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救援

聊齋詭語 第103章 救援

此刻，出現在陸劍鳴視線里的是一副無比巨大的骨架，看其形狀，像是一只蛟龍。

雖然肉身已經消失，但在這具尸骨上面，仍然殘留著一股濃重的妖氣，以及蛟龍生前的威勢。

盡管已經死了很久，可是，看到這副龍骨的時候，依舊給人一種望而生畏、不敢靠近的感覺。

就算不用猜，陸劍鳴也知道，眼前的這副尸骨應該就是那頭二品妖蛟死后留下的。

而在其身上，還纏繞著九條鐵索，貫穿了它心臟所在的位置。

毫無疑問，十八年前劍云子并沒有直接把妖蛟殺死，而是出于某種目的，把它帶到這里來，對它施展了九封之術。

而那頭妖蛟乃是二品大妖，正常來說尸體是不會這么快就腐朽的，唯一的一個可能就是被劍云子活活抽干了精血，受盡折磨而死。

對于這頭為禍人間的妖蛟，陸劍鳴并不同情，只是覺得劍云子這種做法非常奇怪。

因為這并不是什么值得隱瞞的事情，而且在妖蛟身上抽取精血也用不著施展九封之術，但他卻如此大費周章，不僅開鑿了這么一個地洞，還特地布置禁制將入口隱藏了起來，這一點陸劍鳴不是很理解。

除了妖蛟的尸骨，在地洞的邊緣，還有一些散落的小骨頭。

陸劍鳴的注意力一開始全在妖蛟身上，過了一會兒方才注意到它們的存在。

這些骨頭看起來還挺完整的，并不像是妖蛟身上掉落下來的。

陸劍鳴有些好奇，便想走過去近距離觀察。

而走近一看，陸劍鳴臉色頓時大變。

剛剛離得有點遠，他沒有看清楚，現在離得近了一些，他這才發現地上散落的那些小骨頭，竟然全部都是嬰幼兒的尸骨。

陸劍鳴仔細數了一下，地上的所有尸骨加起來足足有三十六具，這可是三十六條無辜的生命啊！

從骨骼大小來看，這其中有很多都是剛剛出生不久的嬰兒，而比較大一點的，最多也不超過三歲。

此外，在他們的心臟位置，無一例外的全都被一股巨力貫穿，就像那只妖蛟一樣，死前遭受了極大的痛苦。

這個意外的發現使得陸劍鳴后背一陣發寒，在他耳邊，仿佛有一群孩子在聲嘶力竭地哭喊著，他們是那樣的絕望和無助，但那個把他們強擄過來的殺人魔卻熟視無睹，而是面無表情地伸出手，將他們的心臟直接掏了出來……

陸劍鳴不知道該用什么詞語來形容此刻的心情，他既感到憤慨不已，又有一些說不出的惶恐和迷茫。

現在他基本可以確定兩件事情，即青銅門外的禁制和地下的九封之術，這兩個術法應該是劍云子布置的。

但他無法也不敢相信，劍云子會做出殘殺孩童的事情，而且一連殺了這么多個，就算是窮兇極惡的惡徒，也只怕不會做出這么殘忍的事情，更何況他還是一個德高望重的長者，用盡自己的一生來捍衛世間的正道與和平，怎么可能會做出這種事情！？

這里面一定有什么隱情，又或者說，在此地布下禁制的另有他人，只是手段有些相似，讓他產生了誤會……

關于地洞里曾經發生過的事情，陸劍鳴想不明白，也不敢繼續再想下去。

因為就在看到地上那些被挖掉心臟的尸骨的時候，他竟然有些懷疑劍云子收李修年為徒的目的，這是個非常荒誕的想法，光是想想就讓他感到心驚不已。

但他越是不去想，腦海里便越是冒出更多的念頭，他甚至還有一個十分大膽的懷疑，那就是劍云子之所以擄來這么多的孩子，就是為了做某種實驗。

而這個實驗，很有可能就和李修年有關。

看著地上的這些尸骨，還有在李修年夢里發生的事情，陸劍鳴越想越覺得可怕。

他忽然有些糾結，要不要把自己的猜測告訴李修年。

盡管他也不相信劍云子會做這種事情，但此事事關李修年的性命，陸劍鳴不敢有絲毫的僥幸和馬虎。

而就在他內心慌亂，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時候，身后忽然傳來一陣略顯急促的腳步聲，李修年隨后從通道里快步走來，遠遠地沖著他開口喊道：

“大師兄，你這么做也未免太不厚道了吧，怎么解開了禁制也不叫我？”

看到李修年突然出現，陸劍鳴有些無奈，他原本還想對他隱瞞此事，以免刺激到他，但看樣子，這件事情是瞞不下去。

于是，他便只好強裝淡定，開口解釋道：“剛剛我在上面等了你一會兒，見你還沒回來，就先下來看看，你還別說，這里真的藏著一個了不得的大家伙！”

說著，陸劍鳴拉著李修年來到妖蛟的尸骨面前，接著開口說道：“你看，小師弟，有沒有覺得這具尸骨很熟悉？”

“是有一點點熟悉的感覺。”看到盤踞在面前的龐大骨架，李修年感到十分好奇，道：“難不成這就是那頭被師尊斬殺的妖蛟？”

“不錯。”陸劍鳴微微點了點頭，道：“這應該就是那只妖蛟的尸骨，之所以放在這里，還設置了禁制，我猜是為了鎮壓住尸骨上所殘留的妖氣。”

“你確定在夢境里面，你就是被人關在這里的嗎？”

“我很確定，在夢境里面，我就是像這只妖蛟這樣，被九條無比粗大的鐵鏈緊緊鎖著，它們還貫穿了我的心臟……”

說著，李修年下意識地抬頭向妖蛟的心臟位置望過去，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他忽然覺得自己的心跳速度在這個時候變得快了起來。

于此同時，他還莫名感到一股說不出的悸動和急切，心臟快速跳動著，仿佛要從胸口里面掙脫出來一樣。

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李修年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突然之間這個樣子，或許是因為夢境里發生了相同的事情，讓他有一種兔死狐悲的感覺，對妖蛟的遭遇產生了同情。

但仔細一想，李修年又覺得這種感覺不太像，因為除了同情，在他心里還有些許難以言說的悲傷和不忍。

他本不該對一頭作惡多端的大妖有這種復雜的情感，可不知道為什么，看到地洞里這副妖蛟的尸骨，他忽然有一種在夢里看見被囚禁的自己的錯覺，讓他感到十分難受。

注意到李修年臉色的變化，陸劍鳴眉頭微微一皺，愈發覺得自己的猜測是對的，李修年可能真的和這頭妖蛟有什么關系。

但他們之間具體是如何聯系在一起的，陸劍鳴現在還沒有弄明白，也只能等回到青山宗之后，旁敲側擊問一下劍云子。

而在此之前，最好還是先消除李修年的疑慮。

于是，他便接著開口說道：“小師弟，妖蛟的尸骨有什么問題嗎？”

聞言，李修年這才收回目光，一臉疑惑道：“妖蛟的尸體沒啥問題，就是看著它心臟那里的空洞，我心里邊有些難受。”

說著，李修年也不只是想起了什么，臉色微微一變，看著陸劍鳴道：

“大師兄，這頭妖蛟既然是師尊所殺，那么把它的尸體安放在這里的人應該就是他，而在夢里，我也是被這種鐵索綁起來的，你說，把我囚禁起來的人會不會就是師尊啊？”

見李修年果然有所懷疑，陸劍鳴心里頭略微有些沉重，他其實很想把真相說出來，讓李修年早日做好準備，應對未來可能發生的事情。

但現在他的懷疑并沒有什么實質性的證據，要是事實并非他所想的那樣，鬧出一個大烏龍來，使得李修年和他一樣擔驚受怕就不好了。

所以，陸劍鳴只是遲疑了片刻便做出決定，故作輕松地對李修年開口說道：

“好端端的師尊怎么會把你關起來，師弟莫要多想，我覺得夢里出現的東西雖然在現實世界里是真實存在的，但你被關起來這件事情還有待商榷。”

“當務之急，還是得先找到在你夢里出現的那個小女孩和男人，也許他們知道一些什么也說不定。”

聽到陸劍鳴這么說，李修年也覺得是自己想太多了，便苦笑著開口說道：“師兄說的也是，師尊對我這么好，怎么會那么虐待我呢？”

“說不定他在夢里出現，就是來救我的，我也是真的傻，竟然會懷疑師尊。”

見李修年不再懷疑，陸劍鳴這才松了口氣，道：“這件事情也不能怪你，而是夢境一事真真假假，著實古怪，要不是親眼所見，我也不會相信，你竟然能夠夢到自己沒有見過的東西。”

“眼下時候也不早了，我們先出去吧，明天到附近的城鎮打聽一下，那名出現在你夢里的神秘男子帶著一貓一狐，十分顯眼，要是出現過，應該很好打聽。”

“也只能先這樣了。”

李修年輕輕點頭，說著就要轉身離開，但就在這時，他眼角的余光卻是突然瞥見地洞邊緣散落著的那些骨頭，不禁怔了一下，道：

“大師兄，那些骨頭是怎么回事，怎么看著有點像人呢？”

聞言，陸劍鳴心頭忽地一跳，剛剛聽到腳步聲的時候，他便動手毀掉了那些幼兒的尸骨，但因為時間匆忙，他沒來得及全部摧毀，漏掉了一具嬰兒的尸骨，沒想到李修年眼神這么好，竟然看了出來。

不過，地洞里光線昏暗，要是不湊上去看，很難分辨得出來。

所以，陸劍鳴并不是很擔心，而是裝作毫不在意的樣子，道：“你見過那么小的人嗎？我剛剛已經看過了，就是一些普通的獸骨而已，你別一驚一乍的，趕緊走吧，今晚讓你嘗嘗我的雞！”

說罷，陸劍鳴便拉著李修年從地下離開，回到上面的山洞。

李修年其實也看得不是很清楚，便沒有放在心上，從角落里拎出兩只剛剛丟在那里的死雞，到外面去找水源處理干凈。

至于陸劍鳴，則是就近找了一些石塊，搭起了一個小窯子，而后用荷葉包著洗干凈的雞，又在外面裹上一層泥土，放到窯子里面，用大火烘烤。

做完這些，陸劍鳴這才坐下來，繼續和李修年探討夢境的事情。

如此過了兩刻多鐘之后，陸劍鳴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便將放在里面的雞挖了出來，荷葉一打開，香味頓時撲鼻而來。

李修年餓了一天，當即忍不住吞了一下口水，撕下一根又肥又大的雞腿，但還不待他咬下去，儲物袋里的身份令牌便忽然一陣劇烈顫動。

李修年嚇了一跳，連忙放下雞腿，把身份令牌拿了出來。

同樣的事情還發生陸劍鳴身上。

兩人手里各自握著自己的身份令牌，彼此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一抹詫異之色。

在青山宗里，每個弟子都有一塊獨屬于自己的身份令牌，不僅可以用來表明身份，在遇到危險的時候，還能用它來向同門求救，只要距離不超過方圓一千里，在這個范圍之內的青山宗弟子都能感應得到。

而所有感應到同門遇險的青山宗弟子，無論正在做什么事情，都有義務在第一時間內火速趕往支援。

下山這么久，這還是李修年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內心擔憂的同時，他還有一些小小的激動和期待。

因此，連雞腿都還沒來得及吃，他便立即站了起來，對陸劍鳴開口說道：“大師兄，附近有人遇險了，咱們快過去看看吧！”

見李修年這么著急，陸劍鳴不禁笑著搖了搖頭，道：“別急，把雞帶上，拿在路上吃，根據令牌之間的感應，求救地點離此地最少也有七百里，沒有那么快到達。”

說罷，他把兩只雞都遞給李修年，隨后從儲物袋里取出飛行法器，帶著李修年離開了山谷。

兩人在夜空中一路奔馳，不多時便來到一片古老原始的叢林上方，而在底下，則傳來了一陣非常大的打斗的動靜。

只見在月光的照耀下，一只四五丈高的白色巨猿正大聲咆哮著，追趕著七八名身穿青山宗弟子服飾的年輕男女，二者之間的距離不斷拉近，眼看著就要被追上，場面一度十分兇險。

見狀，李修年臉色微微一變，連忙開口說道：“大師兄，求救的人就在下面，不過他們好像沒有飛行法器，你去引開那只妖猿，我找機會帶他們離開。”

說著，李修年取出自己的飛行法器，就要跳下陸劍鳴的飛行船。

陸劍鳴急忙拉住他，道：“他們不是沒有飛行法器，而是不敢使用，那是一頭五品翼猿，背生肉翅，飛行速度很快，要是動用飛行法器，反而會更快被它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