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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布中華 第956章高歡的套中套
看著手里眼熟的匯票,在看見那些露出本來標識的貨,黃賢忠腦袋被驚得嗡嗡作響。
畢竟是江南的生意人,他很快就明白了。
他們低價將貨賣給石開,石開運出去,他們又高價買回來,然后再低價送給石開。
現在貨還在石開手中,唯一的問題是轉這么一圈,他們付出了幾百萬兩的代價。
一瞬間,黃賢忠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傻子一樣。
這些貨確實是河東豆油,本來存在倉庫,高歡料定周延儒一伙要壓低油價,就必須從外面高價收購豆油,造成江南供大于求的局面,所以讓人貼了其他商會的商標,把貨運去了湖廣。
現在石開又低價買回來,貨也不用下船了,只接再拉回湖廣出售。
因為最近這段時間,江南豆油供大于求,百姓都或多或少購買了一些,現在沒太多需求,賣不上價格,不如外地價高。
黃賢忠滿臉不敢置信,不知道哪里出了問題。
這時他正要回去稟報,石開又叫住他,微笑道:“黃掌柜,稍后我去贖宅子啊!”
黃賢忠一聽,臉色慘白,他接受典當后,認定石開等人不能夠翻身,不可能贖回宅子,轉手就高價賣給別人了。
現在石開要贖回宅子,他就得花錢把宅子買回來,而現在看來,買走宅子的極有可能,也是石開的人。
“都是圈套啊!”黃賢忠臉色慘白,痛心疾首。
棲霞寺內,周延儒與錢謙益等人,已經商議著準備彈劾李巖的材料。
周延儒拿起來看了看,“其它就不要提了,只用這一條,李巖給經營不善的商賈站臺,利用權利壓迫建設銀號給商人放款,進行利益輸送,最終導致建設銀號損失二百萬銀元。”
錢謙益笑道:“閣老是怕陛下認為我們針對新政!”
周延儒頷首,遂即笑道:“孫可望跑了,河東的實驗已經失敗。我們再用這條搬倒李巖,等他下臺,人走茶涼,新政自然會終結。因此我們不用特意攻擊新政,以免陛下不快!”
錢謙益點了點頭,“陛下就是想法太多,又聽不進去勸,喜歡固執己見。若是陛下能聽我等之言,定能做個唐宗宋祖般的帝王,可陛下卻又自己的奇怪想法,非要嘗試改變,不吸取新莽、煬帝的教訓。”
周延儒深以為然,“陛下就是想法太多了,我們做臣子的,便要多為陛下考慮,一定要斗倒那些只知道迎合圣意的奸臣。為了大乾,為了陛下,我們只要能夠達到目的,使用一些手段,也是無可厚非的!”
錢謙益道:“周閣老認識深刻,忠臣有時候就需要比奸臣更有手腕!”
周延儒微微一笑,“知我者木齋公也!那木齋公以為這奏疏誰上合適?”
錢謙益聞語知道周延儒不想親自上書,畢竟高歡是支持新政的,周延儒擔心會惹得高歡不高興,而錢謙益也知道這一點。
錢謙益沉吟道:“我看就黃宗羲吧!年輕人有沖勁,有理想,滿腔的熱血。他是鑒臺官,由他出面正好合適!”
周延儒微微頷首,“我也看好他,我們要給年輕人機會!”
兩個老狐貍,正商議著,黃宗羲忽然到了。
這時,門人稟報后,黃宗羲匆匆進入禪房。
錢謙益笑道:“說曹操曹操到,德冰,我與周閣老正說你了。”
周延儒也笑著招呼道:“德冰,你來看看這些材料!”
黃宗羲是東林世家,父親黃尊素,兄弟黃宗會、黃宗炎都是東林黨,世代書香,家學淵源。
雖說是讀書人,但是黃宗羲卻并非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十八歲時就當庭錐刺閹黨許顯純,當眾痛擊崔應元。
這種熱血青年,正好當槍使。
這時黃宗羲卻慌張道:“閣老,木齋公出大事了!”
兩人聞語一愣,周延儒皺眉道:“出什么大事呢?貨沒買回來?”
黃宗羲道:“買回來了,不過我們遭了李巖算計!”
周延儒和錢謙益對視一眼,錢謙益吃驚道:“你先坐下,具體怎么回事,你快說說!”
黃宗羲坐下,拿起桌上的一杯茶,一飲而盡,然后解釋道:“李巖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把石開低價收到手的豆油,偷偷運出了江南,我們花二十倍買的豆油,都是李巖和石開的貨!”
“什么?”周延儒和錢謙益面面相覷,只覺得頭暈目眩,差點喉頭一甜,吐出一口老血。
黃宗羲繼續解釋道:“這也就是說,我們高價買的貨,低價賣給石開,然后石開又加價二十倍,又賣給了我們!唉!閣老、木齋公,他們前前后后,足足賺了我們近八百萬銀元啊!”
黃宗羲痛心疾首,幾乎拍斷大腿,錢謙益震驚道:“那石開他們怎么會抵押房產?孫可望怎么會跑呢?”
周延儒黑著,也拍腿道:“本閣明白了,這是套中套,他們是故意示弱,引我們入套!”
禪房內,眾人一時不語,三人沉默半響,錢謙益還是不敢相信,“我們封鎖了江南與外界的商路,保證豆油運不出去,又在石開身邊安插了眼線,對他們的動作,幾乎了如指掌,可事情為什么會這樣?李巖有這么厲害?”
錢謙益發出疑問,不只是他,周延儒和黃宗羲也都存在疑惑。
現在看來,在他們設局對孫可望下手時,對方就已經出手,設計了周密的反擊計劃,并把他們一步步引入陷阱。
“這下可好,李巖、孫可望、石開狂賺八百萬兩,百姓吃到了低價豆油,唯獨我們損失慘重!”黃宗羲道:“這下石開等人不僅能夠按時付給河東農場貨款,還能大賺一筆。現在河東模式獲得成功,我們沒理由反對,陛下肯定要向全天下推行他的公有制了。”
現在周延儒只覺得自己像個傻子,給對手送錢,還自以為得意。
他感覺自己被人玩弄,心中又羞又怒。
“周閣老,現在怎么辦?”錢謙益沉聲問道。
周延儒呼出一口濁氣,懊惱道:“還能怎么辦?你們還想去找他們要錢,還嫌不夠丟臉嗎?現在只能認輸,當做什么事情都沒發生過的樣子。”
黃宗羲聞語不禁氣憤道:“閣老,八百萬銀元就這么算呢?”
周巖儒沉著臉,“不然還怎么樣,承認自己擾亂物價,尋釁滋事,挑起事端,讓天下知道我們有多蠢?”
黃宗羲和錢謙益對視一眼,一時無言。
這時周延儒沉聲道:“石開他們本可收了貨,誘使我們繼續進貨,可他為什么會主動暴露。現在想來,他的背后可能不止是李巖!”
“那是誰?”錢謙益聞語心頭一凜,李巖為人一正派,屬于君子,設計不出這樣的套路,他心中也存在疑惑。
這時周延儒心中已經有了非常不好的預感,其實從李巖發表第一篇關于豆油價格的文章時,周延儒就有所懷疑,覺得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那些豆油是怎么運出去的?我們控制了商界和政界,就算是李巖,也不可能避開我們的眼線,悄無聲息的將貨運出去。”周延儒內心感到有絲恐懼,“這么看來,答案就顯而易見了!這批貨顯然是國安司或者軍界運出去的。”
高歡牢牢掌握著軍隊,還有國安司,只有高歡才有能力,調動他們,幫忙把貨運出去。
錢謙益臉色慘白,想起了勞改的經歷,以及家里的嬌妻,顫抖道:“周閣老,你的意思是說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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