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7.炎帝嶺的罪人

我只想隱個居 227.炎帝嶺的罪人

雙方來到場中，西醫方一籌莫展，姜元卻在和女友小聲交流：“素凝，你怎么跑到這里來了，還是以病患的身份。”

“我知道你要來，就想來看看你和未來的公公。抱著試一試的態度報名，結果他們還真選上了我。”

“你又沒病，他們為什么要選你？”

“我哪知道。以這種方式見面，你意不意外？”

意外倒是挺意外，如果你不現身，我也不是一定要上場。

聊了一陣，姜元掏出丹藥：“來，吃了它。只要這場贏下，我就是大英雄。到時候我想娶誰，老頭子應該也不會反對了！”

“那你想娶誰？”

“誰吃，我娶誰！”

莫素凝沖姜元俏皮一眨眼睛，拿過丹藥就要服下。

西醫方參賽選手見狀，連忙攔住，用極其撇腳的中文對公正組以及評委組道：“等一下！我有話要說！”

公正組點頭同意，他道：“我不反對他們用藥。但是之前的比賽，就算他們用藥也是現場熬制，在大家的共同監督下。現在他突然拿出一顆藥丸，誰知道里面有沒有摻雜西藥成分。這有重大的作弊嫌疑！”

姜元氣笑了，看他的表情和鄙視，順便給自己打了波：“這叫‘百轉天元丹’，是我親手煉制的，市面上隨處可見。你要是懷疑，這顆丹藥你拿去隨便化驗。”

“誰不知道中藥里有很多化驗不出來分子結構……如果你要用藥，那就現場加工！”

“洋鬼子，就你屁事多！”

姜元有點無奈，本著就該讓對手輸的心服口服的精神，還是同意了。

百轉天元丹煉制起來很麻煩，還好比賽時間有三天，比較充裕。

下午，丹爐和藥材就送了過來。

丹爐是他自己的，藥材是公正組提供的。

他也檢查過，很普通的藥材，應該和之前湯劑方的藥材是同批的，和炎帝嶺的藥材比起來，可謂遜色之極。

姜元一進入煉藥狀態，全神貫注，仿佛天地之間只剩下了自己。

為了保證現場有人，西醫方、評委、公正都有留下人值班，確保姜元沒有搞出什么小動作。

一直到比賽最后一刻，現場煉制的百轉天元丹，終于出爐。

西醫方終于沒有任何異議。

莫素凝拿起雞蛋大的丹藥，都不知道怎么下嘴：“元哥，這顆為什么這么大？”

“他們給的藥材多，我就都煉了。”

“這么大一顆，吃下去都不用吃飯了吧？”

“你隨便咬一口都行。”

莫素凝輕輕咬了一口，剛剛嚼碎咽下，比賽時間到。

這場很奇怪，評委最后還詢問了雙方參賽選手：“你們給患者采用的是哪種治療，為什么要這么治療？把你們的答案，寫在紙上交上來。”

西醫方：我檢查了三天，確認患者沒有病，所以我什么也沒干。

姜元：患者無病。我給服用的丹藥，有病治病沒病強生，采用的是“上醫治未病”的理念。

評委組里中醫和西醫數量相同，一時吵得不可開交。

西醫根本沒有這種理念，他們自然不服。

有中醫評委道：“治病救人，誤診遠比治不好更嚴重，這場他們的答案都是對的。但是，中醫選手采用了防范未然的手段為患者在考慮，這是醫德的體現。而西醫方什么也沒做，完全是一種職業化。”

這段話說的擲地有聲，西醫方有一個真正的醫者被中醫理念折服，倒戈了。

中醫獲勝，就等最后當場宣布。

評委組的話在場的都能聽見。

贏了。

中醫方個個露出笑容。

姜元狂笑著要去牽莫素凝的手，帶著她去見姜仁心。

可是異變突發，只見莫素凝身體一軟栽倒在他懷中，失去意識。

突如其來的變故，引起一陣軒然大波。

中醫方迅速圍過來，檢查莫素凝的情況，誰也找不出原因。

更讓人不可思議的是，莫素凝的臉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冒出無數紅色疙瘩。

西醫方當然不會放過這么好的，打壓中醫的機會：“什么上醫治未病，你把人治成了怪物！”

“中醫果然是黑魔法，居然如此邪惡！”

“可惜比賽不能現場直播，不然一定要讓民眾了解中醫的真相！”

西醫方開始不斷給評委組施壓。

什么高大上的理論，都是空談而已。現在病人活生生被中醫給折騰出了問題，這是做不得假的。

面臨泰山般的壓力和事實，評委不得不改口：“此次比賽，西醫獲勝！”

“這……這不可能！”

姜元體會到了什么叫人狂有禍。

中醫到頭來還是輸了，他現在更關心莫素凝的情況。

他拿起剩下的丹藥一口吞下，沒有立馬發現問題所在。

幾分鐘后，藥效上來，體內一股極其詭異的力量和他的修為在纏斗，給他帶來無比的劇痛。

姜元強忍著暈厥，終于找到了問題所在：“藥材有問題！”

留下一句話，他也雙眼一番，暈厥過去。

公正組也不知道他們會用到什么藥材，每次都是有了方子后，隨機選擇附近藥店抓取。

之前方劑的藥材沒有任何問題，怎么到姜元這里就會出問題？

藥材都被姜元練成了丹，丹藥也被他一口團下，現在成了死無對證。

一番商討，姜元的理由不成立，結果不更改。

將莫素凝送到醫院，中西都對她的情況束手無策。

還好，有營養液能吊著她的命。

比賽的消息被西醫方到處宣傳，一時間，民眾對中醫充滿了不信任。

姜元的丹藥居然還有這么嚴重的副作用，被各大藥方火速下架。

炎帝嶺執法堂。

姜元喪失所有修為，形象也變得極其糟糕。所幸，他沒有像莫素凝一樣變成植物人。

他失魂落魄坐在地上，今天是處理他的日子。

一瞬間的打擊，讓姜元迅速磨平了棱角。

天才，是每個宗門未來的希望。

尤其是這種直系天才，真可謂如小嬌花一樣被精心呵護。

奈何因為姜元的狂妄自大，輸掉的也許不只是一場比賽，還有整個中醫傳承。

大長老率先向姜仁心發難：“族長，哪個少年不輕狂，你也是從年少輕狂的年紀走過來的。原本大好的局面，在姜元的狂妄下，在你的一意孤行下……”

他的話沒有說話，意思很明白：要不斬他頭，要不你卸任。

姜仁心未做猶豫，緩緩開口道：“是我這個族長當得不合格……”

聽見姜仁心因為自己的過錯要卸任，姜元打斷他們：“一人做事一人當。藥材絕對被人動了手腳，就算死，也要調查清楚再死！”

大長老即便現在如愿以償當上族長，中醫整個勢危，他這個炎帝嶺當代族長的含金量也約等于無。

說話的時候也是意興闌珊：“事到如今，你還要嘴硬嗎？”

只有姜元知道藥材有問題，可是他拿不出任何實質證據。

事情，好像就這樣蓋棺定論。

就在他低頭準備認命的時候，有弟子帶來俗世已經炸鍋的消息。

無數服用中藥的患者，出現了和莫素凝一樣的情況。

這個消息來的太震撼，以至于炎帝嶺上下都忘了處置姜元。

一例是特例，一群，那絕對就是陰謀。

順著線索一路追查，最終他們剿滅了從未聽聞的無邪藥宗，的確是藥材有問題。

他們拿這個病束手無策，姜元又想起了遠古單方：渡清破厄丹。

一個差點覆滅掉整個中醫的天才，又給了中醫一個救贖的辦法。

隱世醫門雖然解救了這次危急，可是并沒有給民眾帶來多少信任，畢竟這次危急可不就是因為中藥帶來的。

甚至有些陰謀論者認為，搞不好這些藥就是他們故意弄出來再治好，賺大家好感。

中醫的境地，就處在一個極其尷尬的點上。

信任的，對它深信不疑。

不信的，依舊對它口誅筆伐。

那些中西皆可的，無疑都更偏向于西醫。

炎帝嶺積攢了幾千年的口碑，也被年少輕狂的姜元給破壞掉。

無臉見人，炎帝嶺撤回所有弟子，閉門深思。

自此，炎帝嶺就成了世間的傳說，現代化進行到一半就戛然而止。

炎帝嶺的罪人，算是將功贖了一點過，還是難逃其咎。

為了不連累姜仁心，姜元固執的選著與他斷絕父子關系。從此離開炎帝嶺，不再踏入一步，不再聯系一次。

他走的時候，姜仁心瞬間蒼老。

那會，他還能見到躺在床上的莫素凝，莫老太太照顧著她。

渡清破厄丹解決了俗世的危急，唯獨沒有治好莫素凝。

因為莫素凝服下的，不是用邪藥熬制的普通方劑，而是使用邪藥煉制的丹藥。

可能邪藥自己也想不到，經過姜元一番操作，它的毒性已經發生了巨大的變異。

讓莫素凝處在一種死不透，又救不好的狀況。

姜元嘗試了很多辦法，最后發現，是藥材里面所含的清氣不足。

只要找到清氣足夠的藥材，有極大幾率救星莫素凝。

可是連炎帝嶺的藥材都不符合條件，天下哪里還有呢？

莫素凝一直不好，很快就讓各種研究她的醫生失去了興趣。

聽說他爹為了掙錢救她，累死了。

老太太傷心欲絕，帶著莫素凝離開，只是定期讓姜元打錢。

時間一晃二十年，中間還真是發生了許多事情。

又聽見了“罪人”這個稱呼，一時間，姜元心里也是感慨萬千。

一回頭，笑道：“姜歧，光看背影，你還能認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