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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國浮沉 第五十章 西嶺學劍(上)
傳聞蜀國西嶺,毒蟲猛獸甚多、盜匪路霸橫行,但恕兒十年前橫穿蜀國之時并未見到任何盜匪路霸,至于毒蟲猛獸,除了林子里的山雞野兔和泥地上的熊爪子印,她連一條毒蛇都未見過。
恕兒與諸葛從容入得蜀境,只見十年以前的那塊奇形怪狀的石頭還放在陳蜀之界,只是比之十年以前,顯得沒有恕兒記憶中那般碩大。石頭上依舊刻著“陳蜀之界”四個紅描大字,底下卻新添了一行小字:“蜀道難行,慎入西嶺,毒蟲猛獸,盜匪橫行,盼君歸來,斗酒繁京。”
恕兒指著那些小字道:“我看這就是養尊處優的陳國人一番危言聳聽罷了,十年前我走西嶺時,只記得山路蜿蜒崎嶇,百里無人,而且風景優美,哪有什么毒蟲、盜匪?”
諸葛從容笑道:“顏老板如此說,當年一定是運氣極好,不僅請了一位輕車熟路的蜀地向導,還正巧碰上我當年端了西嶺盜匪窩的那段時日。”
恕兒驚訝道:“你怎么知道?”
“因為這些小字的前十六個字,字字珠璣,都是實言。顏老板,你這次也是運氣極好,遇上了我,與你同入西嶺,否則蜀地兇險,你未必能夠如上次一般如履平地。”
恕兒向諸葛從容行了一禮,故意恭恭敬敬道:“那還要多謝諸葛少爺舍命相陪。”
諸葛從容見這顏老板一副初出茅廬不怕虎的樣子,無奈地騎著毛驢繞到那怪石之后,指著怪石的背面說:“你看朝向蜀國這邊,寫得也是有趣。”原來那石頭背面也同樣刻著四個描紅大字,字體卻略有不同:“蜀陳之界。”下面一行小字寫著:“奇花異草,絕世高峰,藥王山里,起死回生,此去凡世,莫念天宮。”
恕兒笑道:“也不知道是誰在這大石兩面斗字,十年前可是沒有的。”
諸葛從容說:“敢在這官立大石上刻字的,必是陳王和蜀王派人所為。三年前一支陳國商隊一共十人,進入西嶺之后銷聲匿跡,連尸骨都未找到,傳言是被藥王山的巨蟒所吞。陳王專門發了國書詢問蜀王此事,蜀王卻只敷衍了事,陳王一怒之下手書二十四個字,并下令在此陳蜀之界的石頭上篆刻,以此羞辱蜀國。蜀王命人拓了陳王的字回去給他看,看了之后,他也親自寫下二十四個字來回敬陳王。”
恕兒噗嗤一笑:“沒想到兩個老死不相往來的君王,竟然在一塊石頭上斗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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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三日,兩人已進入西嶺地界。西嶺之中,綿延坎坷,山路蜿蜒,人跡罕至,自然沒有了酒樓客棧,二人只能捕魚打獵,采摘野菜,生火烤肉,山洞而棲。
恕兒帶了自家酒樓的調料,做出的魚肉山雞味道十分出眾,幾日下來,傷口漸漸痊愈的紅毛小狐貍竟然被養刁了嘴,只吃恕兒或煮或烤的食物,對諸葛從容愛答不理。
諸葛從容無奈地看著湊到顏老板腳下貪婪仰望他手中雞腿的壞狐貍,嘆道:“顏老板好廚藝,竟然把我這壞狐貍的胃都勾了去!這沒良心的小東西,我辛辛苦苦將它從小養大,它卻一朝翻臉不認人地跟定了你!”
恕兒撕了一塊雞腿肉,蹲下遞到小狐嘴邊,抬頭笑看著諸葛從容:“誰叫諸葛少爺當日在冰湖畔烤魚,竟不給它吃一口,害得它跑走,又遇上了林中猛獸。它定然記得是我救了它,才跟我這般親熱。不過諸葛少爺,既然我一不小心拐了你心愛的小狐貍,不如這一路上,煮菜燒水、插魚烤肉的差事都交給我。”
“顏老板不用如此客氣。你幫我找到小狐,又把它喂得這般圓潤,我該感謝你。你不是想見到蜀王之前讓我指點幾招劍法嗎?不如咱們吃完歇息一會兒便開始。”
恕兒高興道:“好!”
傍晚時分,恕兒拿起懷王劍,回憶著兒時哥哥劉璟教她的那些劍法,開始一招一式地給諸葛從容演練。許久未練,一開始她還有些施展不開,到后來,腦海里只有兒時在宋國白玉宮中隨哥哥習武時的一幕一幕……
哥哥說:“師父今天教了我楚地‘越人劍派’的一套‘流云劍’,我覺得輕盈流暢,柔中帶剛,就想回來教給你,以后你練熟這套劍法,肯定十分好看。”
哥哥說:“你看好,這是衛國的‘俠客劍’。俠客劍法無門無派,流傳于衛國民間數百年,經過歷代民間大師演化,是博取眾長、快速驅敵的一種劍法。這招‘游龍戲水’,劍花交錯,一劍未平,一劍又起,卻重在炯炯眼神,讓敵人一看到你,就覺得你是個武林高手,頓生膽怯之心。”
哥哥說:“咱們宋國民間,有一種專門訓練基本功的‘飛馬步’。你多加練習,以后上身的劍法敏捷,下盤的步法也能跟得上。”
哥哥說:“就你這樣只學招式,對基本功不勤加練習,就是花拳繡腿罷了,你若真想習武,清晨便要起來,跟我去扎馬步、抻筋骨……”
恕兒所學武功招式其實并不多,全都是哥哥劉璟抽空教給她的。十多年過去,她已記不清那些整套整套的劍法口訣,很多姿勢也都渾然忘卻,只得歪歪扭扭,囫圇而過。
她本想再演練“流云劍”的最后幾式,卻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只得怔怔提著劍,停了下來。每次想起兒時白玉宮中的快活日子,恕兒都會練習劉璟教她的那些武功招式。慢慢的,不再那么想念,劍法口訣也不再記得全。她本想著,忘了才能活得更自在,可是現在提著劍,怔忡之間,才發覺原來最想念之時,竟是再也想不起來之時。
諸葛從容看她怔怔出神,輕輕接過她手中的劍,說:“顏老板所學很雜,而且想必是幾年未練,招式已然生疏。不知顏老板的功夫,是何人傳授?”
恕兒頹坐于地,嘆了口氣:“我沒有正經的師父,都是我哥哥從他的師父們那里學好了,再教給我的。他若知道我現在竟忘成了這副樣子,肯定很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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