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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復蘇之詭相無間 第七百七十六章 陳義的鬼詛咒
清晨帶著土腥味的空氣涌入小院,卻沖不散屋內那股若有若無的陰冷濕氣。老王頭把割來的二兩鮮肉放在案板上,又放下米面糧油,動作麻利,但眼神卻時不時瞟向墻角那個蜷縮的身影。
那年輕人依舊保持著昨晚被老王頭半拖半拽弄進來的姿勢,縮在光線最暗的角落,像一尊被遺忘的、濕漉漉的石雕。那件舊軍大衣還裹在他身上,水漬似乎比昨晚少了一點,但依舊在身下聚成一小灘渾濁的印記。老王頭看著那灘水,心口就像被針扎了一下,兒子一家溺斃在冰冷河水里的畫面不受控制地翻涌上來。
“唉…”他重重嘆了口氣,壓下心里的酸楚,開始處理那塊肉。刀鋒與案板碰撞,發出單調的篤篤聲。
“有啥忌口沒?”老王頭頭也不回地問了一句,聲音帶著刻意放大的爽利,試圖打破這死寂。意料之中,沒有任何回應。角落里的影子連動都沒動一下。
老王頭也不在意,自顧自地切肉、切青椒。油鍋滋啦作響,香氣彌漫開來。這味道,自從家里出事,就再沒這么正經地飄過。他恍惚了一下,仿佛又看見兒子兒媳在灶臺邊忙碌,小孫子嚷嚷著要吃肉。鼻子一酸,他趕緊眨了眨眼,把那股濕意憋回去。
十來分鐘后,一碗熱氣騰騰、辛辣刺鼻的姜湯和一盤油亮亮的青椒肉絲放在了破舊的方桌上。老王頭端著姜湯,走到墻角,不由分說地就去掰年輕人冰冷僵硬的手。
“先喝著,去去寒!”
指尖觸碰到對方皮膚的剎那,一股鉆心刺骨的陰寒瞬間從老王頭的手指竄遍全身,激得他猛地打了個哆嗦,差點把碗摔了。那感覺,比臘月里摸到冰坨子還要冷上百倍!那不是活人該有的體溫!
老王頭渾濁的老眼里瞬間溢滿了震驚和后怕,但更多的卻是化不開的心疼。他強忍著那股不適,硬是把溫熱的粗瓷碗塞進了對方冰涼的手里。年輕人的手指僵硬地蜷著,似乎連握住碗的力氣都沒有,碗底就那樣擱在他冰冷的手掌上,裊裊熱氣升騰,與他身上散發的寒氣形成詭異的對比。
趁著鍋里燜飯的功夫,老王頭轉到里屋,在落滿灰塵的舊木箱里翻找起來。霉味和塵土味撲鼻。他仔細挑揀著,拿出兩件洗得發白、疊得整整齊齊的男式衣褲,雖然帶著陳年的氣味,但還算干凈厚實。
“我兒子的衣服,”老王頭把衣服放在炕沿上,聲音低沉,“他走了以后就沒動過,味道是有點怪,你先換上。不能再這么濕著冷下去了,身子骨要垮的!”他的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堅持,像是在說服對方,更像是在說服自己。
角落里的年輕人依舊沒有任何反應。他空洞死寂的眼睛似乎穿透了墻壁,望向虛無。老王頭的話,食物的香氣,衣物的存在,仿佛都與他隔絕在兩個世界。唯有老王頭塞進他手里的那碗姜湯,碗壁傳來的微弱暖意,像一根細小的針,不斷刺探著他混亂意識深處那片冰冷死寂的湖。屬于“沈林”的、關于“家”和“父親”的模糊碎片,在渾濁的靈異湖水中微微攪動了一下,又迅速被更龐大的冰冷與死寂淹沒。他體內的靈異力量因為這持續的、微弱的“生者氣息”刺激而本能地躁動,身下的水漬似乎又擴大了一絲。
大夏市西郊廢棄船廠,沈林在跟眼前的活寶大眼瞪小眼。
他有些無語的問:“互助會呢?”
對面三十來歲的半大中年佯裝憨厚:“人在大本營,沒都過來,我是來接頭的,你叫我陳義就行。”
“組織大本營在哪?”
“還在建設當中。”
“目前有多少人馬?”
“如果你加入,我們再招募兩個,就有四個人。”
“合著一個人都沒有唄?”沈林以手扶額,看著眼前這個唾沫橫飛、努力描繪著“四人精英藍圖”的陳義,一種極其荒謬的感覺涌上心頭。
王八拳輪懵八冠王,亂拳打死老師傅。跟鬼祭、秦明時、王察靈、楚立這些老狐貍斗智斗勇,在恐怖復蘇中絕望掙扎,在馭鬼者的圈子跟心思各異的馭鬼者們周旋算計,一直在高壓下走鋼絲,他都快忘了小人物的生存邏輯了。
以至于他現在被這種直白且近乎愚蠢的、屬于底層小人物掙扎求存的“騙術”給著了道。
這也不怪沈林,他在高端局玩了太久,大家都是陽謀里面套陰謀,厲鬼下面有恐怖,回到四年前這個比較單純的時期,思路一下子還沒轉過來,他愣是沒想到靈異論壇里還有“路子”。
陳義看著沈林扶額的動作,心里咯噔了一下。他混跡市井底層多年,察言觀色的本事還是有的,眼前這位大哥雖然沒發火,可骨子里透露出的平靜和默然,比任何暴怒都讓他心里發毛。
他心里預想中的“半推半就”、“忽悠合作”、“死前弄點棺材本”的劇本似乎完全行不通。
“大...大哥?”陳義試探性的叫了一聲,臉上強裝的憨厚徹底垮了,剩下的只有不安和惶恐。
“您看.....互助會雖然表面上看還不如草臺班子,但勝在安全不是,我們這種人注定活不長,抱團取暖不失為良策。咱....咱這互助會沒硬性要求,你可以再加入別的組織的。”
“行了。”沈林打斷他,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穿透力,“收起你那一套,我對你的互助會沒什么興趣。”
陳義的臉瞬間白了,嘴唇哆嗦著:“那....那您....”
沈林緩緩站起身來,目光上下打量陳義這哆哆嗦嗦的模樣,平靜無波的眼神讓陳義感覺像是被毒蛇盯上,寒氣從腳底板直沖頭頂。
恐怖復蘇初期的馭鬼者團體混亂感很重,很多人在得到厲鬼的能力后完全視法度為無物,再加上厲鬼復蘇的刺激,外加知道自己也活不了多久,基本上大多都是一副見人不爽就干的態度,反正活著也是折磨,早爽早完事兒。
相比之下陳義這種反倒是另類,沈林質疑之后對方連反駁都沒有,就一副戰戰兢兢的態度。
“為什么要自己弄個靈異互助會?你如果是馭鬼者,現在找組織加入應該不算什么難事。”
恐怖復蘇時代早期的馭鬼者組織如過江之卿,很多資本和官方在得知消息后,為了保命或者其他各方面原因,都有下注早早支持,直到后來的方世明和葉真脫穎而出定鼎國內雙霸的地位。
厲鬼復蘇的特性在早期注定了馭鬼者是耗材,大多數組織,包括總部在內在這個時期對馭鬼者的招收完全是不論人品、不計后果的,先招進來再說其他。
可以說在這個時期但凡你是個馭鬼者,想加入組織,基本沒有可能不成功,區別只是進去之后獲取資源多少的問題。
像陳義這樣的愣頭青想一窮二白,沒有靠山建立組織純屬癡人說夢。
陳義的身體一抖,眼神躲閃,嘴唇哆嗦著,半天說不出一個字,眼角余光瞥見沈林那仿佛能穿透皮肉,窺見靈魂的眼睛,才不得不開口。
“我....我.....”陳義的聲音帶著無奈、絕望和難以言喻的羞愧:“沒人要我....沒人敢要我。”
沈林的眼神微微一動:“原因?”
陳義猛地抬起頭,臉上混雜著恐懼、痛苦和一種近乎自暴自棄的瘋狂:“因為我的鬼,我的鬼它是個瘟神!”
他的聲音由低到高,最后幾乎是吼出來的,帶著無盡的悲憤。
陳義伸出了舌頭,那是赤紅中帶著淡青色的舌頭,就像是從死了很久的死人身上拔下來的,它續接在陳義的舌根處,紅青色的古怪與整個口腔顯得是那樣的格格不入。
“鬼詛咒?”
沈林的瞳孔一縮,他下意識的想到了陳默。
他跟陳默的初見比較滑稽,那崽子為了活下去死皮賴臉的非認他做爹,之后沈林從陳默那里得知了這只鬼的能力。
鬼詛咒是陳默告訴自己的代號,說是他自己起的。這只鬼的能力有些別致,它必死的規律只能作用于馭鬼者親近的人或本人身上,沈林的初見時曾評價這玩意叫自殺大法、天煞孤星。
誠然,鬼詛咒在不同人的手里有不同人的用法,這厲鬼的妙用事實上很多,可在恐怖復蘇初期這個時代,馭鬼者這個圈子對恐怖復蘇的認知嚴重不足,很多奇思妙用還沒有被拓展開來,大多數人還為了抵御恐怖復蘇、辛苦的活著在掙扎。
解決復蘇在這個階段對馭鬼者來說是天方夜譚,大多數人駕馭厲鬼后哪怕不用能力存活周期也只有一年,厲鬼偏穩定一些的,可能有兩年,恐怖一些的恐怕半年,幾個月都沒有,頻繁使用能力還會刺激厲鬼,加速這個過程。
這個階段,他們竭盡全力的想活著,把鬼詛咒扔到他們面前,告訴他們親近了能用,用了之后死得更快,那估計沒人搭理。
沈林理解陳義為什么在這里妄想自己建立個組織了,就像他說的,他沒人要。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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