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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國之上 第五十章:退婚與三年之約
寧長久不知道為何事情會發展成這樣。
趙襄兒也不知道……因為按照她的預料,她出示婚書,點破對方師傳,逼迫對方承認就行,她也只是想看自己那未婚夫君一眼,然后私下把婚書遞還,可是……這寧長久偏偏不知好歹,當著這么多人的面與自己裝傻?
她便一怒之下說要退婚,想以此激怒對方。
誰知這少年依舊平靜,仿佛事不關己一般……
這種平靜令她更加生氣,但大庭廣眾之下,她又不能表現出自己的生氣,于是只能假裝冷靜。
當然,寧長久對于她的話,也始料未及,在他的視角里,這自始至終不過是一場誤會,你退你的婚,與我寧長久有什么關系?
大不了我答應下來便是,讓那在暗處始終不肯露面的縮頭烏龜小師弟按奈不住,被迫現身。
而趙襄兒盯著他時,眸底其實已有暗火——你還不承認?
既然如此,既然你是娘親選中的磨刀石,那我便試試你到底有沒有資格吧……
寧長久聽到邀戰二字,心中一震,想著這就是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趙襄兒見他還是遲遲不應,心想,當著這么多人的面,你這小道士連這點男子氣概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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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長久無辜地看了她一眼,心想我為了師妹,也順帶為了你的趙國,遍體鱗傷至今未愈,你此時與我邀戰,不是趁火打劫?不……無論什么時候邀戰,我都不該接受才是,生命寶貴,時間更是無價,靈力來之不易,哪能如此浪費?
趙襄兒胸脯微微起伏,裹著她嬌小身軀的漆黑龍袍,此刻無風自動,輕輕款擺,上面的龍鳳鱗羽飄舞,似要自衣裳上騰飛而出。
哪怕她面容再平靜,在場的人也感受到了她的憤怒。
寧長久無奈地看著眼前怒氣沖沖的少女,愈發覺得無辜。
寧小齡仰起頭,小嘴半張,稚氣盎然的可愛臉蛋滿是呆滯地盯著這對對視著的哥哥姐姐,她知道他們一定在做什么自己看不懂的交流,嗯……不愧是我給師兄看中的女孩子,與師兄真是心心相印哩。
陸嫁嫁同樣神色復雜,自那婚書出現時的震驚,到現在的一頭霧水,陸嫁嫁想要說些什么打破尷尬,但檀口半張,終究將話語收了回去。
“你不敢一戰?”趙襄兒終于開口。
寧長久道:“敢。”
趙襄兒挑眉道:“那還不錯。”
寧長久道:“我認輸。”
趙襄兒怒道:“你在耍我?”
寧長久道:“我如今這般身體,如何是殿下敵手。”
趙襄兒真的有些生氣了,認真道:“我自然不會占你便宜,等你傷勢痊愈,滿月之夜,九靈臺巔,相約一戰,如何?”
寧長久搖頭道:“我還未開始修行。”
趙襄兒眉頭緊鎖,她知道他沒有騙自己,她昨日便反反復復探查過他的身體……還未入玄。
趙襄兒道:“那你要如何?”
寧長久道:“殿下姑娘不想成親,我也不想,這封婚書若是我的,退了當然沒關系,但若是殿下誤會,那又怎么辦?我沒有理由幫其他人退婚,更何況,今日一過便好,殿下何必如此心急?”
趙襄兒深吸了一口氣,瑤鼻微動,薄唇一傾,竟氣笑了,道:“實話實話,這封婚書我現在不關心了,我只是想揍你一頓。”
寧長久:“……”
他不知道這短短的時間內到底發生了什么。
那個按照他的推斷,本該出現的小師弟,或者極小概率是小師妹的人,為何遲遲沒有現身。
他明明可以感受到他的氣息啊……
寧長久閉了閉眼,心想,既然已是如此,那就順勢逼你現身吧,他開口問道:“殿下說不關心這份婚書?”
趙襄兒頷首。
“那好。”寧長久道:“那我要退婚!”
趙襄兒秀眉一挑:“你說什么?”
寧長久道:“我很小的時候,確實收到過一封婚書,只是如今并未帶在身上,他日等我回去取過婚書,再遞還給殿下,殿下方才說,這一切太過巧合,我……深以為然,曾經我很多次想過,我未來的妻子會是什么模樣,如今見了殿下,很是歡喜,只是你我道不同,便只好遺憾收場了。”
趙襄兒怔怔地看著他,哪怕過往伶牙俐齒,此刻竟被對方一番不知怎么脫口而出的胡言亂語給堵住了思緒。
“你……說什么?”趙襄兒將信將疑,問道:“你說,你也有婚書?”
寧長久道:“自是沒有欺瞞殿下的。”
趙襄兒袖中的手指微緊,擰著那婚書一角,蹙眉問道:“你那封婚書……里面可有什么特殊之處?”
寧長久猶豫片刻,還是道:“婚書中有兩枚章印。”
趙襄兒唇瓣微顫,點漆般的瞳孔中似有焰火明滅,她立刻問:“刻的什么?”
寧長久脫口而出道:“其中一枚鏨刻的是……”
他話語,一頓,卻發現自己怎么也想不起那章紋。
“是什么?想得起來嗎?”趙襄兒追問道。
寧長久緊密上眼,眼毛微顫,滿臉痛苦之色,忽然間,他口中爆發出一個音節:“不。”
一旁一臉緊張的寧小齡一下子失望了……怎么想不起來呢。
趙襄兒卻是截然不同的神色。
其中一枚印章,鏨刻的第一個字,便是“不”字。
趙襄兒嘆了口氣,只當是因為某種原因,他的記憶被抹去了,少女捏緊的婚書的手微松,長長的睫毛顫動著,一直無風拂舞的漆黑龍袍卻漸漸安靜了下來。
“真的是你?”趙襄兒眸子微閉,輕輕吐氣。
寧長久頭疼的感覺漸漸退去,他看著趙襄兒靜斂的容顏,忽然有種自己是不是又猜錯了什么的錯覺。
趙襄兒再次睜開了眼,神色中再無惘然之色,而是澄澈通明,如世間最無暇的美玉,“你……想退婚?”
寧長久知道她徹底誤會了,他也只是想通過如此手段逼出那個潛藏在皇宮的同門之人,并不想當著這么多人的面真的傷這個小姑娘的心。
畢竟他對趙襄兒,除了有些不滿她過度的心高氣傲之外,還是頗為欣賞的。
此刻面對趙襄兒開門見山的質問,他有了些猶豫。
趙襄兒也并未真的想要得到回答,她已經繼續開口,道:“那好,我給你這個機會,你如今還未入玄,但畢竟是娘親選中的人,我決不相信你自此之后永遠平凡,我期待你變得很強,最好是超乎我想象的強……所以,我給你時間,我把婚書給你,五年之后,帶著它來見我,若是你能勝我,那你當眾退婚羞辱于我亦或是憑這封婚書要我嫁給你,我都不會作任何拒絕,若你不愿來,可以隨時撕去它,便當是沒有這個約定,所有的選擇權,我都交給你。”
話語間,她抬起了手,隨著手肘微屈,那絲質的袖袍如墨水般輕輕滑落,露出了纖細的手腕和纖美如玉的手,皆是白嫩得驚心動魄。
那封朱紅色的婚書便被她輕輕捏在手中,如一片蝴蝶的翅膀。
寧長久看著那封婚書,它就像是一團安靜的火焰,不驕不躁地燃燒著,亦如少女薄而美的丹唇,似要傾訴什么,卻終究一語不道,盡在不言中了。
寧長久問:“那我若現在撕去它,這場約定,是否便也結束了。”
趙襄兒頷首道:“嗯,若你真如此做,就當娘親……還有我,都看走眼了。”
寧長久閉上眼,手伸了過去,捏住了婚書的另一角,少女手指微松,那婚書便似深秋時離開枝頭的紅葉,飄然而去。
趙襄兒衣袖再次垂下,籠住了那皓白的手腕,只露出一小截冷玉般的蔥尖。
少女將婚書交到了他的手中,徹底安靜了下來,她似在等著寧長久做出選擇,又似乎一切都與自己毫不相關。
寧長久輕輕摩挲過婚書,沒有當眾打開確認,畢竟這是別人的隱私,而自己,終究只是一場誤會。
只是……那個同門的師弟或是師妹,應該也是十六歲左右的年紀吧,怎么會這么沉得住氣?到了這一步都沒有現身……
或許真的是青出于藍勝于綠吧。
不知十二年后,這個弟子又會是什么下場。
寧長久笑了笑,沒有撕毀婚書,而是將其收入袖中,道:“謝謝殿下好意,但是五年太長了,三年吧,三年后,我來皇城見你。”
“三年?”趙襄兒道:“可你如今還未入玄。”
寧長久嗯了一聲,道:“我非但沒有入玄,這具身體更是難以修行,與普通人無異,若與修行者比,那更是堪稱廢人。”
趙襄兒道:“類似的話我原本想你不答應時,拿來刺激你,沒想到你倒是愛自嘲,不過你不必妄自菲薄,我也不會相信你的鬼話,哪怕你現在的身體表現得再差,我都對你抱有莫大的期待,三年,我等你。”
寧長久沉默片刻,鎮重點頭:“一言為定。”
在他說完這句話后,他明顯感受到,那股熟悉的氣息,更近了些。
但是依舊沒有出現。
難道……是我想錯了什么?
不過如果真要陰差陽錯了,那就將錯就錯吧。
這是今日生辰宴的一個插曲。
兩人的對話并沒有進行太久,但是對于在場的所有人,心中都似一石激起千層浪。
許多人甚至沒有反應過來,這件事是怎么樣開始的,又經歷了什么,最后怎么會成這樣?
當然,兩位自以為自己都知道的當事人,同樣如此。
總之,一個三年之約,就這樣定下了。
生辰宴同樣漸漸接近尾聲,接下來的時間里,便是大家論功行賞,論罪責罰之時,氣氛又漸漸地變得凝重起來。
因為這大殿中,大部分,都是罪人。
接近正午的時分,在外面臺階前站了一個時辰的丘離,才被兩個侍衛緩緩帶入殿中。
而那大殿中,越來越多的人散去,許多官員,參加生辰宴之前衣著鮮亮,此刻出去之時已是一身囚服,不過似是為顧全大局,大部分人畢竟不是主謀,便都是從輕發落。
丘離看著那些向著身邊走過的人,他們同樣也看著自己,目光如看死人一般。
他們尚有余地,而丘離是圍攻國師府的主謀之一,自然罪無可赦。
正午,兩個黑袍鐵甲的侍衛,押著丘離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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