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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似水流年 第190章 還擊
從瀘市到江門都是山路,彎多坡陡。
這種路況,齊磊著實不擅長,尤其是會車的時候,那真是心驚肉跳。
所以開的不快,都快一點了,才和瀘市的同志一起到了江門。
而轄區派出所的那份通告,經過半天的發酵,也已經火爆全網。
結果不出齊磊所料,不但沒有平息輿論,反而幫了個大大的倒忙。
夏普也果然沒讓大家失望,送到嘴邊的機會,他怎么可能不利用?
截止到中午,網絡上的輿論走向已經陸續向養老院有錢有勢上傾斜了。
你派出所發通告,那我就往這方面使勁兒。
而且,夏普不僅僅是利用了派出所的通告,他甚至做出了防御性的措施,預判了你的預判。
網絡上開始出現一些謠言,養老院的老板有高官庇佑。
這使得后期,不管是市一級,還是省一級,甚至更高層級的辟謠,都成了填坑。
這讓鄭愛民和許佳佳對于齊磊這個“專家”更是刮目相看。
同時,許佳佳更好奇,他那么厲害,咋還被黑的那么慘呢?
至于鄭愛民,則是完全不同的心境,他覺得要壞事兒。
鄭愛民也有同樣的疑問,只不過,鄭愛民的思路和許佳佳不一樣,齊磊自己的一身臟都洗不掉,那說明這事兒不好洗,很難搞。
再加上,齊磊一路的科普,讓鄭愛民更加悲觀,不會真的發展到一發不可收拾吧?
不過,現在也不是多想這些的時候。
三人一到江門,馬上展開工作。先是與江門負責本案的同事,還有省監督指導小組的同事,對接。
隨后,又與各部門,包括瀘市市局宣傳股的同志,還有省廳派下來的,昨晚就到江門的專管領導開了個碰頭會。
會上,一來是陳述案情,二來是通報一下網絡輿論的情況,以及可能向傳統媒體轉移,并演變成全民事件的風險。
齊磊同時也從傳播的角度,向大家敲響了警鐘。
就是說下,接下來有可能會發生什么事情,讓大伙兒都有一個心理準備。
除了鄭愛民和許佳佳之外,連空降下來負責全局調度的副廳長都聽出一身的冷汗。
好吧,他們完全沒有心理準備,一件正常的案件而已,怎么會演變成全民熱點,甚至威脅到zf公信力?
有人甚至心存僥幸,“不會這么嚴重吧?這事兒就是趕巧了吧?照這么說的話,我們的工作就沒法展開了。”
齊磊聽了,并不怪這位同志無知,這種反應反而是正常現象。
你要說辦案和維護社會治安,八個齊磊也比不上他們中的一個。可是,如果說起新聞傳播,那八個警察叔叔也比不上一個齊磊。
所謂術業有專攻,以往的思維方式就是這樣的,警察叔叔做好警察叔叔的事兒,新聞工作者做好新聞工作者自己的事兒。
各個行業,每個部門都是這個道理。
可是網絡時代就不一樣了,這是一個信息錯雜的時代。
給大伙兒解釋道,“是這樣的,隨著網絡時代的到來,公眾接收的信息會越來越多,不可避免的會帶來知識面的拓展。”
“說直白些,就是百姓不像從前了,懂的越來越多。哪怕只是皮毛,只是不懂裝懂,可終歸是懂了。”
雖然大伙被一個二十歲的小伙子說教,心里多少有點奇怪的感覺。可是,齊磊不一樣,名氣太大,都認真地聽著。
齊磊繼續道,“懂的越多,老百姓需要的社會參與度就越高,而網絡評論又是不需要支付成本的。”
“所以,今天你們可能認為這是一個巧合,可實際上,未來這種巧合會越來越多!”
“甚至我們還要防范,外部勢力暗中介入帶來的影響。”
眾人,“……”
好吧,越說越嚇人了。
越來越多?那咱們就不用干別的了,也不用辦案了,專門處理這些事兒就夠忙活的了。
齊磊似乎也看出了大家的擔憂,笑道,“其實不用太在意,習慣就好了。”
“習慣……”
齊磊,“總之,未來就不是術業有專攻的問題了,也不光是咱們g安戰線。”
“從我們學術的角度出發,這種不同學科的交叉,不同行業的交叉,未來可能是常態。”
“至于現在……”齊磊笑了笑,讓大家的情緒緩下來,“別說警察叔叔搞不好輿論宣傳了,咱們的專業媒體面對這種狀況,也反應不過來。”
“我就是個例子啊,被罵的都抬不頭了!”
大伙一笑,倒是放松了不少。
不過,大伙兒也看出來了,網上,還有新聞里,罵人家誤人子弟純粹是扯鬼火,這位還是有真本事的。
鄭愛民此時道,“齊老師,現在輿論宣傳這一塊兒,我們都聽你的,你教教大伙兒應該怎么辦吧!”
齊磊一聽,卻是沒接,不是裝十三的時候。
趕緊擺手,“可別指望我一個,群力群策,大伙兒一起商量。”
不是副廳長在那兒坐著,齊磊裝三孫子。
事實上,鄭愛民也是老油條了。別看才三十多歲,可是能在省廳宣傳口站住腳的,絕對不是草包。
他敢說這話,肯定是領導受意了。
齊磊謙虛這一下,主要還是他突然空降過來,人生地不熟,還是干一票就走的臨時指揮,摸不準誰是什么秉性,什么工作態度。
所以,適當的給大家留個余地,總不會錯。
這可和他在采審辦,搞定李長發、姚國遠那幫老油條不一樣。
說難聽點,沒什么利害關系,大家得過且過。
碰頭會開完,依舊是鄭愛民和許佳佳跟著齊磊。
因為會上,齊磊并沒有明確下一步宣傳工作怎么走的緣故,鄭愛民帶著打聽的成分道,“齊老師,那咱們下一步…應該怎么辦?”
“是不是要加快偵辦進度,盡快能公眾一個結果?”
齊磊一邊往江門分局給他們安排的辦公室走,一邊道,“其實,案件偵破的進度是快還是慢,和咱們的要做的工作關系不大。”
許佳佳一聽就懵了,“為撒子勒??”
齊磊見她一副好學的架勢,也愿意教教她。
“首先,輿論的發酵階段已經過了。”
“不出意外的話,這么高的熱度,估計傳統媒體下午就會開始跟進。我們想把事態控制住的想法,基本破滅了。”
“啊?”許佳佳臉都白了,“那,那啷個辦嘛?”
齊磊,“別急,搞傳播和你們辦案一個道理,越著急越出錯。”
說著話,打開新辦公室的門走了進去。
屋里的陳設很簡單,幾張舊木頭的辦公桌,兩部電話,一臺傳真機,還有一臺電腦。
許佳佳小跑著去角落里的飲水機,用一次性杯子給鄭愛民和齊磊倒了兩杯水,隨后乖乖的等著齊老師解惑。
齊磊喝著水,“一旦傳統媒體介入,又擔憂主觀的判斷,那這個案子發展成全民事件也就是必然的了。”
“這就是進入了輿論的爆發期。說白了,已經脫離了案件本身。”
齊磊沒用太專業的名詞,怕他們聽不懂。
其實,說的專業一點就是,夏普的組織傳播已經完成了多打少的覆蓋。
那么,潛網也就必然形成了。
這就像齊磊那件事一樣,到了無法用常規的辟謠、澄清、聲明、反向宣傳,可以化解的地步。
也就是廖凡義、陳姥爺他們所說的——無解。
更是齊磊提出來的,無論你怎么做都是錯。
夏普獨贏!贏麻了。
“那怎么辦啊?”許佳佳很著急,畢竟是他們川省出了問題。
而且,上面都提醒他們了,要慎重處理,盡量在齊磊到之前別有行動。
結果只是讓派出所發個警情通告,就惹了這么大的禍。
齊磊白了她一眼,“又急了吧?”
鄭愛民都看笑了,“齊老師,你就別逗她了,肯定有辦法對不對?”
齊磊果然給了鄭愛民一個面子,“辦法肯定是有的。”
“其實也不難!只不過,要找準公關方向。”
鄭愛民皺眉沉吟,“找準公關方向?這貌似…很容易吧?”
“現在的問題,是謠言四起,是公眾對案件的質疑。包括對g安系統、和地方政府的不信任。”
“那我們.……”一攤手,“那不還回到辟謠,辦案上去了嗎?”
許佳佳又著急了,“要我說,就讓省臺發官方聲明,讓大家不信謠,不傳謠就對了!”
“順便查一查那些制造謠言的,肯定能壓下去!”
齊磊呵呵一笑,“肯定壓不下去!”
搖頭看著許佳佳,一副失望的架勢,“你啊,還是沒有找到問題的關鍵!”
許佳佳不服,“哪不對?你說嘛!”
齊磊,“你就沒搞清楚,你要對付的是誰。”
許佳佳,“???”
不服氣道,“我要對付的就是謠言啊!就是輿論亂講啊!”
齊磊反問,“那謠言誰在傳?輿論指的又是誰?”
許佳佳愣神,“就是……”
齊磊,“對呀,不就是老百姓嗎?你要對付老百姓嗎?”
許佳佳懵了,“我沒有啊,我要對付的是謠言。謠言啊!對付老百姓干什么?”
齊磊,“可是你的思路,本質上,就是在和老百姓對著干!”
齊磊,“不管你怎么辟謠,怎么控制輿論,老百姓都不會服氣。這才是問題的關鍵!”
“再問你一句,即便老百姓相信了謠言,老百姓被煽動了,那他們有什么錯嗎?”
“這……”許佳佳腦子不夠使了。是沒什么錯吧?那…我們和誰打架呢?空氣?
只聞齊磊繼續道,“老百姓是沒有錯的。信息不對稱、以及缺乏刑偵的專業知識、傳播知識,不懂辦案流程,導致的相信了主觀判斷。他們有什么錯?”
“感同身受,他們有什么錯?他們認為放縱這一次,那將來就會落在他們身上,有什么錯?”
“同時,他們有監督的權利,有適當言論的權利,也有不相信zf,不相信我們的權利!”
“即便是媒體審判,那也是社會賦予公眾的天然權利。”
“結果可能有對錯,但其本身沒有善惡之分。”
“可是!”許佳佳不干了,“那我們也沒錯呀!司法的嚴謹有錯嗎?”
“網上要求我們公布證人證詞、現場畫面等等,否則說什么都不信。可是,這些在案件審理完成之前不能公布啊!有錯嗎?”
“嫌疑人也是有合法權益的啊!有錯嗎?”
許佳佳說的也是有道理的,他們還委屈呢!
司法程序有錯嗎?
結果,齊磊一句話就把她頂了回去。
“你們都沒錯!可是,說通俗一點,你們兩方怎么打起來了呢?”
“我……”
許佳佳說不出來話來了。
齊磊沒提夏普這個場外因素,因為即便沒有夏普,遇到這種事兒,雙方站在了對立面也是常態。
這是一個值得深思的問題。
而齊磊接下來的話,才是他這趟親自來江門的關鍵。
“所以,沒人錯了,也不應該把兩方放在對立面。”
“不放在對立面?”
許佳佳更不明白了,“我們平息輿論,這不可能不對立啊!”
“輿論要我們給說法,可我們現在給不了說法。輿論要抹黑我們,可我們也在努力把事情做好。這不就是對立嗎?”
卻聞齊磊來了一句,“錯了!這本來就是不對立的,對立的是情緒!”
之前,齊磊在給雛鷹二期上課的時候就說過,媒體審判,輿論要的其實不是結果,而是情緒的宣泄。
其實道理是一樣的,類似的公共事件,剔除那些別有用心的1450,以及純粹的精神病,壞心眼子的不嫌事大,剩下的大多數的普通公民,其實就是借機宣泄自身的不滿情緒。
生活不易,需要一個心理宣泄的口子。
更不要說感同身受了。
老百姓要的其實不多,只要是一個他們能接受的結果。不管是什么,他們都過得去,要求不高的。
很多人說,不是蠢,就是壞。
壞的,確實該罵,但是真沒必要用“蠢”這個詞。
你就算把小馬哥拉過來,也有他不擅長的領域,他想不通透的東西。
不是誰都是傳播學專業的,也不是誰都有那個精力去掌握一些大多數時間用不到的知識。
更不是誰都有那么好的命,生活高度達到了視野的需求,什么都看得通透。
大多數人是玩不過吉恩夏普的,被蒙蔽很正常,和蠢沒關系。
況且,“蠢”本身就是制造對立的源頭,起不到警鐘效應,也是一種怒其不爭的情緒宣泄。
其實這件事,齊磊所謂的策略很簡單,也根本就不是誰公關了誰,誰戰勝了誰的問題。
他確實要和吉恩夏普分一個勝負,但絕對不能和自己的同胞兄弟分一個勝負。
而夏普這個局的所謂無解,也是在于勝負觀。
如果局里的人想分出誰對誰錯,誰贏誰輸,那就沒有對錯輸贏了,贏的只能是夏普一個人。
因為說到底,這個局里的雙方就是國家和人民,
那你希望誰贏?國家贏?還是人民輸?亦或反過來,國家輸?人民贏?
算贏嗎?
但是話說回來,如果你不想分出勝負,換一個角度,那就有意思了。
只見齊磊神神秘秘的一笑,“其實吧,現在我們和輿論的關系,真的不是對立。”
“按我的想法,更像是哄小孩兒!”
“哄小孩?”
許佳佳驚了,就新鮮,她完全沒聽懂。
可是,鄭愛民聽懂了。因為他有孩子,他太清楚怎么去哄小孩兒了。
“我有點明白了!”
許佳佳一聽,你也明白了?那我呢?
急的抓著齊磊的胳膊,“師父!!你快點說啊!!急死我了!”
得,齊老師變師父了。
齊磊打趣一笑,“一邊兒去,資質太差,我不收笨的。”
嘴上這么說,卻也給許佳佳耐心的解釋起來。
“其實,咱們中國和外國在國家與人民的關系上,最大的不同就是:外國更像是公司模式,總統是ceo,資本是董事會,而人民和國家則是員工和老板的關系。”
“而中國則是完全不一樣,非要說的話,更像是家長和孩子的關系。”
許佳佳聽得有趣,“然后呢?”
齊磊,“老板和員工是雇傭關系,天然存在剝削與被剝削。員工聽不聽話、創不創造價值,取決于公司制度。”
“而我們孩子和家長的關系,卻完全不一樣。”
“孩子大了懂事了,自然也就知道家長不容易,是為他好。”
“可是,要是孩子太小,你就不能用制度和道理去溝通了。”
許佳佳完全不理解,“為什么不能講道理呀?”
結果,鄭愛民都聽不下去了,反問一句,“你小時候,你媽和你講道理,你聽得進去嗎?”
許佳佳一撇嘴,煩死,都是沒營養的!
不服氣的瞥齊磊,“你聽啊?”
齊磊搖頭,“我不聽,我還和她干架呢!”
許佳佳,“好吧,繼續!”
齊磊攤手,“所以啊,對于中國的老百姓來說,在某些領域,他們是長大成人的孩子。可是在某些他們不熟悉的領域,就是小孩子。講道理有時候有用,但大多數時候是沒用的。”
“得哄著來!”
“哄……”許佳佳似乎有點開竅了。
“你是說,咱們也哄著來?”
齊磊,“對!”
“我們要做的,不是分輸贏,也不是在案件本身下工夫,更不是辟謠澄清等等,而是安撫情緒!”
這就好比,一個又哭又鬧認死理兒的熊孩子,你和他把道理說出花來,他也聽不進去,反而叛逆。
可是,你哄著他不哭不鬧了,能靜下心來聽你說話了,興許他一高興,就把家長的話記一輩子。
此時,鄭愛民開口了,“那咱們應該怎么哄著來呢?”
這回齊磊卻是沒明說,而是賣了一個關子,“鄭哥,麻煩你辦件事兒。”
鄭愛民,“你說,什么事?”
齊磊,“麻煩你把川省歷年來優秀基層干警、英模一線警員的資料整理出來。”
“我要看。”
二人,“????”
沒明白,跳的有點太遠了,要這些干什么?
只不過,不管許佳佳怎么問,齊磊也不說了,只道讓鄭警官盡管準備。
許佳佳很不服氣,不就會點傳播學嗎?了不起呀!?還不是自己那點事兒都搞不贏?
“切,我還不問了呢!”
“鄭哥,我幫你!”說完,蹦蹦跳跳的跟著鄭愛民去干活了。
轉眼間,辦公室里只剩齊磊。閉目養神片刻,拿起電話撥回了北廣的大數據中心。
先讓廖凡義把昨天的數據傳真過來。
然后,告訴丁雷他們,“屏蔽話題先停了,網友的正常發貼也不要控制。”
“現在全力只刪除夏普的煽動貼!”
丁雷他們一聽,“還有意義嗎?控制不住他了。”
就在齊磊打電話的前幾分鐘,傳統媒體已經開始報道,預示著夏普的第二波攻擊也進入到了收割階段,網已經織好了。
齊磊卻道,“聽我的吧!”
和大數據中心通過話,齊磊又單獨給老秦打了一個。
“我怕川省一時半會兒找不到合適的典型,老北叔幫我在周邊省也找一找。”
老秦也好奇,“你到底想干什么啊?”
其實想問,你到底想怎么反擊?
齊磊,“想從暈輪情緒下手,光安撫是不夠的,夏普會給咱們搗亂。”
“所以,得隱蔽點。不到最后一刻,不能讓他發現。”
“這回,我也給他織一張潛網。”
老秦,“……”他現在一聽傳播學的名詞就頭疼,只道,“你自己看著辦吧!”
以前都說搞經濟學,搞哲學的人花花腸子多。可是和齊磊這幫人越接觸,老秦越發現,這幫玩傳播的才真的不是啥好人。
最終還真讓齊磊說著了,鄭愛民把川省的優秀警員資料拿來不少,可是偏偏就沒有齊磊需要的。
可不是川省的同志沒有英雄事跡哈,實在是齊磊的要求太苛刻了。
首先,得是英模級別的英雄干警,還要事跡具有傳奇色彩,有點社會知名度。同時形象要好,還必須得是刑警。
把鄭愛民急的,“你要的這種有,但是都犧牲了。”
說的齊磊鼻子有點發酸。
沒辦法,最后還是老秦在全國范圍內挑選了一批,齊磊從中找到一個云南的老緝d警。
年輕時負過傷,從緝d一線退了下來,又做了刑警。多次負傷,也破獲過多起大案要案,九十年代末全國g安系統一級英雄模范,現在在貴省某地級市任副局長。
齊磊一看,“就他了!”
鄭愛民更不明白了,猜測道,“你不會是想借著英雄的旗號轉移輿論視線吧?”
齊磊一翻白眼,“我有那么low嗎?”
解釋道,“我只是需要一個對比。”
“對比?”
齊磊,“對呀!可以讓輿論瞬間清醒、甚至流淚自醒的對比。”
詳細的和鄭愛民說了一下。
卻是沒想到,鄭愛民一拍大腿,“你早說就這點目的啊,那我們川省也有!”
齊磊一滯,“也有?資料都看過了,確實沒有合適的啊?”
卻不想,鄭愛民神神秘秘,又有點揚眉吐氣地來了一句,“小齊老師,我給你推薦一個人吧,你肯定滿意!”
齊磊,“誰啊?”
結果,鄭愛民也犯了一回賤,“你猜!”
和鄭愛民從辦公室出來,已經是半個小時之后了。許佳佳來叫的,說是專案組開例會。
三個人一起去了專案組的大辦公室。
先是案件進展的總結報告,畢竟這才是主題。
齊磊沒怎么聽。
不是不關心,而是沒那個精力。他只要負責好輿論宣傳就好,案件本身不在他的工作范疇之內。
到了后半段,分管副廳長才想起齊磊,“小齊同志,宣傳這一塊你有什么要補充的嗎?”
齊磊也不廢話,“需要您給貴省發一個借調函。”把那位英雄干警的資料遞給副廳長,“借調彭松安同志,負責本案的偵辦工作。”
副廳長一聽,沒有任何意見。省廳和上面的部委已經通過氣了,他知道齊磊會在今天的會上提出來。
“沒問題!這樣最好,也好堵一堵悠悠眾口啊!”
同時也吩咐鄭愛民,“小鄭,你可以準備一篇新聞通告嘛!把這個事會向全國人民通告一聲。”
“包括彭松安同志的事跡,也要提一提,這樣咱們的壓力能小一點。”
結果齊磊一聽,“千萬別!”
“嗯?”副廳不解,“為什么?”
齊磊來了句,“悄悄的來,不要聲張。最多讓江門分局發個警情,就說異地征調貴省同仁負責偵辦。”
好吧,這回大伙兒都不明白了,前天派出所發警情你嫌小,現在讓省廳發警情你又嫌大。
不過,這方面他說了算,聽他的就得了。
副廳長最后點了頭,“那好,就按齊磊同志說的辦,大家忙去吧!”
這就準備散會了,卻是齊磊一抬頭,“等等!”
副廳長,“齊磊同志還有話說?”
齊磊一呲牙,“我還得要一個人,加一個案情網絡科普,以及宣傳的工作。”
副廳長,還要一個人?這上面可沒提。
“誰?”
卻是齊磊和鄭愛民不約而同地看向了許佳佳,齊磊,“這個任務,由許佳佳同志擔任,我認為最合適。”
“哈!?”許佳佳本來在小本本上畫圈圈呢,無聊的要死。
齊磊突然蹦出這么一句,差點沒嚇死她。
撲閃著大眼睛,蹦出一句,“我…我搞錯撒子了?”
惹得眾人齊聲大笑,省廳那邊是個人都知道這娃兒瓜兮兮的。
事后,許佳佳百思不得其解,“師父,為撒子是我勒?”
原來沒選她的時候就沒打算告訴她,現在選了她就更不能告訴她了,怕她不自然。
敷衍道,“看你長的瓜,比較親民。”
好吧,許佳佳居然信了。
許佳佳形象其實不錯,算不上很漂亮,但是白白凈凈的,還有點嬰兒肥,屬于比較有眼緣的那種類型。
當天下午,江門分局就在博客網上更新了警情通告,“隆重宣布”由貴省彭松安副局長異地偵辦,負責案件。
而和這則警情通告時隔沒多長時間,川省g安廳的公官博客也及時更新,只是風格突變。
雖然不是視頻影像,只是幾組照片,但是照片里出現了一位身穿警服很可愛的小姐姐,同時還有江門分局的背景照片,配文更是一改之前的嚴肅風格,
以許警官的語氣,“親們,不要著急啊,我的同事們正在緊鑼密鼓地偵辦中!”
這兩則通告,并沒有砸出多大的水花,畢竟輿論環境已經成形,這兩條并不能起到安撫輿論的目的,反而引來了不少罵聲。
網友1:江門有龍啊,一個副局長怕是不夠看哦!
網友2:能不扯這些沒用的嗎?我就想看看目擊證人的證詞,到底兩位老人是怎么沒的?
網友3:gg相護何時了?天越來越黑了。
網友4:今天不給于楊兩位老人一個公道,將來冤死的就是我們自己!頂起來!!
這種徹底失控的狀態,誰跳出來誰挨罵。
就像齊磊說的,用積木搭建的信息閉環已經成形,破開任何一塊積木都不足以攻破堡壘。
但是,這兩條消息看在夏普眼里,卻是另一番景象。
“他終于出手了!可是,有什么呢?”
此時,身在京城的夏普只剩下戲謔。
他知道齊磊去了川省,不得不說,中國人的反應速度是真的快。
也意識到,這些天一直在屏蔽和刪帖的,就是中國人的大數據之功。
說實話,有點眼饞。
但問題是,大數據是死的,人是活的,大數據給你們用都白瞎了。
中國人在危機公關上的能力太原始了,齊磊去了好幾天,就鼓搗出這么兩個東西?
不過,夏普也沒狂妄到輕敵的地步,看向助手,“使館查清楚了嗎?”
“這個彭松安和許警官,到底有什么特別的?”
助手桃麗斯馬上回答,“已經回信了,彭松安是中國的英雄公安,履歷很漂亮。”
“我想,齊先生應該是想借彭警官的威望來取得公眾的信任。”
夏普聽得又想笑了,“天真的孩子!”
“沒用的!別說是一個英雄警察,之前在其它國家,就是一個國家的英雄,救世主一般的戰斗英雄,當輿論進入到不理智的時期,也一樣不會起到任何作用,甚至會被愚蠢的暴民打倒。”
“多少英雄就是這么倒下的,你還想借此翻盤?”
搖了搖頭,“那許警官呢?”
桃麗斯,“這個…沒查清楚。”
夏普一愣,“沒查清楚?”
“是的!從各種渠道也沒能得到這個年輕女警官的履歷。”
“目前只知道,她是川省警校畢業,一畢業就進了川省g安廳,成為了一名宣傳干事。”
夏普,“……”
想多了?
另一邊,北廣大數據中心,廖凡義他們老幾位做為“業內人士”,也在抱著膀子品鑒著齊磊的這一步棋。
陳姥爺,“去了好幾天,可算有點動靜了!”
廖凡義,“可問題是,他這動靜怎么這么別扭呢?”
抬頭道,“他不會不知道,這點小伎倆,夏普不會放在眼里吧?”
旁邊,龐清方等人卻是皺眉不說話。
這里面,在傳播學上最權威的,還得是廖凡義和陳興福。他們都拿不準,別人更沒有發言權了。
陳姥爺,“說句難聽的,現在輿論已經不理智了,這兩個人出來是會被罵慘的。”
瞥向老秦,“秦同志,你給說說,他到底搞什么鬼?”
老秦一笑,卻是給了答案,“齊磊就是要讓這兩個人被罵慘。”
“嗯?”
眾人大為不解,而老秦也沒賣關子,“這一招兒,其實他以前用過,大伙兒也都見過。”
“嗯!!!”
更不明白了,使勁回憶,也回憶不出個頭緒。
只聞老秦道,“還記得洞察模型的最后,在尚北二中開的那場總結大會嗎?”
眾人挑眉,“當然記得,他坦白自己是神精病兒的那一次嘛!”
廖凡義笑道,“當時,不光二中的學生想揍他,我都想踹他兩腳,太氣人了。”
老秦,“這回的招數,和那次差不多。”
眾人一滯。
老秦,“那次,他是用神精病兒的身份,用巨大的反差,給了所有人一巴掌,讓他們從洞察模型里瞬間清醒。”
“這次,雖然算不上羞辱,但目的也是用瞬間反差,讓輿論清醒過來。”
老秦想了想,“用齊磊的話說,現在輿論之所以不理智,是因為都沉浸在夏普設置的,警鐘效應的夢里。”
“一個正常的評論,關注的應該是江門案件本身。那樣的話,不管這個案子是不是存在黑惡勢力,公眾是不是質疑、監督,都沒有任何問題。”
“可錯就錯在,公眾被夏普帶偏了,他們以偏概全地借這件抨擊zf,質疑司法公正。甚至什么天黑了,江門有龍,這樣的言論都出來了。”
“這是對公信力的傷害,也是對整個社會的否定!”
眾人點頭,問題就出在這兒。
公眾質疑、監督這都沒問題,甚至你感同身受,形成了媒體審判,也在情理之中,都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借題發揮,給整個社會系統潑臟水這就不好了。捫心自問,國家沒有對不起老百姓。
用一個突發的小概率事件去否定整個國家系統,傷害的是國家的公信力,是貽害無窮的。
更是夏普這種人樂于見到的結果。
真是,親者痛,仇者快!
不能因為一件還沒有定性的事情,去否定所有的好。這才是問題的關鍵。
這也是他們坐在這兒,重視這次輿論事件的主要原因。
只聞老秦繼續道,“基于這個基礎,齊磊的策略就是,把江門案和夏普的警鐘效應剝離開。”
“讓公眾意識到,江門案是江門案,國家正義是國家正義。就算江門的警務出了問題,那也是江門一個鎮的問題,而不是整個g安系統的問題。”
“我們大多數g安干警,還是正義的,可愛的,可敬的!”
“同時,借這個機會釋放輿論情緒。只要做到這一點,夏普就算把所有手段都用出來,也于事無補了!”
“任你東南西北風,我自巍然不動!民眾已經醒了,你什么組織傳播,什么潛網,都不如我們這張清醒的網。”
眾人聽罷,瞳孔逐漸放大。
廖凡義好一會才反應過來,“我怎么沒想到!!”
人比人哈!!就這么個簡單的道理,我怎么就沒想出來呢?
對嘛!你把江門案和警隊形象、zf形象剝離開,不就得了,不就沒那么多事兒了。
到時候,公事公辦就好了,他夏普還能怎么地。
一拍腦門子,“那小子的腦袋啊,就是為傳播而生的!”
老秦一聽,“不對!!他是為戰略而生的!”
比起你們那點傳播學,齊磊的戰略思維才是最有價值的。
好吧,在坐的都知道老秦有執念,也不和他犟。
陳姥爺急問,“那你快說說,為什么是這個彭警官和許警官?”
老秦一攤手,“既然他要瞬間喚醒輿論理智,當然得有瞬間喚醒的前提啊!這兩個人就是前提。”
“怎么講?”
老秦,“先讓公眾罵著,等有一天,他們突然發現自己罵錯了,罵的都想抽自己的大嘴巴,不就醒了?”
眾人,“……”
好吧!這套路玩的,還是脫不了臟石頭的惡名。
只不過,“這兩位警官有這么大本事?”
老秦笑了,“還真有。”
“彭警官是一級英模,從警三十年,少了四根手指。為了救戰友,抱著纏滿炸藥的毒販跳崖炸斷的。身上三處槍傷,至今還有一發彈頭留在身體里。”
“他三十年間,還資助了二十多名山區大學生。”
“這樣的人,忍心罵嗎?”
眾人,“……”
突然有點肅然起敬。
陳姥爺:“那…那個小姑娘呢?不是剛從警校畢業就進省廳了嗎?她又能有什么?”
老秦苦笑,“她確實沒什么事跡。”
“可是!”老秦頓了頓,“她的警號,已經是第三次重啟了。”
眾人,“!!!!”
憋了半天,廖凡義突然咬牙切齒,“都是那個老夏普鬧的!石頭怎么不弄死他呢?”
溫文爾雅的廖凡義都動了殺心。
也不知道怎么的,其實不關夏普的事兒,是齊磊出的損招。
可是,心里就是憋了一口氣。
他了解齊磊,不被逼到那個份兒上,他也不會讓英雄、英雄的后代去挨罵。
盡管只是一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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