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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大相公 第一一五章 坑人
方子安和劉老把頭坐下來商定了一些細節,報酬方面劉老把頭倒是沒有什么特別的計較,但方子安豈會虧待他,按照行市造船工的價格的三倍工錢支付報酬。方子安明白,在人工上省錢是沒有必要的,那也省不下多少銀子。如果劉老把頭真能替自己修好那艘船的話,給自己省下的銀子何止是這么點工錢。而且,工錢其實體現的是一種尊重,方子安必須要讓劉老把頭感受到這一點。
劉老把頭心里當然是很高興的,誰肯跟銀子過不去?方子安給他開出了三倍工錢,這便是對他這個曾經的修船把頭的肯定。
劉老把頭提出材料和人員的問題。按照劉老把頭的要求,起碼得要十名體力好的下手一起,才能展開修繕工作。修船的材料那自不必說了。方子安告訴劉老把頭,材料自然自己會按照要求備足,但人員需要劉老把頭自己配置,因為自己對從事此事的人員不熟悉。
劉老把頭想了想一拍大腿道:“罷了,這些年也有不少后生來找我拜師學藝,我一想到以前那些跟我學的人都違背了我的想法,還覺得我老腦筋,心里一生氣,便全給推了。既然這一次攤上這么個事來,我老漢也只能再收幾個徒弟了。人我來找,我自會選十個人跟著我干。當然,工錢你得付。不用多,學徒工錢便成。”
方子安笑道:“那可太好了。工錢照行價便是,您選的人,自然不能虧待。老把頭不用擔心此事。我有個建議,干脆明日我去將那艘船拖來這里挺靠,之后的修繕就在您這里進行,也省的你勞頓。老把頭這左近有沒有聯通錢塘江的河灣可以停泊的。”
劉老把頭想了想道:“巧了,咱們村東頭便有一條河汊子,以前便是修船的地方。以前有人請我修船,也是停在那里的。只需將水里的木架子加長加寬便是。這樣是最好了,我可以時時的去船邊上轉轉,半夜里睡不著也能去干干活。只是你卻要麻煩了。”
方子安連道不麻煩,這其實是方子安一開始便打的主意。那艘破船的修理必須不能引起別人的注意,因為方子安打的主意是不經過市舶司的許可自己出海,這其實是一艘黑頭船。大張旗鼓的在碼頭處修繕,那太引人矚目。將船放在劉老把頭這里修,便可以不被人發覺,悄悄進行。
“那便這么說定了,我明日便將那艘船拖運來此,劉老把頭,我現在得回去做準備了。您這里也抓進張羅起來,明日船一到,便可以開工了。這里是二百兩銀子的定金,咱們寫個協議,各自按個手印,這事兒便成了。您看如何。”
“好,就這么辦。”老把頭倒也快人快語,拍著膝蓋表示同意。
劉把頭找來紙筆,方子安寫下協議,一式兩份,無非便是雇傭修船,工錢多少,不得反悔之類的話。方子安在協議上寫上了一個月的工期,劉老把頭也沒說什么。一般按照規矩,他得先看到船才能定奪工期。但劉老把頭是很自信的,在他看來,不管船只破爛的程度如何,他都有信心修好。造船也不過三個月,修船一個月,那已經是很寬限的日子了。當下兩人按了手印畫了押,一人一份,這事兒便算成了。
眼看夕陽西斜,方子安趕忙起身告辭離開,趕在天黑之前趕回了臨安城。
次日一早,方子安去賬上取了一千兩銀子揣在懷里便趕到了錢塘江碼頭上。花銀子雇了一艘拖船,將那艘破船拖著往灣頭村去。那艘船船底破了大洞進了水,但是大宋造船技術發達,早已有了水密艙的技術,雖然船底破了大洞,兩個大倉都進了水,但是兩側的其他艙室卻還是完整的,所以船并不會沉沒。這其實也是方子安選中這艘船的原因之一,畢竟整體性完好,也不像其他破船那樣幾乎全部都浸泡在水里的,或者是一動便要散了架子的樣子。
即便如此,拖拽的過程還是驚心動魄,拖船的船老大心里也是納悶的很,這個人買下這艘破船也不知是不是傻子。昨日一個人花四百兩銀子買了一艘破船的消息便在碼頭上流傳,拆船的那幫小子都樂瘋了,這個買船的人真是個憨貨。
小心翼翼的行了十幾里的水道,抵達灣頭村的時候已經是午后時分。劉老把頭和十名他召集的后生在村口江堤上都已經等了好幾個時辰了,終于見到船只抵達,都忙迎接上前。劉老把頭第一眼看到那艘破船時便傻了眼,盡管在他心里做過最差的設想,但是看到這艘船時,劉老把頭的白眼珠子差點翻上了天。這艘船破損的太嚴重了,完全達到了報廢的標準。
不過事已至此,劉老把頭倒也必是認慫的人,當即指揮拖船將大船拖到河汊子口。再指揮人用繩索套上幾匹牲口,十幾人和幾頭牲口一起拉拽,將大船拉入河汊子內的一處河灣之中。指揮著讓船停靠在河灣一側的岸邊的位置。
方子安有些疑惑他們該如何讓這艘船能夠露出水面,以便于修理時,劉老把頭便立刻展示了勞動人民的智慧。隨著潮水的滿滿回落,河汊子里的水位迅速降低,水面下早已打下的碗口粗的幾十根木樁逐漸顯露。這其中的大部分都是以前修船的時候打下的支撐木樁,還有二十幾根是為了這艘大船而今天一早打下去的。潮水回落,大船落在木架子上,劉老把頭迅速的命人調整木架的長度和角度,墊上弧形的木墊,整艘船便穩穩的被呈現半圓形的木架子穩穩托住。破損的船艙里的水流嘩啦啦的流出來,像是大瀑布一般。很快船艙里的水便流的干干凈凈。
方子安佩服不已,利用潮水漲落的時間來讓船只落在木架子上,這其實原理很簡單,但確實需要你想得到。錢塘江的潮水是出了名的高,此處河汊水位竟然上下落差近兩米之多,一天漲退之間的幾個時辰,夠做好多事了。船底修繕可以憑此進行,那些木架子上都搭有木板的橫檔,顯然是便于人行動而不必踩著河底的泥水的。當然最好的辦法是有個干船塢,但那可不是簡單的說說而已,代價太大,反而不如這些土辦法。
“檢查全船,清空所有雜物,按類分類。”老把頭下令道。
十名后生迅速上船,按照老把頭的指令從船頭檢查到船尾,什么主副桅桿,主副舵,船板船艙,船頭船身,全部仔仔細細的檢查一遍。一個多時辰后,劉老把頭來到站在岸邊的方子安身旁。
“我說方公子啊,你坑得老漢不輕啊,這樣的船你也叫我修?你這是砸我的招牌啊。老漢我怕是要晚節不保了啊。還有,這艘船明顯不是今年損壞的,那創口應該是兩三年的老舊痕跡。你跟老漢我撒謊欺騙,不盡不實啊。”劉老把頭嘆著氣瞪著方子安道。
方子安只得拱手賠笑道:“實在抱歉,我這不是怕說了實話,您老拒絕我么?實在對不住你老人家。如果當真修不了的話,這船我拖走便是,給的定金我也不要了,就當是給您賠罪。”
劉老把頭瞪著方子安道:“這時候說這種話,有什么用?再說了,你當我劉長根說話放屁么?傳出去人家會說我劉長根沒本事修好這艘船,我的臉往哪擱?我這剛剛收了十個徒弟,你要我怎么跟他們交代?嘿!”
方子安賠笑道:“您的意思,您能修好?”
“廢話,一定要修好,不然我以后怎么見人?”劉老把頭白著眼呵斥道。
方子安喜出望外,連聲道:“那可太好了,我就知道老把頭一定能修好。果然,我找您是找對了,誰也沒這個本事,只有你老把頭能做到。”
“少拍馬屁。我可不吃你這一套。這一回是上了你的當,修好了這艘船咱們再算賬。”劉老把頭斥責道。
方子安連連點頭道:“要打要罵都成,您老可別生氣。需要什么物料,您盡管說,開個單子,我去采購。”
劉老把頭一屁股坐下,喝了口涼茶,這才道:“算你還有些運氣,這船雖然破舊,不過主副舵都還完好,腐蝕也沒太嚴重。只需清理之后重新上放水的漆膠便可。倘若這個也壞了,那可真是沒法修了。”
方子安道:“謝天謝地。”
“桅桿雖然斷了,但是主副桅基座尚好。而且恭喜你,你這艘船還是八面桅。便是我大宋最厲害的八面來風,皆可行船的八面桅基座。這玩意還是當年我在修繕朝廷的神龍舟上見過,一般商船很少會有這種八面桅的構造。看來你祖上倒確實是下了血本。”劉老把頭沉聲道。
方子安有些驚喜,那桅桿基座的構造方子安可并不知道是什么八面桅。只是他在爬上爬下檢查破船之際,看到這艘船的桅桿基座構造有些不同,所以這也是他選中這艘船的原因之一。
“船底爛了,需要全部更換。龍骨損壞的兩個倉需要更換內倉龍骨。船側基本完好,船頭船尾有些腐爛,需要部分更換。甲板腐敗,需要更換。另外主桅斷裂,需要更換。還有……還有……還有……”
劉老把頭一連串的說出了不下三四十處需要修繕之處,方子安聽得頭皮發麻,他知道聽到的需要修繕的地方越多,自己便越是不劃算。倘若修繕的價格超過了買一艘可以使用的舊船的價格,那自己想省錢的想法便打了水漂了。
“材料需要的不少,我說你寫,列個單子。”老把頭最后道。
方子安咂嘴道:“老把頭,這船修好大概需要多少銀子?”
劉老把頭看了方子安一眼道:“這不是你祖上留下來的心血么?你不是說花多少銀子也要修么?怎么?又不肯了?”
“不是不是,我只是問問。我得準備這筆銀子不是么?”方子安忙道。
劉老把頭道:“用不了多少,你去買物料也不用買新的,舊船拆下的都能用,我這里會處理的跟新的一樣。那些舊船料花不了幾個銀子。你去買或許被他們坑,我若去,他們休想坑我,我給他們拿捏的死死的。”
方子安大喜道:“那不如這樣,這件事也請老把頭代勞唄。我這什么都不懂,買貴了買錯了都是事。”
劉老把頭看著方子安道:“我都有些懷疑你的身份了,你不是說你家世代跑船的么?怎地說這種話。”
方子安忙道:“我這一輩不跑船了,實不相瞞,我剛剛中了解試,我只會讀書,對這些一竅不通。”
“哎呦,原來是個解元,失敬失敬。”劉老把頭肅然起敬,對他們而言,所有中解試的人都是解元,倒也不用糾結稱呼了。
“既如此,也成,我便再操一份心,自己買也省心,省的你弄錯了麻煩。”劉老把頭點頭道。
方子安很是高興,從懷里掏出幾張銀票,咂嘴道:“六百兩夠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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