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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八百開始崛起 第1361章 死神的獰笑
中日兩軍之間寬達千米的平原上硝煙滾滾,日軍步兵在炮火中艱難求生。
但位于塹壕中的中日兩軍步兵卻都將目光聚集在20輛在硝煙中飛馳的顯眼包身上。
日軍步兵期望著自家戰車中隊的坦克能像鐵錘一樣碾碎中國人匆忙間剛布置的戰壕防線,而后大殺四方。
第1師團在東北駐扎近4年了,他們早已習慣中國人不敢正視自己軍威的目光。
哪怕是紫山中的四行團,面對帝國歷史最悠久師團的攻擊,不也只能依靠山脈的地理優勢進行防御嗎?突然間來了這么一支中國軍隊竟然和他們擺明車馬對陣,而且還動用重火力先行攻擊,驕傲的第1師團帝國官兵們憋屈之余更想給中國人來一記狠狠的還擊。
現在,師團第一戰車中隊滿足了他們的愿望,他們一定可以的,在戰壕里瑟瑟發抖的日軍步兵們可謂是對帝國的鋼鐵騎士們寄于了滿滿的期望。
石田小忠軍曹是第1師團第1戰車中隊6號車的車長兼觀察手。
這名出身貴族仆從之家的日軍底層軍官有著絕大部分日軍都不曾有的堅韌,20歲從軍,僅有初級學校文化的石田小忠花了足足3年從一個從事武器維修的二等兵晉升為上等兵,因為修好了在戰斗中接近損毀的九六式機槍得到了上司的賞識,最終被派往戰車中隊,并在三年后成為戰車中隊最好的車手而晉升為軍曹級車長。
這種晉升速度雖遠比不上那些有過士官學校經歷的軍官,6年時間足以成為大尉,但對于一個仆從家的孩子來說,已經是很勵志了。
石田小忠軍曹當然不是第一次上戰場,在去年的諾門坎之戰中他就親自率領自己的6號車和毛熊大軍的T26坦克大戰過,雖然并沒有擊毀一輛毛熊新式坦克的記錄,但他率領的6號車卻是2個師團集結的80輛坦克中能活下來的10輛戰車之一。
中國人的防線就在300米之外,石田小忠已經透過觀察孔看清楚了中國人簡陋防線的模樣,那都是不到一個小時挖掘的簡易塹壕,深度不會超過1米,寬度也不會超過1.5米,他率領的97式坦克幾乎可以毫不費力的就碾壓過去。
15噸的坦克自重,會輕易將任何敢擋在車前的人和物碾碎,履帶碾壓人體的感覺,就像是穿著軍靴踩上幾顆熟透了的柿子,有些軟,但猩紅色的汁水會飆出很遠。
這種感覺,有些令人惡心,但卻又有些興奮,尤其是一想到那些中國人在履帶下被碾碎大半身體一時間還不得死樣子的時候。
唯一要防范的,可能就是藏在戰壕中的中國人拉響集束手榴彈,厚重的坦克底盤不怕那種沒有破甲能力的爆炸物,但履帶卻沒那么結實。
“車手,減緩車速;炮手,瞄準敵方戰壕,開炮!把那些小蟲子先干掉一些,機槍手準備,清除掉任何敢進入戰車周圍百米的小蟲子。”性情堅韌的石田小忠軍曹拍拍車手的肩膀,大聲吼著給車里的另外三名成員下達指令。
另外三人紛紛按照石田小忠的命令做出戰術動作,97式坦克龐大的車體由時速30公里降為10公里,57毫米榴彈炮炮口開始壓低,瞄準前方,位于車頭位置的7.7毫米機槍也打開保險.....
6號車的四人小組在一起合作已經快2年,1年前的諾門坎之戰中,正是靠著四人猶如一臺精密機器般完美合作,這才逃出生天,沒有像許多同僚一樣被毛熊那種擁有50毫米前裝甲的大塊頭給撕成半熟的碎肉。
坦克不像步兵,一旦被穿甲彈穿入坦克內部,根本不會有任何生存空間,別說飛舞的彈片了,單單是金屬射流帶來的高溫,都能把人給烤熟。
57毫米短管榴彈炮開始開火,技術熟練的炮手炮射得極準,僅用一發試射,炮彈就落到了距離戰壕不到5米的區域,等連射三發,6號車前進方向的戰壕處已然是一片焦黑。
一個倉促間用沙包搭建起來的機槍工事直接被轟碎,戰壕也是坍塌了一片。
一直在觀察孔觀察的石田小忠還算滿意的點點頭,不過這名性情堅韌的日軍車長依舊沒敢放松警惕,目光一直停留在遠方。
實在是,在帝國轟鳴的戰車面前,中國人真的是太安靜了,以他在中國東北戰場上圍剿反抗軍的經驗,他們不應該駁殼槍、步槍、機槍一股腦的掃過來嗎?哪怕是知道沒有什么作用。
而且,數炮過后,也不見戰壕中有人體組織被炸起,難不成中國人見不可敵,主動后撤了嗎?
如果是那樣,或許第1戰車中隊會創造一個神話,以一中隊之力擊破數千人的防線。
只不過,石田小忠還算理智的將這種幸福藏起來并不輕易表露,不像他那位個性招搖的上司神谷大尉,此時還在無線通話器中高喊:“帝國英勇騎士們,跟著我,前進,前進!”
1號戰車就在距離6號車不太遠的100米外,因為其速度沒有減速的原因,應該領先6號車足有70米,為了獲得更好的視野,石田小忠冒險打開坦克頂艙門悄悄探頭觀察了一下。
正在探頭探腦觀察的石田小忠當然不會知道,6號坦克剛剛連開數炮,并不只是轟塌了一座機槍工事和一小截戰壕,有兩名中國士兵犧牲于這波精準的炮擊中。
那是772團3營1連1排的防線,一個步兵班的士兵眼瞅著日軍坦克越來越近,步兵班長立即下令士兵上戰位,這也是772團對敵的規矩,哪怕是子彈無法擊穿的鋼鐵巨獸,772團官兵也不會因此而退縮。
距離炮擊地點只有不到6米的兩名士兵被榴彈可怕的彈片帶走了生命,直到犧牲,他們依舊靜靜的趴在早就挖好的戰位上,早已被涂染成墨綠色的日耳曼式鋼盔并沒有完全擋住四濺的彈片。
“排長,俺們的炮呢!俺們的速射炮呢!不是說這種炮可以打坦克的嗎?”半拖半抱將戰友遺骸挪到戰壕一側的步兵班長帶著濃濃哭腔質問趕過來的步兵排長。
爆破小組還藏匿在陣地前50米,距離日軍坦克足足有200多米,這么下去他們也只能被動挨打,還不知要付出多少犧牲。
以前沒炮就算了,現在有炮為什么不用?
“你吼個錘子,老子是步兵排長又不是炮兵排長,連長正在給營長打電話,給老子等著。”看著犧牲士兵的遺體,步兵排長眼睛瞪得像銅鈴。
做為基層指揮官,他也只能領命行事,哪怕是無奈。
“團長,幾個營長都打電話來,說鬼子的坦克就停在200多米外拿大炮和機槍對陣地攻擊,已經造成不少傷亡,希望以速射炮對其進行還擊。”團參謀長跑過來給拿著望遠鏡密切關注戰場的王小強匯報。
“不準!”王小強臉色一片冰冷。
“在鬼子坦克沒進入陣地前100米,誰敢開一炮,軍法從事!”
“團長.....”團參謀長還想再說話,卻見王小強放下望遠鏡,目光中透露著堅毅。
“老趙,以前咱們團沒炮的時候,這仗能不能打?”
“能打!”團參謀長沒有猶豫。
“那就是了,沒炮老子們能打,有炮更能打,好不容易鬼子坦克沒跟著步兵還敢上,這么遠就開炮,把狗日的嚇跑了怎么辦?到時候是你老趙去追還是我老王去追?”
“團長你的意思是?”本來還堅持要開炮支援一線步兵的團參謀長眼前一亮。
“我的意思是,既然要關門打狗,那就必須等狗日的進到院子,一家伙把他們給包了餃子。”王小強說道。
“犧牲,誰都不愿意看到,但若是讓這20多輛鬼子坦克車逃走一部分,那未來我們將會付出更大犧牲。
老子這一戰就叫拔虎牙,咬得老子再疼,老子也要把狗日的這幾顆虎牙給拔了。”
“那我去給他們幾個解釋一下。”團參謀長點點頭。
“如果他們幾個大營長到現在都還不知道老子的意圖,那他們還是回家奶娃娃去算了,不用理他們。”王小強擺擺手。
“不過可以告訴他們,此戰那個連、排干掉的小鬼子坦克最多,我就給那個連、排記集體一等功,爆破小組成員記個人二等功,如果排不上第一,那只有按炸毀鬼子坦克數目給個人記功了。”
“團長你這是要讓他們幾個開搶了啊!”
“搶沒問題,炸毀鬼子坦克才是硬道理!”
王大團長這個營、連干掉鬼子坦克數目第一即可記集體一等功的消息一傳到前線,連、排長們急切等著團炮兵連那6門速射炮參戰的心思頓時少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眼巴巴的等著日軍坦克繼續前進,同時計算著自己防線上有幾輛日軍坦克。
日軍坦克此時在這群摩拳擦掌的中方步兵眼里,已經不是什么會噴火的鋼鐵怪獸,而是戰功。
一等集體戰功,是榮譽不說,而且還有豐厚獎勵!
如今921師也開始和四行團學習了,拿到戰功的,有獎金和勛章不說,還有三天假期,搞個連集體一等功,那可是每人一個銀質紀念章,遇到盛大節日戴胸前,不得把那些沒有的兄弟部隊給羨慕死?
甄有財就是這群想獲得戰功官兵中的一員,甚至,甄有財比絕大多數人都想獲得戰功。
不過,別人想獲得戰功或是因為榮耀或是獎勵,但甄有財這個在晉東南參軍的上等兵卻不是。
甄有財想離開部隊回家。
不是因為他怕死,而是他想回家看看。
683旅什么都好,但唯一讓甄有財覺得不好的就是八十集團軍關于結婚的規定,‘二八五團’才能申請結婚,年齡28歲有5年軍齡甄有財覺得還沒啥,熬一熬就是的,可那個只有到團職,不過是個上等兵的甄有財覺得那簡直就是不可能達到的條件。
別人可以熬著等著再結婚,但甄有財等不了,他是父母在40歲才生下的兒子,上面有6個姐姐,父母都快65了,唯一的期望就是盼著他這個幺兒結婚。
而且父母已經足夠開明,為了國仇家恨,連他這個唯一的兒子都愿意貢獻出來參軍,可就在這傳宗接代上,和部隊理念起了沖突。
冬天的時候大姐就來信說父母身體已經不好,家里為他說了一門親事,希望他回去看一看,哪怕是不結婚,就回去看看父母給他們一個安慰也是好的。
連長也知道他家的情況,但面對軍規也很無奈,只能答應他,如果甄有財能在戰場上立功,那就給他批半個月假讓他回家探親。
甄有財是爆破小組的2號爆破手,身上背著一個五公斤炸藥包,胸前還綁著兩個經過特制的燃燒瓶,為了保證他能活下來,排長還把自己心愛的駁殼槍都借給他了。
甄有財就躲在距離陣地前不到80米的一個單兵壕里,單兵壕只有不到一米深,幸好甄有財身體瘦小,縮在里面倒是足夠躲避日軍坦克機槍的彈流。
不像其他爆破手時不時的抬頭偷眼觀察日軍坦克的距離,甄有財完全靠用身體感覺地面震動來確定日本人的坦克距離有多遠。
以前打伏擊時甄有財用手榴彈攻擊過日軍坦克,他知道日軍坦克手會通過位于坦克前方的觀察口觀察前方,也能從頂部蓋子的縫隙里觀察周圍,他不暴露,就會減少自身風險和成功率。
地面的震動越來越大,那意味著日軍坦克已經越來越接近了,甄有財深吸一口氣,輕輕拔下胸前的一個燃燒瓶捏在手中。
“轟!轟!轟!”
后方陣地上不斷傳來轟響,炮兵連的速射炮終于開始開炮了,那也意味著日軍坦克距離陣地已經足夠近。
可以出擊了!
甄有財拿出火柴,無比果決的就在單兵戰壕里點著了燃燒瓶外的捻子,捻子雖然燃燒速度不快,但留給他的時間也只有不到15秒,大半瓶子的汽油可不是什么好玩意兒,一個不小心就會被引燃。
一個翻身翻出戰壕的甄有財并沒有拔足狂奔,而是連做出幾個戰術躲避動作后匍匐在戰場上,兩年的戰斗和訓練,甄有財早已不是當初離村時只有一股子笨力氣的青年了。
果然,一梭子子彈就掃在甄有財剛剛翻滾過的路上。
“射死他!”神谷浩森大尉從頂部艙蓋縫隙里看著猛然從坦克右前方躥出的中國士兵,滿眼驚駭。
中國人的反坦克炮開火了,日本陸軍大尉并不是十分害怕,因為97式中型坦克前部裝甲厚達26MM,而且有弧面,除非中國人位于600多米外的火炮足夠精準命中,否則97式中型坦克有足夠的防護,況且他座駕所裝備的57毫米榴彈炮也不是擺設,炮手同樣在努力還擊。
20門火炮的密集火力,足以應對那些小口徑反坦克炮了。
但一名突然躥出的中國士兵,卻讓這位戰場經驗豐富的日本陸軍大尉驚慌失措。
因為,那個中國士兵手中竟然有一團火!
燃燒瓶!在士官學校被評為優秀畢業生的神谷浩森大尉想到老師曾提到過的這一物件時,腦瓜子嗡的一下就大了。
坦克最怕的,不是炸藥包也不是穿甲彈,就是火!
哪怕沒有油料被點燃,只要在坦克上燒上一團火,本就溫度賊高的坦克內部因為金屬的快速導熱很快就會變成一口被架在火上的大鐵鍋,而他們這些裝甲兵,就像在鐵鍋里燜的肉。
如果換成平時,那名至少距離他1號坦克20米的中國士兵根本沒有接近坦克10米內的機會,因為隨行的步兵可以迅速用子彈幫他們解除威脅。
可現在,他只能靠兩挺7.7毫米機槍。
顧不上再指揮中隊坦克沖鋒,神谷大尉親自操控位于炮塔后部的機槍對還位于射界中的中國士兵掃去,同時車手也開始轉動坦克車身,企圖用車頭前方的機槍對敵人進行掃射。
甄有財就像是長了眼睛,在日軍機槍掃過來之前,又是一個前撲,巧而又巧的躲過了一梭子子彈,而且單手一撐再次連續翻滾,翻滾過的地面上留下一串彈痕。
更關鍵是,他右手中提著的燃燒瓶捻子還在燃燒,動作幅度極大的戰術動作也沒有讓脆弱的玻璃瓶碎掉。
但凡瓶子碎掉,那可不是什么燃燒瓶不能用了,而是他整個人都會變成一團火球。
“狗日的,誰讓他接近鬼子坦克之前就點燃燃燒瓶的。”先前那個眼睛像銅鈴般的步兵排長看著這驚險的一幕,心差點兒沒從嗓子眼蹦出來。
“這小子恐怕也是為了不出錯,免得到了鬼子坦克邊上卻擦不著火柴了。”曾經和自家排長吼的步兵班長只能弱弱的為自己的兵解釋。
“娘的,為了不出錯差點兒犯更大的錯,他這樣還立個球的戰功,難道老子要抱著他的骨灰盒拿回去給他爹娘和六個姐姐嗎?”步兵排長那一刻只恨不得自己去換甄有財回來。
真的,他以后再也不想有這樣獨生子的兵了,純粹是對他這個六年老兵的折磨。
沒人能抵擋一個想回家給老父母一些安慰兒子的心,子彈也不能。
眼里只有坦克的甄有財那一刻就是這個戰場上最靚的仔,看著瘦瘦弱弱的上等兵,在日軍坦克機槍瘋狂的掃射中做了至少十個規避戰術動作。
不僅自己沒被子彈射到,手中的火,也是越來越旺!
一個翻滾,距離日軍1號坦克不到7米的中國士兵就像一個神奇的魔法師,對著剛把機槍槍口調轉過來的日軍坦克尾部,狠狠揮動著手臂。
在神谷大尉凝固的瞳孔中,那個帶著火苗的燃燒瓶在空中翻滾著,砸到了坦克車尾部。
清脆的‘砰’的一聲,讓神谷大尉聽到了來自死神的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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