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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客棧 第二百二十章 變化無窮
金蟾叟臉上所有的笑意緩緩斂去,望向司徒玄略的目光冰冷無比,如同即將落到待宰的牲口頭上的屠刀。
他已是毫不掩飾自己的殺意。
下一刻,金蟾叟一劍直奔司徒玄略而去。
與此同時,司徒玄略的面前有一朵“血色蓮花”驟然綻放。他手中的“血裳絕仙劍”施展出第四重變化,仿佛一把合攏的紙傘被撐開,就像一面大盾擋在司徒玄略的面前。
金蟾叟一劍懸停于前,針鋒相對。
金蟾叟臉色微微凝重。
司徒玄略閉上雙眼,周身氣機驟然暴漲,如大江大河奔流入海。
他竟是直接在金蟾叟面前破境,由天人無量境躋身天人造化境,雖然這種短暫的破境不能持久,就好似潮起潮落,有潮起之時,也有潮落之時,終究還會跌落回原本境界,但也十分了不起,尤其是在這個時候。
與此同時,“血裳絕仙劍”所化的血蓮將司徒玄略籠罩其中。
金蟾叟此時有兩個選擇,一是現在全力出手,打斷司徒玄略的破境過程,二是等到司徒玄略破境完畢之后再與他公平一戰。
金蟾叟毫不猶豫地選擇前者,要強行出斷司徒玄略的破境。
便在此時,又有一個司徒玄略神游出竅,本尊盤坐于地,神魂則是騰空而起,握住化作傘形的“血裳絕仙劍”對上了金蟾叟。
司徒玄略將手中“血裳絕仙劍”擋在身前,輕輕一旋,激射而來的劍氣竟是不著力一般,向四周激射而去。
緊接著司徒玄略又將“血裳絕仙劍”一轉,無數劍氣結成劍網,隨之而動,如瓢潑一般朝著金蟾叟當頭潑下。
金蟾叟手中已是握住長劍,身隨劍行,直接將劍網攪爛。
司徒玄略不退反進,朝著金蟾叟大步而行。
雙方之間的距離眨眼間便只剩下不足三尺。
清微宗曾經號稱劍道舉世無敵,我倒要看看你們清微宗究竟是怎樣的無敵!
金蟾叟冷笑一聲,手中長劍狠狠劈在“血裳絕仙劍”上。
兩人腳下的地面瞬間破碎,如遭地震,地面上的積雪則跳躍而起,懸于半空,化作齏粉。
司徒玄略再次催動“血裳絕仙劍”的第五重變化,一劍化十,十劍化百,百劍化千,密密麻麻攢射金蟾叟,竟是有了幾分沙場上箭雨如幕的景象。
金蟾叟依仗身上寶甲,并不躲閃,只是用手中長劍掃開射向面門和四肢的血劍,響起一連串讓人頭皮發麻的劈啪聲響。
金蟾叟硬是頂著密密麻麻的血劍,一躍而起,連刺數十劍。
劍劍不同,虛實不定。
司徒玄略催動“血裳絕仙劍”變回最初的長劍形態,對上金蟾叟的手中長劍。
劍芒一掠,司徒玄略已經被刺穿小腹。然后身形一閃,已經回歸本尊。
此時司徒玄略已經暫時躋身天人造化境,伸手握住“血裳絕仙劍”,用出了第六重變化。
司徒玄略橫劍身前,兩指輕輕抹過劍身,劍身清亮如水。
只聽得劍上響起尖銳聲響,竟是與慈航宗的“大慈雷音劍”有異曲同工之處。
司徒玄略一點劍身,所有聲音瞬間凝聚一線,朝金蟾叟攔腰“斬”來。
金蟾叟不退不避不讓,干脆流落地一劍直斬。
兩兩相撞。使得空間出現陣陣扭曲。
司徒玄略再度彈劍,聲音越來越急,一線接一線,線結成網,朝著金蟾叟當頭罩下。
金蟾叟一聲長嘯,整個人如是與手中長劍合作一體,化成一道凜冽劍光,扶搖直上。
這張看似殺機重重的大網被被劍光一沖而散。
司徒玄略臉色不變,只是輕輕抖袖,從袖口中飛出十二道劍光,十二道上品飛劍如有靈性,自行結成玄奧陣法,迎向凜冽劍光。
金蟾叟所化劍光迅若閃電,在剎那間連閃十二次,每次都幻出八道劍芒,七假一真,放眼望去,漫天盡是輝煌劍光。
一氣之間,金蟾叟擊落了九道飛劍,雖然還是有三道飛劍硬撞在劍光上,一一爆開,炸的劍光忽明忽暗,但仍是被劍光強行沖破了陣法,直奔司徒玄略而去。
司徒玄略的臉色終于露出幾分凝重,左手五指在“血裳絕仙劍”上連彈,蕩漾起一圈圈氣機漣漪,接連不斷地撞在劍光上。
劍光倏然收縮,顯出握劍的金蟾叟。
此時金蟾叟周身有白色光華流轉,劍氣繚繞,他深吸一口氣,劍勢一變,猶如春雨潤物無聲,似是一汪春水綿綿不絕,劍氣似煙雨茫茫,潑灑落下。
司徒玄略的身形一閃而逝,以“星轉斗移”于剎那間來到金蟾叟的身后,因為寶甲的緣故,只能對著金蟾叟后腦一劍刺出。
金蟾叟早有防備,反手負長劍,于千鈞一發之際擋下了這絕命一劍。
緊接著金蟾叟氣勢猛然暴漲,手中長劍更是有肉眼可見的劍芒吞吐不定。
司徒玄略向后急退。
金蟾叟身形憑空側轉,手中長劍橫掠。
金蟾叟不得不放棄司徒玄略,轉劍回守。
劍氣似如東海大潮,在大潮之中,一道圓月劍光升起,如滄海明月。
金蟾叟一晃右手,兩指間夾著一道金色符篆。
這道金符不是金蟾叟臨時書就,而是提前寫好,存放于須彌寶物之中,無論符紙本身,還是畫符所用的筆墨,都絕非凡品,符紙是以天雷木制成的紙箋,自帶天雷之氣,筆墨則是摻雜了蛟龍鮮血,又隱含龍威,最后再由金蟾叟親自執筆以古篆書就一個“鎮”字。
此符珍貴程度可想而知,也正因為珍貴無比,金蟾叟先前才遲遲沒有用出。
金蟾叟一揮手,這道“鎮”字符輕飄飄地落在司徒玄略身上。
司徒玄略的身形驟然凝滯,動彈不得。
金蟾叟又是一揮手,飛出三道雷符,化作三道雷霆轟向司徒玄略。
三道雷霆臨身,司徒玄略不驚不慌,以“劍骨”硬抗三道雷霆而毫發無損。
金蟾叟臉色變得凝重無比,他聽聞過“劍骨”的名聲,但從未見過,今日得見,方才知道其中不俗之處。
不過他既然能夠位列儒門七隱士,自然不僅僅是符篆上的手段,手中長劍一震,生出冰冷的森森陰氣,劍身上仿佛有冤魂纏繞,陰冷悲戚之意瞬間充斥此間。
這門劍氣可謂是完全摒棄了儒道兩家的堂皇大道,走入一條崎嶇難行的小徑之中,實是已經與邪道功法相去不遠,不過與尋常邪道中人又有不同的是,金蟾叟因為境界極高的緣故,距離所謂的陰之極致已經不遠,只要臻至陰極之境,再陰極陽生,便可重回大道。
一劍如同孽龍,刺向司徒玄略。
司徒玄略伸出雙手,“血裳絕仙劍”再生變化,徹底化作無形,在掌間綻起血光,徒手將這一劍握在掌中。
金蟾叟手中長劍一震,竟是由實轉虛,不但趁機脫離了司徒玄略的雙手,而且還直奔他的胸口而去。
司徒玄略不敢大意,一掌向前推出,氤氳在他掌間的血色劍光激射而出。
下一刻,司徒玄略的胸口綻開一朵血花,不過金蟾叟也不好受,被血光穿過咽喉,流血不止。這便是“血裳絕仙劍”的威力所在了,長生地仙尚且不能防備,更何況是天人造化境。
一道極淡的紅線在金蟾叟身后詭異閃現,細如毫發,若不凝神細看,根本讓人無從覺察。在接近金蟾叟后腦的時候,那絲血線剎那間凝實,化作一柄血紅色的三尺長劍,劍身上波光粼粼,似是血光涌動,卻不見持劍之人。
在千鈞一發之際,金蟾叟堪堪偏開頭顱,險之又險地躲開了這奪命一劍。不過還是被劍氣在脖子上留下了一道劍痕。
金蟾叟迅猛轉身,朝著自己身周八方出劍,不留絲毫間隙,將司徒玄略暫且逼退,然后低頭看了眼手上的血痕,臉色陰沉,“‘七殺劍訣’。”
司徒玄略并不答話,挺劍上前。
金蟾叟與司徒玄略剛一交手,頓時陷入纏斗的狀態之中,只見得司徒玄略劍出如龍,一道道血光閃爍,掠出一道道久久不能消散的軌跡,劍氣蜿蜒縱橫,猶如無孔不入的綿綿春雨,散布金蟾叟的周圍,無孔不入,無所不在,結絲成網,疏而不漏,若是金蟾叟不敢正面硬拼或者稍為猶豫,立即就要被千萬劍氣形成絞殺之勢,所以即使不想拼也非拼不可了。
如果僅僅如此,“七殺劍訣”與那些尋常劍招也無甚區別,金蟾叟出劍應對就是,遠不能算是僅次于“北斗三十六劍訣”、“太陰十三劍”、“慈航普度劍典”的第四大劍訣,關鍵在于全力催動“七殺劍訣”的時候,金蟾叟體內的鮮血也隨之涌動,竟是生出一股要破體而出的感覺,若非金蟾叟是純粹武夫,體魄凝練,近乎于不漏之身,可以自如掌控自身氣血,換成其他人,早已經是七竅流血。可就算如此,金蟾叟的幾處皮膚也向上凸起,其下仿佛有活物一般不斷游走各處,似是有什么事物想要破體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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