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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夭 第十三章 真正的南美核心(一)
圣菲省,谷中谷。
貝穎站在山谷中猶如一線天開的谷中谷入口,相比身后,谷中谷的視線更加開闊,不過卻是從腳下開始凹陷,形成一座谷中谷的巨大盆地。
自己就好像站在山壁的半腰,距離地面至少五十米高,處在這一線天的山谷入口,放眼望去,整個山谷盆地大半可以映入眼簾。
目光所及,是一片純凈白色,整座山谷居然遍地都是希望之樹!
只是粗略一掃,貝穎就肯定,姆爾羙吷之前的話絕對謙虛了,谷內希望之樹數量之多,恐怕南美之前出現過的所有希望之樹加起來都頂不上。
只有主干沒有分枝的希望之樹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盡頭,這里赫然是一片希望森林。
沒有了共振之力的阻礙,貝穎很快通過數據腕環與綺娜取得了聯系。
“另一半希望之樹找到了,是谷中谷,內谷是盆地,不過說另一半希望之樹不合適,這里的希望之樹數量會超出你的想象。”貝穎凝重說道。
與令行部分部匯合后中途換車的綺娜已經趕到了無人區,看見了貝穎與尤圖嘉羙吷留下的力量布置碰撞的現場。
“我立刻聯系凱諾羅門軒員,政府方面會全面配合我們在圣菲省的封鎖行動。”綺娜回道。
不用綺娜說話,歐陽琪已經開始通知下去,最近的珠星武裝會以最快的速度趕來。
“我先探查一番。”貝穎望著白茫茫一片的林海。
“小心一些,我們馬上到。”綺娜應道。
掛斷通訊,貝穎并沒有第一時間行動,而是站在原地,放緩呼吸。
一進到這谷中谷盆地,稀薄的光明元素就以可怕的速度暴漲,如果光明元素能以肉眼可見,盆地乃至盆地上空都會是一片一望無際的白色海洋。
只在這里待了片刻,之前的消耗就已經恢復補充了小半。
她甚至覺得,只吸收這里很小一部分的光明之力,她的光明之體就能趨于完美。
以光明元素為媒介,貝穎的感知向著下方的盆地鋪散開來,范圍之大連她自己都嚇了一跳,就好像有立體畫面在腦海中形成,對近處的一切都有了更直觀的體驗。
清晰感知下方盆地近距離的一草一木,貝穎身體前傾,從這半腰山壁朝下方墜落,猶如一只俯沖捕食的海鳥,劃出一個柔和飽滿的弧度,在貼近森林的頂端時向前沖去。
在這片希望之樹匯聚而成的白色森林上方低空飛行,貝穎的感知最大化,不需要睜眼,就將周圍的一切盡數掌握手中。
仿若海燕,低空翱翔,既能體驗天空的自由,又能體會大海的遼闊。
探查之下,貝穎愈發心驚,以這內谷盆地中光明之樹的龐大體量,即使釋放微弱的神圣之力,所能聚集的力量仍是巨大無比。
一旦這些神圣之力變得不穩定,不要說圣菲省,就是附近其他省份,恐怕也會成為一片廢墟。
可這片希望森林越是廣袤,貝穎越是不敢輕舉妄動,姆爾羙吷既然費心費力弄出這么大的陣仗,必然不會讓她輕易破壞。
況且從水、雷電等幾尊王殿出手攔下莫凱澤他們就能看出來,這內谷盆地對姆爾羙吷的重要性。
飛快向盆地中央地帶接近,探查的同時貝穎不忘抓緊恢復消耗和吸收這里精純的光明之力,劍息又開始了微弱但卻穩定的增強。
只要給她足夠的時間,她就能以最快的速度擁有完美的光明之體。
終于來到盆地的中央地帶,當這里的一切映入腦海,貝穎的臉色變了,身形一晃,毫不猶豫地朝著某處俯沖而去。
那里,是整片森林僅有的一塊沒有被白色林海淹沒的空地。
空地之上建有簡陋木屋。
木屋外的石桌前坐有兩人,一身白西裝的青年和臉色呈不正常紅潤的中年男人,石桌上擺有一張棋盤,黑子白子交錯縱橫。
當神色冷冽的貝穎落到地面,背對的青年沒有回頭,卻是溫和一笑:“等了這么長時間,你終于找來了。”
貝穎沒有看西裝革履的青年,而是將目光投向了被迫坐在石凳上與青年下棋的中年男人身上,眼神復雜。
中年男人在見到貝穎的一瞬面露驚喜,想要站起來手腳卻根本不聽使喚,好似有無形的力量禁錮,難動絲毫。
“放人!”貝穎沉聲說。
道劍·予禾輕微一震,諸刃劍尖直指背對她的布羅·威廉姆斯。
雙指夾著一顆黑子,布羅無視身后隱約逼來的劍氣,輕微一笑,仍沒有回頭:“這可是我跟他博弈的第八局,這局要是輸了,他可就只有最后一次機會了。”
對于姆爾羙吷的轉移話題,貝穎恨不得一劍刺出,可中年男人就坐在他對面,若是自己貿然動手,他恐怕會立即對男人下殺手。
俊氣的西裝青年落子后抬頭微笑對惶恐不安的中年男人說:“該你了。”
一顆白子從棋盒中飄出,落到中年男人右手里,男人頓時感覺右手一輕,恢復了自由。
哪里有心情下棋,可早在第一局開始時,對面的青年就言明了自己要是連輸九局,就要走上一走那黃泉路了。
男人看向貝穎,不安的眼神復雜起來,有愧疚,有關切,還有擔憂和著急,他試圖張口,可除了右手,身體其他部位仍是被力量禁錮。
貝穎看懂了男人的眼神,示意她快走,抓緊離開這是非之地。
她起伏的心境動蕩了一下。
見女兒站在那里無動于衷,又感受到對面青年冷下來的目光,男人心里無奈嘆息,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去看棋盤上的局勢。
可女兒在面前,自己又將要輸掉這第八局,哪里還能鎮定下來,右手顫顫巍巍,大腦更是一片空白,好不容易冷靜幾秒,男人趕忙將白子落下。
落下后,又不禁懊悔自己下子速度過快,晚一秒,他能活的時間就多一秒,這不是自己逼死自己嗎?
以男人的思維,自是無法理解發生的這一切,所有看到的聽到的都顛覆了他的認知,他只能強迫自己去接受,安慰自己都是假象,哪怕女兒的從天而降,他都告訴自己是有直升機或降落傘的功勞。
在男人僅有的認知里,只有警察才能救自己,而讓自己能放心大半的唯有全副武裝的特種部隊,解救人質有比他們更專業的嗎?
一時間,木屋前出現了怪異的一幕,一名高挑女子手持長劍直指青年,青年背對持劍女子淡然與神情頹廢的中年男人下棋。
不是中國那博大精深的縱橫十九道圍棋,而是簡單又不尋常的五子連珠棋。
對于掌握熟悉規則便有三分勝算的五子連珠棋來說,男人與青年的勝負在五五之間,可從一開始,男人就在氣勢或者說棋盤之外的局勢落入了惡劣下風。
情緒上輸了,如何冷靜思考,想不輸都難。
與其說這是五子博弈,倒不如說是對男人心性的一場生死考驗。
與死神下棋,即使贏了,也可能會被鐮刀削去腦袋。
走黃泉的永遠不會是死神。
一顆顆黑子白子落下,青年閑淡悠然,男人如坐針氈,而貝穎也一反常態主動放下了道劍·予禾,噌的一聲,諸刃劍尖連同半截劍身沒入地面。
布羅微微朝一側歪了下頭,似乎知道了身后的女子正在吸收光明之力,也不在意,只是輕輕一笑,繼續下棋。
對于姆爾羙吷的細微動作,貝穎自是看在了眼中,可在她的感知中這里的光明之力確實沒有任何問題,更沒有被人動過手腳。
若說姆爾羙吷手段高明,可再高明也不會瞞得過道劍·予禾。
大概兩分鐘后,布羅兩指再夾起一顆白子,緩緩落下,抬頭看著男人笑道:“第八局,你輸了。”
男人手腳冰涼,臉色也發白,又輸了,還有最后一局,再輸一局,他會死。
真到了動手的時候,眼前這個笑容溫和的青年必然不會留情,對此他毫不懷疑。
青年看似人畜無害,實際卻視人命如草芥,心狠手辣,抓他時舉手投足間就要了十多條人命足以說明一切。
布羅終于從石桌前站了起來,轉身看向一直分出大半心神盯著自己的烏克蘭女子:“你我都是光明的掌控者,就沒必要用那些上不了臺面的手段了吧。”
知道自己暗中進行力量布置的行為被發現,貝穎面不改色,反問道:“外面那些手段就上得了臺面?”
布羅一笑:“那不過我不想被人隨意打擾的一些布置罷了,是你自己執意要闖進來,不算我針對你吧?”
對這類狡辯也不屑去較真,既然力量布置已經被發現,貝穎也不再掩飾,左手握拳的一剎,如藤蔓的白光自四周破土而出,猶如一座水草牢籠,范圍之大連木屋都圍困其中。
連看都沒有看這牢籠一眼,布羅搖頭一笑,左手抬起,輕輕下壓,剛破土而出的白光就好似受到了某種不敢違背的指示,重新沒入大地,水草牢籠不攻自破。
布羅緩緩收回左手:“你我都能掌握光明不假,可不要忘了,這里是我的地盤。”
貝穎不動聲色,道劍·予禾
環繞周身,鋒銳劍身在空中劃出嗖嗖的破空聲,凜冽劍氣充斥空間,好似要卷起陣陣狂風暴雨。
布羅沒有看氣勢不斷增強的貝穎,而是望向了山谷口的方向,輕聲道:“一些不入流的角色,就不要來摻合了吧。可不只有黑暗,才是迷失方向的選擇。”
說話間,他再次抬手,在貝穎感知中有一股光明元素飛速離開了山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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