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七)江州事

續緣聊齋 (七十七)江州事

辛老翁身形傴僂，比楚申矮了一個頭。

他似有苦衷一般，苦笑著，聲音帶著一種凄涼之意，讓人不住地感同身受。其身后的眾狐女也都個個看向楚申，美眸中帶著光芒。

楚申心道，老狐貍。

他兩世為人，雖然年紀加起來都沒有這老狐貍大，但是他的見識可是極其廣泛。這老狐貍演的跟真的一樣，也可能是真的。

唉，楚申心里嘆息一聲，他上前扶住這老狐貍，說：

“伯父，且寬心，可否讓我去見見伯母。”說著，他拉住辛老翁的袖子，臉上擔憂不止，“我師兄會有辦法的。”

說完，楚申看著辛十四娘，輕輕眨了眨眼，點點頭。

小狐貍見楚申給她眼神，她自然聰慧，自然明白楚申是讓她不要擔心。辛十四娘不由來得鼻頭一酸，她微微點頭，心中的感情更加洶涌澎湃起來。

其他狐女自然見到兩人的小動作，或欣喜或擔憂。

那英氣的少女眼神微動，身形卻是藏在眾姐妹之中。她看著場中情景，輕啟朱唇，只是剛張嘴，卻又想到了什么，便憋回去那幾個音節，只是眼神復雜的看著楚申。

“多謝公子大恩，此恩實在無以為報，愿為公子麾下。”

辛老翁老淚縱橫，似有真情流露。

沒辦法，形式迫狐，這無比廣泛的大陸上，沒有一個辛家的容身之地。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美色是一把刀，它不僅刮向敵人，也會斬了自己。

更何況，辛家似乎有來歷，有隱情，不然為何這些狐女區區如此年歲，竟能有這樣的修為。

辛老翁握住楚申的手，兩人一臉和祥。

楚申心里一陣惡寒，這辛老翁握手就握手，就不要捏啊！

......

江州府城。

這是一方古老地大城，雖比不得錦官城那樣古老磅礴，卻也是帶著悠久的歷史氣息。

十丈高的古老城門前，人潮涌動，不斷的有人流進出。數列披堅執銳的士卒站在兩邊，不斷地檢查進城之人，仔細地對比著文牒，憑證，對比通緝文書。一切都盡然有序地進行著，似乎一切都很正常。

突然，頭頂匯聚出一片墨黑的雷云，銀蛇電舞，仿若天公震怒。

“怎么突然間就要下雨了？”

“趕緊進城吧，不然濕了衣服，到客棧還要加錢洗浴呀。”

“前面的快點些！”

“肅靜！一個一個來，不然刀劍可沒有張眼睛。”

“老大，趕緊檢查吧，不然冒了寒氣就不好了。”

城門前一頓喧鬧，士卒們拿出武器，努力維持秩序，但是烏壓壓的行人，商客，莊稼漢一齊壓了過來，讓他們也心生畏懼，不斷退縮。

“蠢貨！還不趕快放路。”

突然，一隊騎士從城內縱馬而出，對著這些士卒的隊長就是一個耳光。

“是，是，這就放行。兄弟們，推開。”

正打罵糾纏時，

“吼~”

突然，一似牛似馬的聲音從天空傳來，蕩人心魂。

底下無數凡人都不禁抬起頭來，只見天空中突然一只巨爪撕裂了漆黑的天幕，帶著無數雷霆，隨即，一顆屬于神話中的龍首緩緩顯現出來，宛若神跡。

無數凡夫俗子拜倒在地，不住祈禱。有衣著華貴者，驚嚇地推開懷中美人，丟下玉杯，或驚恐，或貪婪的看著這天地之威。有乞丐躺在城隍廟，看著周身無數跪伏在地的乞丐們，翻了個身，口中嘟囔不止，卻又昏昏睡了過去。

江州太守府中，一處高閣內，三兩文士，數位甲士，一華貴公子。

“這就是仙？！”

那華貴公子容貌俊美，眼神邪淫，他貪婪的看著遠處立于虛空的道人，口中喃喃道。

“不知我那師尊能否得一生路啊。不過，這江州，怕是呆不住了。”

很快，他回過神來，眼中得貪婪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濃濃忌憚。

“哼！一群廢物。不若與我做養料吧。”

這華貴公子邪惡一笑，看著身旁恐懼無比的幾個文士，居然還有一人身下浸出水跡。他的眼神中不禁閃過厭惡。

“公子，還是快快去向仙師稟告吧，此間比是神人吶。”

一文士摸滾打爬般走到他面前，兩股戰戰，低下頭斷斷續續的說道。

“怎么？這......”

這文士低下頭，此刻天幕漆黑，但是還能有一些光影，怎么頭上好像有一個，一個怪物的影子？

不待他抬起頭來，就眼前一黑，隨即聞到一股腥惡無比的味道，再然后，便永遠沉淪于黑暗。

“啊!怪物啊！救命啊！”

“公子，饒命，饒命啊！”

眾文士只見他們的太守公子張開一張巨口，一口將自己的同僚吞了進去。頓時魂飛魄散，屎尿齊流，哭爹喊娘起來。

“嘿嘿。”

這華貴公子眼神一變，原本正常人類的瞳孔瞬間轉換從綠色，散著邪異的光芒，他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走向那幾個癱軟在地，不住求饒的文士。

眾文士看見他似蛇似蜥的舌頭，還有那綠色的口涎，頓時有一人就昏死過去。

“啊！”

“你，你不得好死啊!”

閣樓內頓時產生數聲尖叫，只是幾息過后，再無聲音。

凌冽的秋風刮過這閣樓，吹起兩邊珠簾，只見一華貴公子手上拿著一塊香綢，擦了擦嘴巴，輕笑著走到欄干處。

他憑欄遠望，只見那天空的神龍帶著烏云不斷奔騰，遠去了，似乎在追逐著什么。

“甲，過來。”

他略有所思，稍后便向后招招手，命令道。

那身后的幾個甲士中走出一人，帶著厚厚的鎧甲，恭敬地站在身后。

“去把所有人都帶上，往江州大牢里去，不留活口。而后六人去青羊宮，六人去長樂街。”

“是！”

身后甲士眼中瞳孔赫然是綠油油的，他眼中閃過嗜血的光芒，聽到命令，當即抱拳退下。

“唉，這青羊宮果然麻煩至極，總有一天，要嘗嘗你們的味道。”

他仿佛一浪蕩紅塵的濁世公子，輕輕丟下手中沾滿血跡的香綢，眼神獰惡，英俊的面容下似乎有什么東西在滾動，好像外表是一層皮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