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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格沃茲之我的同學是伏地魔 第六百四十九章 宣戰
他忘卻了戒律!回首望去,
眼中只剩下歐律狄刻,在光芒中消逝的身影,
那是比他的生命還要珍貴的生命,
祈禱之路碎成泡沫,死亡的契約殘酷無情。
——維吉爾《農事詩》
只停留了一小段時間,海爾波便追來了。
陰風怒號,烏云猶如巨龍揮向兩側的翅膀一般,被當空分成兩半,多年不見的陽光以一把鋒利寶劍的形狀,筆直地刻在地上,已經對陽光陌生的土地迅速地干枯龜裂,厭光的地衣與真菌無法直視它的明亮,在被光撒中的瞬間便灰飛煙滅了。
干枯的尸體探出菌絲,向沒有光的陰暗處艱難地攀爬,陽光并沒有給這座佇立在山峰之上的無名城邦帶來久違的暖意,反倒暗淡了街燈的明度,為它添了一層慘白的、骸骨般冷寂的濾鏡。
在黑暗中得以保留原貌的建筑與生活氣息如同古墓中的壁畫一樣,開始變得像餅干一樣酥脆,從云隙間涌來的風只是輕輕一吹,樓宇坍塌,街道的石板化作泥土沉入地下,這座沉寂了三年之久的城邦也將在地圖上徹底失去了它的名字。
到處都是散碎的石渣,在大雪般紛飛的毀滅中,站在街道中央的納爾遜彎下腰,撿起地上的箱子,他甩了甩胳膊,袖中探出的銀色繃帶將指尖的魔杖和他的手指牢牢地捆在了一起,他直起腰,按下提箱握把上的按鈕,箱子的一面外殼脫落,露出了蜂窩般密密麻麻的孔洞。
納爾遜抬起頭,瞇著眼睛直視著云隙中若隱若現的太陽,直到一顆遮天蔽日的龍頭從那道開天一般的裂縫中探出,野獸的眼中連最后一絲屬于自己的意志都看不見了,它的瞳孔中遍布著蛔蟲一般盤桓的血絲,在血絲的深處,詛咒的魔文正散播著它們的絕望,吞噬著周圍的生機。
相比納爾遜箱中的蜉蝣,它反倒更像一臺冷冰冰的機器。
它似乎沒有看到街上的納爾遜,張大的口中露出鯊魚齒般縱橫交錯的利齒,一些生物的殘渣甚至還掛在牙縫中,不知道多久沒有清洗,長滿膿泡的嗓子眼中亮起了熾熱的火光,緊接著,撼天動地的龍息從口中噴出,幾乎瞬間就撲到了山頭上,那些隔絕在大山和它之間的城邦殘渣瞬間融化消解,熱浪將陰濕的山頭烤成了陶器一般堅固的皮殼。
它甚至還能為它加上釉面與拋光,甚至可以在屬于自然的山頂刻上它偉大主人的名諱。
納爾遜把魔杖舉到頭頂,無形的屏障隔絕了巨龍的吐息,只有他腳下的一方土地還保持著它未肆虐時的濕潤,盡管龍息被阻擋,但愈發灼熱的空氣也漸漸讓納爾遜感到有些呼吸不暢。
他在思考,在權衡,如果自己就這樣帶著皮提亞離開,也許并不會過早地暴露在海爾波的面前,也能夠為即將揭開的歷史謎團留下足夠的機遇與時間。
但他也會將海爾波的怒火留在這里,留在他的腳下。
在他的腳下,才是真正的城邦。
城邦從來都不在于城,而在于人,正如安德羅斯所說,他在短暫地抵御住海爾波的襲擊后,將城邦中的居民轉移到了他們腳下山體的空腔之中。
十分鐘前,納爾遜被安德羅斯的藤曼拖入了他親手挖的坑中,穿過被他炸出來的礦洞,親眼目睹了安德羅斯建立的避難城邦。
那是一座哪怕是在幻想小說中他也未曾見過的城市,一座和這個時代格格不入的城市。
山峰的內部被挖出了一個巨大的球形腔體,沿著腔體的內壁,一排排走廊似的平臺被開鑿出來,窯洞一般的屋舍緊促而和諧,每座房屋看似一樣,又各不相同,每一層平臺間被蒼翠的藤條編織的繩梯相連,它們緊貼著供養人們的大山,擁擠地生活在一起。
地下比外面竟還要亮很多,在斜下方一片未被開鑿成屋舍的區域,一大片泛著光的晶簇生長在巖隙之間,它們似乎就是外面街道上那些發光礦石路燈的原礦,幾十米赤膊的礦工在那里勞作,十字鎬持續地傳來緊促又富有節奏的聲響。
一根粗大的藤曼從正下方的一處泥地長出,直直地戳到頂部,承擔了支撐腔體的立柱的作用,數不清的分支從藤曼上伸出,將這座背靠巖壁而建的城邦以更加緊密的方式聯系起來,時不時可以看到拽著藤條在空中滑動的人,他們的臉上寫滿了對讓他們難見天日的災難的惶恐,又寫滿了在絕境中求生的勇氣,他們每個人的手上幾乎都布滿了老繭,這座龐大的地下城市并非無敵的安德羅斯一己之功,而是這些艱難求生的人們共同建設的。
那些藤曼像行道樹一般扎根在城市的各個角落,樹梢捆綁著被雕刻過的礦石,好像它本該就是這樣一種長著熒光果的植物。
納爾遜甚至還看到了一對坐在藤條上親昵的小情侶,兩人的長袍上布滿了用細藤編織的補丁,兩只掌心被厚厚的老繭覆蓋的手緊緊地攥在一起,他們幾乎感覺不到對方的手掌,但繭并沒有阻礙他們心靈的溝通。
這是納爾遜在德爾菲從來沒有見過的,也是他在這個時代最想看到的。
他閉上眼睛,聞著腔體中彌漫的炊煙味、地下的土腥味、古老年代的城市獨有的臭味,在藤曼的拖拽下,自由落體,向下墜去。
在腔體的底部,明亮到甚至有些刺眼的光線把這里照得如同白晝,藤曼猛地收緊,納爾遜在空中急停,倒懸在離地約有一米的位置,從倒吊的角度饒有興趣地觀察著這個世界。
從中心的藤蔓上迅速地伸來幾根粗壯的藤曼,將他像粽子一樣纏繞起來,瞬間搭成了一座牢籠,底部是這座圓形的城市中難得的平地,最明亮的礦石被藤曼掛在這里,對準了腳下被盡可能細致開墾的田地,不知道從哪兒引來的泉水匯成涓涓細流,在田間地頭的水渠中緩緩流淌著,時不時有人拎著木桶來水渠里打水,也有不少人在田地間勞作,包括一些年幼的孩子。
地下的人們不知道今夕何夕,以至于這片天地盡管規整,但時令卻是錯亂的,納爾遜在西北角看到了一片金燦燦的麥穗,但他的正下方卻有個小男孩蹲在地上,用一柄小鏟子刨出土坑,又從腰間掛著的種子袋里小心地取出一枚麥粒,將它埋在坑里。
他的袍子并非羊皮或是織物制成,而是徹頭徹尾用藤條編成的,這座地下城邦應當稀缺布料,他注意到倒懸而下的納爾遜,好奇地抬起頭,看著他獨特的金發。
“你是……太陽神嗎?”
這孩子看起來不到三歲,講話也斷斷續續的,應當是整座城邦轉入地下后出生的孩子,他從沒見過太陽,但還是聽過太陽會發出金光的傳說,只是只聽說過只言片語,將太陽神本人和太陽搞混了。
“我不是。”
納爾遜扭了扭脖子,看到了一間位于藤曼底部、被藤條糾纏搭建而成的樹屋,這里應當是安德羅斯的居所,他走得急,都忘了關門,納爾遜順著門向里面看去,一張不大的桌子上擺著一些銀色的金屬,他挑了挑眉毛,原來那些失蹤的蜉蝣到了這里。
很快,看起來像是小孩家長的人行色匆匆地跑了過來,即便他們的臉上寫滿了焦急,但依舊小心翼翼,沒有踩除了田埂以外的土地,他們快步沖到小孩旁邊,把他抱了起來,兩位家長當然知道這條藤曼只有他們的安德羅斯才會使役,那么會被這樣捆起來的一定不會是什么好人。
女人的背上還背著一個被撞在筐里的嬰兒,他有一雙黑色的杏仁般的大眼睛,懵懂地咬著手指,打量著鼻子長在嘴巴下面的納爾遜,他的身上還殘留著一些血跡,從女人虛弱的動作的臉色來看,這是一個剛剛降生的生命。
但他實在是太安靜了,安靜到臉色都有些發紫。
女人抱著孩子后退著離開,男人則是舉起一根頂頭拴著矛尖的長樹枝警惕地警告著納爾遜。
“你是什么人?!”
“我是安德羅斯的朋友,”納爾遜笑了笑,示意自己沒有敵意,“我從德爾菲來,你們的城邦很棒,比我那里好多了。”
聽到納爾遜的話,男人不僅沒有放松警惕,反倒更加緊張了,在聽到“德爾菲”時,他甚至還舉起手中粗糙的長矛,向納爾遜擺出了進攻的姿態。
“我只想體驗一下安德羅斯平常是怎么往返上下的,”一道銀芒閃過,安德羅斯桌上被暴力拆解的蜉蝣瞬間重新組裝,從納爾遜身旁一閃而過,將束縛他的藤曼切斷,他安穩地落地,避開了作物,攤開手,“你瞧,他不會讓不速之客這么簡單就掙脫的。”
男人舉著長矛的手顫抖起來,兩腿也不由得開始打戰,他無比清楚剛剛看到的那一幕是什么——魔法,只屬于安德羅斯的魔法,這位闖入他們家園的人,是一個和城邦的重建者安德羅斯一樣具備神力的巫師!
他無數次地聽過安德羅斯講外面世界的危險與恐怖,這些同他一樣掌握魔力的人每到一處,帶來的必將是殺戮與毀滅。
男人和拉開距離的女人臉都變得鐵青,只有被女人抱著的小孩眼神更加好奇,她背簍中的嬰兒更是扒著她的肩膀探出頭,看到納爾遜的嘴巴又跑到了鼻子下面,不由得拍手笑了起來,只是依舊沒有聲音。
男人大氣也不敢出,他生怕自己的行為會觸怒這名不知來由的巫師,安德羅斯又不知為何不在住處,作為目睹海爾波遮蔽太陽,又跟著安德羅斯一起開鑿巖洞的人,他比大多數麻瓜都要清楚巫師的恐怖之處。
“小家伙真可愛。”
他眨了眨眼睛,忽然發現,眼前的納爾遜消失了!他驚恐地轉過頭,納爾遜正站在妻子的身后,笑著逗小孩玩,那是他剛剛降生不到一周的小女兒,雖然她不像別的孩子一樣會哭會叫,但依舊是壓抑的地下生活中希望的證明。
“放開我的女兒!”
他瞪大眼睛,看到納爾遜將一枚銀色的金屬粒塞到了女兒的嘴里,父親的勇氣填滿了他瘦弱的身軀,他想象著自己是一個舉著精良的長矛勇敢沖鋒的戰士,舉起捆著矛尖的木棍,奮不顧身地向納爾遜沖來,雙目通紅,就像斗牛場里的公牛一般。
長矛貫穿納爾遜的身體,他喘著粗氣在納爾遜的身后停下,癱坐在地。
“我竟然……殺了一名巫師?”
長矛上沾著一些看不出顏色的液體,他看著自己的雙手,卻聽到了來自身后女兒劇烈的咳嗽聲。
“當心,慢點兒咳。”
他用盡全身的力氣轉過頭,看到納爾遜被長矛貫穿的身體被一團水取代,而這團水又在很快地恢復成長袍的模樣。
“咳咳咳咳……”
女嬰的小臉憋得通紅,甚至咳出了血沫,納爾遜的手接在她的嘴邊,不一會兒就被染紅了,下一秒,一塊比剛剛的金屬粒大得多的血塊被她咳出,女嬰攥著小小的拳頭,發出了震天的啼哭聲,吸引了空腔內部幾乎所有人的目光,“哇……”
“你喜歡這個?”
納爾遜把拼好的蜉蝣在她面前晃了晃,看著女嬰伸來的手,笑了笑,“送給你。”
“你——”
男人看著納爾遜的背影,再次開口問道,但納爾遜已經不見了蹤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只白色的、沿著藤曼靈巧地向上攀爬的貓,快得和飛一樣。
納爾遜搖了搖頭,揉捏著握魔杖的手,女嬰咳出的血塊被揉碎,露出了里面被她誤食、幾乎卡死她的一小塊棱角分明的梭形發光礦石。
“見面不如聞名,海爾波。”
納爾遜笑了笑,抬起胳膊,杖尖涌出銀色的光芒,在空中劃出了一道完美的弧線。
灼熱的龍息被從中央劈開,在銀色的光弧之后,那枚鋒利的礦石被如同標槍一般狠狠地投擲出去,銀質的零件從提箱裸露的孔中子彈一般射出,緊隨礦石之后,攀附在它的身上,凝成了一根洞里的父親想象中的長矛。
它帶著風雷的呼嘯,帶著靈魂的怒號,如同頑石分開水流一般劈開烈焰,僅僅是一瞬間,便刺入了巨龍咆哮的大口之中!
“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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