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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夫兇猛 第二十九章 武夫
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
習慣把別人當傻子的人多半自己才是傻子。
張瀟沒有這個壞習慣,所以一直都知道治安衙門不是鐵板一塊,曹大頭也不是傻子。
在這一瞬間,張瀟想到了兩點,第一包庇義軍成員是觸及有一統天下雄心的漢王心理底線的重罪,第二曹大頭最早的出身是漢王近衛軍,只有絕對忠誠者才能入選。
沒有回旋的余地了。
張瀟意識到這一點之后,迅速在心里評估眼下形勢。曹洪和那個死鬼尹夜梟一樣也是五級異人,但他是紅熊獸魂相,天賦土系重力魂技雖然比不得楚王的厚土魂相那般威名赫赫,卻也稱得上一方霸主級別。
最重要的是張瀟不想殺他。
此人為官正直奉公守法,為人胸襟磊落凡事擺在明處,為友重袍澤義氣,可兩肋插刀托妻獻子。
“曹大人。”張瀟推門來到院中,看著已經魂相附身,熊羆一樣的男人,勉強擠出一絲苦笑:“何苦如此。”
魂相附身是只有獸魂相異人達到五級中境后才能領悟到的魂技。
人體羸弱,天賦再高也不如一些猛獸。獸魂相異人的魂力修為到了第五級中境,便能領悟到一個新魂技,就是將自身魂相附在身體上,讓原本羸弱的身軀產生異化,得到兇獸一樣的力量。
尹夜梟就沒有領悟這個魂技,所以雖然能飛卻不能飛的太高。
只此一點,曹洪的實力無疑還在尹夜梟之上。
“是啊,何苦如此。”曹洪也咧嘴一笑,道:“自從你加入進來,奉陽治安衙門的破案率真的是直線上升,所謂千軍易得一將難求,我是真舍不得處置你,如果你犯得是別的錯誤,我甚至愿意為你知法犯法一回,可為何你偏要勾結西匪呢?”
“一個小丫頭而已,沒你說的那么嚴重。”張瀟道:“你知道我這個人其實沒什么大志向,大日壇宗那伙妖人我瞧不上,義軍這幫人我自覺還高攀不起。”
“但你現在卻要私縱義軍巨魁厲鴻途的女兒。”
曹洪緩步向前邁了一步,頓足的瞬間,張瀟感到肩膀沉了一下。
這就是曹大頭的天賦魂技,五倍重力場?
在他的魂技施展范圍內,對手要承受自身五倍重量的壓力,而他卻絲毫不受影響。并且在魂相附身狀態下,攻擊和防御都成倍增加。
“曹局長,你的名字并不在我的對手清單上。”
張瀟道:“剛才你也聽到了,我送她出城后便不會再和義軍有任何瓜葛。”
“還重要嗎?”曹洪又往前一步,重力場的威力又增了幾分。
張瀟仍然站的筆直,似乎沒受到任何影響,問道:“真的回不去了?”
曹洪點頭,道:“從前你做的那些小動作本官并非不知,只是瞧在你破案能力突出,秉性也算正直的份兒上才沒有追究,但今晚你竟敢構陷本城秩守,毒打拘禁東盟次相公子,勾結義軍西匪,實乃罪大惡極,本官豈能容你繼續胡作非為。”
“你應該很清楚金三兒做的那些腌臜事都是受誰的指使。”張瀟面對咄咄逼人的曹洪沒有退卻,反而前進了一步。
曹洪一皺眉,雙方距離一丈之內,已經是五倍重力場的核心范圍,普通凡人在這個重力下就算不被壓垮,也會舉步維艱呼吸困難,而張瀟卻似乎安然無恙。
“一直以為只有張漢能打,你就是個耍嘴的。”曹洪的眼睛瞇成一條縫,道:“直到你在廣德書院把我兒子摔了一頓,才知道你的戰力不俗,原以為足夠重視你了,沒想到還是讓你小小驚訝了一回。”
“白宗昌跟我之間屬于私人恩怨,但他插手治安衙門,派人對我行刺都是鐵的事實。”張瀟一步邁出屋子,手里拖著那條金色柔絲繩。
“你沒有證據。”曹洪雙手握拳,骨節發出恐怖的噼啪爆聲。
“維護公平道義不需要證據。”張瀟道:“為了今天我準備了很久。”
“白宗昌的事,本官可以不追究,但不保證白府追究時會對你徇私。”曹洪沉聲道:“你現在束手伏法還能保住一條命,一旦本官出手將你擒拿,此事就再無轉圜余地。”
“我以后還有很多事要做,不可能回頭了。”張瀟道:“曹局長,你擋不住我的。”頓了頓,又道:“就算你今晚暫時阻止了我,以后呢?治安衙門有幾百人,你不可能一個人把所有事都做了,兄弟們跟著你干,能有現在的吃用福利?這奉陽城中有百十萬人丁,他們的衣食住行,吃喝拉撒也都離不開十八行。”
“你在威脅本官?”曹洪身上隱隱散發出黑色霧狀的力場。
“我只是陳述事實罷了。”張瀟嘆了口氣,道:“時至今日,這奉陽城不姓白,也不姓東盟,它屬于百萬百姓,屬于十八行,自然也屬于我張瀟。”
這便是十年臥薪嘗膽積累下的底氣豪氣。
場間氣氛陡然安靜下來,曹洪神色凝重古井不波,心中早已翻江倒海。從前沒有想過奉陽城屬于誰的問題,總不過是白家,北國王族和東盟三位巨頭唄,他個人最看好的自然是漢王。
但今晚,就在此時此地,張瀟給了他一個不同的答案。完全超出了他的習慣認知,卻又讓他無可辯駁。
“你死了呢?”曹洪沉默良久后忽然冒出這一句,顯然是認可了張瀟的說法,但并不準備接受這個結局。他張開手臂,絲絲縷縷的黑氣在他雙拳周圍升騰,隨時有可能發出致命一擊。
張瀟手腕微微一動,金絲柔繩靈蛇一般盤繞旋動來到二人之間。金絲柔繩的分量極重,在五倍重力場中會更沉重,但在張瀟手里,卻靈活的像一條初春里求偶的靈蛇,搖曳擺動,無懈可擊。
“原來尹夜梟是死在你手上的。”曹洪連續多次尋機出手,始終受阻于那條金絲柔繩,終于確定對方實力可能不在自己之下。所以想當然的認為尹夜梟其實是被張瀟所殺。
“人的確是阿漢撕碎的,我只是幫了點小忙。”張瀟道:“曹局長,你現在應該很清楚,你的五倍重力場對我影響不大,而你的獸魂相并非元素圣獸,就算融合附身也只有這一個天賦魂技,拋開魂技影響,如果只是較量肉身力量和防御,你未必能占到便宜。”
“你的確強的讓我感到意外。”曹洪全神貫注,仍在尋機出手,繼續說道:“本官從未見過你這樣的凡夫俗子,像你這樣的天才本應該為漢王大業所用,可惜......”長長嘆了口氣。
“卿本佳人,奈何為賊。”張瀟也嘆了口氣,道:“這是個信仰問題,我永遠不可能跟你一樣,把自己的人生意義完全投入到另一個人的霸業中,對于你來說,我是個賊,而對我來說,你又何嘗不是?”
“漢王仁義為懷,霹靂手段,雄才大略震鑠古今,他有意統一東陸七國,建立一個車同軌、書同文、行同倫,諸侯一統,四方來朝的大帝國,徹底終結東大陸上七國同代,紛爭不休內耗不斷的時代,這難道還不值得你追隨?”
“值得。”張瀟道:“對漢王的雄心壯志,我舉雙手雙腳贊成。”
“既然如此,你為何還要勾結義軍西匪與漢王為敵?”
“我只是覺得義軍所作所為跟漢王的目標并不矛盾,而我也絕不想做漢王統一大業的絆腳石。”張瀟道:“我就是個小小治安官,大隱于市的江湖小卒,能夠獨善其身已經心滿意足。”
“愚蠢!狂悖!”曹洪怒視張瀟,憤然道:“天下乃人人之天下,豈不聞天下興亡匹夫有責,憑什么漢王殫精竭慮率眾臣冒死打下江山,卻讓你這種人得以安享太平肆意妄為?”
“就憑我身為奉陽城的治安官,可以保境安民,守這一方平安。”
張瀟道:“大人物們以天下為棋局,眾生為棋子,有時候會為了大的戰略目標,放棄一城一地的得失,甚至偶爾還會舍棄道義,耍弄些見不得人的陰謀詭計,那是我不喜歡的,我的理想是做個純粹的人,白宗昌陷害我,我就打斷他雙腿,不管他是誰的弟弟。”
頓了頓,又道:“奉陽城連日來風起云涌,大日壇宗的妖人活動頻繁,義軍也跟著湊熱鬧,為了白宗元出關后白府倒向哪一邊的問題,首相和次相兩方勢力明爭暗斗,一方面坑蒙拐騙,另一邊就公然大鬧治學衙門,全然不顧城中百姓的安危,我身為治安衙門的治安官,責無旁貸要保這一方平安。”
“你可不只是一個小小治安官。”曹洪冷笑道:“你還是奉陽江湖的土皇帝,潛在深淵興風作浪的一條惡龍,我從前真是小覷了你這種人的危害。”
“曹局長,你能容下郝夢齡和大日壇宗之流在城中為非作歹,也能包容白老三對我明刀暗箭,卻為何偏偏容不下我這個向來敬重你,做事從來不逾矩的下屬呢?”張瀟的問題越發尖銳:“說到底還是大業為重四個字在作祟,如此一來,你所標榜的原則和道義終不過是服務于皇權的理論工具而已。”
“既然話不投機,我們還是手底下論是非吧!”曹洪爆喝一聲,身軀猛然一震,足下發力,熊羆一般的身軀迅如狂風直奔張瀟撲上來。
一聲脆響,竟是手腕粗的金絲柔繩從地上彈起,長鞭似的在空中甩出一聲音爆。
曹洪龐大的身軀被抽中,凌空一翻之間,探手抓住了金絲柔繩的另一端。
嗡的一聲!
金絲柔繩瞬間被拉的筆直。
張瀟在五倍重力場的作用下,絲毫不為所動,沉聲道:“你說我是奉陽江湖的土皇帝,藏在深淵下的惡龍,都不算說錯,不過你還少說了一個身份。”
“什么?”
“我還是個無懼與你們這些不把凡人當人看的異人為敵的武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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