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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八百開始崛起 第1480章 硬骨頭來了
薛姓上將自己跑到了耒陽,卻又擔心第4軍獨立難支,原本參謀長趙子立是最好的人選,可以留下來當守城最高指揮官,但人又被自己給發配到了衡陽,思來想去于是把深受信任的作戰處長徐本昌給留在潭州。
軍令上說的是統一協調指揮潭州防御戰,可關鍵是徐本昌自己不過是個陸軍少將,而第4軍可是個軍級單位,從軍長到3個師長都是中將,少將指揮中將,那不是搞笑嘛!
說白了,哪怕到了這個時候,薛姓上將依舊無比自負,認為只要自己下了軍令,第4軍的將領們就得如奉綸音無條件執行。
可對他薛司令官亦步亦趨,不代表他隨便派個人就能指揮得動第4軍的悍將們。
徐本昌其實是個謹小慎微的人,從軍20多年軍事主官最多也就當過旅長,更別說指揮大兵團作戰的經驗了。
但此人卻也是極其聰明之人,眼看自己被丟下當成‘救火的鍋’,也知道自己缺乏這個能力,便只能向已經遠赴衡陽的中將參謀長趙子立求助。
趙子立回電他:應將全軍主力部署于易守難攻的岳麓山,而不是潭州城內!
5月19日,日軍正式開始攻擊潭州。
日軍吸取了前三次正面直攻潭州的教訓,沒有直接打潭州,而是采取大迂回戰術,從東西兩個方向進攻潭州城和岳麓山。
當晚,第58師團攻擊長沙城,接受過山地作戰訓練的第34師團和68師團一部則繞道岳麓山側背進行攻擊,他們以地、炮、空協同戰術,企圖先行摧毀岳麓山上的炮兵陣地。
第9戰區所屬的炮兵陣地第3旅和第4軍麾下炮兵營部署在岳麓山的50多門火炮固定陣地及第90師的防御陣地,都是以支援東面潭州側翼安全為目標,沒想到這次日軍從側背發起了進攻,一時間只能倉促調轉炮口迎敵。
收到消息的徐本昌立刻打電話給第4軍軍長張德能,跟他說岳麓山若是丟了,潭州必然是守不住的,如果岳麓山不失,就可以用岳麓山的炮火控制整個潭州城區,潭州就丟不了,所以當務之急是首先確保岳麓山,請第4軍立即往岳麓山再調一個師的兵力。
這個戰術到沒什么問題,可關鍵是中將軍長張德能一聽,就認為這個作戰處長是在給自己發號施令,這不是借著司令官的軍令給自己蹬鼻子上臉嗎?
直接借故說這是薛長官臨走之前的軍事部署,他這個當軍長的也沒法改,還得向薛長官請示。
徐本昌無奈之下只得再打電話給已經遠在耒陽的薛姓上將,卻遭到薛姓上將劈頭蓋臉的一陣批評。
此時,誰承認當初趙子立說得是對的,那都是對他之前所有說過的話的徹底否定,豈是自負的薛姓上將所能忍受的?
于是,這個亂哄哄的晚上就是在日軍賣力進攻,中方官兵拼命防守,而潭州城的各位將領們還在苦惱糾結該如何部署防御。
這已然是犯了致命的錯誤!
到了20日上午,苦苦思索了一夜的第4軍中將軍長鑒于當前日軍的攻勢,終于決定按照徐本昌所說的調整部署,命令第59師、第102師各留一團守潭州,其余全部過湘江向岳麓山靠攏。
但這個時候,卻又再次犯了兵家大忌。第4軍之前就沒有渡江的打算,軍部也沒有掌握足夠的船只,要不要渡江以及該如何渡江,從頭到尾都缺乏安排部署,而在渡江的過程中,薛姓上將打電話過來詢問自己嫡系麾下部署情況,言辭中頗有不滿,這導致張德能又開始遲疑不決、首鼠兩端,使得20日這一天的渡江作戰從一開始就陷入了極度混亂之中。
湘江江面寬達1000多米,從潭州城橫渡湘江到岳麓山,要以湘江中間的水陸洲為中轉站分兩段完成,每段渡江,做小火輪約需半個小時,坐木船則要一個小時。
但是,此時第4軍掌握的船只從潭州到水陸洲只有1艘小火輪,從水陸洲到西岸只有十幾條木船,收到命令準備渡江的部隊卻高達17萬人。
由于準備不足,協調不力,第4軍從20日晚上開始渡江,直到21日上午都還沒有完全渡過去,上萬人在江邊排成長龍,到天亮后,渡江部隊不停被對岸日軍以機槍掃射,再造岳麓山區域日軍的大炮轟擊,部隊逐漸開始動搖,很快由個別士兵的逃離逐漸發展到全軍潰散。
但這些,都還不是最致命的,最要命的是,第4軍渡江部隊的官兵突然找不到自家軍長了。
原來,這位第4軍軍長在當天晚上帶著自己的衛隊過江后,精神和肉體都已經極度疲憊的這位陸軍中將倒頭就睡,臨睡前還命人不得打擾,壓根不知道這一夜外面發生了如此嚴重的狀況。
等這位一覺醒來,天色早已大亮,湘江邊上的局面早已不可控制,上萬人的大軍全線崩潰,很多官兵官兵不再渡江而慌不擇路的向南逃去。
所謂兵敗如山倒,這時別說這位中將軍長了,就是薛姓上將在此,也無法阻擋這猶如雪崩一般的潰敗,這位中將軍長也只能跟在潰兵的后面往湘潭方向逃去。
日軍都還沒怎么打,一個精銳的主力步兵軍就只剩下一個師又兩個團還在潭州進行防御了,另外6個步兵團就這樣煙消云散。
你說橫山勇是不是被中方這一波愚蠢到極致的操作給震驚了?
最終,岳麓山上的炮兵陣地遭到了日軍飛機和大炮的狂轟濫炸,雖然火力最兇猛的4門150榴彈炮并沒有直接暴露在外,但其他炮兵陣地卻損毀嚴重,炮兵們的戰斗力損失慘重,遲遲無法獲得支援的90師士氣低迷,堅持沒到2日,就陣地失守,其師長率領師部和警衛營逃離戰場。
岳麓山陣地在23日即宣告失守,潭州城內的兩個步兵團除少數兵力依舊繼續堅守外,余部也開始向城外突圍。
5月24日,第4軍留守部隊傷亡殆盡,潭州城陷落!
第四次潭州會戰,從日軍5月8日開啟進攻模式到潭州全城陷落,竟然不過半月,其崩潰速度堪比豫省的第一戰區。
薛姓上將在收到潭州城全面陷落的電文后,呆呆的站在自己在耒陽的臨時司令部里足足一個小時之久。
曾經的自負和傲慢,取而代之的是滿臉苦澀!
那位被他發配至衡陽的年輕參謀長所預言的,竟然全面成真!
潭州以如此快的速度就失守,全國嘩然!那位也是難堪至極!
這種壓力還不僅僅只是來自于國內軍民輿論,而是盟軍在歐洲戰場和太平洋戰場都捷報頻傳,而在東亞大陸的中國戰區,卻面臨著自全面抗戰以來前所未有的嚴峻考驗。
潭州可是湘省重地,潭州一失,湘北全失,若湘省被日軍全面占領,那將意味著中國南方和華中平原被生生的切割開,于全國戰局都是極大的不利。
就在23日岳麓山失守當日,那位就在山城緊急召開軍事會議,以重新選定決戰地點,參會的各高級將領一致認為,以此時日軍投入的兵力,絕不僅僅只是占領潭州,他們一定會進攻衡陽這個湘南最重要的城市。
在外指揮作戰的副總參謀長人稱小諸葛的白姓上將特意致電軍政部:“為了有足夠時間組織柳桂會戰,希望有一支守軍能夠在衡陽拖住日軍!”
當天的軍事會議終于確定了‘中間堵、兩邊夾’的戰術方案,而這個方案的中心,正是衡陽!
衡陽,這個在唐刀和方顯絕一月前不斷提起的城池,就這樣出現在中日兩方高層的眼中。
衡陽,這個自西漢建縣的城池究竟有什么樣的魔力,讓中日雙方高層都將其視為必爭之地,甚至比省城潭州還要更重要。
這一切都因為衡陽當前的地理位置以及當前中國的戰局所決定的!
衡陽在民國初年還只是個人口不到6萬,馬路窄到無法通行汽車,城市里也沒有點燈,一到晚上就烏漆嘛黑的,就是個土掉渣的小縣城。
但到了20世紀30年代,中國蓬勃興起的鐵路、公路交通建設熱潮,徹底改變了這座湘南小城的命運。
到1939年,衡陽到寶慶的衡寶公路開通后,可直通黔省!至此,衡陽成為湘、贛、粵、桂四省公路網的重要樞紐。
抗戰全面爆發后,中國沿海各大港口相繼淪陷,大批物資只能從香港輸入,在羊城裝車,運到衡陽,再從衡陽通過鐵路、公路運往全國。
1938年,羊城淪陷,物資就只能從粵、閩、浙三省的小碼頭出發,沿著細如蛛網的交通線匯集到粵省韶關、贛省鉛山等集散地,最終,條條大路通衡陽,都通過衡陽轉運到全國。
還有湘省內發達的水系,只要從衡陽通過湘江,經湘潭過潭州入洞庭,再進入鄂西,最后改由公路送往山城,就可以將物資輾轉送往西南大后方了。
而因為戰爭,由江南、華北、華中逃難來的民眾,多由潭州經過抵達衡陽再選擇去往黔省還是滇省,不少人干脆就在衡陽這座小城停下南撤的腳步留了下來。
僅僅只4年時間,衡陽就從6萬人口暴增至30萬,到1942年,政府更是干脆將衡陽設為省轄HY市,由留學過米國的衡陽人趙君麥擔任HY市長。
趙君麥的確是搞行政的好手,2年間,就把衡陽發展成為擁有6000家商號,工廠130余家的中國極為重要的金融業和制造業中心,1944年第一季度,衡陽工商納稅額居全國第二,僅次于陪都山城。
橫山勇和島貫武志是把衡陽這座城市視為日軍進軍大西南并將中國戰場和東南亞戰場最終連為一體重要通道上極為重要的節點,他們更希望在這個節點上和中方主力決戰,為日本士氣低落的軍民們帶去勝利的消息,亦為后面攻略中國西南做好鋪墊。
而在中方將領們看來,衡陽是華南、華中的腰眼,是西南的門戶,進可控制桂省,鉗制滇緬,窺伺山城;退可牽制華中,扼守華南,位置極為重要。
同時,中國第四、第六、第七、第九四大戰區環伺其作用,只有衡陽這個地方,具備將江南各戰區兵力迅速集中于一地的優勢。
26日,坐著坦克車進入潭州城的日軍第11軍司令官橫山勇中將,就在岳麓山薛姓上將的長官部院子里,向隨軍的記者意氣風發的說道:“衡陽雖然重要,但攻克衡陽卻非難事!”
“橫山勇閣下,不知多時能攻克衡陽?”日本隨軍記者應該也是號準了橫山勇高興,主動再幫他增加點話題度。
“給我第11軍帝國勇士們10日,一周時間行軍,克敵的話,3日足矣!”橫山勇略微思考了一下,伸出三根手指!
橫山勇中將閣下在中國第9戰區司令長官部比出‘OK’手勢的照片,在一周后登上日本‘朝日新聞’的頭版頭條。
整個日本民眾都為之沸騰!
自中途島海戰失利以來,帝國海軍在太平洋戰場上那是節節敗退,米國人的轟炸機甚至已經威脅到了本島,日本民眾中已經開始蔓延著一股即將戰敗的悲哀情緒。
帝國陸軍這次在中國戰場上的勝利猶如一劑強心劑,讓日本民眾看到了海軍雖然不求行,但他們還有強大的陸軍。
日本陸軍省更是不失時機的在大本營組織的軍事會議上要求追加經費以為陸軍購置更多的裝備,風頭完全壓過了損兵折將的日本海軍,一眾陸軍將領們那叫一個意氣風發!
不過,自己裝的逼,最終還要得看衡陽之戰的結果,否則那就成了裝逼不成反被干。
第11軍在橫山勇的嚴令下,沒在潭州城多做休整,即刻殺奔衡陽。
而中方這邊,也同樣為衡陽之戰做著最后準備。
那位一邊電令薛姓上將:“以阻敵深入、確保衡陽為目的!”,就是希望第9戰區集結兵力以阻擋日軍南下衡陽,為衡陽守軍爭取足夠的時間。
同時,賦閑在山城的方顯絕也等到了來自那位的電話!
5月24日凌晨3時!
方顯絕被自己的軍務秘書喊醒,說來人點名找方軍長。
方顯絕還在夢中,他這些天來在軍政部眼睜睜看著由湘省發來戰況不利的各種電報,這對于一名矢志報國的將領來說,簡直就是一種煎熬。
或許自從5月9日那一夜無眠,方顯絕終于明白了自己的內心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他心痛摯友之犧牲,也憤慨于薛姓上將排除異己,從而心灰意冷生出隱退之心,等到軍政部調令抵達后,更是心如死灰,也就是和唐刀談過之后,才又重新生出斗志。
只是,他依舊不敢奢望重歸第10軍,他太清楚了薛姓上將在那位心中的份量了,不說是心腹中的心腹,但比起他這個不屬于中央軍派系的將領,那可是重要的多了。
已經有半個月,方顯絕每日都只能睡三個小時,他無比擔憂自己那還在衡陽的15萬弟兄。
他心里太清楚了,如果戰況真如唐刀和他用戰棋推演的那樣,衡陽必成中日兩軍必爭之地,而他的第10軍也必然會留在那里,要么守住那座城池,要么和整個城市一起化作飛灰。
第10軍不會不戰而退,因為,他們是‘泰山軍’!
“什么方軍長,老子早就不是軍長了。”方顯絕極為不耐煩的說道。
“是那位!”軍務秘書只能小聲告訴他。
方顯絕猛然清醒,快步到客廳接起電話。
電話那頭是濃重的浙腔:“是第10軍的方顯絕嗎?”
方顯絕‘啪’的立正,高聲回答道:“長官,我是方顯絕!”
電話那頭的聲音不徐不疾:“方顯絕方子珊,因為與長官之私怨,竟置民族大義于不顧,你還是不是我的學生?”
這話在方顯絕聽來,不像責備,反而更顯兩人關系親近,當場眼淚就流出來了。
穩了穩激動的心緒,方顯絕高聲回答:“學生知錯了,國家和民族只要需要我,我一定赴湯蹈火,絕不推諉!學生決意率領舊部與日寇決戰衡陽,以為主力集結爭取時間。”
“好!看來你這些天在軍政部也沒有置身事外,很好!此次會戰,關系我抗戰大局,關系國家民族之存亡,盼你第10軍全體官兵,在次國難當前之際,人人奮發自勉,個個敢當重任,不負我對第10軍期望。
你有什么要求,現在就可以跟我提!”電話里的聲音語重心長。
“請長官放心,第10軍一定不惜任何犧牲,與日寇決一死戰!”方顯絕高聲回答,略微遲疑片刻后,低聲說道:“只是我第10軍當前兵力只有15萬人,兵力不足,想請一支友軍協助!”
“你說,只要有,我這個當老師的一定滿足!”
“四行團!”方顯絕有些忐忑。
電話那頭沉默了足有十秒鐘,聲音也變得低沉了幾分。
“準!”
“是!”方顯絕很高興。
只是他無法看到十幾公里外的那間幽靜的小廳里,那位驟然陰沉下來的臉色。
唐刀和四行團,就像扎在肉里的一根刺,只要想到他們,他就忍不住有些疼。
不過現在,他也只能暫時忍下這口氣,因為衡陽,只有方顯絕和第10軍以及唐刀和他的四行團了。
即將進入潭州城并開始裝杯的橫山勇或許沒想到,他即將迎來強硬的老對手和同樣堅硬的新對手,兩個中國硬骨頭指揮官即將率領2萬硬骨頭和第11軍在衡陽打一場驚天地、泣鬼神的慘烈戰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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