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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漢長歌 第584章 深淵
“嘩!”
堂中驟然發出一聲巨響,劉備猛然在按照上一拍,一腳將身前的案桌踢翻在地,怒目直視著飛,騰騰火焰幾欲從眸子里噴出來:“上梁不正下梁歪,有其將必有其兵,張翼德,你干的好事!”
一怒之下,劉備竟然直呼了張三爺的全名。
眾人目瞪口呆,一時之間居然不知道如何開口,不知道該如何勸解和疏導劉備,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和告誡張飛。畢竟,這是在座的將軍和謀士們加入劉備陣營以來從未見過的咄咄怪事,甚至可與母豬上樹或者鴨子上架媲美。
張飛心底微微一驚,一股冰寒之意從骨髓中竄了出來,急忙推金山倒玉柱拜在劉備身前,聲淚俱下:
“兄長,愚弟知道自己素來愚笨,遲鈍如豬,一向只知道打打殺殺,一戰之后往往都還不明白你和軍師指令中的深意。不過,兄長,愚弟和二兄自與你桃園結義幽州起兵以來,一路上爬山涉水過關斬將,卻從未違背過你的將令。
愚弟的確不滿為何你和軍師要將這蔡陽還給劉荊州,甚至因此也深恨自己不能幫助兄長打下一片可供兄長肆意揮灑胸中墨水的江山。
可是兄長,愚弟一片拳拳之心可昭日月,絕不敢夾帶私活,也絕不會違背兄長的指令。親衛之言,愚弟無法辯白,但請兄長看顧在昔日愚弟沖鋒陷陣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明察此事!”
帳中諸將目露不忍,尤其是才從豫州的重重包圍圈中逃出來的梁綱更是心有戚戚。
他早已經從閻象和金尚私下的分析中猜到了當初豫州之戰的幾分真相,明白了自己在劉備軍中的尷尬處境,也明白了自己不管如何建功立業,在劉備的眼中始終只是一枚棄子,就像出恭時用的刮片一般,用完就扔。
若非他的腦袋上已經刻著一個大寫的“劉”字,若非他當初對豫州的百姓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行,只怕他早就悄悄的帶著那些隨他從血海深淵中爬出來的部將轉投了王黎。
由人及己,由己及彼。
雖然知道張飛乃是劉備的義弟,他的地位遠非自己可比,但梁綱終究還是有些無法接受赫赫有名的張三爺竟然會因為旗下將士一時的憤怒犯下的過失被劉備當眾痛斥,甚至還可能因此而貶謫。
梁綱將衣甲一撩,雙手一抱拜在劉備身前:“主公,三將軍所言極是。將士殺人之事固然是因為三將軍約束不嚴而致,但三將軍對主公忠心耿耿,對此事并不知曉,若是因此便痛責三將軍,恐怕會寒了三將軍以及諸位將士的心哪!”
“三將軍忠心耿耿,一片赤誠,絕對不會行此莽撞之事,還請主公明察!”當下又有五六名副將和校尉拜在梁綱身邊,齊齊抱拳高聲請求。
劉備哪里不知道張飛根本就不知情,可是他又能怎樣呢?
一來情勢急劇惡化,他在荊州的位置越來越尷尬,胸中的滿腔怒火找不到可發泄的出口;
二來劉磐此人一慣的囂張跋扈,除了劉表之外,誰也不放在眼里,將來與自己肯定還會多有摩擦。此刻如果不殺雞儆猴,諸將群起效仿,他又如何整肅軍紀、治理行伍在荊州站穩腳跟?
“主公,不妨讓親衛先將具體事由具體道來,然后再做判斷和處罰可好?”諸葛亮、閻象、孫乾以及糜竺等人亦起身諫道。
劉備疲憊的揉了揉眉間,朝張飛、梁綱等人揮了揮手,轉向親衛道:“還不將此事詳細道來?若是敢有半點隱瞞或者偏向,本將軍立馬砍了你的狗頭!”
親衛悄悄擦了擦額角的冷汗,言語中畢恭畢敬,不敢有絲毫的懈怠:“今日辰時,新任蔡陽縣令劉磐持劉荊州將令前來城中接管蔡陽,諸位將軍奉主公之令將兒郎們全部約束在帳中,不得與劉磐大軍私下有任何的接觸。
后來,諸位將軍到衙中議事,軍營中僅留下部分校尉執守,城外也只剩下部分巡邏的勇士。正在這個當口,那劉磐因為入城被拒突然狂性大發,竟然命令帳下的數十名兒郎們直接洗劫了附近的一座村莊。
巡邏將士們一時不忿,遂上前與之理論。怎奈劉磐那廝不知悔改,反而倒打一耙,言道那些悖逆之徒皆是三將軍帳下的勇士,如今已逃到三將軍帳中,他要入賬搜上一搜。
主公,劉磐那廝不過一無賴,而你卻是天潢貴胄高祖遺脈,豈能任由小兒如此羞辱?因此,三將軍麾下的兒郎們便與劉磐的兵士們在三將軍帳前發生了激烈的口角和推搡。
然而,即便如此,劉磐也并未收手,其麾下的將士們言語中也不敬之意,屢屢冒犯主公。所以,兒郎們再也忍禁不住,終于和劉磐拔刀相向,砍殺了劉磐兩名親衛,并導致一人重傷。”
“那劉磐呢?現在人在何處?”
“那兩名親衛被殺之后,劉磐將他們搶了下來,卻并未立即揮師攻入營帳替麾下復仇,而是命眾軍將三將軍的營地團團圍住,要找主公討一個說法!”
諸葛亮眉頭緊鎖,微微一沉思,抬起頭來,眼中閃爍著智慧的光芒。
“主公,那劉磐原不過是暴虎馮河之輩,今日我等原本只是想晾一晾他,順便殺他一個威風,異日相逢之時也使他不得不對我們怕上三分。
但是,如今看起來,我們還是忽略掉了很多東西,從而導致我們的策略大錯特錯。劉磐今日的舉動絕對不簡單,他的背后一定有高人指點!”
劉備眉頭亦跟著一皺:“何以見得?軍師可有證據?”
“所有的這一切都是推測,證據一時半會肯定拿不出來,不過我卻有九成的把握。我相信文紀先生此時心中也必做此想!”諸葛亮搖了搖頭,突然轉向一旁的閻象,仿佛要佐證一般。
閻象頷了頷首,走出班列,朝劉備行了一禮:“不錯,軍師言之有理。閻某細思之,發現劉磐此次蔡陽之心明顯有幾點不符合他往日的作風!”
“哪幾點?”
“其一、劉磐選擇的時機實在是太巧了。諸位將軍剛剛來到衙中,還未進入正題,他們的挑釁就開始了。其二、劉磐本就不是善于用計之人,但是他今日的所作所為卻是環環相扣、息息相關,仿佛他的腦袋突然開竅了一般。”
“所以,你和軍師都懷疑他背后有人指點?”
“正是如此!劉磐今日的表現實在是太出乎我等意外了,不管是入城被拒后洗劫村莊,還是尋個由頭想入駐軍帳,又或者親衛身死而勃然大怒發兵圍困營帳,他都表現的是如此完美,完全不像是往日那個有勇無謀之人。”
“他背后之人究竟是誰?他們的目的又是什么?”
“可能是王黎,可能是劉荊州,也有可能是蔡德珪,或者其他人,屬下的確無從推測。但是不管他們是誰,閻某卻敢肯定他們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要讓主公灰溜溜的離開蔡陽,順便激化我們與荊州兵士的矛盾!”
特么的,這劉磐根本就不是來搞事情的,而是想直接抽了老子的薪,掀了老子的底·褲!
劉備倒吸了一口冷氣,猛地從案椅上站了起來:“如此,我荊州大局危也,先生心中可有對策?”
“形勢急迫,閻某一時間也并沒有什么上好的良策。但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見招拆招本就是我等臣下分內之事,主公何妨先去三將軍營外一觀?”
閻象搖了搖頭,神色猛地一正,拳頭一揮,竟在縣衙中蕩起烈烈寒風,好不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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