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青羊宮

續緣聊齋 (十二)青羊宮

青羊宮，上真殿，紫金香爐中焚著不知名的靈香，長明燈盞盞通明。

“師兄，近日錦官城確實不怎么太平呢。”云然倚坐在下首，素手不斷的翻閱著經書，頭也不抬，語氣平淡道。

“嗯。”云卓端坐在上首，背上的寶劍已經已經被其放在膝上，雙手仿若撫摸情人一般，仔細地將罡氣不斷地渡在劍鞘上，劍身隨著劍鞘不斷震顫著，青色的罡氣在云卓和寶劍之間不斷往復，顏色變得更加純粹。

“嘻嘻，師兄，你的青冥劍訣是不是要大成了？”云然不知何時已經到了身邊，看著師兄好看的側臉，眼睛已經瞇成了月牙。

“未曾。”云卓好像是看不到身側的少女，一心一意的修煉。

“奧，不過，以師兄的天資，想必很快就能修煉到大成。到時候，見妖斬妖，遇魔斬魔，縱橫修仙界。”云然趴在了云然身前的桌子上，皓腕托著下巴，笑臉盈盈。師兄怎么一直冷冰冰的？前些日子可不是這樣。

“平日里少看那些話本，多多鞏固修為。”云然不復一臉冰塊的樣子，卻仍是盯著自己的青冥劍，渡著罡氣。

“師兄，為何一直裝作劍癡的模樣？冷冰冰的，實在讓人歡喜不起來啊。”云然似笑非笑，一臉精靈頑皮的神氣，眼珠靈動，有一股動人的氣韻。

“藏劍。”鼻腔中涌進一陣幽香，云卓轉頭一看，一張光潔如玉的鵝蛋臉近在咫尺，靜靜地轉過頭去，好像內心毫無波動。只是，青冥劍上的罡氣一陣不穩。

“劍癡，藏劍?為了藏劍而做出一副劍癡的模樣?”云然站起身來，雙手負于腰間，來回踱步，“嗷，我明白了，師兄是劍癡，所以就愛劍，癡于劍，就是給敵人看到弱點，若是敵人以劍，劍術，劍訣做文章，那就是掉進師兄的陷阱了。”

“嗯。”云然一下站起身來，那股幽香也隨之而去，云卓心中竟然有種失落的感覺。

“哈哈，師兄，我聰明吧。”云然一下子又跳到云卓身前，吐氣如蘭，一股溫柔純真的嬌憨之態。

“嗯，聰明，不過，你有為何在宮中有“死腦筋”的稱號。”云卓心神一陣搖曳，青冥劍上的罡氣被收回體內，只聽得青冥劍一陣輕吟，仿佛在埋怨自己的主人。

云卓發現，這個不久前才認識的少女不知何時已成為他最為親密的人了，不然他是不會如此多話的。

起初進入青羊宮時，他性子就冷淡，不喜交際，又醉心于修煉，被人冠以呆子的外號，只是后來劍道出類拔萃，又殺伐果斷，加上自身懶得應付那些想要投資的，結交的，就裝作一副劍癡模樣，這才被人冠以劍癡的稱號。

“我啊，我就是懶得搭理那些不知好歹的，耍一耍他們，嘿嘿。”

云然天生麗質，加入青羊宮時追求者多于過江之鯽，更不乏蜀地的一些修仙大家族，紛紛擾擾，好不耐煩。且有些追求者來頭也大，不好拒絕，否者也會給自己的家族帶來麻煩，索性裝作一副天真模樣，死腦筋。

曾一位追求者說能給云然摘下來天上的星星，云然當場就說，好啊，摘給我看吧。一臉純真無辜，你怎么不摘呀？最終羞的那位追求者掩面而去。這樣的事多了，自然這死腦筋的名聲也就傳開了。

不過還是有些就喜歡她這樣的，實在沒辦法，借著凝煞成功的機會，跟著這位云卓師兄來到錦官城鎮守。

“嗯，原來如此。”云卓了然，在青羊宮時就常聽到這位師妹的傳聞。

“不過師兄，你劍斬妖怪的時候真的就像一代劍仙，瀟灑帥氣。”云然和云卓來錦官城時，剛好路遇一個妖氣二境的大妖，堪比凝罡修士，肉身蠻橫，又兼有一身詭異神通。正在云然以為自己二人要死戰一番的時候，身旁的云卓青冥劍出鞘，化作一道青虹，一聲“劍去”，對面的大妖應聲而到，首級直滾滾地落下，神魂也被斬滅。

那樣的無敵風姿，深深的印在了云然心中。

“嗯。”云卓淡淡的應了一聲，重新將罡氣渡入青冥劍，不去看這少女。只是嘴角微微翹起。

“師兄，你笑起來真好看。”云然眼珠子一轉，湊到跟前。

空氣中一陣靜默，云然突然抬起頭來，兩人雙目相對，長明燈的火焰好像燒到了跟前，空氣開始變得有些熱。

青冥劍不再低鳴，似乎明白不要打擾主人的好事。

“……”

“師兄！師兄！青羊宮外有一凝煞期的邪道沖擊，還請師兄出手。”殿外突然傳來呼喊，云卓道人瞬間化作一道青色長虹離去。

“呼，怎么就對上眼了。”云然臉上羞紅一片，按著起伏不定的胸口“師兄應該能解決，待會再出去看看。”

云卓心中狂跳，好在出了上真殿后，手心青冥劍不斷傳來清涼氣息，讓其冷靜下來。

青羊宮外，楚申宛若一只蝦米，痛苦大叫，面色猙獰，周圍圍著一圈青羊宮道士。

沒想到這噬腸蠱如此歹毒，估計是真的吃腸子，終究是自己低估了生不如死的意思。好在這青羊宮速度夠快，一聽到自己的喊叫就出來了一圈人。

青羊宮道士：你叫的跟厲鬼一樣，我還不得趕緊出來看看。

“前面的道士，不想死的就讓開。”黑僵道人臉本來就黑，現在幾乎成了一坨黑炭，這也是周身浮起一圈黑色煞氣的緣故，不全是心情糟糕。

計劃還未執行居然就要胎死腹中，那小子，可恨，可恨啊！

黑僵道人沒想到楚申居然膽敢逃跑，而且逃跑前還放了一把火，等到他發現時已經燒了半個客棧。

他以陰煞凝煞，火氣最是沖擊自身，也影響母蠱了對楚申的定位。

即使是發現楚申逃跑的那一瞬間就用母蠱牽動噬腸蠱發作，也讓其逃到了青羊宮門前。

其實本該在青羊宮道士出來的一瞬就擊殺楚申，然后遁去，這樣好歹不會暴露自己。但是心中對于元神的野望讓黑僵道人猶豫了數息，就這數息，就讓青羊宮的道士把楚申圍了起來，雖然其中修為最高的不過是感應，但被糾纏住就麻煩了。

這錦官城青羊宮理事的也是凝煞，而且是老牌凝煞強者了，更何況誅邪司一定在一旁虎視眈眈。

不能再拖了，速戰速決，正在黑僵道人準備一戰而下，拿了那小子就走時。

一道青虹宛若流星，直刺而來，根本來不及反應。

黑僵道人頭顱咕嚕嚕的在地上滾動著，楚申雙目圓瞪，就這么簡單？那痛徹心扉的感覺似乎也淡了些。

“雷熊！你騙我！”黑僵道人殘魂發出一聲厲叫，仰天長嘯。

“臥糙。”楚申驚愕，這都沒死？

“嗯？”不知何時，青羊宮門前出現一面若冠玉的道袍青年，只聽見這“嗯”的一聲，一道青色劍氣從青年手中射出，將黑僵道人的殘魂絞得稀碎，神魂具滅。全場俱靜。

“天遁！斬！”一聲嬌喝從青羊宮中傳來，云卓臉色劇變，青冥劍直接化作一道光芒，人劍合一，速度堪比來時的數倍。

“救一下，救一下，噬腸蠱啊，啊啊啊！”楚申只發覺在黑僵道人死后，腹中的噬腸蠱好像瘋了一樣，瘋狂啃食，白眼一翻，竟痛昏過去了。

青羊宮眾人：“……”

一為首者道：“先救治一下吧。”說著，一道小祛病除瘟術施在楚申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