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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國浮沉 第一百七十九章 錦囊錯計(下)
林瓔見恕兒不答孫闊的責備之言,于是替她解圍道:“孫將軍,顏將軍是說,復國盟軍沒有宋軍人多,也沒有宋軍兵強馬壯,若是能不血戰,還是以智計取勝為妙。君子報仇,能夠兵不血刃,便不失其寬厚仁德之心。”
孫闊見那楚國的俊秀小白臉爵爺頻頻對盟主之妻、國主之女、齊國將軍維護有加、不吝示好,沒好氣地說:“境寧將軍,齊軍的內務,難道楚國的爵爺比我們齊軍自己的將領,還要了解?”
林瓔沒臉沒皮地邪魅一笑,拍著孫闊的肩膀,說:“我此生領兵的第一仗,便自甘墮落為齊軍的手下敗將,齊軍的軍務,我又怎能了解?我不過是與你們顏將軍有八拜之交,所以略知她為人仁厚而已。”
孫闊的臉色緩和了一些。他也知道,如果顏將軍與晟王府的爵爺不是舊識,齊軍或許難免要在晟王郡里打上一仗。這個沒打過仗的小白臉爵爺獨自領著一萬境寧軍浩浩蕩蕩而來,卻屯兵臨江城外,故意與齊軍做對峙之態,的確將他與顏將軍兒時的結拜之情化作了對齊軍的一份恩德。而晟王府的密探軍報,也秘密傳給齊軍,晟王對齊軍,可謂掏心掏肺。
孫闊抱歉道:“孫某失言,還望境寧將軍勿怪。”
林瓔又笑嘻嘻地拍了拍孫闊的肩膀,還故意往他身畔挪近了一些。孫闊忽然覺得這楚國的俊秀爵爺似乎有些女子之態,難不成他是個斷袖,看上了自己?孫闊嫌棄地坐遠了一些。
林瓔的眼角不禁滲出更多的狡猾笑意,他湊到孫闊面前,溫言道:“哪里哪里,孫將軍直言不諱,正是將才風范。”
恕兒知道林瓔又在胡作非為,悄悄踩了他一腳,想讓他適可而止。
林瓔被恕兒踩得心花怒放,反而變本加厲地又去戲弄孫闊,此時拍著孫闊的手背,說:“孫將軍驍勇善戰,小瓔早聽父王和東方大人說過,當年齊國龍須軍左翼的副將孫闊,僅以五千殘兵,獨自在玉都城外阻擋宋武王的萬余騎兵。如此英雄好漢,小瓔自幼拜服,今日得見,實在榮幸之至!齊軍有孫將軍這員猛將,齊國國復,指日可待。等到孫將軍助齊國復國之后,若得空閑,可來虞陵一敘,為我父王一統楚境,出謀劃策。”
孫闊雖被夸贊得很是得意,卻還是忍不住覺得這個楚國的爵爺有些令他反胃。他頻頻來拍自己的肩膀也就罷了,現在拍著自己的手背也可以忍了,可是他那巧言令色的姿態、花言巧語的口吻,實在不是軍旅之人所能容忍。
孫闊匆匆對林瓔說:“過獎過獎。”遂轉移話題,對恕兒道:“顏將軍,我有一計。”
恕兒踢了一下林瓔,讓他坐回原位,不要離孫闊那么近,使得人家滿身不自在。林瓔笑看了一眼恕兒,移身離孫闊遠了一些。恕兒對孫闊道:“孫將軍請講。”
孫闊掃了眼忽而端坐一旁的林瓔,道:“既然境寧將軍不是外人,便也無需避嫌。”
林瓔正色道:“孫將軍,敵人敵,便是友。我楚國與宋國比鄰而居,宋國強,則楚國危,何況楚國遭遇七王之禍,分崩至今,復國盟軍能陷宋國于水深火熱之中,我們楚人只會樂見其成,絕不會阻攔。這一點,孫將軍可以信我無疑。”
孫闊心想,這小爵爺的臉色倒是陰晴圓缺轉變得還挺快,此人腦子不錯,或許留他在此船中,還能為我齊軍出些主意。于是孫闊點頭道:“經此對峙之交,齊軍對境寧將軍,對晟王、對東方大人,已是深信無疑。”
林瓔問道:“那么孫將軍有何計策,不妨一說。”
孫闊看向恕兒,道:“顏將軍,你手中有盟主給的空錦囊,以便我們遭遇危難時,可以利用軍中的宋國探子隨機應變。如今我們沒有遭遇為難,可是衛軍卻要陷入宋國設下的埋伏之中,盟主給你的空錦囊,倒是可以派上用場。”
恕兒從腰帶之中抽出諸葛從容在他們臨別之前當著盟軍眾將的面給她的錦囊,將里面一張空空如也的紫川紅木紙條放在了手心。
林瓔從恕兒掌中拿過紙條,見正反兩面皆無字跡,便又將紙條放回了恕兒手中。
孫闊道:“為救衛軍的燃眉之急,我們可以在這張紙上,寫下復國盟軍并不想先取東陽,而是要合圍玉都。那衛去攻東陽,只是調虎離山之計。復國盟軍在紫川招募兵士有秋冬兩季之久,咱們齊軍之中肯定有宋國安插來的探子,所以,咱們只需將這‘錦囊妙計’公之于眾,宋國的探子必定有辦法迅速將消息傳到宋國,肯定比我們十天日夜無休的行軍更為快捷。宋王得知我們要合圍玉都的計劃之后,定然不會再管東陽,而是急迫調兵為玉都布防。如此一來,衛軍的靖安之難,便可化為泡影。到時候,宋王的救兵恐怕還未從靖安抵達建彰,我們東西兩路復,說不定已經將玉都重重包圍,就是逼迫那小宋王退位,也未可知!”
恕兒思慮片刻,雖然覺得這樣做會給劉找很大的麻煩,但宋國畢竟有三十萬兵力,玉都的防守也不會太過稀松,所以劉應該暫時不會有性命之憂。可是衛軍區區兩萬人,若是走入宋國平昌王麾下騰勇軍的埋伏,必然全軍覆沒,她的夫君或許性命不保,復國盟軍也必遭重創。
哥哥,對不起。我要利用你,解我的燃眉之急。
恕兒終于點頭,道:“孫將軍的‘錦囊妙計’,可用。”
孫闊卻忽然蹙眉道:“只是為保萬無一失,還有一事……”
恕兒問道:“何事?”
孫闊說:“就是盟主給的‘錦囊妙計’,應該有盟主的筆跡和印鑒。我們沒有印鑒,但是至少要有筆跡。萬一宋國派來的探子見過盟主的筆跡,而我們錦囊中的筆跡并不相同,恐怕探子不會迅速去報。不知顏將軍,可會模仿盟主的筆跡?”
恕兒微微搖了搖頭。她雖然認得夫君的字,但若要模仿,她卻實在做不到。
林瓔笑道:“我這書畫才子端坐于此,難道只是個擺設嗎?”
孫闊不禁驚訝地看向林瓔。恕兒卻并不驚訝,因為以林瓔之才,只要他見過諸葛從容的字,說不定真的可以模仿。
林瓔伸出手,示意恕兒將那錦囊中的空白紙條遞給他。他接過紙條,不急不躁地說:“小東方給我看過容哥哥的字,寫得不錯,我可以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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