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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國之上 第一百一十五章:紅月為眸
院子中,兩人相對而戰,趙襄兒將一柄桃木劍扔給了他,寧長久皺眉道:“不是喂拳嗎?”
趙襄兒問道:“你想換成鐵的?”
寧長久只好妥協道:“今天殿下打算喂什么劍法?”
趙襄兒道:“我不懂劍招,哪來什么劍法?”
寧長久道:“劍招可以沒有,但是用久了劍,每個人都有自己較為熟悉的動作,這些無形中的招也是招。”
趙襄兒想了會兒,點頭道:“有些道理。”
她雖認同寧長久的觀點,出劍的速度沒有慢上半分,桃木劍掠過黝黑的凍土,隨著她身影一躍輕靈而起,劍尖從天而落,朝著寧長久胸口刺去,寧長久回劍一格,那木劍劍尖貼著他劍身中軸的槽滑過,將寧長久的身影壓低了些。
兩把木劍一刺一格,彼此擦掠的瞬間里,雙方的衣袂裙裾一旋,遮掩了木劍的行劍軌跡,皆以極為刁鉆的角度刺去,兩襲白衣之間,木劍的影子一掠而過,如俯沖的麻雀,瞬息的觸碰又驚起了木材獨有的悶響,兩劍錯開,劍鋒相抵,向著前方滑去。
似是心有靈犀,兩人同時擰轉手腕,劍身一齊絞動,若這是兩柄灌滿靈力的柔韌鐵劍,那它們很可能會像拉面般纏絞在一起。
而如今兩柄木劍撞絞著,只擦出了一道細微破碎的木屑,那劍尖及至手腕之時,寧長久率先松手,一拍劍柄,將那桃木劍直接朝著對方的胸口打去,而趙襄兒卻不為所動,身子微退半步,另一手直接電光火石般夾住了那來襲的劍,手中之劍亦不停歇,追襲而上。
那劍尖朝著寧長久的咽喉迫近,寧長久身形再來不及退,猛地后仰,同時伸腿去踢她的手腕,想將那握劍之手的來勢打斷。
趙襄兒長劍雖一掃落空,但另一只奪劍的手卻直接握劍切下,撞上了他的小腿,寧長久吃痛,腿骨瞬間的痛麻也難以很快驅散,而趙襄兒的手腕亦沒有逃過,被寧長久的鞋尖打中,出劍的手半了半拍,沒能繼續追擊。
寧長久立定身影,一指精準地夾住了趙襄兒想要變招的劍鋒,手指順著劍鋒而上,一下滑至那劍鐔近處,手指扣拿,死死鎖住,然后猛地一擰,想要就此奪劍,趙襄兒冷笑一聲,另一只手手腕一甩,道:“還你。”
先前被奪去的木劍側飛而出,如回旋的刀片,在空中繞了一圈之后,向著寧長久的背心刺去,寧長久短時間無法奪劍,被迫放棄,身子一側,勉勉強強躲過了那背刺一劍。
背刺一劍去勢未停,擦過自己的腋下,劍身飛擦過大半之后,寧長久直接身后抓住了劍柄,借著那未斷的劍勢向前刺了過去。
“一個月就學了這些?”趙襄兒淡淡一哂,忽地抬手,將手中木劍高高舉起,目光如炬般盯住了他劍的來勢,如打蛇三尺般猛地劈下。
啪得一聲,震感順著木劍傳導至虎口,寧長久靈力同時震動,在那震感來臨前將其抵消,劍勢依舊,只快不慢,直奪趙襄兒的胸口,趙襄兒眸中閃過一抹贊許之色,但下手絲毫不輕,靈力灌入木劍,袖子一蕩,直接掄劈而下,再打一劍,將那把劍氣徹底打散。
半空中,木劍的劍身都被劈得彎曲,寧長久雖未松手,但臂上劍氣卻像是壓了千斤重,根本難以舉起。
而趙襄兒不依不饒,又是一劍以劍身砸向他的手腕,寧長久倉促撤劍,避之不及,終于被再次打中,手中劍脫手而墜,寧長久足尖抬起,將那猛地踢中那將要墜地的劍柄,木劍受力之后,再次改變方向,筆直地朝著趙襄兒刺去。
這一劍當然不可能傷到她,只是寧長久的拖延手段罷了,趙襄兒屈指一彈,精準擊中劍尖,將那劍再次打落在地。
她身形一閃,逼至寧長久的身前,啪得一聲里,她以木劍在寧長久的掌心打出一條醒目紅印,譏諷道:“苦練了一個月,就這么些長進了?”
寧長久前世的境界何止比她高出一點半點,如今虎落平陽被一個年僅十六歲的小姑娘教訓,他心中也有火氣,直接伸手去奪她的劍鋒,道:“有本事同境比一次劍!”
趙襄兒并不覺得壓境丟人,干脆利落地打開了他奪劍的手,道:“你縱使能同境無敵又如何?若是遇到敵手,你能讓他自壓幾境?”
說著,趙襄兒長劍再逼,抖出無數劍意,將手無寸鐵的寧長久團團圍住,一縷縷吞吐而去,將他逼得不停后退,木劍破開劍影,再次擊中他的掌心,寧長久縮手,緊緊一捏消散痛意。
“我是讓你幫我喂拳,不是讓你施暴!”寧長久一邊艱難地閃身躲避著趙襄兒的攻勢,一邊說道。
趙襄兒再次打中他的掌心,道:“陸嫁嫁打得,我打不得?”
寧長久雙手負后,錯步而遁,趙襄兒身影如風,更似貼面而至,她伸手一撩,直攔寧長久的胸口,將他的去勢封死,另一手以劍身打在他的后背上,啪啪啪地連續三記將他打倒在地,趙襄兒劍氣再至,一點穩穩地停在他的眉心前。
趙襄兒忽然問道:“你真希望我壓境?”
寧長久笑了笑,搖著頭神色無比堅定道:“不必,殿下說得也有理,與人對敵,哪有敵人會讓你哪怕半境?”
趙襄兒輕聲道:“若我不壓境會險些打死你呢?”
寧長久神色依舊認真,像是在說什么囑咐:“放心,我死不掉。”
趙襄兒輕輕嗯了一聲。
寧長久神色轉而輕松,笑道:“若是殿下真敢同境,此刻倒在地上的恐怕就是你了,我這人可記仇得很,別指望我手下留情。”
“找死。”趙襄兒唇瓣微抿,冰雪般的秀靨側,黑發激狂而舞,她寬大的襟袖一蕩,一劍刺出,手臂與劍幾乎連成一線,筆挺的秀背上,垂落的衣裙也幾乎與秀頸一線,風姿無雙。
寧長久收斂起了所有的神色,手指嘗試著去抓住這一劍的劍尖。
接著,庭院里響起了寧長久的慘叫聲。
門內的收拾著屋子的寧小齡嘆了口氣,她將掃帚放到一邊,走到門后,將門打開了一線,偷偷看出去。
她心中有些怨氣,心想師兄怎么回事,回家之后都不先來看看我,就和襄兒姐姐打起來了,明知道打不過還打,師兄是腦子壞了吧。
方才幾個回合照面,寧長久不出所料地打輸了之后,便幾乎再沒有還手的機會了,寧小齡看著小院中正在發生的這幕,總感覺那像是一個小村婦拿著個雞毛撣子追趕一只本性頑劣的小白鵝。
寧小齡這個念頭一出現,又搖了搖頭,覺得這要真換只大白鵝,說不定還敢兇襄兒姐姐一下。
師兄真丟人。
她撇了撇嘴,捏著自己的衣角,輕輕揉搓著,沉著臉不知在猶豫什么,過了一會兒,她終于鼓起勇氣,推門走了出去,大聲道:“別打了!”
趙襄兒看到她走出來,停下了手中的劍,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問:“怎么了?”
寧小齡認真道:“不許欺負我師兄了!”
趙襄兒微笑道:“小師妹這般硬氣?”
寧小齡不知哪來的勇氣,道:“要打你連我一起。”
趙襄兒看著她,眸子微微瞇起,而她的身后,寧長久起身拍了拍粘在衣服上的凍土,道:“師妹,你一個通仙初境湊什么熱鬧?這小身板能挨什么打?更何況師兄這是在修行,你是要耽誤師兄修行?”
寧小齡鼓了鼓腮,道:“師兄,我剛才……”
沒等她說完,寧長久已經來到了她的身前,拍了拍她的肩膀,打斷道:“師妹哪天境界到了通仙上境,再與你襄兒姐姐過過招吧。”
寧小齡瞪大了眼,張了張嘴,卻忽然覺得肩膀上的手加重了些力量,同時,她也感受到了寧長久的心意——那是一種古怪的情緒。
她神色在微滯之后像是明白了什么。
寧小齡瞪了他一眼,惱怒道:“哼,不管你了,你喜歡挨打就挨打,打死我就埋你雪里。”
說完,她賭氣一般撅起嘴,轉身跑回屋子里,抓起掃帚拂去地上的灰塵。
黃泉的對岸,一把輪椅推入了深巷之中,白骨裙裳的白夫人坐在輪椅上,膝蓋上披著一件雪白的狐裘。
樹白沉默地跟在她身后,一言不發,推著輪椅緩緩向前走。
“知道我為什么沒有與那趙襄兒動手嗎?”白夫人開口發問。
樹白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這一個月里,不知為何,白夫人的身子一直沒有太大的好轉,非但境界停滯不前,雙腿更是一天比一天差,時至今日已是難以行走了,她在院子里住了一個月,今天忽然讓樹白推著她去河邊走走,樹白推著她來到河邊,卻遇到了趙襄兒。
樹白不知道那是巧合還是白夫人早有預料,當時他內心第一反應是害怕,他很清楚白姐姐此刻的身體狀況,知道那趙襄兒只要出手,白姐姐幾乎必死無疑。
但不知為何,她們隔著河岸對峙了許久,最終各自離去,并未大打出手。
只白白驚出了他一身冷汗。
白夫人神色自若,被他推著向前走著,她手指輕輕捋過膝上柔軟的狐裘,道:“如果他們殺了我,你會替我報仇嗎?”
樹白不說話,只是低著頭推著輪椅向前。
卷著黑色皮的木輪子碾過雪地,留下了一道長長的車轍印子,在黑夜中無頭無尾地蜿蜒而去。
白夫人繼續問道:“你之前以為我死了,見到我活過來時,你是什么感受?”
樹白沉默了一會,如實道:“我很害怕。”
白夫人笑了笑,道:“我以為你會很開心。”
樹白緊緊地抓著輪椅的后背,手背的經絡凸出,如掙扎不停的小青蛇,“這半城的人……都死了啊。”
白夫人眼眸中勾起了如絲的媚意,墨色的長發水一般流瀉在她的身上,純粹的黑與白之中,挑起的紅唇顯得格外惹眼,她感受到了身后的殺意,卻熟視無睹,微笑道:“那你為什么不殺我?”
樹白慘笑道:“你知道我不會殺你的。”
白夫人嗯了一聲,雙手疊交在大腿上,道:“總比對岸好,在這里,我可以保證那些亡魂不被魂蟲吃掉。”
樹白搖頭說道:“可是他們不可能一直活下去。”
白夫人望著紅月,說道:“只要我還在這里,他們就能這樣一直活下去,只要自身存在,活著與死了有什么區別呢?”
樹白道:“如果有一天,太陽出來了呢?”
白夫人傲然道:“現在就是白天,但是陽光卻照不進這座城,它永遠照不進來……過去傳說中曾經有人射下過太陽,我沒有弓箭,但是我有一輪月亮,我也可以完成一樣的壯舉。”
樹白抬起頭,看著那輪紅月,沒有再多問什么。
“我不喜歡那頭馬和那頭牛。”樹白說道。
白夫人道:“它們還不能死,如果有一天它們必須死,我會讓你動手。”
樹白嗯了一聲。
他們又在雪地中推行了一會,臨近巷子口時,樹白卻停了下來。
街角的盡頭,忽然涌現出了許多黑影。
那些黑影像是無數的烏鴉,黑壓壓地涌入了巷子里,在白夫人的身前停了下來。
白夫人抬起頭,目視前方。
巷子里,幾十道尸影立在眼前,那些身影晃動著,發著淡光的眼睛像是無數只擁擠在一起的蝙蝠,哪怕陷入了長長的黑暗,依舊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們噴薄而出的怒火。
“妖女!”有人握著一把長刀從人群中走了出來,刀尖指著白夫人,怒道:“妖女,你今天終于敢出來了!”
白夫人淡然道:“我一直自那間院子里,只是你們沒有勇氣
來找我。”
“誰知道你有什么陰謀詭計?”那人冷笑道:“現在我們都來了,妖女,你今日走投無路了,今日你走出院子的那刻便是你的死期了。”
白夫人道:“你憑什么覺得能殺了我?”
為首的人手向后一伸,一個血水干涸的頭顱被遞了過來,那是一個高頭駿馬的腦袋。
駿馬的腦袋被砸到了地上,那人將刀一下插入了馬脖子中,他冷笑道:“一個月前,數十個成年的漢子也不是它的對手,但是今天我們殺了它,沒費太大力氣就割下了它的脖子,你的馬已經死了,那頭瘋牛的頭過不了多久也會被剁下送到你面前,你一直在變弱啊,你的左膀右臂被殺卻攔不下來……我們忍辱負重,終于等到了今天!”
樹白盯著那死去的馬面的頭顱,皺起了眉頭。
而此刻,深巷之中,那手握長刀的男子聲音已經咆哮了起來:“我們早就說過,我等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今天,你這妖女必死無疑!”
那一聲怒喊震得墻壁上白雪抖落無數,身后的陰魂的憤怒也隨著他的話語被激起,他們都是這城中在白骨夫人利爪下直接或者間接而死的亡魂,眼睜睜看著親人一個個死去,從活生生的人一點點變成半人半鬼,然后再腐蝕成真正的,永遠不能見到陽光的陰魂。
他們原本對于白夫人有著莫大的恐懼,但是終于,在今日殺死了馬面之后,血水般鮮活的感覺充斥了他們的胸腔。
他們生出了殺死白夫人的信心,而這一日,白夫人也恰好離開了那間院子,來到了黃泉之畔。
與對岸一樣,他們同樣遠遠地旁觀著,緊張地等待著這一戰的結果。
只是最終什么也沒有發生。
他們不知道這是為什么,但是看著那個輪椅與狐裘,看著其中妖艷女子蒼白虛弱的臉頰,再也無法壓抑,一批又一批的人結集了起來,在這條必經之路的盡頭等待著。
在殺聲震天而起的那刻,樹白慌神了一會,他知道哪怕白夫人再弱,殺死這些人應該還是輕而易舉的。
短暫的驚訝里,那舉起長刀的男子已劈至身前,一刀斬落了下來。
白夫人沒有任何的抵擋,那刀落在她的身上,雖然沒有劈開她,但是將一片白骨鱗甲劈得粉碎,碎裂聲很快被人群的咆哮淹沒,他們一齊沖了過來,朝著白夫人的身上涌了過去,有武器的便拿著武器劈砍到她的身上,沒有武器的便用手腳拳頭重重地砸落。
那輪椅上坐著的女子就像是黑色洪流中的白色礁石,被人群推搡著不停后退,時而淹沒時而又顯露出了一角顏色。
樹白立在那里,很快也被推搡在地上,他徹底慌了神,眼睜睜地看著那些人將白夫人淹沒,那一刀刀一斧頭落下,雖不能造成什么大的傷口,卻在她的身上留下了一道又一道細密的血痕,她的骨裙被劈得粉碎,一點點露出了其后遮掩的身軀。
樹白的心像被鷹爪拎了起來,他站起身,撲了過去,怒吼道:“別打了……別打了!殺了她你們也會死!”
但他的聲音在人群的吵鬧中也無法聽到。
同樣,此刻也已經沒有人關心自己的死活了。
白夫人靜靜地坐著,沒有一點點反抗,就像是一塊真正的礁石,承受這風吹雨淋、刀斧劈斬,然后她身上的血越來越多,紅過了天上的月亮,那些血水流淌過她豐腴瑩白的身軀,如花溪沖過白雪的溝壑,然后無數同樣的紅色山茶自白雪中盛放,將所有的一切都染得鮮紅而妖冶。
樹白大口地喘息著,他想要逆著人流去救她,但是那尸影已經鑄成了銅墻鐵壁,他倒在地上,身體不知被踐踏了多少遍,而他的手指,忽然摸到了什么黏稠的東西,那是血。
越來越的血流了出來,淌到了地上,已流到了他的指邊,鉆入了指縫里。
白夫人此刻承受著千刀萬剮之刑,但她面色卻沒有一點變化,仿佛渾身上下的傷都與她無關。
尸影里,白樹忽然覺得身體涌入了什么力量,他恍惚間站了起來,對著白夫人怒吼道:“你為什么不還手?你為什么不還手!”
白夫人無動于衷,她的狐裘早被染成了紅色,身上的傷口越來越多,越來越深,幾可見骨。
樹白看著她,忽然間明白了過來,他癡了一般地說道:“你為什么不反抗……你不反抗……你是在逼我殺人?”
“你是在逼我殺人啊……”
他慘然笑著,話語無比的輕,像一片久久不能墜地的雪,他的身子也很快被人撞倒在地,同樣像無人問津的殘雪。
白夫人卻聽到了他的話語,她紅唇翹了起來,打翻了紅墨水的畫紙般的身軀,無聲地承受著這一切。
他們再次走出小巷時,白夫人的嘴角依舊翹著,而樹白則是徹底陷入了沉默,他推著輪椅失魂落魄地向前走,身后一片安靜。
不知過了多久,樹白才輕輕開口:“這些人,是你招來的,對嗎?”
白夫人沒打算做任何隱瞞,道:“我讓牛頭騙了他們。”
樹白又問:“你就是想逼我殺人?”
白夫人點頭道:“殺人的感覺怎么樣?”
樹白停了下來,身子晃了幾下,頹然跪坐在地,他的眼白盡是密密麻麻的血絲,駭人至極。
白夫人沒有絲毫的憐惜他,她只是幽幽地望著天上的月亮,柔柔地抬起了手,似要遙遙將那月捧在手心,她微笑道:“閻羅死了,白無常也死了,呵,一百五十拳不夠再添五十?死也不要壓境?小兩口心意倒是默契,不過說幾句胡話暗語真當我聽不懂了?費這么大勁裝傻充愣,偷偷升這么點境界又有什么用呢,若我要天地傾塌,你們……攔得住嗎?”
(答辯完成啦!明天理理思路,下一個開始償還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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