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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國之上 第兩百九十八章:與冥君的交易
寧小齡嬌小的身軀坐在巨大的王座里,好似幽冥的公主。
寧長久幫她理了理衣裙,裙擺整齊地鋪在纖凈的大腿上,黏附在衣裙上的灰塵與血跡用靈力提煉出來,輕輕拂落,化作微塵消散于黑暗。
少女握刀的手緊捏著,眉目卻是寧靜,一動也不動,像是個精致的瓷偶,任人擺弄。
寂靜的大殿里,寧長久靜靜地看著她,露出了笑容。
他從未想過,他們會在這樣的地方,以這種方式見面。
曾經容納的萬靈的黑暗之海已經斷去了源頭,這里就成為了死海,寂靜荒涼如真正的墳場,并無祭拜之人。
寧長久看著她,目光下移,落到了那柄血紅色的劍上。
“神荼?”寧長久第一眼便認出了它。
當初趙國的朱雀世界里,趙襄兒曾隨手鍛造過神荼的仿品,他記憶猶新。
寧長久看著這柄古刀,刀身纖細,刃面如水,血色的光暗明淡承接,刀身的曲線很淡,末梢已經斷裂,若是完好,應是婉約如少女的發梢的。
這柄刀雖經過了歷代神戰,刀刃最鋒利處有明顯的破損與卷刃,但它依舊很美,可以想象它曾經的佩戴者或許是位吟游人間的詩者。
他的手觸上了刃鋒。
在入此處之前,司命便與他說過,他所看到的并非真正的冥府世界,這座殿只是黑暗之海的一片殘影,真正的冥府隱沒在精神的深處,觸發它的辦法唯有“死亡”。
寧長久用手指捏住了神荼的鋒芒,抽絲剝繭般從中提煉出一點血光。
血光臨近脖頸。
死亡的意味展開。
寧長久及時停手。
視線陡然變了。
他依舊在冥殿中,地面上殘留著血跡和羽蛇扭動的殘魂,血腥味順著地磚一路流淌,直至殿后突兀出現的深淵里。
冥殿向著深淵傾斜。
一股難以抵抗的力量推著他,順著斜坡滑墜了下去。
雷聲在天空中炸響,大雨傾盆瀉下,它們在空中碰撞破碎,于半空濺成一片濛濛的霧。
寧長久抬起頭,看著周圍迥然不同的場景。
他伸出手,雨珠敲打在指尖,觸感濕冷真實。
“這就是煉獄么?”寧長久望向了四周。
這是一片荒蕪的山嶺,周圍所有的荒山幾乎都被打破了,黑色的高峰化作了破碎的巨大巖石,這些巖石堆積著,像是一座座被大火反反復復燒過數遍的城。
那些石縫中還殘留著火。
這不是真實世界的火,而是傳說中的幽冥鬼火。鬼火的焰芒在大雨中不滅,它燒得很慢,像是熟睡的小鬼,明明那么安靜,卻讓人不敢靠近。
寧長久在水火交融的世界里向前走去。
“你好,圣者。”一個骷顱頭般的老人上前搭話。
寧長久看向了他。
老人并非憑空出現的,他先前站在路邊,像是棵燒焦的古樹,自己沒能第一眼認出他來。
“你好。”寧長久的話有些生澀。
骷顱頭般的老人問道:“你是來拯救我們的吧?”
寧長久搖頭道:“抱歉,我只是來找人的。”
“找人?”骷顱頭老人欣喜道:“那你就是來救我們的。”
寧長久問:“為什么這么說?”
骷顱頭老人道:“你要找的人,是不是一個穿著白裙子的小姑娘。”
寧長久點頭道:“是的。”
骷顱頭老人道:“她就在這條道路盡頭的宮殿里,只要你一直向前,就能看到。”
寧長久問:“就這么簡單?”
“是的,年輕人。”骷顱頭老人像是在微笑,但他的臉像是骷顱頭,所以笑也顯得陰森。
寧長久道了聲謝,他好奇問道:“我該怎么拯救你們?”
骷顱頭老人道:“打開這片天空,我們就能出去,回歸真正的星海,而非永遠沉淪于此。”
寧長久問:“你知道自己身在何處?”
骷顱老人點頭道:“當然知道,這是一個罪惡的、沒有天理的世界,我也是五百年前才弄清楚了這點。那時候我致力于鉆研有關荊棘之海的事,我總結出了有關于荊棘之海的七十六條法則,正準備將它們逐步歸類統一時。一個從外面進來的殘魂告訴我……”
骷顱老人像是想起了傷心事,不忍心說下去。
寧長久好奇道:“告訴了你什么?”
骷顱老人指著那些堆砌的亂石,說道:“她告訴我,外面的世界里,水與火是不相容的。”
寧長久看著暴雨潑不滅的石火,沉默了許久,問:“你不是外面的世界來的?”
骷顱老人道:“我是這里的原住民,是冥國世界創造出的魂魄凝聚的生靈,不像那些外來的魂魄,生來就知道許多的知識。”
寧長久立刻想到了司命。
司命便是她舊時神國中孕育出的胎靈修煉所化。
神國就像是一個個小世界,擁有自己孕育生命的能力。冥國據說是在冥君死后才形成的,哪怕殘破如此,依舊擁有孕化生靈之力。
骷顱老人回想著當年的事,說道:“我研究了荊棘之海一百年,才知道那不過是冥君大人死后錯亂意識的荒誕想象,它的盡頭是混沌而非希望,研究它也沒有任何的意義……就像是這條路上,每走一百步都會有一個銅柱大燈,從這里到盡頭,無一例外。但這并不代表世界的真理,世界的其他地方是沒有燈柱的……”
“我曾將它奉為真理,并相信了一百年。”骷顱老人回想著那段意氣風發的歲月,發出了沉重的哀嘆。
寧長久道:“這里再殘破也終究是個世界,回歸了靈海就真的什么也沒了。”
骷顱老人道:“生命的意義在于尋找意義,死亡的意義在于回歸真實。”
寧長久道:“您像是一位學者。”
骷顱老人道:“因為冥君大人是位詩人。”
“冥君還活著?”寧長久問。
骷顱老人道:“是……也不是,總之,你很快就能見到她了,這一路上,你還能看到許多石碑,上面都是冥君大人的詩作。”
雨不停地下著,天空中偶有雷聲響起,卻看不到電光。
寧長久向著四周望去。
周圍的巖石里,開出了一朵又一朵黑色的花。
骷顱老人停下了腳步,俯下干瘦的身子,咬住了一朵黑暗的花,吞咽了下去。
“你這是做什么?”寧長久問。
骷顱老人道:“這是黑暗之花,是維持生命的東西,今天運氣很好,以往都得找很久的……你應該是個幸運的人。”
“好吃么?”寧長久隨口問道。
骷顱老人道:“我嘗不出味道。”
寧長久看著四周,正如老人所說,每走一百步都會出現一個燈柱,這個燈柱很奇怪,無論你邁多大的步子,它永遠在一百步的時候出現。
寧長久道:“這就是煉獄?”
骷顱老人點了點頭:“這里不可怕么?”
寧長久看著雨水洗刷的荒涼,這里像是青煙繚繞的墳地,最多只能讓人聯想到小鬼出沒,很難想象藏著什么大恐怖。遠處倒是有煙在滾滾地冒起,像是燒滾的開水,咕嘟咕嘟地冒向混沌的天空。
寧長久問:“可怕在哪里?”
骷顱老人嘆息道:“可怕在絕望啊……等會你就知道了。”
老人帶著寧長久一直向前走去。
“你一直在這里等我?”寧長久問。
“是的,圣者。”骷顱老人道:“冥府中偉大的存在讓我等待著你,接你去往冥殿,防止你迷失于此。”
迷失?
寧長久有些困惑。
骷顱老人充當的似乎是領路人的角色,但這條路卻是筆直的,無論怎么看,再路盲的人似乎也不會迷路。
一路向前,寧長久又看到了許許多多的魂魄。
他們游蕩在這個世界,大部分都沒有腿,而是一團類似煙霧狀的東西,底端尖尖的。他們在低空漂浮著。
“這就是煉獄。”骷顱老人指著遠方,說道:“這些人自號破滅宗。他們用石頭建造了一座城,整座城都是炮的膛,這座城會將那些圓形的球體射出去,射向高空。這些球體每一個都打磨了數十年,所以每擲出一顆,都是數十年的心血。”
寧長久問:“他們的目的是什么?戰爭么?”
骷顱老人道:“戰爭已是數百年前的往事了。那時候進入這里的殘魂,很多就死在了戰爭里。”
寧長久問:“那他們是在做什么?打破天空?”
“是的。”骷顱老人道:“他們想要在天空中炸出一個窟窿……但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寧長久點頭,表示贊同。
這是精神之海,思維是無窮無盡的。
他們繼續向前。
寧長久又看到了一個銅柱的巨大機械,這個機械和當初張橫的渾天儀有些相似。
骷顱老人道:“這是請仙宗。他們的宗主是巫,他們與野心勃勃的破滅宗不同,他們想要用人造的星辰,呼喚外神的降臨。”
寧長久想了想,知道冥府被整個古靈宗壓著,里面的做法儀式傳達的信息,連外面的冥殿都抵達不了,更別說外面了。
渾天儀在雨中轉動著,它不是自然轉動的,而是幾個野鬼在拖著它,野鬼的身上纏繞著鎖鏈,姿勢像拉磨的驢。那些鎖鏈已深深地勒入了它們的骨頭里,時不時有野鬼支撐不住,當空摔落,化作一灘白骨。很快又有新鬼被套著鎖鏈推上來,接任它原本的位置。
他們的努力亦是徒勞。
寧長久輕輕搖頭,沉默著向前走去。
骷顱老人指著前方整齊的陣列,說道:“這是弒君宗,顧名思義,他們要殺了冥君。”
“殺冥君?”寧長久問:“冥君不是這里的主宰嗎?”
骷顱老人道:“他們認為,冥君守住了通往外界的天井,所以他們要殺死冥君,取而代之。這些年他們一直在練兵,等到人數湊夠三十萬了,便會發兵向著冥殿推進。”
寧長久道:“就這樣在冥君的眼皮子底下練兵?”
骷顱老人點頭道:“君王不在意這些。”
寧長久道:“這里也是世界,在這里生存有什么不一樣?你們為何非要出去?”
骷顱老人道:“因為末日已經臨近了,如果不出去,所有人就都得死。冥殿之外有一塊石碑,上面記載著末日來臨的年份……所以戰爭早就停止了,大家都在尋找逃離的辦法。”
寧長久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他有些沒心思聽這個了,因為越靠近冥殿,他的心就越亂。
他們走過了許多的石碑,據說那些石碑上,記載的是冥君的長詩。
寧長久道:“石碑上的字你認識嗎?”
骷顱老人道:“現在的年輕人都不認字了,但我們還認識。”
寧長久道:“這些石碑大概講了一個怎么樣的故事?”
骷顱老人答道:“講的是偉大的冥君降臨世界,以及幾百年間他的所見所聞和……最后的滅亡。”
寧長久問:“冥君最后是怎么滅亡的?”
骷顱老人答道:“天空被遮蔽,君主與其余的神斷絕了聯系,它們失去了力量,彼此生隙。接著,一位被冥君成為‘暗主’的存在降臨了……嗯,我們到了。”
骷髏老人沒有再說下去,他停下了腳步,對著眼前恢弘的宮殿伏下了瘦弱的身體。
“君主大人,圣者我已替您指引來了。”骷顱老人虔誠到。
一陣風從殿中吹來,骷顱老人不見了蹤影。
老人消失之前,忽然露出了詭異的微笑,他輕聲道:“圣者,您回頭看看,是不是覺得,這里的世界和你們外面的,本質上一樣呢?”
寧長久循聲回望。
天空被煙塵涂染得漆暗,硝煙四起。
末日已經臨近,暗無天日的穹頂下,人們滿懷希冀地做著徒勞無力的掙扎。
這與外面的世界……一樣么?
寧長久對于外面的美好有些動搖。
他望向了殿前的石碑,石碑上的數字寫著三百。
三百天。
風迂回而來,像是一只手,推著寧長久向前走去。
寧長久越過了石階,走入了殿中。
外面世界的冥殿與這個根本無法想比,如果說這座冥殿是一座冰山,那么之前的,只是冰山一角的殘骸。
寧長久走入了大殿里。
他無視周圍琉璃般幻美的彩繪,向著大殿深處走去。
到了深處,他所見到的,再次出乎了他的預料。
他原本以為,這是一個師兄拯救師妹的故事,但到了深處,他看到那個白裙清麗的少女坐在王座上,笑意盈盈地看著自己,她的身邊,蛇骨為脊的侍者謙恭地低著頭。
王座之后的神柱上,纏繞著羽蛇之骨。
羽蛇巨大的身軀后,一束翼骨纖細如神荼的刀刃。
“師兄。”寧小齡注視著他,莞爾一笑,彎起的眼眸里,淚水盈盈。
“師兄,我就知道你會來的。”寧小齡道:“我害怕你迷路,所以把為唯一的道路弄得這么直,距離這條道路百里之外的,我都將它們列為了禁地。這樣……你就能找到我了。”
“這里的神已經被我殺死了,現在我是這里的新神,所以師兄……你也不要害怕。”寧小齡微笑著說。
寧長久靜靜地看著她,臉上并無半點感動之色:“別裝了。”
寧小齡微愣,道:“師兄……你怎么了?”
寧長久問:“你是冥君還是白狐?”
寧小齡注視了他一會兒,問:“你怎么知道的?”
寧長久這才知道司命的良苦用心。若非他提前仔細感知過了一遍寧小齡的氣息,那他這次很有可能被騙過去。
“師兄不會認不出師妹的。”寧長久說道。
王座上的少女站起了身體,她一下子變了模樣,道:“呵,嘴巴這般甜,難怪這個傻丫頭被你哄騙得這么厲害,最后的執念始終不滅。”
最后的執念?
寧長久衣袖間的拳頭瞬間捏緊。
少女笑道:“放心,她還沒有死。只要你答應我,為我做事,她就可以好好地活下去。”
寧長久問:“你要我做什么?”
少女道:“替我殺死一個叛徒,殺了她,我就把你師妹還給你。”
“什么叛徒?”寧長久繼續問。
“荒河龍雀……嗯,她現在應該叫朱雀。”少女答道。
寧長久沉吟片刻,道:“當初荒河龍雀與天藏為敵,你若是冥君有關系,那你當年與龍雀應也是不死不休的敵人?”
“知道得很多嘛……”少女道:“不過你不必套我的來歷。你只需要告訴我,能不能殺?”
“不能。”寧長久搖頭。
這與襄兒倒是關系不大,不管自己怎么想,都不妨礙他不是朱雀神的對手。
少女如有預料,道:“那難度降低一些,你帶我離開這里,好不好呀?”
寧長久問:“我要怎么做?”
少女微笑道:“很簡單的,黑暗是一座海,想要渡海,肉身為皮筏就好。你的師妹就是最好的皮筏,你帶她離開之時載我一程,等出去了,我再將你的師妹還給你。”
寧長久道:“你也想當寄生蟲?”
少女惱怒道:“不要將神明與那樣卑劣的生命相提并論。”
“可你們做的事是一樣的。”
“好了好了,不要說這個了。”少女道:“總之,你愿不愿意?”
寧長久道:“我要先見到我師妹。”
少女哦了一聲,不情不愿道:“當時你的師妹在與一群大蛇打斗,奄奄一息,若非她身上有我的權柄,否則肯定無法被冥府接納,早就化作孤魂野鬼,被請仙宗的巫抓去拉渾天儀了。所以,我可是她的救命恩人呀。”
寧長久皺眉道:“你……是冥君?”
少女轉過身子,氣鼓鼓問道:“為什么要這種眼神看著我?我不像嗎?”
寧長久沉默片刻:“冥君不是天藏的夫君么?”
少女幽幽道:“神明只能保證自己不死,可沒辦法保證自己的性別。”
“你真的是位詩人?”寧長久又問。
少女怒氣沖沖地回過頭:“這么喜歡揭人短?”
寧長久道:“這不是短處。”
少女負手而立,身材雖然嬌小,站姿卻很是威風,她冷冷道:“不值一提,不過是當初為了哄騙天藏那個蠢女人罷了。”
說著,少女帶著寧長久向著殿后走去。
路上,她忍不住冷冷問道:“那……詩文你看過么?”
寧長久道:“路上的石碑都是,我當然看過。”
少女狀似隨意問道:“寫得怎么樣?”
“……”寧長久心想,冥君大人你這是要我夸你嗎?
“寫得……很有詩意。”寧長久口是心非道。
少女冷笑一聲:“裝什么裝?你根本不識字!”
“……”寧長久無言以對。
“不過也無妨,總有一天你會習得幽冥文字的,到時候你就會感知到其中的美妙了。”少女說道。
寧長久忍不住問道:“你真的是冥君?”
“你在藐視我的威嚴么?”少女問道。
寧長久不知該說什么,只覺得一路而來,所有感受的壓抑,似乎都被冥君的形象清空了。
冥國的人有這樣的君主,難怪會經歷這么水深火熱的生活啊。
少女道:“準確來說,我也不是你口中的冥君,你可以叫我……冥君二世。”
“二世姑娘你好。”寧長久頗有禮節。
他知道,無論這種小丫頭表現得再人畜無害,她手中所握著的,都是動輒便毀城滅國的力量。
殿的深處,少女停下腳步。
她推開殿門,殿門之后是……一片石頭山?
“這是牢籠。”少女生怕寧長久不認識,主動介紹道:“你的師妹就關在某一座牢籠里,你需要自己把她找出來。”
寧長久佯作為難,他一邊說著這很困難,一邊向著牢籠處走去。
“慢著。”少女制止了他。
“怎么了?”寧長久問。
少女道:“你必須付出一樣東西,才能獲得一次打開石牢的機會。”
寧長久對此并不陌生,趙國的大街小巷上,他便看過有攤位擺上幾行價值不一的物品,然后花錢購買銅環去套。
寧長久問道:“你需要我付出什么?”
少女毫不猶豫道:“仙卷。”
這個回答在寧長久的意料之中。
這本就是冥君所有的東西。
寧長久付出了仙卷。
“你師妹可不好找,嗯……需要一口氣買十份嘛?”少女問道。
“不必了。”寧長久拒絕。
少女微笑著接過仙卷……先把最重要的拿到手,然后再慢慢剝削他,剝到他只剩下一副骨頭。哼,我就不信他一次就能選到……
寧長久平靜地走下石階。
他立在冥殿之后,目光望過一個又一個石門。
它們就像是盛放靈魂的神龕,正默默地等待著自己開啟。
他的心靈尋到了那絲熟悉的感知。
冥殿中的風來回吹著,揚起了他的白衣。
他來到了一座石門前,輕輕伸出了手。
自稱冥君二世的少女,眼眸一厲。
“等等!”少女想要制止他。
寧長久卻已推門而入。
門中亮起了月色般的白光。
一個沉睡著的,懵懂的魂魄被他擁入懷中,蜷著的魂魄原本一直悸動不安,但此刻到他懷中之后,便寧靜了下來,像是陷入了酣睡。
正是寧小齡。
“怎么……可能?”少女疑惑不解。
她說完之后有些后悔。
自己是冥國的二世君主,應是全知全能的神祇。這樣問話顯得自己很弱小一樣。
寧長久抱著寧小齡的魂魄,道:“多謝二世姑娘讓我們兄妹重逢。”
少女抿緊了唇,她神色掙扎道:“不行,重新來,你肯定用了不光彩的手段!”
寧長久靜靜地看著她。
修羅的法身在身后勾勒出了吞盡黑暗的光芒。
少女盯著修羅法身,生出了懼意。
在洛書的世界里,寧長久便證明了精神力凝結的修羅,在精神世界里是近乎無敵的強大。
更何況,他也能看出,這個自稱冥君二世者,狀態并不好。
這也是末日來臨的預兆之一。
寧長久帶著修羅法身向前走去。
少女伸出了手,道:“等等!”
“二世姑娘還有什么事?”寧長久問。
少女道:“和你的師妹一起來的,還有一只貓!想來你師妹是很珍愛這只貓的。”
寧長久想到了筆記上的貓爪印,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少女隨手一抓,從另一個石門里拎出了那只貓。
“若想要贖回這只貓,拿你身后的那個金色巨人來換。”少女說道。
寧長久看著貓。
貓看著寧長久。
原來……是你?!
居然……是你?!
相顧無言。
“魚……”寧長久猶豫著要不要喊它的名字。
魚王心中燃起了一絲希望:“魚我所欲也?”
寧長久看著冥君二世,搖頭道:“不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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