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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八百開始崛起 第1246章 鋼,裂了
做為國崎支隊前線最高指揮官,第9步兵旅團第11步兵聯隊長大島昌義大佐在接到支隊長國崎怔少將全速追擊在逃之敵的軍令時,其實很是猶豫。
倒不是他麾下兵力不足,聚集于河西村一帶僅是步兵就有4個步兵大隊,如果再加上工兵、輜重兵、裝甲兵等輔助兵種,他麾下可供調用的兵員高達5000人,實是他軍事生涯指揮兵力的巔峰。
而且在遠方還有8門105榴彈炮和12門75山炮可給與其火力支援,甚至國崎怔少將還承諾他,如果戰事不順,可協調華北方面軍陸航軍團方面至少有一個轟炸機中隊給予火力支援。
擁有如此實力,別說對面只是一個步兵團,就是一個中國步兵師,他也絲毫不懼。
令他產生猶豫情緒的是眼前的地形!
從地圖上看河西村距離黑龍潭不過幾里路,坐鎮后方的指揮官只要指揮棒一揮,似乎這幾里山路壓根就不是事兒。
可實際上,要想抵達黑龍潭,卻是要翻越兩座海拔在800多米的山頭,那荊棘密布的叢林,別說94式裝甲車和馬匹無法前進,就是人員也很難走,如果這樣式兒的翻山越嶺過去,別說四行團,估摸著野雞野兔都就跑沒影了。
要想攜帶各種重裝備并提高行軍速度追上逃跑中的四行團,擺在大島昌義面前的只有一條路,走黑龍溝。
黑龍溝,顧名思義就是一條山溝,實際上是一道在遠古時代因地殼運動形成的峽谷!
從高空俯瞰,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就像發怒的天神一劍將整座山給劈開,只不過這位大神的寶劍不夠鋒利,劍法也不咋的,劈的稍微歪了些,整個峽谷彎曲的就像是一張拉至滿月的弓弦。
雖然由此能直達黑龍潭,且其中的碎石子路可通大車,但整個峽谷的長度,高達4000米。
任何人走在這種被兩側山體籠罩著顯得極為陰森的峽谷中,都不由自主的會產生一種恐懼感,更何況這種戰時。
若是有人在兩側高地上伏擊,位于峽谷中的人幾乎只能被動挨打。
大島昌義已經足夠謹慎,在頂頭上司的催促下,也沒有立即揮兵前進,而是派出了四個步兵小隊做為尖兵,對黑龍溝內部進行搜索,除此外,還派出兩個步兵小隊輕裝爬上黑龍溝兩側的高地警戒。
直到已經通過大半的步兵小隊打出代表安全的綠色信號彈,大島昌義這才大手一揮,命令各部啟程快速通過黑龍溝。
大島昌義則站在距離黑龍溝不遠的一側高地上拿著望遠鏡繼續對這條峽谷周邊觀察,雖然他派出的尖兵們已經通過了一大半峽谷都沒發現什么異樣,但陰霾的天氣下顯得有些幽暗的峽谷入口總歸是讓這位日本陸軍大佐有些心驚肉跳。
萬一有中國人在峽谷之上埋伏往
哪怕空中偵察和來自前線的尖兵情報都顯示黑龍潭的中國人已經像他們的先鋒部隊一樣拍拍屁股跑路了。
總之,四行團絕不是普通的中國軍隊,他們這溜得飛快太不符合他們以往在戰場上表現出的特質,無論怎么重視他們都不過分。
你別說,大島昌義能混到如今的地位那也不是白來的,還真有點兒
“戰略上藐視敵人戰術上重視敵人”的意思。
至少在這一刻,他所做出的戰術布置沒任何毛病。
只是,他依舊不了解自己的對手,還高估了自己的友軍。
日軍偵察機看到的所謂大量人員和馬匹,那是一個跟隨他們前進的輜重連一部以及山炮連一部,兩門機關炮示威式的對空射擊導致日機壓根不敢進入千米低空,‘發現數千人正在潰退’那其實不過是日軍飛行員為了掩飾自己的膽怯而進行的大膽猜想。
就是這個猜想,導致國崎怔對戰場形勢產生了極大的誤判,就連大島昌義這般謹慎的人,也咬著后槽牙開始了屬于自己的軍事冒險。
軍事冒險,一般都會有兩種結果,一種是大獲成功,一種是大敗虧輸,很少有平平過的情況。
而他的對手,比他更為激進,選擇了更為驚心動魄的軍事冒險。
冷鋒不僅是不退反進利用日軍的錯誤認知來伏擊日軍,他甚至沒有在這個近乎完美的伏擊戰場投入自己所有的步兵主力。
四行團兩個主力步兵營總共6個步兵連2個炮兵連,除了潛入山林的4個步兵連,只有2個步兵連和2個炮兵連另加一個輜重排、兩個重迫排就在黑龍溝周圍等著他們。
一個精銳步兵連和一個炮兵連、一個輜重排是躲在了距離峽谷山梁足足800米的山林里,一直等到日軍搜索尖兵通過,日軍步兵大隊開始進入峽谷,這才在負責此處戰場指揮的上官云的命令下快速小跑以潛伏姿態進入陣地。
從出口500米到入口800米,長達近3000米的峽谷山梁上就是他們的陣地,因為會有日軍尖兵搜索,所以這樣一道長長的山梁上根本沒有挖什么戰壕和堆砌什么工事,一切都保持著原樣。
事實上,居高臨下朝峽谷中射擊,所謂的戰壕和工事也沒啥用。
真正的陣地是在黑龍潭方向峽谷出口的山林里,那里是堵住日軍瘋狂向前突進的一道鐵閘,只要將那里鎖死,日軍就只能在長長的峽谷中被動挨打。
冷鋒親自率領一個步兵連加一個炮兵連近600人就在那里。
大島昌義比冷鋒設想的還要更謹慎,哪怕是有尖兵搜索過,他也是極為謹慎的將自己麾下部隊分為三部分。
第一批進入峽谷的,是5輛94式裝甲車中的4輛外加一個步兵大隊,峽谷底部寬僅五六米,但足以行車。
進入峽谷內的步兵大隊又分成三部分,一個步兵中隊打頭,兩個步兵中隊在中間,還有一個步兵中隊伴隨著重機槍中隊及大隊部在最后,前后三部之間又相隔了200多米。
日軍官兵排成兩列,前后每名士兵之間相隔足有1米多,1100人的步兵大隊,足足前進了十幾分鐘,才算是徹底進入峽谷。
然后,就是日軍的第二部分進入峽谷,直到看到第2個步兵大隊最后一名士兵的身影徹底消失在峽谷入口,大島昌義一直面色嚴肅的臉上才終于露出一絲如釋重負的笑容。
兩個齊裝滿員的步兵大隊2200人,加上裝甲兵以及隨軍前進的一個輜重中隊,足有2700人進入峽谷,足以將整個4000米長的峽谷填滿。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第一個步兵大隊的前鋒現在已經抵達出口,到現在為止都還沒發出警示信號,那說明他先前的謹慎是有點兒杞人憂天了。
看樣子,他還真是高看了四行團,他們就是自認不敵逃跑了。
雖然他對在這種山間追敵之事一直持反對意見,但日本陸軍大佐也理解自己頂頭上司急切復仇的心情。
第五師團自進入中國戰場,十戰九勝,唯一敗的兩戰,一個在廣德一個在臺兒莊,可臺兒莊之戰失利,畢竟那是以預備師團105師團為主的,廣德之戰中投入的可全都是師團真正精銳,換成誰在他那個位置估計都想再度證明自己,尤其是面對曾經陰過自己的對手。
勝利的榮耀,足以掩蓋所有丑陋,第五師團就是這么干的。
“呦西!命令后方聯隊直屬炮兵中隊撤出陣地,將山炮拆裝載好,隨時準備進軍。”距離峽谷入口大概300米的大島昌義放下手中的望遠鏡發出軍令。
為防止意外,在步兵抵達峽谷準備進入之時,大島昌義就命令自己11聯隊直屬的炮兵中隊搶占有利地形將炮架好,4門75口徑山炮目標直指山梁以及峽谷出口,6500米的射程足以將峽谷中的帝國官兵處于他們的保護之下。
指揮官謹慎,可以保命,那是步兵們的想法,但對于向來是只有我打你從來沒有你打我的日軍炮兵來說,這道軍令可是苦了他們了。
王屋山山勢險峻,光是人爬山都累夠嗆,別說還要搬著數百公斤的山炮上山了,也幸虧馱馬師團中配備了大量馱馬,不然就是累死這群炮兵龜孫兒們,也沒法把山炮給搬上山頭。
但咋的,拆裝山炮不費力呢?把近百公斤的山炮部件放馱馬身上用手抬抬就可以?還有炮彈推車,是有發動機還是咋的,那玩意兒都得靠人力好不好。
但日軍一向軍紀嚴明,長官一句話,就算明知要累死,這群炮兵們也得乖乖服從命令。
用華夏未來的說法:“有條件要上,沒有條件創造條件也要上”,從步兵們開始踏著矯健的步伐進入峽谷那一刻開始,炮兵們就累的跟個王八蛋樣上躥下跳將600公斤的山炮分塊搬上山,還要找到足夠平坦的地方當炮位,炮兵觀察員則根據大概的方位兩眼一抹黑的計算大概數據指揮著調整炮口。
那個人喊馬嘶啊!炮兵中隊忙得不亦樂乎,給他們做警戒的一個步兵中隊日軍都在旁邊吶喊助威,就是不上前幫忙。
休說軍令不允許,就是吃瓜觀眾看熱鬧的心態也不會讓步兵們動一根小手指的。
自己要和中國人面對面拼命,炮兵們卻在后面放著大炮仗一點都沒危險的樂呵,說日軍步兵對炮兵沒有一絲絲怨念那是假的。
然后,步兵們就很開心的看著炮兵們剛花了一小時忙乎好,結果一道軍令下達,他們就又開始拆裝山炮把剛剛的忙乎再重演一遍,步兵們那內心舒爽的,就像三伏天狠狠吃了好幾根棒冰。
處于吃瓜心態的觀眾們,并沒有發現,在距離他們不過300米的灌木叢中,一雙雙仇恨的眼睛正在盯著他們,黑洞洞的槍口早已牢牢鎖定,只待戰斗的信號彈發出,遠超他們想象的子彈就會朝他們傾瀉。
那是黑夜中就離開的4營兩個步兵連和一個臼炮班,他們在向導的帶領下竟然又繞到了河西村周邊的山上,原本的打算就是在戰斗打響之后襲擾日軍后方,沒成想日軍竟然將一個山炮中隊就部署于他們身邊,而這波日軍,竟然只有一個步兵中隊在給他們做保護。
300米的距離,幾乎只要1分鐘,數百名中國精銳就可以沖擊至日軍松松垮垮的防線之前。
用該連連長唐隸在戰后的說法:“還從未見過如此的大肥肉,眼瞅著一口就能吞了。”
只是,日軍步兵已經開始列隊出發,炮兵們都拆完山炮裝上馬背,也沒見天空中有總攻信號彈出現。
兩個精銳步兵連也只能眼巴巴的看著這塊主動送上門的大肥肉而沒法下口。
自上午十時日軍步兵進入黑龍溝以來,時間已經過去了40多分鐘,小跑著前進的日軍前鋒甚至已經抵達谷口,最少有2個步兵中隊已經開始在谷口建立臨時野戰陣地,距離埋伏在谷口四行團阻擊陣地最近的日軍,竟然只有200米。
大島昌義已經快勝利完成自己的軍事冒險,只要再給他10分鐘。
這種狀況,對于埋伏狀態下的四行團之軍亦是一種巨大的心理折磨。
上官云是什么樣的軍人?他連近乎必死的死守四行倉庫這樣的作戰任務都曾是以義無反顧之姿態昂然進入戰場,但在這位戰后的回憶錄中,對這一戰卻是著墨遠超四行倉庫,并數次提到在那般寒冷的天氣,他額頭、背心、手心盡是冷汗。
顯然,在他的心里,這一戰的兇險程度還要超過四行倉庫。
冷鋒這一招兵行險招真的是在刀尖上跳舞,哪怕是出現一絲紕漏,就將是上千人丟掉生命。
連上官云這種心智已經無比成熟堅韌的指揮官都是如此,更別說普通官兵了。
日軍越來越多的涌出峽谷,就在峽谷出口揮舞著兵工鏟挖掘戰壕,和己方主力匯合被命令繼續搜索前進的兩個小分隊數十名日軍尖兵甚至已經抵達至中國軍人們隱藏于密林陣地100米的位置。
就連他們低聲帶著幾分輕松的交談,鋼盔上插滿枯草藏于林間簡易戰壕內的士兵們都清晰可聞。
士兵們緊張的連呼吸都快停止了,臉就貼在冰冷的泥土上,只露出一雙眼睛透過草叢的空隙死死盯著日本兵,緊握著槍的手指關節因為極度用力顯得有些蒼白。
可是,位于峽谷之尾的最高指揮官冷鋒依舊沒有命令發動進攻,哪怕一旁的通信兵正在低聲給他匯報日軍步兵距離:“100米!90米!”
冷鋒依舊目光冰冷的看著前方,不為所動。
直到日軍步兵已經進入陣地前50米,掃一眼手表已經是上午10時50分,冷鋒才低沉的命令道:“命令各部,按照計劃發起攻擊!”
隨著他的命令,三顆紅色信號彈升入高空中。
4000米外剛剛騎上高頭大馬,被近2000人簇擁著緩緩向峽谷進發的大島昌義的臉色猛然僵硬。
相對于這名日軍指揮官內心瘋狂嘶喊的MMP,他那些剛剛勝利走出峽谷松了一口氣的麾下們,才是渾身上下都快石更了。
不是被寒冬的天氣給凍硬了,而是要屎了。
這樣的天兒,人一嗝屁,用不了半小時,就硬邦邦的。
“咻咻咻”
迫擊炮獨有的嘯叫聲響徹谷口!
位于谷口的阻擊部隊打響的不是第一槍,而是第一炮!
繼而,是密集到令人頭皮發麻的各種槍聲。
那是沖鋒槍、半自動步槍、駁殼槍、捷克式輕機槍、MG34重機槍組合出的聲音,比在劇場大型交響樂團的演奏還要更激昂。
猝不及防之下,距離四行團軍人僅百十米的日軍步兵頓時人仰馬翻,數十名日軍連規避反應都沒做出,就倒在血泊中顫抖著瀕臨死亡。
而更遠點還在揮舞著單兵工兵鏟構筑臨時野戰陣地的日軍也沒落到什么好,別說臨時野戰陣地不足半米深的單兵掩體沒啥太大意義,其實就算是1.5米深的正規戰壕也無法阻擋鋪天蓋地從空中掉下來的迫擊炮炮彈四處亂飛的破片。
四行團各步兵營所屬的炮兵連目前擁有的82迫擊炮不多,基本都下發給了步兵連,但其裝備的那兩門博福斯雙管80毫米榴迫炮絕對是步兵的噩夢。
不僅是其威力遠大于迫擊炮,其精準度更是誤差僅有不到2米,幾乎是指那兒打哪兒。
位于山梁上的4營炮兵連根本不需要這種級別的火炮來對付下方百米峽谷內的日軍,所以榴迫炮這種大殺器都留在阻擊陣地上。
4門榴迫炮在山嶺上發出的怒吼驚天動地,一發炮彈的威力對于幾乎沒有掩體的日軍來說,絕不亞于105榴彈炮。
短短30秒時間,日軍都還沒挖上幾鍬土的臨時野戰陣地上就是一片血肉模糊!
如果說當初的第五師團是以維度差來吊打晉省的中國軍隊,那此刻四行團同樣是以高一個維度的級別對日軍在進行火力碾壓,至少在由四行團主導的攻擊前一分鐘內是這樣。
谷口的日軍被打得抱頭鼠竄,連像樣的反擊都沒有。
套句俗詞,妥妥的潰不成軍!
所謂帝國‘鋼軍’,在足夠粗的大棒面前,鋼裂了!(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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