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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國之上 第兩百六十章:白蛇神殿
劍樓中,蓮池漾起漣漪無數。
水面漸漸復歸清圓。
柳合看著水中自己的倒影,眉心的一點紅色如嵌入皮膚的珠,醒目而刺眼。
他懷中的劍鳴聲不止,似是不服。
那是寂靜劍樓中唯一的聲響。
陸嫁嫁立在他的對面,她發間的線像是熄滅的火,已然重回于黑色,窈窕的雪影在水中晃動后靜止。
她回想著耳畔火雀的唳鳴,腦海中浮現出趙襄兒臨別時的模樣,不由地微笑了起來。
這抹清雅如蓮的笑在所有人的眼中都帶著淡淡的譏諷。
柳合看著她的身影,無論如何也不能相信自己的失敗。
而劍樓中的人在震驚之中回過了神來,他們盯著陸嫁嫁,忽然意識到,今日四樓中的事情,將會在后面的日子里迅速地傳遍整個中土。
劍閣弟子同境甚至是壓境被敗,這是前所未有之事,而他們皆是目睹之人。
柳合平定了劍心,問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師從何方?”
陸嫁嫁不想回答,只是道:“你的劍靈同體確實厲害,但你的劍靈亦非活物,不過是將劍打磨得更鋒利靈活罷了……你們相信的是手中的劍,而我相信的是自己。”
“所以你把自己鍛成了劍?”柳合問道。
陸嫁嫁不答。
柳合仰起頭,眼睛微紅,道:“若你劍體純粹也就罷了,但我絕不會看錯……可你劍體之內分明是一顆軟弱人心!”
陸嫁嫁道:“那又如何?”
這個問題讓柳合微愣了一下,他認真道:“我的劍靈同體修煉之法是師父給的,當然不會錯。”
師父……自然是劍閣的劍圣大人。
僅僅是聽到劍圣的名號,樓中許多人便心神搖曳。
陸嫁嫁淡淡道:“比劍沒有對錯,只是輸了會死。”
輸了……柳合聽到這個詞,眉心又有血珠墜下。
柳合不覺得自己錯,更不覺得師父會錯,他不由想起了最后的畫面,自己的劍意以君王般的姿態,將這個女子所有的劍意都壓制了下去。但最后,他發動制勝一擊之時,自己的封印卻驟然被沖破,對方的劍意厚積薄發而來,反而奪走了先機,快了自己一步。
那抹紅光……
“你是魔道中人?”柳合神色驟然一厲。
陸嫁嫁也微微蹙眉,道:“你想找理由殺我?”
柳合盯著她,他的念頭也只是一閃而過,不由自主脫口而出。
但言者無心,聽著有意,魔道中人四字出來之時,樓中的許多人已拔劍而出。
陸嫁嫁看著他們,失望道:“這就是劍閣?”
柳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伸出手,壓下了其他人的劍,他說道:“姑娘不要誤會。劍意之爭是我輕敵,以后若他處相遇,希望你能與我真正分一次勝負。”
陸嫁嫁道:“不能。”
說著,她不再廢話,向著第五樓走去。
柳合回過頭,看著陸嫁嫁,先前他愿意上樓,一是好奇于她的劍靈同體,二是因為……
“劍閣還缺一位十四弟子。”柳合忽然開口。話外之音不言而喻。
這是天大的機緣,這個女子再強也不過紫庭境,怎么會因為一場意氣之爭而放棄成為劍圣門徒的身份呢?
在場的人聽著,心中生出了無限的嫉妒之情。
但這個給了所有人驚喜的女子,卻再次做了他們意料之外的決定。
陸嫁嫁道:“多謝劍閣好意,我已有師承。”
“你師父是誰?”柳合問道。
陸嫁嫁不答,自顧自地離去。
柳合看著她離去的背影,一直到她的白裳消失在樓道,女子也沒有回頭。
他第一次受到這樣的冷落,不怒反笑,片刻后輕輕搖頭:“可惜。”
許多可惜。
陸嫁嫁離去之后,眾人紛紛望向了柳合,有些不知所措。
其中一人作揖道:“七先生,我等愿意保密今日之事,絕不外傳損劍閣顏面。”
其余人紛紛附和。
柳合看著水中的蓮花,淡淡笑道:“不必,劍閣弟子的氣量還不至于這般小。”
棋樓之中,寧長久看著頭發花白的老人,看著他平緩漸趨于微弱的呼吸,道:“這棋我勝之不武,先生若有疑問,我可代你向龍母詢問。”
老人靠在椅背上,沒有回答,似已睡著。
寧長久又看了一會兒桌上的棋局,他緩緩起身,道:“先生別過。”
老人緩緩開口:“不許輸。”
這是他最后說的話。
寧長久點頭答應。
他登上了第五樓。
每一層棟海樓皆有八層。
他走到了第五樓,其余人早已落座,唯一的棋桌上,那人喝著茶等著,看上去頗有耐心。
寧長久在他對面坐下。
“我知道你。”他才坐下,那人便開口說道。
寧長久微微疑惑地看著他。
對面的人是一個風采翩然笑意溫和的公子,他道:“先前在海月樓船上,我們坐的是同一艘,我有幸目睹過公子的劍,卓然不凡,令人難忘,公子這般身手,不去劍樓揚名而來棋樓,不知是何原因?”
寧長久還在思索著上一局的棋,他并不想回答這種無意義的問題,直接抓起棋子,道:“猜先。”
那人也不惱,繼續道:“你知道樓船上那場風波是因為什么嗎?”
寧長久道:“不知。”
他拿了兩顆子放在棋盤上,笑道:“那不是普通的樓船。”
寧長久輕輕點頭,并不奇怪,哪有普通的船上有上百具小女孩的尸體的。
他松開了手,五枚棋子,單數。
那人用折扇輕敲腦子,遺憾道:“猜錯了。”
盤上擺上座子,寧長久執白先行。
寧長久雖不回應,那人便自言自語,道:“若放在幾十年前,哪有任何人有膽子動龍母娘娘的船啊……”
寧長久眉頭蹙起,道:“你想說什么?”
他笑了笑,自我介紹起來,聚音成線道:“實不相瞞,在下名為卓元,棋法超卓的卓,天元的元,顛寰宗人。”
顛寰宗是中土八大神宗之一,距離海國不算遠,地位超然。
寧長久對此也略有耳聞。
據說顛寰宗宗如其名,所修的道法皆是引動天地異象,以身體為元,裹著天威之怒爆發出一記記摧枯拉朽、撼天動地的拳法劍招的宗門。
這個貴家公子模樣的人,與顛寰宗的形象倒是不太相符。
寧長久道:“你們宗也下棋?”
卓元道:“偶爾會下,不過都是臭棋簍子,沒什么意思。”
寧長久眼睛微瞇,問:“那什么有意思?”
卓元開門見山道:“
我想委托你殺一個人。”
寧長久抬頭看他:“你為何不去殺專門的刺客,那個叫殺戮王庭的組織在你們這里不是大名鼎鼎么?”
卓元道:“我想殺的,就是殺戮王庭的人。”
寧長久眉頭皺起,旋即笑了笑,拒絕道:“我不當殺手。”
卓元道:“我只是隨口問問,若你答應最好,只是……若你不答應,那這局棋,我也沒辦法讓你了。”
寧長久淡然一笑。
他能感受到對方棋力很強,但他相信此刻樓中沒有人能贏下自己了。
和那個老人下過棋之后,他的棋也進入了一個嶄新的境界里。
兩人皆懷自信。
卓元起初只是隨意地坐在椅子上,時有說笑,接著,他的背忍不住挺直,眉頭一點點皺起,臉上的笑容也開始僵硬。
寧長久落子很快,快得令人瞠目結舌,那種至少是長時間思考后才敢落下的棋,寧長久眨眼之下便點了下來。
卓元既已下了海口,便不敢輸太多氣勢,他的棋在有意無意之間也快了許多。
但這是自亂陣腳的快。
“卓兄不必讓我。”寧長久道。
卓元臉色微微陰沉,道:“接下這單單子吧,有天大的好處,以后你會知道的。”
寧長久道:“我成親沒多久。”
卓元明白他話中的意思,剛成親的人總喜歡安穩。
他不再廢話,專心下棋。如今盤面上的局勢很微妙,他相信,只要接下來自己步步為營,贏下這局棋并不會多困難。
兩人交替落子。
落子聲清脆。
卓元的動作越來越慢。
長考了許久之后,卓元落下了一子。
寧長久幾乎沒有任何思考,閉著眼睛丟了顆棋子上去。
卓元看著棋盤,道心有些崩潰,他知道自己無力回天了。
三目半棋……這個數目看起來很小,但在棋盤上已是大的勝負了。
“你究竟是什么人?”卓元問道。
寧長久懶得回答,起身上樓。
卓元不死心,道:“若你想答應了,可以來顛寰宗找我,到時候……”
寧長久已經上了六樓。
劍樓的比試要比棋樓快上許多。
陸嫁嫁在與柳合一戰里,消耗了許多劍意,她同樣擔憂自己能不能走完這八樓。
但她發現,之后哪怕有機會和虛弱的自己一較高低的人,也刻意放水認輸了。
接下來的三樓,她不費吹灰之力便走完了。
她忽然明白,因為自己贏了劍閣之人,所以其他人也不敢贏下自己。
劍樓的魁首在第四樓的時候便已注定了。
第八樓,陸嫁嫁得到了劍樓魁首的獎勵,那是一柄精美得近乎吹毛求疵的袖珍小劍,劍柄上鐫刻著玄澤的圖騰。
她帶著這柄劍下樓,接下來憑著它去往彩眷仙宮的內殿便可見到龍母娘娘,可以得到一大筆財富并問龍母一個問題。
她知道寧長久的棋還未下好,便想先在棋樓下等一陣。
劍樓之下,也有人在等她。
黃昏里,柳合一身黑衣,抱著劍,立在劍樓的門口,直到她出現才走了過來。
陸嫁嫁見他走來,蹙眉問道:“你還要與我一決勝負?”
柳合搖頭道:“不是,我只是發現自己忘記問你名字了。”
陸嫁嫁道:“我為何要告訴你?”
柳合道:“劍樓比劍一事,你贏得光明磊落,我輸得心悅誠服,你不愿為我劍閣弟子委實可惜,但即便如此,我依舊想和你交個朋友。”
柳合話語平緩而誠懇,他雖然被這個女子一而再地拒絕,但他依舊不相信,一個修劍之人可以拒絕劍閣連續的好意。
陸嫁嫁直截了當道:“不行。”
“為何?”柳合皺眉。
不等陸嫁嫁回答,一個小女孩忽然淚眼婆娑地跑了過來,在靠近陸嫁嫁時,她腳底一滑摔了一跤。陸嫁嫁連忙扶住她,道:“你怎么醒了?”
小女孩抹著眼睛,哭著說道:“娘親娘親,剛剛我不知道怎么睡著了,醒來之后發現你和爹爹都不見了,我找了好久也沒有找到你們,快急死小月了,我還以為你們不要我了……”
陸嫁嫁柔聲安慰道:“先前你聞花聞個不停,不小心讓花迷了,我看你睡得香便沒有喊醒你,那花你爹已經砸了,到時候讓他去龍母娘娘那討個說法。”
小女孩弱弱地哦了一聲,將信將疑地點了點頭:“娘親沒有不要我就好。”
一旁的柳合再也壓抑不住情緒,眉頭幾乎皺緊到了一起。
“這是……你的女兒?”他已是明知故問了。
先前他在一樓看到陸嫁嫁時,驚鴻一瞥,頑石般的劍心便松動了,這種感覺在他落敗之后更為強烈,他原本以為這是緣,不曾想……
柳合看著那個小姑娘,心想這般仙子生出的女兒怎么能這樣相貌平平?她丈夫是該有多丑?
柳合有種嘔血的沖動。他感覺自己一生都沒有這么憋屈過。
劍閣弟子行走天下怎會如此?
劍侍看著自家的公子,微微嘆息,心想哪怕是公子這樣的人也逃不過這一關么?
偏偏那個小姑娘還雪上加霜道:“娘親,我們走吧,不要理這個不如爹爹好看的人了。”
古靈宗,靈谷。
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天。
夜色籠罩。
靈谷的深峽盡是荒山老林,其中藏著數不盡的兇狠異獸,越是黑夜越是危險。
寧小齡循著這柄尋刃的指示,又在一頭水靈看守的洞窟里,尋到了一個魚鉤,這是專門用來垂釣水中惡靈的鉤子。
寧小齡將鉤子塞入了布袋里,拍了拍手上的斷刀,夸贊道:“你可真是寶刀未老啊。”
接著,她發現了一件令人苦惱的是——古靈宗發的布袋子實在是太小了些。
這個布袋被將近二十件靈寶撐著,高高鼓脹,若是再來什么大物件,自己就只好拿在手上了。
唉,古靈宗好歹也是名門大宗,想事情也太不周到了些呀。
要是能再有一個袋子就好了。
寧小齡這樣想著。
她穿過了一片荒蕪的廢墟遺跡,向著斷劍指引的方向進發。
她要在靈谷大比結束之前找到盡可能多的靈寶,畢竟只要找到了就算自己的,自己可是師兄的小錢袋子,自己的當然也就是師兄的!
寧小齡正分心想著,忽然間,遠處傳來了呼救聲。
她立刻加快了腳步,帶刀而行的身影割破野草,轉眼來到了數十丈之外。
只見遠處,一個紅色的影子從崖上墜下,那影子墜落之后開始狂奔,身后,一個穿著綠色衣服的人緊追不舍。
“師妹,別跑了,
將靈寶交出來吧。”綠衣服的男子將她逼到了絕境。
穿著紅裙的小姑娘摔倒在地,她捂著懷中的布袋子,趴在地上,竭力想要起身,道:“這是我找到的……你不許搶走……”
綠衣服的男子看著她,嘆道:“師妹還是自己主動點吧,休要逼師兄動手。”
紅裙小姑娘死死地捂著它,她回過了些頭,看了男子身上的綠衣服一眼,道:“才不給你這么丑的人!”
男子大笑道:“你懂什么,這么穿最為安全,這是沙漠里穿的,這是巖壁上穿的,這是水里穿的……”
說著,他才一件件地掏出了自己事先準備的外套……畢竟法器不允許亂帶,衣服可沒有限制。
男子道:“師妹啊,你就是穿得太過顯眼了,要不然我也發現不了你。”
紅裙小姑娘也有些后悔,她哽咽道:“你無恥的大變態!”
男子一步步逼近了她。
接著,他在少女面前停下了腳步,然后直愣愣地倒了下去。
紅裙小姑娘一驚,緊接著,她看到男子的背后也站著一個少女,那少女一身白裙,神情帶著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山,臉蛋卻又可愛得讓人想要伸手去揉。
紅裙小姑娘看著她,莫名有種親切感。
先前靈谷之外,她在隊伍里看到過這個白裙少女,當時她心里還嫌棄她穿得素,如今再看卻是宛若仙女下凡了。
少女看著她,感恩戴德道:“謝謝師姐,師姐,你叫什么呀……你是來救我的嘛……”
寧小齡簡單地回答了一下自己名字,然后打開了這個被她暫時弄暈的男子的錦囊,直接將他送出了山谷。
接著,她向著紅裙小姑娘伸出了手。
倒在地上的少女看著那伸來的芊芊玉手,很是感動,也遞出了自己的手。
兩只手錯開。
寧小齡一把搶過了她護著的靈寶。
“???”紅裙少女怔住了,她瞪大了眼睛,這才反應過來這哪里是來救我的,分明是個更霸道的強盜啊!
“你……你……”少女感覺自己真心錯付,她眼淚汪汪地看著她,想要口誅筆伐一番。
接著,更奇怪的一幕發生了。
只見這個自稱寧小齡的小姑娘,打量了一會兒她布袋中的鈴鐺,那是一個被拔舌的鈴鐺,搖動的聲音只有鬼神可以聽見。
寧小齡露出了嫌棄的神色。
“這個我拿走了,這個還你。”她將布袋收下,將鈴鐺扔還給了少女。
少女看著自己手中的鈴鐺,內心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擊。
“哪有這樣子欺負人的啊!”她羞憤地開口:“有本事你什么都別給我算了!”
寧小齡看著她,沉默了一會兒。
少女連忙捂緊了鈴鐺:“我……我開玩笑的。”
“多謝啦。”
寧小齡多了個布袋子,心情輕松了許多,轉身離去。
“這……古靈宗都收的什么弟子呀?”紅裙少女有些崩潰。
寧小齡一路前行,走入了裂谷的一個又一個的領域,地毯式搜尋著靈寶。
很快,那個空布袋里也填上了一小半的東西。
接下來的尋寶之路并無多少崎嶇。
她一路上又遇到了一對師兄妹,可惜這對師兄妹是個窮鬼,自己什么也沒有劫到。
她臨走的時候還聽那個師兄安慰師妹道:“放心,等我們找到了幽冥一脈的其他三個師兄,一定要好好教訓這個死丫頭。”
寧小齡通過了一天的努力,儼然已是靈谷一霸,被她搶劫過的師兄師姐們,在遇到之后也將她的事跡傳播開來,如今,她的威懾力甚至已經超過了明廊。
畢竟明廊再怎么樣也是堂堂正正的大弟子,做不出這等搶人寶物的下流勾當。
時近子夜。
寧小齡正興致勃勃地找著寶物,忽然間,她手上的斷刀又有亮起了紅光。
這一次的光比先前都要來得亮。
寧小齡思索片刻,立刻想到了某種可能性——排名第一的異寶要出現了!
想到這里,她的精神一緊。
難道明廊還沒有找到它?
先前她這般努力,是想以量取勝,但最強的靈寶一個便抵得上幾十個普通靈寶……
想到這里,她再沒有一點猶豫,直接奔向了刀刃指引之處。
寧小齡穿過了一條亂石鋪地的溪谷,越過了一片老林,眼前是一個干涸了的巨大的河床,河床很深,下面彌漫著彩色的毒霧,上面則橫跨著一座斷橋。
靈谷之外的月光溶溶地照到這里,斷橋似籠著紗,它消失在霧中的一部分好似通往地獄。
寧小齡在斷橋外停了一會,她曾在臨河城見識過類似的情景,對此并不陌生。
她走上了斷橋,以刀斬開了幽冥籠罩的霧氣。
眼前漸漸變得清明。
她走過了看似詭異的橋,并沒有發生什么奇怪的事。
奈何橋之后是一片迷宮般的樹林,寧小齡憑借著指引輕松過了這片樹林,樹林之后,又是一片巨大的遺跡。
這個遺跡甚至比藥王殿的還要完整。
但它的風格卻與酆都舊址的不同。
“白蛇神殿?”寧小齡看著雪白的宮殿上巨大的字,念了出來。
她沒有繼續向前。
因為斷刃忽然發出了交替的紅光——那是預兆危險的意思。
寧小齡看著那座白蛇神殿的殘址,正猶豫著,忽然間,神殿的大門打開,一個身上染血的弟子從中踉踉蹌蹌地跑了出來,他臉上帶著驚魂未定之色,才出大殿之門沒走幾步,他便看到了寧小齡,連忙對她用力招手。
“快……快來幫忙!”那個弟子握著一柄斷劍,對著寧小齡喊道。
寧小齡連忙走了過去,問道:“怎么了?”
“里面……里面,咳咳咳。”男子咳出了一口血,道:“里面有條白蛇活了,里面還有師弟師妹在……師妹,你來得正好,那頭白蛇已經被我們逼到絕境了,他們在里面對峙,我受傷最重,就先出來找幫手……”
寧小齡蹙眉道:“白蛇?”
“對,一頭黑羽白鱗的羽蛇活了,據說那是羽蛇神變種的后裔,很厲害……不過幸虧明廊師兄來的及時,化險為夷了。”男子說道:“師妹,你境界應該不俗,我們一道回去,斬了那頭白蛇。”
寧小齡看了看自己的黑刃,因為有外人在的緣故,黑刃沒有發光。
她看著幽深的白蛇殿,不信任地看著這名弟子:“你先進去。”
弟子為了打消她的疑慮,轉身走回了殿中。
寧小齡這才跟了進去。
大殿的深處,一頭白色的羽蛇正躺在地上,鱗片血肉模糊,奄奄一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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