息送到每一家,甭管是深宅大院還是陋巷窄街,都要男人們的妻子去領人。
沒媳婦的怎么辦?
有老娘還在的也行。嬸娘、姨娘、舅娘也行。總之,就要你們家女眷去領人。
金陵大嘩!
里三層外三層的人頭就圍在了府衙之外,又是慌又是興奮的看熱鬧。
不多時,陸續有婦人過來領人,好家伙,場面差點騷動。
哪有丟過這么大的人啊!
“斯文掃地啊!”一個書生見了自己娘子拋頭露面的領他回去,實在氣不過去,一頭就想撞死在府衙的墻上。
被早有準備的衙役一腳踹飛。
“現在知道丟人,早干什么去了?”衙役們鼻孔朝天的喝罵著。
人群中就有起哄的,李修藏在一堆人里高聲喊起來:“早忙著干唄!”
人群哄笑起來。
李修繼續喊著:“那位娘子,我要是你,就直接進府衙簽個和離文書給他。新朝新法,男人是過錯方的,家當全給你。”
轟的一下人群炸了,這特娘的是什么缺德法?還讓不讓男人活了啊?
那娘子低頭不語,良久才小聲的問了一句話:“果然如此的嗎?”
李修重重的點點頭,并很同情的看了一眼那位書生。
現場大幾百號人,都雅雀無聲的看著這對小夫妻。
那娘子猶豫良久,對書生福了福身:“相公,既然你戀棧青樓,妾身礙于世道,也不好阻你前去。既然如此...”
說著說著聲音就更咽起來,淚珠兒成串的灑落下來,打濕了塵埃。
“既如此,不如一別兩寬,奴...去也!”
說完這話,小娘子扭身就進了府衙,不多時拿著一紙文書出來,后面還跟著司吏。
“給你,奴家這就回去收拾一下東西,帶著孩子走。”
書生仿若傻了一般,顫巍巍接過文書看了看,忽然問道:“你離我而去后,可有生計?”
小娘子低著頭說道:“金陵織造要招女工千余名,包吃包住,月錢從優,還有育兒學堂。報名要從速...”
李修一捂額頭,蹲下了身子藏到了護衛們的身后,誰給改的臺詞,植入也太生硬了吧,能不能有點美感。
躲在府衙里的薛寶琴和賈惜春卻洋洋自得,文官的書生,芳官的小娘子,演的還真挺像。我們改的詞也很好,人間悲喜劇,盡在其中。
吳孟姚卻拿著一紙合同皺眉:“我好歹也出了十萬,怎么就這么點份子?”
薛寶琴笑靨如花:“一萬一股的,我家做事向來這么大氣。蒸汽紡織機,就我家才有。”
“有這么貴?”
“還有朝廷的一半呢,我家老爺說了,公私合營,公家必須占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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