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相融

垂暮長生 第二章 相融

“小大人！”

幾名強盜大驚失色，立刻上前，想要營救。

可當這幾人被紅光籠罩后，也開始枯敗，渾身精血在流失，令人畏懼、恐慌。

霎時間，強盜群大亂，馬蹄紛揚，甚至就連強盜首領，也露出驚駭。

有膽粗的強盜想要從后面攻擊萬壽，但血紅眼珠赤芒爆發，臨近萬壽身前的全都開始枯敗，最終化作骷髏、干尸。

“邪瞳大人怎么了？暴走不受控制了嗎？”那名為首強盜身側，一名精瘦男子道。

“撤吧！”有強盜提議，面上露出驚悸、害怕之色。

“走，先撤，回去稟告瞳仙大人。”終于，為首強盜發話了。

馬蹄聲四起，強盜慌亂的遠去，最后，他們消失在村子的盡頭。

“啊！”

突然，一聲驚天慘叫，萬壽捂著那顆血紅的眼珠，血液從他掌指間溢出。

“萬壽爺爺，你怎么了？沒事吧？”小玥玥小臉悲泣，淚水嘩嘩的涌出。

“止步！”萬壽忽然咆哮，沖小玥玥吼道：“走開，不要過來。”

驀然間，有一名離的較近的村民渾身一顫，軀體開始枯敗，萬壽發狂，極力制止。

“不！”

他大叫，但最終那位村明還是死掉，干枯成為了皮包骨的骷髏。

“不要！”

萬壽癲狂了，他轉身朝著村外狂奔，沒入了一片樹林中。

一個幽森的窯洞中，萬壽嘶吼，他覺得眼睛那里劇疼，意識更是模糊，仿若要逝去般，異常嚇人。

數個時辰后，窯洞中紅芒大亮，萬壽恢復了意識，他撫了撫左眼，那里平靜異常，除了散發紅芒外，居然感覺不到絲毫異樣。

在萬壽狐疑萬分時，驀然間，一道白光出現，在窯洞中形成一道影像，那是一名白發白袍老人，仙風道骨，令人景仰。

老人和藹的笑了笑，對萬壽道，但又仿佛是自語：“想不到一個小小的邊陲山村，竟還有具備視靈根者，雖然年齡大了些，可視靈根罕見。”

“當你修道有成時，可來‘七長仙山’找我，我名‘道瞳子’。”

“來到七長仙山，我可收你為記名弟子，血瞳算是拜師禮，贈予你了。”

白發老者和藹的笑著，固然萬壽年歲不小，但在他眼中仿佛也只是一個孩童。

老者撫了撫胡須，月白色袍子無風自動，仙風道骨，漸漸地，他暗淡消散在了這天地間。

“道瞳子？”

萬壽夢囈，他甚至覺得自己出現了幻覺。

但當他睜開左眼，天地間肉眼可見的無數曦光涌來，進入這只瞳孔，他才覺得這一切都是真的。

萬壽起身，他發現渾身輕靈無比，仿佛回到了壯年時刻。

握了握拳，轟擊在一旁的石壁上，那里頓時塌陷，裂縫蔓延。

萬壽震驚，自己怎會如此強大？

突然，他覺察到體內有一股氣流在涌動，暖洋洋的，很舒服。

這是什么？

他滿腹狐疑，那股氣流洶涌，在體內攢動。

是我在控制？

萬壽發現了，氣流的攢動，完全是他意念所為。

最后，他試探著睜開左眼，天地無窮光熙涌進來，從那只詭異瞳孔進入他的體內。

這些氣流就是天地間的曦光？

萬壽身體驀然一顫，他想到了什么。

曾經，那位算命先生告訴過他：這天地之間，存在著無盡靈氣，唯有與靈氣溝通，才有可能成仙。

這是必須具備的條件。

我能與天地靈氣溝通了？

萬壽身體不止的輕顫，每一個細胞、毛孔都在興奮，在激蕩。

視靈根，也就是說我的眼睛能與天地間靈氣溝通？

萬壽目光一瞇，再次嘗試，那只邪瞳又開始聚納天地曦光。

如果視靈根存在于我體內，那另一只屬于我自己的眼睛也絕對能夠吸納天地靈氣。

一刻鐘后，萬壽喪氣，右眼無法溝通天地靈氣，也許需要特殊方法，才能開啟右眼的視靈根。

其他人被這邪瞳入寢，不是化作干尸，就是變成骷髏，看來正是與這視靈根有關。

一切想通，萬壽矯健的一躍，出了這窯洞，他要盡快回黃狗村，還有一個瞳仙尚未出現，不知實力幾何？

不管怎樣，自己已經邁進了仙人行列，夢境實現，接下來必須守護村子，避免被屠戮殆盡。

黃狗村！

村民在恐懼與悲傷中發顫，今天所發生的事，是他們一生的夢魘。

那些干尸已經被村民們搬進后生埋葬，哭泣聲隱隱從一些屋中傳出。

萬壽回到村中，那些村民畏懼的盯著他，退的遠遠的。

“怪物！”

突然，一名七八歲男孩朝萬壽扔出一枚石子。

他的母親立刻制止，捂住他的嘴巴。

萬壽嘆息，沒有在意。

見狀，又有一名稍大點的男孩朝萬壽扔東西，并大喊：“妖怪，滾出我們村子。”

“就是他，害我父親變成了干尸。”一時間，許多人都怨恨，朝萬壽撒氣。

村民們的埋怨，憎恨爆發。

臭雞蛋、咸鴨蛋、蔬菜、爛水果紛紛向著萬壽扔去，劈頭蓋臉一頓砸。

“滾！我們不要和妖怪生活在同一個村子，滾出去。”

“殺人兇手，還我孩子命來。”

“他是妖魔的化身，邪瞳的宿主，遲早村子會毀在他手上。”

“必須讓他滾出去，不然我們都會死的。”

“天天想著得道成仙，現在好了，成為妖魔了。”

村民們什么話都在說，見萬壽默默忍受，他們更加肆無忌憚，將這幾天的怨氣與憤怒都撒在他身上。

忽然，一股狂暴的氣息涌動，空間似乎都在扭曲，血紅的光芒擴散，波動不休。

“啊！”

萬壽大叫，極力遏制血瞳的爆發。

他的氣息時而暴戾，時而壓抑，時而平靜如水，變化多端。

他凝聚最后一絲理智，朝著村外奔跑而去。

“萬壽爺爺！”

急奔的萬壽聽見這樣一聲呼喚，猶如百靈輕鳴，動聽不已。

他轉頭，看見那個小臉灰撲撲，泛著些微黝黑光澤的小女孩朝他跑來。

“萬壽爺爺，您去哪？不要拋下小玥玥，您答應過小玥玥，要替我找到爹爹。”

“還有，萬壽爺爺，謝謝您救了小玥玥，娘親把家里的唯一一只母雞燉了，要感謝萬壽爺爺您，您來家里做客吧？”小玥玥帶著哭腔，她雖然還年幼，但懂得感恩。

不過，不知道為什么，她小小的心靈有一股預感，萬壽爺爺要走了，要離開這里了，也許會回來，也許再也不會回來。

“大伯，大嬸，阿姨，叔叔，萬壽爺爺剛剛趕跑壞人，是爺爺救了小玥玥，救了我們整個村子，你們不要罵他，他不是妖怪，是小玥玥的萬壽爺爺。”

小玥玥臉上悲泣，淚水像斷了線般涌出，她攤開雙臂，擋在眾人面前。

村民們一陣沉默，恢復了一絲冷靜。

“滾出去，我們不歡迎你。”

村民們不再朝萬壽扔東西，但還是讓他滾，離開村子。

萬壽看了小玥玥一眼，毅然轉身，消失在村子盡頭。

“萬壽爺爺！”

小玥玥跌跌撞撞，邁著蹣跚的步伐，在萬壽身后拼命追趕。

“萬壽爺爺，您不要走。嗚嗚……”

淚水模糊了雙眼，那道身影變得朦朧，她快要看不清了。

三年前，也是這樣，她的爹爹外出打獵，她在他身后拼命追趕，淚水模糊了視線，她也沒能追上爹爹的身影，至此，爹爹再也沒有回來過。

“萬壽爺爺，不要拋棄小玥玥。”

一條兩尺來寬的蜿蜒鄉道上，一個穿著破布衫的小女孩磕磕絆絆的前行，她摔倒在路邊草叢，又立刻爬起來，極度害怕那道身影就此完全消失。

就像她的爹爹那樣，再也不回來。

終于，她瞧見那道身影停了下來，站在鄉道中央，沒有再繼續遠離。

小玥玥忻悅，急奔幾步，來到了萬壽身后。

她一把抱住萬壽的大腿，無助的哭泣道：“爺爺，您不要走。”

“爺爺！嗚嗚嗚……”

萬壽心中一顫，這是小玥玥第一次稱他作爺爺。

其實，在萬壽心中，無兒無女的他，早已將這個可愛且純真的小女孩當做自己的孫女。

此刻，小玥玥第一次喚他爺爺，他怎能不心顫？

突然間，他心中涌現難以抑制的溫暖，無法描述，就像從寒冬中忽然進入了春季，寒冷的心在溶解。

他的氣息在改變，原本越來越邪惡，冰冷的氣息，突然間轉變，化作了純凈的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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