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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劍長安 第四十八章 所行之處皆是前方
所行之處皆是前方
徐長安腦袋暈沉沉的,掙扎著睜開了沉重的眼皮。
才睜開眼,一個毛茸茸的小腦袋就湊了過來,不停的蹭著他。
徐長安方醒,鼻子皺了皺,聞到了一股讓他作嘔的油膩味。有時候,討厭什么就會來什么,徐長安此時就是這樣的。
毛茸茸的嘴湊了過來,蹭著他的臉,在他的臉上留下了不少的油漬。
徐長安艱難的伸出手,猛地一推那顆小腦袋,頓時傳來了一陣哀怨的貓叫。
小白被徐長安一推,摔在了地上,雖然它比較靈巧,不會摔倒,可徐長安的這個態度讓他有些惱怒。
它不甘心的朝著躺在床上的徐長安咆哮了兩聲,徐長安微微咳嗽,努力的回想著之前發生的一切,就連此時正在房間的桌子上啃著雞腿和豬肘子的李道一和藍宇他都沒有注意到。
李道一挽起了道袍的袖子,滿嘴的油,一只手上拿著一個豬肘子,另外一只手上拿著一只大雞腿。肘子燒得金黃噴香,雞腿也炸得香脆可口,他一口雞腿一口肘子,瞅了地上還在看著徐長安的小白一眼。
“你看他做什么,他這家伙,就是得了便宜還賣乖,讓他靜靜。”
說著,迅速把那個大雞腿放到了自己的嘴里,生怕有人搶一樣。
他咀嚼著雞肉,把那骨頭隨意一扔,口中含糊不清的說道:“咱哥倆吃好喝好,你管他作甚。”
說著,使勁的咽了咽,趕緊去拿桌子上的水灌了下去。
他奮力的吞咽了幾口,險些差點全吐了出來。
正在一旁拿著書、穿著藍衣的貴公子藍宇抬起眼來看了李道一一眼,無奈的說道:“畢竟六大宗門之一,怎么會差你這點食物,沒必要的。而且,即便人家知道了你把準備給他的食物給吃了,也不會說什么,最多就是再添兩份罷了。”
聽到這話,李道一有些不樂意,還有些尷尬。
他沒有理會藍宇,看了一樣睜開眼的徐長安,發現他正盯著上方看,可他的上方也沒什么。房梁之類的東西也被床上的帷帳給擋住了。
李道一看了他一眼,拿著大肘子,啃了一嘴,隨后放在盤子里,對著小白喊道:“有福同享,有肉同食。這半個大肘子給你了!”眼睛滴溜溜的轉了兩圈,轉過頭對著小白說道。
隨即拍拍手,朝著藍宇笑了笑。
徐長安不理小白,唯有美食和牌九才能給它安慰了。
它輕盈的跳上桌子,低著頭,享用著美食。
“別看我,這不關我的事。”
藍宇淡淡的說道。
李道一神色一暗,原本這些食物是他要的,他和那個臉色冷冰冰的,像別人差了她幾百兩銀子的李長老要的,美名其曰為了徐長安醒來能夠及時的補充體力。可如今,徐長安醒來了,肘子和雞腿都進入了他的肚子。
不,準確的說是他和小白的肚子。
藍宇抬起眼瞥了他一眼,慢慢的翻了一頁書,悠悠的說道:“但凡大病剛愈之人,都需要吃些清淡的食物。”
李道一聽到這話,才想抬起手來摸摸鼻子,卻看到一手的油。站著愣了兩秒,頓時撫掌笑道:“對對對,這群青蓮劍宗的家伙,不懂醫理,我就當是教訓他們了,趕緊再去讓廚房煮點粥來!”
說著,便跑了出去。
藍宇看著李道一的身影笑了笑,這個家伙,既要占便宜,又想要面子。
小白還在認認真真的吃著肘子,李道一已經不見了,藍宇放下了手中的書,藍皮的書,書名處卻是白底。
徐長安這才回過神,看了一眼藍宇。
“感覺怎么樣?”
藍宇給自己斟了一杯茶,挽了挽袖子,整套動作顯得極其儒雅隨和。
徐長安盯著那本書,藍宇笑笑,低頭看看自己的書,這時候徐長安才緩慢的答道:“沒什么,就是有些累。”
“青蓮劍宗原本有兩脈,青蓮一脈和紅蓮一脈,這次你算是傳承了紅蓮一脈。”
藍宇淡淡的說著,這件除了少數人知道的事,從他口中說出來,顯得尋常無比。
有些秘密,在他的家族看來,只能算是一個趣聞。
反正事不關己,不必高高掛起,可也須己不勞心。
徐長安“嗯”了一聲,他腦海中確實多了不少的東西。
兩人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最終,徐長安率先開口。
“你看的是什么?”
藍宇拿起書看了看,朝著徐長安晃了晃封面,笑著回道:“諾,這本書有些意思,才出了一個月不到,不是什么警示名言,更不是什么圣賢經綸,那些大道理我看到腦袋就疼。”
隨后,他一臉神秘的沖著徐長安說道:“這書啊,更像是記錄某一件事,可寫得如同一些傳奇故事一般。”
他說著,抖了抖書。
徐長安看到了書皮上的三個大字。
“《庇寒司》。”
徐長安心里一動,他離開長安的時候便知道柴薪桐脫離了夫子廟,去到朝廷做官,找機會幫自己報仇是一個原因,還有一個原因便是為了這庇寒司。
他才想張嘴問,藍宇似乎知道了他的心思一般,直接說道:“這本書啊,說的是這庇寒司成立的始末,和遇到的困難,當然其中也有不少筆墨是提到你……”
這個“你”字才出口,藍宇急忙改口道:“提到了你尊崇的忠義候,這書上真有趣,還說這庇寒司的建立其實是一場交易……”
徐長安聽到這話,眼神有些暗淡。
他自然知道是交易,用大皇子的命來換取全天下讀書人一個比較舒適的環境。
什么時候,有志之士報國的路途都需要用交易來打通了。
徐長安心里默默嘆了一口氣,在這盛世光鮮亮麗的表面之下,有些東西,卻讓他覺得有些心酸。
他微微出神,耳邊傳來了藍宇的聲音。
“這兩天啊,荊門州的庇寒司已經成立了,就在這州府,距離這兒也不算太遠。你昏迷的這兩天,我和李道一出去看了看,這些讀書人可熱鬧啦,不是歌以詠志,便是慷概激昂的表達報國之志。真是羨慕啊,有時候,我都希望自己是個寒門士子。”
徐長安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說了三個字。
“挺好的。”
眼中微微有淚光,含著笑。
藍宇似乎沒有看到這些,伸了伸懶腰,有些疲憊的說道:“不過當初一位大人物為了天下的安定,一人壓住了廟堂和江湖,對江湖說過‘江湖事,江湖了’;對廟堂說過‘江湖廟堂兩不相干’。身為江湖人,我是沒資格享受那種快樂咯!”
徐長安抬頭微微看了一眼藍宇。
藍宇沒有看向他,接著說道:“反正我現在出來了,家里也很幫不到,在這江湖啊,只能夾著尾巴做人。”
“什么天下大事,什么萬千黎民,我倒是管不了那么多,我只想好好的活著。什么誰的讖言,什么破閣的預言,都不干我的事,我只想逍遙的活在這世上。不過現在,只是想找出靈氣充足的地方或者一件法寶來讓我突破。”
徐長安聽到這話,怔怔的看著藍宇。
藍宇不會無緣無故講這些話,他肯定是知道些什么,而且最近自他從萬吞賭場見了那個叫陶悠亭的神秘女孩之后,越發的想念長安,想念蜀山了。有時候,甚至都想直接去問問小夫子,問問夫子,想更加的了解自己,他還想找到自己的父親,甚至有種沖動,現在就跑回越州,去問問劍九前輩。太多的問題,他需要知道答案。
為什么妖族的兩兄弟會如此針對自己,為什么同為妖族的曲鯰前輩又會幫助自己,還有萬妖閣是什么,是不是前些年一直找自己和時叔的那些人?他們找時叔是為了什么?
太多的問題,讓他覺得很疲憊。
他怔怔的看著上方,思緒很混亂。現在腦袋中又無緣無故的出現了兩部功法,他突然覺得似乎有人織了一張巨大的網,而自己就是那條被養肥的魚。
小白停止了吃肉,似乎感受到了徐長安內心的混亂,它看看徐長安,又看看藍宇,最后不舍的看了一眼還剩下的一點肉,安靜的坐在了桌子上。
藍宇深吸了一口氣,緩緩的說道:“我看過一本書。”
“書上有這么一個故事,說的是修行法門還被完全成型的年代,所有人都還在摸索著自身的不同。”
“其中不乏有人修行時出了岔子,最后不是爆體而亡就是瘋了。最后終于有人忍不住了,問道:‘我們前進的方向到底在哪?哪條路才是正確的?’”
藍宇合上了樹,看著窗外喃喃自語道:“當時沒人敢回答這個問題,沒人知道修行靠的是什么,哪條路才是正確的。最終這個答案卻被一個凡俗的老者給回答了。”
徐長安回過神來,他聽懂了藍宇的意思,嘆了一口氣問道:“前進的方向在哪?”
藍宇轉過頭,對著徐長安一笑。
“那老者是這么說的。‘有一天晚上夜很黑,風雪很急,我找不到回家的路,也找不到方向。但我知道一件事,往前走就對了,別管那么多,我不敢停下來,停下來我將無法抵御風雪,會被活活凍死,終于我抹黑走了一夜,熬到了天亮。沒人知道方向的時候,往前走,那就是正確的方向。”
“世上沒有什么一定正確的,也沒有一定錯誤的。所有的事情都是發展著的,例如林邕。”
“所行之處,腳步所踏之地,皆是前方。你只有蒙著頭踏過黑暗,才能看到光明。在黑暗中轉圈,永遠找不到出路。有些問題,也是如此,找尋答案不如帶著問題一路往前,總會知道答案的。”
徐長安聽到這話,眼睛一亮,充滿感激的看了一眼藍宇,點了點頭,輕聲說道:“謝謝。”
正在這時,李道一端著一碗粥進來了。
他熱情的扶起徐長安,徐長安看了他一眼,有些哭笑不得。
“你們沒事吧?”徐長安看了兩人一眼,還是問道,雖然答案他早就知道。
“沒……事,沒事。”李道一訕訕的答道。
他有些心虛,其實他們并不是被青蓮劍宗抓來的,而是請來的。至于書信還有坑徐長安的銀兩,這些都是他的主意。
不過嘛,徐長安貌似也得到了好處,他便笑道:“主要是你,你沒事就好了。”
隨即似乎想起了什么,便說道:“之前你可以放心青蓮劍宗,可現在不能了,你得小心。”
看著徐長安滿臉疑惑的臉,他接著說道:“我知道這青蓮劍宗的一些事,沒想到這群家伙會給你那盞祖燈,如果沒猜錯,你應該得到了紅蓮一脈的傳承。”
李道一臉色變得凝重起來,接著把他所知道的事講了一遍。
藍宇聽完了,并沒有太多驚訝,仿佛早就知道了一般。
“不錯,青蓮劍宗看這個情況應該是有人想保你,也有人想殺你。保你的應該是李氏一脈,畢竟是他們先祖的傳承,殺你的,那就不好說了。”
徐長安聽罷,嘆了一口氣。
“你打算怎么辦?”藍宇淡淡的問道。
他知道李道一肯定會跟著徐長安,而自己則是去哪兒都無所謂。
“當然是走咯,去哪兒隨心而定,就像你說的,不管朝哪個方向走,都是前方。”
藍宇笑笑,李道一一頭的霧水。
“不過,你得想好怎么脫身。”
幾人才聊完,青蓮劍宗的美女長老李心吟就帶著一人走了進來。
一番噓寒問暖之后,李心吟離去,留下了跟著她一起進來的董攀。
徐長安看著董攀,董攀也看著徐長安,兩人都有些不自在。
董攀是個有話直說的人,最終他盯著徐長安,面無表情的說道:“其實李長老帶我來的意思,是想找你試劍!你應該知道,你得到了我們青蓮劍宗的傳承!”
眾人聽到這話,頓時心里一緊。
他們無法從董攀的言語中判斷出他的立場,更無法知道李心吟打算。
三人相視一眼,徐長安還是點了點頭,一口答應道:“好!”
董攀走后,三人同時呼出了一口氣。
“還是來了!就是不知道是好是壞,而且你的身份也不能暴露!”
李心吟走后,回到房間內。
一個宮裝婦人正坐在房間內喝著茶。
“李長老,試劍一事可否說了?”
“說了,只是……”
“沒什么只是的,裴長空只是代宗主!而且紅蓮一脈的出現,可能引起其余五宗對我們宗門的討伐,到時候,正魔兩道都容不下我們。當年你我先祖殺了多少人,當時的情景難道你不了解么?累累血債啊!要不是這千百年來紅蓮一脈一直沒有出現,否則我們裴李兩脈就要湮沒于歷史之中了。正魔兩道,皆容不下我們。”
李心吟聽到這話,貝齒輕咬嘴唇,點了點頭。
“記得要一擊即中,沒有第二次機會。”
李心吟朝著那宮裝婦人盈盈一拜,低聲道:“是,宗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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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試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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