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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衣 第五百三十九章:升任指揮使
魏忠賢聽天啟皇帝說罷,便立即痛心疾首的道:“張老弟固然是好,可畢竟還年輕,哪里有年紀輕輕,便接掌衛指揮使的,這是我大明獨一份哪。所以奴婢以為,張老弟還是再磨礪幾年,而至于僉事劉一奇,現如今乃是多事之秋,衛中的事最重要的是穩妥,他是衛里的老人,上上下下都很服氣他,若是讓他來主持局面,絕不會辜負陛下所托。”
天啟皇帝道:“不成,朕說了張卿便張卿,這件事,朕已做主了,你休要多言,張卿又能干,又利索,最重要的是朕信得過,衛上下的人加起來,也不及一個張卿的份量。”
魏忠賢便道:“陛下既是主意已定,奴婢哪敢多言。”
天啟皇帝隨即笑著對張靜一道:“張卿,方才的話,你聽著了嗎?”
張靜一看著這拙劣的表演,大為震撼,便只好擺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樣子,用‘哥哥’們一般的演技干嚎道:“陛下如此信重,臣感激涕零,士為知己者死,臣豈敢不盡心竭力,繼之以死,臣愿赴湯蹈火,萬死以答謝陛下的恩情。”
天啟皇帝哈哈一笑,卻又冷冰冰的斜了田爾耕一眼,道:“也不能這般說,田卿……不,田爾耕也是推薦了你的,你是眾望所歸,這衛非你來執掌不可了。”
田爾耕其實早就回過味來了,頓時覺得自己晚景可能凄涼,嚇得面如土色,此時張口想說點補救的話,比如其實臣不是這個意思,張靜一這個廢物若是執掌衛,可能要引發亂子云云。
不過他不敢說,左右橫跳可能死的更快。
張靜一又謝恩。
天啟皇帝道:“詔書這幾日就下,你要有所準備,張卿,倘若你任衛指揮使,該如何整肅衛?”
張靜一不及多想,道:“我大明有親軍二十六衛,都是陛下的親衛,關系重大。而尤以衛最為關鍵,說它是二十六衛之首,也絕不為過。如此要害的親衛,至關重要,不容有失,它的職責,其一為刺探,這刺探又分兩種,一是監視百官,二為刺探各國軍情。另一個職責,則為詔獄,詔獄關系匪淺,有生殺奪予之責。除此之外,還有負責陛下的隨扈等等職責。臣以為,想要將這衛的差事辦妥,首先就是用人,其次便是……”
天啟皇帝聽張靜一這一通啰嗦,和其他的官樣文章沒什么分別,便壓壓手:“你自己去辦就好了,朕信得過。”
張靜一心里頗有幾分振奮。
相比于爵位,衛指揮使,絕對是天下最重要的幾個位置之一。
如此炙手可熱的位置,這就意味著,在朝中,自己算是真正有了可以和人分庭抗禮的權力。
這種分庭抗禮的權力,和以往不一樣。
以往張靜一雖然獲得了極大的信任,可畢竟,做任何事,都出自天啟皇帝的授意。
現在雖也是如此,但是等于有了真正的自主權。
不說其他,至少東林書院第三特別行動教導隊的人,將來有了出入了。
當初他們進入衛中,天花板可能是千戶官,可現在……張靜一直接掌握了人事任免,這得多少人得以吸納進來?
張靜一猛地想起了什么,道:“陛下,昨日審問的所有結果,臣已寫在了奏疏上,請陛下過目。”
天啟皇帝立即正襟危坐起來,宦官將奏疏送到他的面前,他打開,細細看過,隨即皺眉:“復社,有人聽說過嗎?”
魏忠賢連忙道:“陛下,江南那邊,各種學社多如牛毛,讀書人最愛干的就是拉幫結派,什么同門、同窗、同年、同鄉,但凡能牽涉關系的,便非要牽涉關系不可……這復社,奴婢確實有所耳聞。”
天啟皇帝道:“這些人招供,說是勾結遼將,刺殺朕的真兇,與這復社有關。”
魏忠賢聽罷,精神一震,他激動的無以復加,對這些讀書人,魏忠賢可是從不留情面的,忙道:“既如此,理當立即拿人,這已不是一般的反賊了……”
天啟皇帝沉吟,卻是看向張靜一:“張卿沒有立即派人去拿人?”
“沒有。”
“是何緣故?”
張靜一道:“臣以為,若只是抓幾個所謂的賊首,沒有任何意義,要拿,那就一網打盡,一個不留,否則,遲早要滋生禍患,死灰復燃。臣有兩個念頭……”
天啟皇帝抖擻精神:“說!”
張靜一道:“其一:復社能有今日的聲勢,在于得到了江南無數士子和士紳的支持,可以說,正是因為有了土壤,所以才滋生了復社,這復社,本質還是東林黨而已,朝廷已擊垮了一個東林黨,如今又出了復社,這就說明,只要這土壤沒變,那么今日鏟除了復社,遲早,總還會有其他名目的學社,妖言惑眾。”
天啟皇帝聽罷,頷首:“所言甚是。”
“這其二:復社如此猖獗,在南直隸、浙江、福建、江西諸省甚囂塵上,這就說明,在江南,他們得到了無數巨賈和世族的支持,只怕不少朝廷命官,也在這復社之中。影響如此之大,已遠超了想象,若只是小打小鬧,抓幾個所謂的亂黨,那么反而放過了某些圖謀不軌之徒。”
“所以臣基于這兩點,打算徹查這件事。一方面,是對復社之人進行甄別,這復社……雖有不少亂黨,可也有不少只是單純的讀書人,這些讀書人,未必有謀反之心,若是不加以甄別,反而壞事。另一方面,卻也是絕不放過一個亂臣賊子,免得將來滋生禍端。”
天啟皇帝聽罷,點頭道:“還是你考慮的周密,只是……現在京城這里抓了這幾人,不怕打草驚蛇?”
“打草驚蛇也不打緊。”張靜一道:“這天下雖大,但是這些人都是江南世族,他們就算跑,能跑到哪里去,就算跑的了和尚,也跑不了廟。再者,他們也未必斷定,這些人已經招供,難免心存僥幸,何況……畢竟沒有什么鐵證,他們人在江南,又得無數人庇護,未必會害怕。”
天啟皇帝聽張靜一說這些人未必害怕,反而皺眉起來。
其實張靜一之所以有信心,是有道理的。
讀書人為何開口就談天下蒼生,說到底,他們自幼就是玉食,在他們所住的州縣,本就是土皇帝一般的存在,便是官府都要敬著他們,因而這些人表面上謙虛,可實際上,內心里卻是驕傲無比。
另一方面,復社得到了地方上如此巨大的支持,這也會讓他們產生某種錯覺,覺得這世上就沒有他們不能擺平的事。
這種心理上的自大,其實恰恰給了張靜一足夠的時間,他并不希望,朝廷通過抓幾個人,抄幾個家,來解決復社的問題,要嘛不干,要嘛連根拔起。
天啟皇帝道:“既如此,那么你要從速,朕倒以為,區區一群讀書人,也沒什么了不起,這幾個亂臣賊子所奏的事,難免夸張,朕已下旨遴選官職,也讓魏伴伴給內閣遞了條子,我們拭目以待吧。”
張靜一道:“其實臣也希望,這些人只是單純結社的讀書人,并沒有能力操縱國政,決定官員的升降。”
“朕知道。”天啟皇帝頷首:“所以才不妨一試。”
過了兩日,果然有旨意來,敕封張靜一為衛指揮使,加右都督。
衛指揮使這很好理解。
而加都督一職,其實也是大明朝的慣例。
因為衛指揮使在武官之中,乃是正三品,而大明的衛有數百之多,每一個衛都有指揮使,且都為正三品。
正三品的武官,放在地方上固然也算是獨當一面的人物,可在京城,卻什么都不是。
偏偏衛指揮使的權力極大,且有監督百官之責,若只是正三品指揮使,只怕難以服眾,因而,又加了一個虛職右都督,這右都督乃是正一品的武官,便等于是一品都督,執掌衛,地位便完全不同了。
這就好像內閣大學士一般,在起初的時候,大學士只是正五品,是皇帝的秘書,可隨著內閣大學士地位越來越重要,最后成為了宰輔,可大明的宰輔,怎么可能只是五品官呢,于是乎,往往大臣在入閣時,會加一個尚書職。
張靜一在新縣千戶所領受了旨意,新縣上下俱都大喜,個個道賀。
張靜一隨即將圣旨捧在手心,口里大呼:“將我蟒袍取來,調新縣千戶所緹騎、校尉人等,并第一教導隊生員集結,記著……讓第一教導隊,帶上機關槍,隨我去北鎮撫司!”
眾人一臉無語看著張靜一。
這……官威未免也太大了吧。
去北鎮撫司接任指揮使,帶生員去壯行這可以理解,這帶機關槍做什么?
可張靜一一聲號令,誰敢不從,眾人自然紛紛應命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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