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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全家跟著房車穿越了 第四百六十二章 痛擊
不得不說,這個消息的沖擊力,對張曉琿來說僅次于他休假回家聽到菲菲訂婚消息的那一次。
他看著妹妹的小臉,心里沒來由的一陣難受,前塵往事一幕幕在腦中回閃。
大概是他記性好,當年媽媽生妹妹的時候,他跟爸爸坐在產房外坐立不安,爸爸在走廊踱步,他就跟在后面,好不容易媽媽生完妹妹了,護士先把妹妹抱出產房外,他一眼就對這個小東西喜歡得不得了,而且妹妹一出生就粉粉白白的,據說很少有小嬰兒一出生就這么好看,大家覺得很稀罕,紛紛夸她漂亮,而他聽在耳中比自己被夸贊還要驕傲。
媽媽跟妹妹從醫院回家后,他甚至都不想去上幼兒園了,只想在家看著妹妹,他雖然才五歲,可力氣格外大,可以輕松地抱起她。
此后妹妹的吃喝拉撒都在他的關注范圍之內,妹妹的小衣服尿不濕都是他挑的,因為妹妹常用的那個牌子的尿不濕經常斷貨,而妹妹的小屁屁換了別的牌子就會長疹子,他每次去買尿不濕時都會叮囑售貨員阿姨妹妹用到的型號貨到了一定多留給他。
幾乎可以說,妹妹也是他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他守護著她長大,抱著她滑滑梯,教訓小區里欺負她的熊孩子,每年給她選生日禮物……現在還一起穿越到了古代。
原本她跟衛靖談戀愛談就談了也沒什么,反正古代的她還小,怎么也得談個五六七八年才成家,可是現在皇帝竟然給她跟衛靖賜了婚?這不相當于在民政局登記結婚了嗎?不,比登記結婚還實錘,登記結婚還有離婚的可能!可皇帝賜婚怎么離婚?
他實在是無法接受。
張曉琿胸口一陣發悶,轉身回了自己屋里。
張德源跟李嵐對視一眼,要說兒子對閨女的感情他們夫妻倆是最清楚的了,小時候每次出門都是他管著妹妹,總覺得旁人不安好心會把妹妹偷走,比他們夫妻倆都用心多了,每次全家坐火車出游,晚上睡覺前兒子必定會仔細檢查包廂門是不是鎖好,生怕有人販子半夜摸進他們家的包廂把妹妹抱走。
對兒子來說,衛靖只怕跟摸進火車包廂的人販子也差不多了。
夫妻倆都一起看向張曉瑛,李嵐說道:“貝貝,去安慰一下哥哥。”
哥哥的反應讓張曉瑛有些意外,以前她偶爾刷到有妹妹出嫁哥哥舍不得躲在一邊偷偷流眼淚的視頻,還拿去給張曉琿看問他:“哥,以后我出嫁了你會不會也這樣?”
她哥冷笑:“想多了,你哥我會歡歡喜喜把你送出門,總算是有人替我挨揍了,也讓別人嘗嘗你的鐵拳。”
當時她惱怒地說道:“那我就不嫁,留在家揍你一輩子!”
可現在她離嫁還遠著呢,哥哥就……唉!
她其實也不知道該怎么安慰哥哥,細想起來,以前從來都是哥哥安慰她,她還沒安慰過哥哥呢!原本哥哥最需要安慰的那次,結果她哭的一塌糊涂,最后反倒要哥哥來安慰她。
她慢慢走到張曉琿的東廂房門前,房門虛掩著,屋里沒點燈,張曉瑛敲了敲房門說道:“哥哥,是我。”
屋里沉默了一會才傳出了張曉琿的聲音:“進來吧!”
張曉瑛推門進去,透過窗戶進來的微弱光線,可以看到張曉琿坐在窗前的桌案前,正轉頭過來看著她。
張曉瑛從書房拿了一盞露營燈過來,因為哥哥平日在家住得不多,他屋里也就不會放著露營燈,平時照明只是點油燈,要學習就直接到房車上。
張曉瑛把露營燈點亮,溫暖的橘黃色燈光充滿了屋子,哥哥的房間跟他在現代的一樣簡潔,沒有任何一樣多余的擺設,所有物品都擺放得整整齊齊。
張曉瑛走過去把露營燈放在桌案,自己搬了一把椅子靠著哥哥的椅子放著,然后坐下來,把腦袋靠在哥哥肩膀上。
她的這個小小的動作,讓張曉琿眼眶發紅,兄妹倆一時都沒有說話。
皇帝賜婚這事,在古代人看來是得到了最高祝福,但是對張曉琿和張曉瑛來說,這顯然是封建皇權的壓迫,時刻提醒他們現今社會的一切是和他們生活的時代如何的格格不入。
如果只是普通的締結婚姻,大乾還是可以雙方協商和離的,但是皇帝賜婚男方不可休妻,許多人家看成了是對女方的保護,可是這么一來女方想要和離也成了幾乎不可能的事,因為需要得到皇帝的御批。
可是當皇帝的講究一個金口玉言,給你們賜了婚還要讓你們和離,這不是自己打自己臉嗎?因此說是難上加難。
張曉琿因為有古代記憶,原本對適應大乾的生活并不難,但是今天因為妹妹的婚事,他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封建社會鐵拳的痛擊。
“哥哥,你還記得你工作的第一年給我寄回來的那個生日禮物嗎?”張曉瑛問道。
她剛剛越回想越覺得內疚,哥哥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但她顯然不是世界上最好的妹妹。
“記得。”張曉琿答道。
那是一顆海筆石膽的標本,旁邊像菊花花瓣的石筆色彩瑰麗,中間的石膽嘴巴清晰可辨,就好像還活著一樣,他當時第一眼看到就覺得妹妹會喜歡,買下來后等到妹妹生日就寄給她當成生日禮物。
“你送我的生日禮物我最喜歡的就是它,我去哪都帶著,它也跟著咱們穿越到這里了,就在房車里我的床頭柜里,哥哥,我查過資料了,這種海膽標本其實也跟那些海螺化石一樣,不管過了多長時間,它都是一樣的。”
張曉瑛的聲音微微哽咽。
張曉琿抬手攬住妹妹肩膀緊了緊說道:“哥哥明白。”
妹妹這是繞著彎告訴他,不管什么時候,她都是自己的妹妹,親妹妹。
“哥哥只是……只是怕你以后后悔。”張曉琿又說道。
歸根到底,他內心深處還是信不過衛靖,衛國公自己有好幾房妾室,衛國公世子衛熙和衛二公子衛琦也都各有妾室通房,這本來就是大乾的常態,衛靖現在一心對妹妹好,可是能好多長時間?到時候妹妹怎么辦?萬一有了孩子又當如何?
衛國公府這些情況在他發現妹妹對衛靖的感情后他第一時間都了解清楚了,只是衛國公府跟別的勛貴家族比起來有一個點比較奇怪,就是他們家沒有庶出的孩子。
指望這些古代男人通過所謂道德約束謹守一夫一妻是不可能的,對于他們來說納妾不存在道德有損的問題,反而是做妻子的不同意丈夫納妾才是道德有問題。
“如果我后悔了,賜婚圣旨也別想攔住我。”張曉瑛說道。
誰說離開一個男人就一定要離婚才行?她一個二十一世紀的現代知識女性,那卷賜婚圣旨也可以僅僅是一塊高檔一些的綢布,最大的價值就是流傳到后世擺在博物館供后人觀賞。
張曉琿又緊了緊妹妹的肩膀,這就是妹妹對這個時空了解的不足之處,權貴世家為了家族顏面,哪里會那么輕易妥協?而衛國公府的勢力他在這幾個月來也有了更為清楚的認知。
也罷,只有他更加努力一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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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去大溪地。”張曉瑛說道。
據說大溪地是最美的島嶼,不光有美麗的白沙灘,海水純凈透明,島上有淡水湖,一年四季溫暖如春,處處充滿花香,號稱是地球上離天堂最近的地方。
張曉琿揉揉妹妹的頭發說道:“你忘了?現在哪里都是大溪地。”
“那我想去一趟北海,而且北海附近的欽州三娘灣有粉紅色的海豚,哥哥,咱們上次去等了三天都沒見著,現在環境好多了,肯定有很多粉色海豚的。”張曉瑛說道。
她最喜歡的一個毛絨玩具就是一個粉色的卷毛海豚抱枕,也是她剛剛出生那年哥哥用自己的壓歲錢在北京海洋館給她買的,現在還在房車里她的床鋪上呢,每天晚上她都要抱著入睡才安心。
張曉琿也想到了妹妹床上那個粉色海豚抱枕,忍不住微微笑了一下,心中的悶氣消散了一些。
他衛靖對妹妹再好,難道還能到北京海洋館買一個粉色海豚抱枕給妹妹不成?
“好!咱們安排一下,哥哥盡快帶你去一趟北海。”張曉琿說道。
衛靖沒想到皇帝賜婚的第一天,張家兄妹倆就商量著怎么把他給甩了,此刻他在衛國公的帶領下,跟侄子們一起在衛家祠堂給列祖列宗焚香跪拜,安置好賜婚圣旨。
他雙手捧著在張曉瑛眼中應該擺在博物館里的賜婚圣旨,對著祖宗牌位跪下磕了三個頭,才鄭重地放進祠堂里的一個木匣子中,這個木匣子已經放了兩份賜婚圣旨,一份是他大哥衛熙的,一份是他二哥衛琦的,他四哥衛豫的婚事一波三折,他爹實在不好意思請皇帝賜婚。
等衛靖放好賜婚圣旨,衛國公又帶著兒子孫子面向祖宗牌位跪拜,他沉聲說道:“列祖列宗在上,今日皇上為靖兒賜婚的張姓女子聰慧淑敏,盼祖宗護佑,以使他二人順利成婚,我輩定然奮發圖強,不墮祖先威名,保我衛家永世延綿。”
說完話他又領著兒孫鄭重磕下頭。
衛國公夫人帶著衛國公世子夫人和孫女們在門外看著,看著兒子挺立的身姿心里既欣慰又有些說不上什么的感覺。
她生養了五個兒子,得祖宗護佑活了四個,如今都長得高大英挺看著就讓人歡喜,可從今日開始最小的兒子也不再是她的了。
衛國公從祠堂走出來,伸手扶著老妻的胳膊說道:“走吧,靖兒回家來,咱們好好吃頓飯。”
白日事情一件接一件,他們連飯都顧不上好好吃,回到正院主廳,衛國公夫妻倆在主位上坐定,衛靖才在父母面前跪下磕頭,正式給他們行了見面禮。
衛國公正想說“起來吧”,又想到今天兒子做的事情老妻心里多半不舒服,便閉了嘴,轉頭看了一眼老妻。
果然衛國公夫人眉頭微蹙,開口問衛靖:“你今日究竟是怎么了?鬧出如此大一個笑話,幸虧張家人通情達理,不然讓小娘子如何自處?”
“母親說的是,兒子知錯了。”衛靖答道。
安平今日確實很窘迫,都說出了“不敢見人”的話,而且她也真的惱了。
“你可知自己錯在何處?”衛國公夫人問道。
“不該抱著安平在街上跑。”衛靖答道,其實他當時已經拿自己的斗篷蒙著安平頭臉了,就是不想被旁人發現是她。
“還有呢?”衛國公夫人問道。
衛靖想了想答道:“兒子想不出來,還請母親明示。”
衛國公夫人實在是窩心,你把人家小娘子的經期搞得人盡皆知,聽說安平還是初潮,這不是錯處嗎?這個錯處不比抱著她在街上跑更嚴重嗎?
萬幸的是張家人實在是心胸開闊,一句怨怪兒子的話語也無,換了別家的小娘子只怕都要羞死了,因此當她聽到安平說出她跟靖兒私定終身的事情時她也不覺得如何,就得是這般心性的小娘子才過得去今日她兒子鬧出的笑話啊!
可是她再一細想更窩心了,人家到了兒子的歲數都當爹了!他倒好,連個女子的經期都不清楚。
接著衛國公夫人再一想,這難道不是自己這個當母親的失敗嗎?兒子這么大了連個通房也安排不上……
罷了罷了。
“你起來吧!皇上既然給你倆賜了婚,往后好好待安平,別讓她受委屈。”衛國公夫人說道。
“謝母親,兒子明白。”衛靖起身,給父母分別斟了一杯茶,又一一遞給他們:“父親用茶,母親用茶。”
““父親,母親,五弟,可以用晚膳了。”衛國公世子夫人進屋說道。
“好,擺膳。”衛國公夫人說道。
“是。”等候在門邊的仆婦應道,屋里很快進來了多名丫鬟仆婦,分別端著裝了熱水的水盆和布巾給衛國公府的主子們凈手,雖然有條不紊,看起來卻未免擁擠。
衛靖微微蹙眉,他以往從未覺得自家府里的這些做法有何不妥,但是想到張家在廚房餐廳前那兩個自來水龍頭,又想起張曉瑛跟他說過洗手最好用流動水才能洗干凈,他覺得自家也應該安裝類似的水龍頭才行。
他默默地在仆婦端著的水盆里洗好了手,拿著布巾的丫鬟想幫他擦手,他卻拿過布巾自己擦完了手把布巾放進了水盆里。
端著水盆的仆婦斜眼看著那面紅耳赤的丫鬟,明明都說過多少回了布巾就放在竹簍子上送過來,這位還要親手拿著,原來是想趁機勾引五公子。
怎么,聽說五少夫人年紀還小不能成親就覺得自己有機會攀高枝了嗎?也不想想眼前這位是什么人!原先院子里那幾個哪個不是花容月貌才情過人,這才剛被打發沒多久呢!也不看看自己能不能先跟哪幾位比!
衛靖沒看那丫鬟什么反應,他心里對丫鬟拿著自己擦手的布巾是有些膈應的,他看向他爹旁邊的丫鬟,那丫鬟手上拿著的是裝著布巾的布簍子,他爹一邊擦手一邊跟他娘說著話,他娘臉上表情含笑帶嗔,衛靖突然覺得心中很安穩。
他跟安平日后也是如此這般的罷。
屋外風聲漸起,云層越發厚重,大乾京城喧鬧的一日結束時,天空開始飄起了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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