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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仙別看戲 第四百二十九章 事了(上)
華瑯真的很懵,一個轉頭就背了好大一個鍋。
他承認自己是臥底,一開始就抱著剿滅亂黨,拯救圣脈的想法來的。
被對方抓住往死里凌虐,他并不意外。原先來這里就抱有十足的心理準備。
頭兒也跟他說過這件事,再三強調此次任務十分危險。若是有所顧忌,自會派遣別的自愿者前往。
但華瑯年輕,心氣高,他內心有著超乎常人的志氣抱負。若此刻退縮,那他將永遠無法達到那個高度,因為膽怯而失去機會,就連他自己無法原諒。
這才來到這里,今日才會站在這里,渾身血污,死亡將近。
但問題是他真的不知道那些圣脈去哪里了,人也不是他救的,他還沒來得及救人啊——
華瑯第一次感到這么憋屈。
若是他救到人還好說,自己選的路爬也要走下去,就是死也甘愿,結果呢,給他來了這么一出,平白被人暴打了一頓,叫他都有些懷疑自己撐不撐得到那群死鬼的到來。實在是令人火大!
是誰叫他背了這么大個黑鍋?!
躲在小黑箱的寧夏重重打了個噴嚏,雙眼不眨一動不動盯著眼前的動態。
王子徐氣得要死,這家伙還敢嘴硬。他就知道貪狼锏的家伙都是又臭又硬的石頭,抬又抬不動,踢了又腳疼的坑貨。
老半天功夫都沒能收買幾個眼線,還都是邊緣地帶作用微乎其微的小卒子。直到前些日子,他才花大價錢撬動了一個貪狼锏的大人物。
沒想象到撬的人沒用上,倒是吃了一個大虧,這一批的劍奴都弄丟了。哦,寧夏這個充話費送的完全沒被他放在眼里。
在這個還沒尋到帝王劍的當頭,最怕就是出錯了。萬一他們要找的家伙就在這一批里頭,豈不氣死?
總之,找回丟失的劍奴勢在必行。想到這里,王子徐手下的動作又重了些,強大的靈壓直把華瑯錘得傷口迸裂,鮮血直流。
“我改主意了。既然你這般忠心,我自是要成全你的,也算全了你這一生。”
王子徐松開踩住對方的腳:“來人,抬來。”
華瑯這會兒已經完全抬不起頭來,渾身都很重,內腑好像要被擠壓出來,渾渾噩噩,分辨不出眼前的景象。他不知道這個男人要做什么,反正也沒打算讓他好過,他只知道內腑一團混亂,外來靈力四處游走,糾纏著他的紫府,他要廢掉了。
看著那群人抬著一個類似于十字架的東西過來,寧夏心里有些發寒。看起來,情況不太妙啊。
王子徐屈膝,用指尖勾起華瑯的頭,悠悠然問道:“如何?現在說還來得及。”他的語調輕柔而舒緩,竟像對情人愛寵說話般親昵。
可憐的人此時已經血肉模糊,根本就無法支撐頭顱的,還得靠著敵人的力量才能抬起頭顱。
王子徐直直望向那雙此刻已經顯得混沌朦朧的眼睛,良久。手毫無預兆突然一松,任由他狠狠摔落在甲板上,鮮血直噴,落到了他的袍角,染紅了一大片白色衣料。
“可惜了。”王子徐眉宇間滿布陰霾。他還意圖從對方的眼里找到一絲一毫的軟意與退縮,可最后卻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片死寂。寧可死……也不肯說么?
華瑯就這樣被四肢緊綁,掛在十字架上。這人顯是已經傷到骨頭了,即便有十字架強行支撐,也只得軟軟地掛在上邊,連頭顱都軟踏踏地歪斜在一邊。
若不是對方微微抽搐的手腳筋跟起伏得極微的胸脯,寧夏都以為這家伙已經是個死人了。
情況不妙啊。黑暗中,寧夏食指抽緊,微微抽搐了下,喉頭也一陣發緊。
這個人似乎是來救那些“劍奴”的。一個立場疑似是正面的家伙,就要死了。
這已經不是寧夏第一次看見人死去,也不是她第一次間接害了別人。每一次的每一次,寧夏的心都會硬一些,雖然不可避免還是會難過與愧疚。
她出生自高度文明的現代社會,在那兒人命是這個社會最不可觸碰的鐵律。但她來到了這里,一個修者為尊的社會,在這里人恰恰是最不值錢的東西。
自她修真以來就一直見證著無數生命流逝,或死得轟轟烈烈,即便死了也仍然有人惦記著他為他殺盡天下。或死得異常卑微,他的死亡比一顆塵埃還不如,無人知曉。
但無論是哪一種,都是死得那么不可抗拒。天有不測之風云,人或者會遭遇人禍,修真界是個比之所有地方都要變化多端的地方。稍有不慎,任你位高權重,修為通天,亦有可能一朝橫死無人知。
寧夏很幸運,她有小黑箱,即便她并不想依賴它,卻也不得不承認這東西拯救了她,使得她比任何人離死亡都要遠。但這就意味著她要看著別人死亡,敵人的,同伴的,陌生人的……她救不了他們,她從來都是知道的。不然死的就是她了。
到現在,如今,她仍是不可避免的為一些事情感到心發顫,難過,愧疚。但她的心也日益強大,堅硬。
她知道,面見死亡是無法避免的。除非死去的是她,那她將永永遠遠不用面對死亡了。
直到今日,又一個人,即將在她面前拉下帷幕。她垂眸,神色黯淡,卻無能為力。那樣的力量,她出去也只能隨著對方一起化為齏粉,那沒有意義,也不值得,她終究是個自私的人。
她也只能暗暗期望,快一點,再快一點。如果真的有真神的話,還請稍稍抬起眼皮保佑眼前這個人。
“碰——”回應寧夏的是一次更劇烈的震蕩。這回似乎比上次還要厲害,搖晃間整只船都往左側翻轉,最后因為船只的浮力才險險穩住。
“不是讓你派人去修補嗎?”一個沒穩住退了幾步的王子徐怒氣勃發地喝道。太多太多的情況了,叫他無比暴躁,失了昔日的冷靜。
渾身濕淋淋,顯然從船艙下邊上來的九洋幾欲要跪下來了,他渾身發抖,顫顫巍巍的,蒼白的嘴唇抖動得厲害,仿佛下一刻就要昏過去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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