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心曲(下)

青藤心事——中學時代 第三十四章 心曲(下)

林益杰眉心微擰。

她，要是和他打招呼，他理，還是不理？

不理，是不是不太禮貌？要理，又要如何回答呢？

同行的女生似乎要回頭，他心下一驚，卻看到那女生好像動了動，要走了嘛？

他這才發現，與她同行的女生，好像不是之前的頭發略卷微胖的女生了。

換了同伴？還是同伴變瘦了？

畢竟，一個多月不曾見到了，頭發變長了，變瘦了，也不是沒有可能，只是，個子好像也長高了許多，幾乎與她齊平了。

看同伴移動，林益杰松了一口氣，下一秒，又在心底暗自嘆了一口氣，不知何時再見了。

“阿杰，你聽聽，歐陽這小子說什么呢？”

幾個人的聒噪聲在耳邊響起來，將他拉到現實，他微微一笑看身邊的人：他高興就好。

再看向前方時，她，已不在了。

春意盎然地迎春花叢旁，錯落地站著三個女生，娃娃臉的女生睜著一雙大眼睛，好奇地盯著他看。

看什么呢？認識他嘛？

他不自覺想笑。

目光掃向旁邊的女生時，一絲詫異從眼底滑過：那女生短發、略卷、微胖。

看向他的瞬間，笑得比身邊的花還要燦爛，眼睛瞬間瞇成了一條縫，迎上他的視線后，遲疑了一下，轉過身看向墻邊的迎春花。

這女生，認識他？

還未想明白的林益杰，不經意地視線一滑，眼角余光掃到似乎有人正盯著他，視線微移，看到一個長發及腰的女生，正目不轉睛地看著他。

看什么呢？一個兩個三個，都這么光明正大的盯著他看？現在的女生都這么旁若無人的嘛？

還是阿杰最懂我，歐陽墨軒的大嗓門在耳邊炸起，肩上忽然一重，駱俊你笑啥？

看你開心大家都開心，駱俊壓低的聲音在另一邊響起來，畢竟你是大家的開心果。

他低笑不語，抬手輕輕地推開了壓在肩上的重量，在身邊人“哈哈哈”地笑聲里，走下臺階，拐上了北去的中央大道。

走出幾步，他忽然想起，那個轉向迎春花的女生，好像是她曾經的同伴。

所以，她剛才停了下來，所以，那三個女生才留下來，明目張膽地盯著他看？！！

原來，是她的同學？！

林益杰心下一驚，朝左后方微微側頭那三個人還停在原地，不知道在說些什么。

莫非，是在議論他？

她，注意到他了？

林益杰揣在口袋里的手不由得彈了彈，壓下微揚的嘴角微揚，朝前邊晃動的人群看了過去，一番搜索，視線定格在右前方十幾米外的青石板小路上，一束高馬尾在視線里晃來晃去……

“我好了，你們慢慢吃。”

林益杰放下手里的碗筷，不緊不慢地站了起來，離開了餐桌。

“等等我。”歐陽墨軒邊喊邊往嘴里塞了一口米飯，“等我一下，我馬上好。”

林益杰微微一笑，停在了餐桌旁：“你們慢慢吃。”

“不不不，咱們一起走，說好的云凌F5，隨時都不可以掉隊。”駱俊大手一揮，拍在了郭凱的肩，惹得郭凱連聲咳嗽了起來。

“行吧，”歐陽墨軒用力地咀嚼著嘴里的米飯，“你說得對，等我三十秒。”

林益杰笑笑，抬腳朝過道走去。

云凌F5？真是，《流星花園》看多了。

他越來越覺得，獨行其實，也很好，就像鄭毅凡一樣，就肆意自由，多好！

看著烏泱泱一片人頭攢動的餐廳，林益杰越發覺得，安靜的重要性，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身后卻依然傳來，駱俊的吆喝聲，和著歐陽墨軒的附和聲，以及郭凱不情愿地應和聲。

他不用回頭，都能知道，此刻的郭凱定時不情愿地放下了碗筷子，放下時，又連連扒了幾口飯。

林益杰腳下不停地越過一張張同班和鄰班的餐桌，朝前面的路走了過去。

剛拐上南去的路時，身后便傳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

“哎呀，阿杰，你怎么走這么快？”“終于趕上了。”“平時也不覺得你走路快。”

一群人停在他的前后左右。

林益杰笑笑沒作聲。

不時地有人離開就餐區走過來，也不時地有人迎面走過來，他們一行人便在這樣的人群里，不緊不慢地往餐廳的南一門走去。

“一會要去宿舍嘛？”“去宿舍干嘛？直接回教室吧。”“回宿舍溜達一圈。”

在幾個人的聒噪聲中，越過一張張餐桌，走過一個個就餐區，林益杰朝正前方看了過去，還有十來張餐桌的距離便到南一門了。

冷不丁地看到，隔著四個餐桌的距離，從就餐區走過出一個高馬尾的女生，下一秒，走到了他的前方。

他不由得怔了一下，這么巧嘛？

獨行一個人？她的同伴們呢？

他不由得加快了腳步，身邊的幾個人一聲低呼也跟了過來。

剛走幾步，前面的女生忽然間的回頭，他腳下一頓，看錯了，不是她！

他低頭看向腳下的路，自己是怎么了？想什么呢？忘記了自己是高三的學生了嘛？

“我覺得還是教室吧，畢竟下周要二模了。”歐陽墨軒的聲音在身邊響起。

“也行，”駱俊點頭，“雖然，你上次只比郭凱高一分，但高考，一分也是天壤之別。”

幾個人的聲音在耳邊轟來轟去，轟得林益杰不由得笑了起來，下周要二模了呢，要專心學習。

“看著路，這人怎么走路的。”郭凱往右面一移，拉了拉林益杰的胳膊，“路這么寬，還能撞到人。”

林益杰循聲看了過去，看到一個男生朝他們瞟了一眼，擦肩而過了。

“真是……”

“沒事。”林益杰說道，“人多，我們不要并排走。”

話音落，視線落在右前方不遠處，有人朝他看了過來。

顧盼神飛的眼眸，竟然，是她？

林益杰不由得笑了笑，頷首低頭，壓下突然涌出來的莫名的驚喜，再次朝那個女生看了過去。

歐陽的聲音忽然間在身邊響起：“你看，那個人……”

林益杰脫口而出：“嗯，看到了。”

話音落，看到歐陽墨軒盯著自己，才意識到自己話里的問題，忙岔開了話題。

還好，郭凱及時插嘴，帶偏了歐陽的思路，幾個人的話題便不在他的身上，又轉向了二模的準備。

在那樣的聒噪聲里，他假裝鎮定地向她走近，又假裝淡定地與她對視，而后，又假裝平靜地，從她身邊經過。

走出餐廳南一門，走下臺階后，他才松開緊握的拳頭。

第一次，與她擦肩而過。

第一次，那么近距離地看到她。

第一次，迎上她朝他看過來的視線。

迎著頭頂明晃晃的太陽，他忽然覺得空氣里都是春天清新的味道……

有風吹過，一縷頭發吹到了額前，拉回他飄遠的思緒，這么巧，兩天后的現在，居然，又遇到了。

飛揚的高馬尾，讓他的心情也跟著飛揚了起來，輕快而又愉悅。

心里有什么旋律正在破土——那是比任何奏鳴曲都更怦然的，青春的序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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