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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女仵作 第一零四章 蘇氏疑案
事情到了這里,在場的諸位哪里還有不明白的。唯有那醉仙樓的小伙計們,最是驚訝,他們平時都田哥田哥的叫著,壓根兒就沒有想過,他竟然就是那海棠的丈夫。
曹推官看著池時,意味深長的笑了笑,又揶揄地對著蘇仵作咧了咧嘴,“還愣著做什么,殺人兇手田大郎,已經供認不諱,將他壓回衙門里去。”
池時沒有理會他,伸了個懶腰,就要下樓。
沒有走兩步,就有一只胖胖的腳伸了過來,攔住了她的去路,池時低頭一看,只見一個圓若磨盤的臉,伸到了她的面前,“你叫什么名字?聽著是個仵作,極其聰明。”
“正好我們歐陽家,需要一個聰明的后嗣。左右那狗賊已經死了,不如你入贅我們家……若是你不想入贅也行,同我生個娃兒,保你一輩子,有吃不完的肉。”
那歐陽婧說著,期待的睜大了眼睛。
“京城的臘肉,都會說話的么?”池時說著,輕輕一跳,越過了歐陽婧的腿,她翻身就是一腳,踹在了她屁股下的那張大椅子上。
幾乎是一瞬間,椅子四分五裂開來,歐陽婧一時不察,咣的一下砸在了地上,將那地面都砸得震動了幾下。
池時說著,拍了拍腰間的鞭子,“不是只有你一個人,會用鞭子抽人。”
她說著,搖了搖頭,甩了甩袖子,下了樓去。
那曹推官一見,拽了拽不情愿的蘇仵作,忙跟了上去。
留下那歐陽婧,呆愣愣的坐在原地,過了好一會兒,她方才扭頭看了看地面上的椅子渣,呸了一口,“果然,能做贅婿的,能是什么狗東西。都給我打起精神來,瞅見那聰明伶俐……又……”
“我又打得贏的,搶來給我做壓寨相公去。老娘就不信了,這回回走夜路,還能回回碰到鬼。塞來的都是狗廢物,那咱們就搶,搶來的總是香的!”
她說著,一個骨碌爬了起來,靈活異常,自顧自的拍了拍屁股上的灰,也跟著下了樓去。
“當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池仵作一身好本事,這幾次三番下來,老曹可算是開了眼了。別看蘇仵作板著一張臉,總是挑你的刺,其實那次從郊外回來……”
曹推官的話說了一半,就被蘇仵作捂了嘴,他嘿嘿一笑,將蘇仵作的手撥了開來,“你別扭什么,你不是說了么?池祝的兒子,再差能差到哪里去?”
蘇仵作哼了一聲,把頭別到一邊去,“池祝那個懦夫,又是什么好東西。”
池時聽到父親的名諱,停住了腳,轉過身去,眼睛掃了掃曹推官,又掃了掃蘇仵作。
“三歲的孩子胡亂說話,叫人童言無忌;幾十歲的人胡亂說話,那叫心里沒點數……”池時說著,指了指天,“自己的爹,自己罵,你口口聲聲罵我爹,莫不是想給我當兄長不成?”
“只可惜了,我爹娘生得好,生出來的孩兒,自然也生得紅。”
蘇仵作一個老臉爆紅,氣得發抖起來,“你你你!”
池時冷了一張臉,她不知道蘇仵作同父親有什么久怨。但是當然人家子女的面,罵人家爹,這不是欠抽是什么?
“一把年紀了,悠著點。若是不小心撅過去了,那可就不是懦夫,是糯米團子,只能躺在床上,等著人搓扁揉圓了。”
曹推官拍了拍蘇仵作的肩膀,笑著走到了池時跟前,“大侄兒莫要生氣。老蘇就是這么個怪脾氣,他沒有什么壞心眼的。他這般說,也不是刻意與你為敵。”
“其實,很多年前,他同你父親,乃是極其要好的朋友。只是,后來發生了一些事情……老蘇轉不過這個彎兒來。并非有意針對于你。”
“那日從郊區回來,他還夸你,不輸大理寺的那位少年英才,后來又聽聞了你在盛平的案子,再加上剛才所見……他這個人,口是心非,嘴上罵罵咧咧的,心中怕不是恨不得你是他兒子呢。”
蘇仵作聞言臉色有些難看,他甩了甩袖子,橫了一眼曹推官,背著那木頭箱子,便走遠了。
池時看著他的背影,若有所思的皺了皺眉頭。
“曹推官,蘇仵作的女兒的案子,也是你經手的么?就是殺人簽中的一環。”
曹推官收回了目光,正了正色,“正是如此。”
“因為殺人簽的第一個案子,便是我同蘇仵作撞見的,是以所有案子,都歸了京兆府。京城里有四大衙門,京兆府,刑部,大理寺,還有新添的楚王府。”
“一般情況下,像今日這般突然發生的案件,都是我們京兆府管,京兆府以前一共有三組推官,我同蘇仵作在一起查案許多了年,親如手足。”
“你阿爹回去之后,京兆府就只有兩個仵作了。另外一個陳仵作,主要是在城南。那天夜里,下著大暴雨,殺人簽的案子剛發生了一個。”
“我在外頭問人,而蘇仵作就在屋子里驗尸。他驗得格外的仔細,我記得很清楚,是天剛剛亮的時候,蘇家來人了。弟妹……也就是蘇仵作的娘子說,說早上去喚女兒起身,卻發現她不在榻上……”
“她到處找,在茶壺底下,發現了一張紙,那孩子被人綁走了。”
曹推官說著,嘆了口氣,“后來發生的事情,楚王府的卷宗里,我寫得十分的詳細,便不再說一遍了。蘇仵作有三個兒子,唯獨只有這么一個姑娘。”
“經過這件事之后,他便性情大變。若是有什么得罪之處,池仵作不要放在心上。”
池時并沒有放在心上,她慣常是有仇當場報,不留隔夜事。報了就報了,也費不著把心思浪費在那些不值當的人身上。
“蘇小娘子被綁,蘇仵作正在驗尸的那個案子,有沒有丟什么東西?可能是尸體上的,也可能是遺物里面的,不怎么起眼,丟了之后,你們也不覺得有什么,甚至沒有寫在卷宗上。”
曹推官有些疑惑的摸了摸自己的胡子,事情已經過去很久,他都有些記不得了。
不過,那會兒因為蘇仵作家中出了事,蘇小娘子也是他看著長大的,就跟自己的親侄女,沒有什么區別。那會兒京兆府衙里亂糟糟的,他們對于之前的那個案子,的確沒有謄出過多的精力。
左右兇手怎么犯案,怎么殺人的,全都寫在了殺人書里,他們只需要像是木偶一般,照著幕后之人安排好的,將那東西讀上一遍,便是了。
“我想起來了,的確是有。丟了一根發帶,系在手腕上的發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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