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一十二章,弗拉德的野望

太陽王之證 第一千三百一十二章,弗拉德的野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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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國歷2525年，盛夏，淪陷的斯提爾領，希爾凡尼亞皇帝大帳，死亡大君弗拉德馮卡斯坦因的大營。

雖說是個死人，但弗拉德的優雅和對生活品質的極高要求使得他看起來比帝國歷史上的任何皇帝都要更明白禮儀和排場的重要性，如果不是他那可怕的吸血鬼獠牙，蒼白的長發和全身詛咒鎧甲上的尖刺，可以說他比任何帝國貴族都要更像帝國貴族，他操著一口古老的瑞克語，其發音之標準簡直可以令那些號稱最正統的頑固大貴族汗顏。

希爾凡尼亞亡靈大軍在此集結，規模越來越大，每時每刻都有戰斗中亡命之人從地上被拉起喚醒。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弗拉德還記得自己幾年前就做過同樣的事情——聚集那些迷失了的靈魂，給予他們目標，令他們較之那初回的人生更加偉大。

不過弗拉德很快就意識到自己的錯誤，那不是幾年前的事情，而是500年前的事情了，在500年前，他最后一次也是決定性的圍城戰役在布倫瑞克城下失敗，即使當時帝國已經到了崩潰和投降的邊緣，帝國議會超過三分之二的達官顯貴和政要名流都已經決定向他這位命中注定的永恒大帝投降，弗拉德最終還是敗給了大主教威爾漢姆三世，他的復活戒指被偷走了之后威爾漢姆將自己發射抱著他墜入城下同歸于盡，妻子伊莎貝拉為了他殉情而死，他的野望失敗了。

弗拉德自嘲地笑了笑，他是個失敗者，同時也是個成功者，因為他可以一次又一次地復活，從冥界歸來，只要還有一個馮卡斯坦因的血裔存活，弗拉德就永遠在復活的路上。

布倫瑞克……

弗拉德心里念叨著那座城市的名字，他仿佛聞到了查理曼王座城墻上的火藥味，碼頭的魚腥味，還有那令人該死的甜美的伊莎貝拉，他妻子對他一如既往的溫柔和深情。

一切都會在那里決出勝負。

她曾是他的力量，他的一切，彼時他所做的每一件事俱與她緊密結合，那股令人驚訝的原始的熱情驅使著他。

孤自一人，那確切孤獨的苦澀余味從未有所離散。只要愿意他可以招來無數妓女情婦隨侍左右，或是從萊彌亞姐妹會中千百年來的僵美艷尸中縱情選用，卻沒有一個人可以替代伊莎貝拉讓弗拉德升起那方面的欲望了。

吸血鬼有感情，可大概沒有吸血鬼像弗拉德那樣對伊莎貝拉抱有如此真摯和深沉的愛了。

最多加一個阿克漢對弗拉德前妻內芙拉塔的愛，不能再多了。

現在斯提爾領的烏特巴德已經陷落，通往布倫瑞克的道路已經暢通無阻，選帝侯阿爾貝里希豪特安德森無力抵抗希爾凡尼亞大軍的西進，只能逃走，并將絕望的斯提爾領平民留給了偉大的死亡大君。

弗拉德并沒有為難這些凡人，除了幾千城市守軍全部被撕碎，整天和他作對的教會戰斗牧師、金鐮騎士團和渡鴉騎士團被全員處決并被復活成為了一隊隊黑騎士大隊與荒墳守衛軍團以外，弗拉德甚至從斯提爾領的平民之中招募了為數不少的火槍手、弩手、炮兵團，同時盧瑟哈肯的吸血鬼海盜大軍也有力地彌補了弗拉德亡靈大軍缺乏遠程的缺陷。

讓凡人愿意為弗拉德效力其實很簡單，弗拉德無非是抓住六個字“打豪紳，分田地”，死亡大君深知，只要讓這些卑微的凡人看到他將帶來“公平、公正、公開”，將土豪劣紳剿滅將他們的土地分給貧苦的農民，將貪婪的烏特巴德商人們一網打盡沒收所有財富，將那些死者不要的部分分給生者，他將永遠不會缺少愿意跟隨他的活人，而事實也是如此，烏特巴德陷落的第一天弗拉德的隊伍中就多出了數千凡人輔助軍，他堅信未來只會更多。

在我麾下打工，這些活人能得到的遠比吝嗇的帝國貴族手上拿到的多，我將保證你們的合法權益并提供武力保護，你們很快就會明白，為馮卡斯坦因服務是多么令人輕松愉快的事情啊，最低工資，最高工時，打工人！打工魂！打工打得好還有機會加入我的血裔，成為高貴的人上人！

弗拉德看著大群大群的凡人輔助軍分到田地的喜悅，祛除瘟疫的慶幸，他心里滿意地想到。

納垢軍引以為傲的苔蘚腐化、河流淤泥、菌毯根本無法阻止弗拉德的前進，死亡之風是納垢的克星，弗拉德所過之處，惡毒的綠葉開始干癟破裂，如被火焰灼燒般發黑。

然而此處并無火焰——只有寒冷，寒風仿佛自地獄的魚肚中吹拂出來，水面如巖石般變的漆黑，遠方的樹叢嗥叫呻吟著蜷縮起來。樹木開始干燥開裂，霎時間便已衰老枯萎，藤蔓自它們緊緊纏繞的物體上四散解開，根莖汁液的凝固硬化讓它們變脆了。

面對這死亡大君的力量，腐敗墮落的活物別無選擇的枯萎崩潰。

道路打開了，通往布倫瑞克的道路暢通無阻。

弗拉德的強大令吸血鬼領主們既驕傲又畏懼，恩威并施，御下有方的弗拉德保持著自己對亡靈巫師、吸血鬼領主們的超強控制力。

帳篷拉開，巫妖王阿克漢從外面走進來，他眼中的青色巫術火焰熊熊燃燒，在他身后的是萊彌亞姐妹會的“蒼白女士姐妹會”共八位美艷的女性吸血鬼，她們其中為首的三人薇薇安、莉莉安、莫莉安正是在馬林堡淪陷前策劃了最后最有力抵抗行動，讓格羅特三兄弟不敢妄動，某種程度上她們拯救了馬林堡周邊的平民。

她們都穿著鑲嵌花邊的白色禮服，色澤如月光般閃耀，腳步在潮濕的地面上沒有留下任何痕跡，她們行了一個古老的屈膝禮，緩緩向這里接近，向死亡大君獻上敬意，弗拉德簡單地問了一下關于馬林堡陷落的事并表達了自己的不滿，隨后就讓她們出去了。

“賽特拉又贏了，一場偉大的勝利。”巫妖王阿克漢卻沒有離開，他玩味地看著弗拉德的模樣，似乎在窺探著死亡大君的動向：“古墓大軍——大概是有史以來最多的軍勢擊潰了從南極來的混沌大軍，賽特拉下令將所有南極登陸的十幾萬混沌蠻子全部處決，一個不留，這對我們來說是好消息，我是認真的。”

“北方的混沌狂潮已經足夠令我們困擾了。”弗拉德克制住自己的喜悅：“那么，我讓你提議的聯盟呢？”

“理所當然，遭到了我們偉大的大帝、不朽大帝、喀穆里喀拉、尼科哈拉大帝、萬王之王、道路開拓者、神圣之火的持有者…………威名包括且不限于上述的賽特拉的拒絕。”阿克漢嘲弄地擺弄著自己的阿克漢古墓劍，巫妖王的語氣十分陰陽：“我們偉大的大帝、不朽大帝、喀穆里喀拉、尼科哈拉大帝、萬王之王、道路開拓者、神圣之火的持有者…………威名包括且不限于上述的古墓領袖賽特拉大帝嚴詞拒絕了您的結盟請求，如果沒有意外，他將會同時對全世界所有勢力宣戰，無論是混沌還是秩序、無論是生者還是死者，都是賽特拉的敵人。”

“他真以為他可以對抗全世界？”弗拉德無語了。

賽特拉打算當齊宣王是吧？

“難道身為尼科哈拉人的你還不了解賽特拉？”阿克漢繼續著自己的嘲弄態度：“賽特拉只為人主，不為人臣。”

“好吧，至少他現在暫時無力參與到我們和混沌的戰爭。”弗拉德看著地圖，他雖然曾經是尼科哈拉人，但他不生活在賽特拉的時代，沒經歷過賽特拉的復活，也較少參與納伽什和古墓群王的戰爭。

“遲早會來的，舊世界和混沌兩敗俱傷，這對賽特拉來說是個機會。”阿克漢搖頭：“我了解他，他一定會試圖過來參一腳的，否則他就不是賽特拉了。”

“現在我們要考慮的只有布倫瑞克。”弗拉德將注意力集中在了那座令他魂牽夢繞的城市上。

盧瑟哈肯是個傻逼，居爾只負責打架，重要軍議弗拉德往往只和阿克漢商量。

但今天不同，就在死亡大君和巫妖王討論軍情的時候，他們幾乎同時聽到了亞空間中怨毒的怒吼。

“天生萬物以養人，人無一物可報天！”

“殺，殺，殺，殺，殺，殺，殺！”

凱恩化身泰瑞昂的宣言傳到了這里。

又一個齊宣王？弗拉德只感覺到壓力很大。

“你聽見了亞空間的回聲么？我的大君？”阿克漢咯咯咯直笑：“又一個瘋子，血手之神凱恩的學說總是讓我感到有趣。”

“凱恩學說？”弗拉德有點感興趣：“你了解？”

“五千年的壽命讓我有足夠的時間了解一切。”阿克漢見弗拉德感興趣，于是挑著重要的點說了一下。

暗精地底神系神王凱恩其實有一整套完整的教義，也就是所謂的凱恩獻忠學。

血手之神、戰爭與謀殺之神凱恩認為，凡人注定是傻逼的，好逸惡勞的，注定是有劣根性的，這種劣根性不會隨著教育的提升和經濟的發展產生改變，也就是說傻逼是無法根治的，傻逼只會蔓延和傳染，這會極大程度地降低凡人的戰斗力和戰斗意志，凡人將會因此走向滅亡。

其中凱恩認為精靈尤其傻逼和充滿著劣根性，軟弱，好逸惡勞，而身為天堂神上神的阿蘇焉居然對他創造的種族不管不顧，這太傻逼了。

那么怎么才能移除凡人根植在骨子里的傻逼元素呢？血手之神凱恩認為，獻忠是唯一的出路，即向血手之神凱恩獻上忠誠。

怎么獻上忠誠呢？理論很簡單，那就是殺！通過殺戮解決一切問題。

只有通過殺戮才能夠移除凡人身上的劣根性，因此凱恩鼓勵他的信徒去殺戮，任何意義上的殺戮都是向凱恩獻上忠誠和根除劣根性的重要方法，在沒有戰爭時，凱恩甚至鼓勵他的信徒自相殘殺，比如著名的鮮血之夜，凱恩信徒們將在黑暗精靈的城市街道上光明正大地行走并殺掉任何一個進入視線的活人。

通過不斷的獻忠，凡人將達成肉體上的強健和精神上的勇悍，精靈將保持自己的戰斗力和戰斗意志，武德將重新回歸于精靈體內，同時也可有效地控制人口過多，減少“懶漢”“負擔”，凱恩認為這才是真正的平等，即我強我有理，你弱你活該。

最終，充滿著武德的美好時代即將到來。

“大破大立？”弗拉德冷笑了幾聲：“有意思，泰瑞昂不如先來一個小目標，比如說……先獻忠個一百萬精靈？”

“不可否認，凱恩的獻忠學雖然實在是……但是很多精靈是真的靠這個保持著戰斗力和戰斗意志。”阿克漢沉默了一會兒，巫妖王試探道：“你認為呢？”

“只能說，大亂之后往往伴隨著大治，尼科哈拉如是，希爾凡尼亞如是，帝國如是，就連精靈也如是，前提是不要出亂子。”弗拉德沉默了一會兒，他又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問詢阿克漢：“你覺得帝國會同意么？任命我為選帝侯？答應這次同盟？”

阿克漢心里冷笑，巫妖王心想你之前不是無比篤定么？怎么現在又開始自我懷疑，從我的身上找認同了？

也是，這就是典型的尼科哈拉貴族，他們太驕傲了，驕傲到對自己絕對自信和絕對的傲慢。

而在這之后，卻是某種自卑，弗拉德信心滿滿地寄出了信之后沒有得到任何回復，死亡大君覺得自己的自尊受傷了。

“如果你那么有信心，為什么不答應二帝并尊呢？東帝國皇帝，西帝國皇帝？或者東帝國皇帝，西希爾凡尼亞皇帝？”阿克漢繼續嘲笑著弗拉德受傷的自尊，他以此為樂：“他是個皇帝，你也是個皇帝。”

“情況不允許。”弗拉德簡單地說道：“首先，你的主人身上的詛咒依然存在，其次，我沒有戰勝那個家伙的把握。”

詛咒指的是納伽什對吸血鬼一族的詛咒“你們永遠無法戰勝查理曼的帝國”，這詛咒即使在弗拉德吸取了一部分納伽什的力量之后依然有效，死靈之主最后的一點力量也要阻撓弗拉德的野心。

“那個家伙？”阿克漢想了想：“查理曼？”

“不，查理曼不足為懼，這種情況祂會知道應該怎么做，我真正畏懼的是太陽王萊恩馬卡多，你能感覺到么？他的力量，實在是太強大了，我沒有戰勝他的把握，而他的女人艾曼諾莉和兒子弗雷德里克勢必會為帝國皇位傾盡所有，把他引來就麻煩了。”弗拉德斟酌著說道：“目前而言，先獲得官方承認的選帝侯之位，一切的首要目標是先解決混沌狂潮，如果帝國沒了，那一切都沒了，我們內部的問題應該放到后面解決。”

“你真的甘心？”阿克漢還在拱火。

“時間會改變一切，而我們最不缺的，就是時間。”弗拉德又充滿自信了：“就讓弗雷德里克當一兩百年的皇帝又如何？為了得到希爾凡尼亞，我策劃了1000年。”

這次阿克漢沒有反駁，巫妖王點了點頭：“但我們必須趕快，否則布倫瑞克有可能在我們趕到之前淪陷，我想，你也會在那里得到答案的。”

“沒有什么能阻止我們的，我的朋友，我們將猶如冷風拂過墓地一般掃向查理曼的王座，當我們到達之時，他們會發現，忽視希爾凡尼亞之子是何等的失算。”弗拉德握緊了飲血劍：“秩序的聯盟將再度被建立，而我也將在查理曼的王座獲取我一切應得的東西，還有……我的妻子，伊莎貝拉！”

“再等等我，我馬上就接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