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陣前相約

明末親軍錦衣衛 第385章 陣前相約

寨外的戰斗已經結束了，滿戰場上鋪滿了被踐踏而死傷的桿子，而更多的是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投降者。

一道道戰報恰當的傳來：“報，賀人龍將軍部已經殺進了敵寨。”

“報，王盡忠將軍請示俘虜該怎么處理。”

“報，王勝林將軍請求追擊四散逃跑的流寇。”

趙興皺眉：“告訴王勝林，不要追了。告訴王盡忠將軍，收攏俘虜，不要打罵，救治一下那些負傷的俘虜。”

然后詢問：“抓到李自成了嗎？抓到他手下劉宗敏，袁宗第，李過，田見秀，郝搖旗等大頭目了嗎？若是抓到了老神仙，一定要尊重善待善待。”

去問的傳回來，結果讓趙興感覺非常的沮喪，一個歷史上有名的都沒有。

流寇果然是流寇，見機不好逃的快，真的是他們的本領啊，尤其是那些頭目，逃跑，頭目經驗足。

“走，我們進寨，我們進攻，繼續進攻，絕對不能讓李自成等逃了。”然后打馬沖向了寨門。

結果智風一提戰馬，擋在了他的前面，轉眼之間，趙興再次被裹在了最里面，讓他伸長了脖子也看不到外面一點情況。

賀人龍在前寨殺伐一陣，卻沒有抓到李自成，這時候，趙興進來了，賀人龍就抹了下臉上的血，對著趙興懺愧的匯報：“沒有發現李自成。”

正這時候，寨墻上一個桿子探出身子對趙興大喊：“老爺，小的看到李自成帶著他的親兵隊朝山谷深處逃去啦。”

趙興立刻大聲下令：“追，絕對不能讓李自成喘息，一定要滅了李自成。”然后一把推開還要擋在自己面前的智風，真正一馬當先的沖了過去。賀人龍帶著隊伍也緊緊跟隨。

山谷狹長，當轉了一個彎，趙興面對面前的場景當時大吃一驚，立刻死死的勒住了自己的戰馬。戰馬悲嘶人立，差點將趙興從馬上摔下來。

身后跟隨的賀人龍倒是手機也快，一把扶住了趙興。

抬頭看向前面，前面是一群塞滿山谷的百姓，他們就那么站著，麻木的看著自己，沒有抵抗的意思，卻也沒有躲開的舉動。

賀人龍當時大吼一聲：“待末將殺透他們，我們繼續追擊。”然后一揮長搠就要帶隊出擊。

趙興一把拉住了他：“別動，那都是百姓。”

賀人龍大急：“不，這里沒有百姓，只有流寇。他們是在給李自成的逃跑爭取時間，不能耽擱，殺之——”

“閉嘴。”趙興斷喝一聲，這都是洪承疇給慣出來的毛病，現在洪承疇改了，但這家伙沒改。

智風也站出來道：“我們抓住李自成不容易，這次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他逃了。”

趙興對著自己的屬下耐心的道：“反抗我們的，就是敵人，但這樣一心等死的，就是可憐的百姓。皇上常說，‘之所以饑民相從，就是是因為地方官失于安撫，流寇四起的根源也是因為地方官安撫工作不夠徹底。軍隊流寇因軍餉不夠，所以很難回歸朝廷，導致又聚集起來。’所以才有‘爾之爾民，皆為朕之子民，只要重歸舊業，當全部赦免’之說，難道我們不能體會圣意嗎？”這話就是拿大帽子壓人，至于崇禎說沒說過這話，他六次罪己，并且對挖了祖墳這種在漢人看來，絕對是不共戴天的大仇的李自成和張獻忠，他都下詔，只要你接受招安，咱們就當什么也沒發生過的大度。

當然這此是趙興假傳圣旨，因為，六道罪己詔還沒下呢，估計有自己在，他也不需下了。

之所以這么說，趙興認為，自己雖然身為指揮使，但就這么放棄追擊李自成，致使功虧一簣，一定有將士心中不服，拿崇禎說事大家就只能捏鼻子認。同時，也在這群將士心中埋下一個規矩，那就是對流寇中普通的桿子，也就是被裹挾者給予網開一面。

提起戰馬，走到那些麻木的百姓面前，對他們大聲道：“官軍殺賊，理所當然，但本官念諸位是被逼無奈，所以還是散開，讓我們追擊首惡。”然后拿出一副惡狠狠的表情：“若是不讓，我要殺光你們。”完全我很惡的樣子。

這時候，人群后一聲清朗的聲音道：“既然大人有好生之德，卻又礙于責任不得不追殺我們這些首惡，那么我們約定，一個時辰。一個時辰后，我讓這些百姓投降你，然后你我互相追殺，結局如何，便是你我本事，老天安排。”

順著聲音望去，卻是一身文士巾服的中年漢子，端坐在百姓后面。看他身后的認旗，一個田字。

“田見秀？”

“正是在下。”

趙興感嘆一聲：“有如此心腸的，在你的流寇集團里，也就是你了。不過我有要求，你放了那些考生。”

田見秀是愛民的，這樣的舉動一則是規矩，二來是無奈。只要一個時辰之后，自己的闖將就逃脫了，到時候，大家再憑本事。在他的心中，戰爭，還是軍隊的事，與百姓無關。

當他聽到趙興要求他放了考生的事，也就坦然道：“這個倒是這位大人多心了，你的屬下已經救走了考生，不必再向我要了。”

一聽考生脫困，趙興長出了一口氣，自己的目的已經完成了，追殺李自成，卻成了次要的任務了。還是當初翠艷的那句話，即便自己追殺了李自成，只要腐敗的官僚體制還在，要命的天災還在，未來的遼餉加增還會出現，就會有王自成，趙自成狗自成出現的。

李自成的壯大不過是表象，要想解決他和他那樣的流寇，只有根除本質。

“我現在就帶隊退走，但我會下令百姓投降。”田見秀坦誠的道。

趙興點頭：“只要百姓投降，我會在定州以延綏民屯的辦法安置他們。”

聽到這樣的承諾，所有的百姓麻木的目光突然就閃亮了起來。延綏安置流民的辦法，整個西北皆知，真的那樣，只要大家熬過這個冬天就有活路啦。

田見秀聞聽，愣了一下之后，沖趙興拱手：“若天下都是你這樣的好官，還哪里來的流民？我在這里感謝大人了。”

趙興突然有些奢望的道：“那你何不接受我的招安，然后帶著這些百姓好好的屯墾？何必再為賊？”

田見秀卻堅定的搖頭：“我是不會接受招安的，因為我不能做不忠不義的人，同時，我心中有深仇大恨，我不能放下。”

趙興只能長嘆一聲，趙興知道，李自成身邊的人，都是和官府有深仇的，所以才有一次次的失敗之后，卻沒有一個投降官府的人。同時他們又都是忠義的人，在大明滅亡，滿清入主中原之后，他們又放棄前嫌，高舉起了抗清的大旗，前赴后繼為這個大漢民族戰斗，最終全部戰死。

對于這一群真正的義士和英雄，趙興的感情真的是復雜的。

田見秀對著那上萬的百姓大聲宣布：“鄉親們，等一個時辰之后，你們可以接受招安，回歸你們正常的生活，我保證絕對不會為難你在我隊伍里的親人。永別啦。”然后最后看了眼趙興，沖他拱拱手：“后會無期。”然后調轉馬頭，就帶著他的三千人馬，慢慢的向山谷深處退去。

看著遠去的田見秀的身影，趙興最終只能是滿腹的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