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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國之大秦質子 第七十四章 韓國朝堂
韓國,陽翟,韓國宮室。
身穿著綠色諸侯服袍的韓侯韓猷端坐于幾案之后,環顧了一下自己面前那些韓國朝臣,這位韓國國君卻是一臉的平靜無波。
雖然沒有從這位國君的臉上看出一絲怒意,雖然沒有聽到這位國君的一句怒吼,但是站在下方的韓國群臣卻是確確實實地感受到了來自上方的巨大壓力。
在這位國君無聲地壓迫下,大殿之中的韓國群臣全都戰戰兢兢,生怕自己發出任何一絲不該發出的聲響。
與站立在自己身旁的相熟之人互相對視了一眼,這些人的目光漸漸聚集到了眾人中間的那條過道之上。
只見此時的過道之上正趴著一名中年人,他的身上還披著一身殘破的綠色甲胄,看起來十分狼狽。
今日的大殿之上的氣氛之所以會變得如此壓抑,正是因為這位不久之前從戰場之上逃回來的中年人。
說起來這名中年人的身份可是不一般,他所鎮守的宜陽城不僅是韓國舊都,更是如今聞名于天下的銅鐵冶煉中心。
將如此重要的一座城邑交給此人鎮守,足以見得韓侯韓猷對于此人的信任。
韓侯心腹之所以落得如今這副狼狽模樣,其罪魁禍首不是別人,正是由秦國函谷關將軍百里邑所率領的那四萬士卒。
四萬秦軍通過函谷關以東崇山峻嶺之間的小道繞過前線韓國大軍,以極小的傷亡就拿下了韓軍后方的重要城邑澠池。
當這則消息傳入距離澠池不遠的宜陽城的時候,這位宜陽將軍一開始還以為這不過是秦軍斥候的擾亂軍心之舉。
直到派出的精銳斥候傳回的澠池城上已經懸掛上了秦國的旗幟,他才終于相信了那則聽來難以置信的消息的真實性。
然后他猛然意識到秦軍的目標不僅僅是一個澠池那么簡單,而是要將函谷關前線的韓國大軍給一舉殲滅。
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之后,這位宜陽將軍當機立斷,征召宜陽城內的韓國大軍準備去救援澠池城。
可惜這位宜陽將軍沒有料到的是,從他派出斥候前往澠池探查軍情到征召大軍馳援澠池這一系列的行為都被秦將百里邑所派出的斥候看在了眼中。
就在這位宜陽將軍率領大軍從宜陽城向著澠池進發的時候,一張精心編織的大網早已經是蓄勢待發了。
當經過了長時間行軍的宜陽守軍即將抵達澠池城下的時候,一輪從天而降的弩矢打擊將他們的行軍隊形給完全打亂了。
還沒等這些韓軍士卒反應過來,他們四周突然出現了一排排身穿黑色甲胄的秦軍士卒。
韓軍士卒先是遭遇到了突襲,士氣本就為之一弱;后來又遭遇到了來自四面八方的強力攻勢,頓時陷入了一場苦戰之中。
雖然處于秦軍士卒多面夾攻之中的韓軍士卒血戰多時,但是最終還沒有頂住了秦軍那堪稱恐怖的攻勢。
從宜陽出發的四萬韓軍士卒在經歷這一場苦戰之后,跟著自己將軍活著回到宜陽城的不過兩萬人。
先是收到澠池落在秦軍手中的消息,之后又傳回宜陽守軍遭遇伏擊傷亡慘重的消息,身處國都陽翟之中的韓侯韓猷發出了繼位以來最為嚴厲的一道詔令。
一聲令下,曾經被委以重任的宜陽將軍即刻交接了所有軍務,只領著數名親衛趕回了陽翟城中。
如今更是在朝堂之上諸位韓國重臣的齊齊注視之下,如同一只喪家之犬一般匍匐在了過道之上。
看著面前這位曾經被自己信重卻辜負了這份信任的敗軍之將,端坐于幾案之后的韓侯韓猷雙眼之中突然多了一絲冰冷。
“拖下去,交廷尉論罪。”
“諾。”
在韓侯韓猷這一道不含任何感情的命令之下,值守在大殿之外的兩名韓宮禁衛飛快沖入了大殿之中。
一人架起右臂,另一人架起左臂,那名宜陽將軍如同一條死狗一般被拖出了這座議政大殿。
“君上,饒命啊。”
“君上,饒命啊。”
“君上,饒命啊。”
伴隨著這名宜陽將軍的嚎呼之聲越來越小,站立于下方的一名名韓國朝臣臉上的神情可是越發難看了。
等到這名宜陽將軍的聲音完全消失在耳畔,將下方的每一位朝臣的表情盡收眼底的韓侯韓猷卻是出聲了,“如今戰局于我韓國不利,諸位可有什么退秦良策?”
聽到退秦良策這四個字,在場韓國群臣的臉色變得更差了。
現在的秦國可不是二十六年之前那個秦國了,如今的韓國也不是當初那個橫壓當世的晉國了。
經過了二十六年的蟄伏發展,秦國無論是在國力還是在軍力之上都已經是今非昔比。
就說過去短短數月時間里,露出了自己鋒利獠牙的秦國就接連在河西、函谷戰場獲得了大勝,甚至有消息說十萬秦軍已經陳兵霸主魏國的都城安邑城下。
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面對西面那個日益逼近的龐然大物,面對那支堪比虎狼的鐵血秦軍,在場又有哪一位韓國重臣能夠獻出什么退秦之策?
伴隨著韓侯韓猷提出的這一道難題,大殿之中的韓國群臣紛紛將自己的頭壓低,生怕韓侯會點自己的名。
一時之間,大殿之中的氣氛比之剛才更加壓抑了。
感受到幾案之后的韓侯韓猷越來越不善的目光,看了看身后沒有一個人愿意站出來的韓國群臣,身為韓國相國的嚴遂硬著頭皮站了出來。
“君上,臣嚴遂有兩策。雖然不能說一定能夠讓秦軍退兵,但是可解我韓國如今的困境。”
聽到終于有人站出來了,在場的韓國朝臣在松了一口氣的同時紛紛將目光轉向了眾人之前的相國嚴遂,至于上方的韓侯韓猷此刻的臉上卻是出現了幾分急切神情。
身體前傾、雙眼緊緊注視著面前的相國嚴遂,韓侯韓猷明顯有些迫不及待,“相國請說。”
“這第一策便是增兵。”
說著相國嚴遂向著上方的韓侯韓猷躬身一拜,然后緩緩為在場眾人解釋起了自己的計策。
“君上、諸位,如今澠池落入的秦國手中已經成為了定局,不僅如此宜陽守軍也因為遭受伏擊而實力大損。”
“如果駐守澠池的那支秦軍趁機進攻宜陽,那么后果將不堪設想。”
韓相嚴遂的這一番話立刻讓在場的韓國朝臣為之一驚,也讓幾案之后的韓侯韓猷的心也為之一緊。
三家分晉之時,宜陽這個天下聞名的冶煉中心被分到了韓國手中,這也是韓國能夠穩坐天下強國之位的重要倚仗。
一旦宜陽落入了秦軍手中,獲得宜陽豐富銅鐵和先進冶煉工藝的秦國必然是如虎添翼,但是韓國從此也就失去了和天下諸侯一爭高下的資格。
這種情況無論是有志于天下的韓侯韓猷,還是在宜陽有著巨大利益的韓國群臣都不愿意看到的。
增兵,一定要增兵,韓國宜陽絕對不能落入秦國手中。
雖然相國嚴遂還沒有正式提出增兵何處,但是在場的韓國君臣幾乎在同一時間作出了這一決定。
想到這里殿中諸人才從將自己的思緒拉回現實,然后就聽到相國嚴遂擲地有聲的建議,“臣嚴遂建議君上迅速征召國內大軍,分別增援澠池以南的宜陽和澠池以東的新安,以防澠池秦軍對我韓國腹地采取下一步的進攻。”
“相國此言極是,猷立刻征召大軍前往宜陽和新安,絕對不會再讓秦軍前進一步。”聽完了相國嚴遂的建議之后,知道局勢緊急的韓侯韓猷立刻說道。
不僅僅是韓侯韓猷,在相國嚴遂說出這個建議的時候,在場幾乎所有的韓國群臣一致表示增援前線刻不容緩。
這一道建議有了韓侯韓猷的決策,又有了朝堂之上所有韓國群臣的支持,自然是十分順利地通過了。
這第一條建議通過之后,殿中的韓國君臣將視線看向了相國嚴遂,等待著他的第二條建議。
不過相國嚴遂說出的第二條建議卻是出乎了在場每一個人的意料,“臣的第二條建議便是求和。”
什么?
相國嚴遂的這一條建議一出,整個韓國朝堂立刻沸騰了起來。
任誰也不可能料到在這秦韓兩國交戰的關鍵時刻,身為韓國相國的嚴遂竟然能夠說出的話,甚至朝堂之上有些群臣看向相國嚴遂的眼神都有些不善了。
“君上,相國向秦國求和之舉,無疑是在出賣韓國,臣絕對不能同意這條建議。”
“君上,臣愿死戰殉國,但是求和之議,臣實在難以茍同。”
“君上,臣請求治通敵叛國之罪。”
聽著朝堂之上這一連串的反對之聲,同樣因為相國嚴遂剛剛那番建議而有些憤怒的韓侯韓猷轉頭看向了明顯有些慌亂的相國嚴遂。
帶著有些冰冷的語氣韓侯韓猷對著相國嚴遂說道:“周圍如此多的非議之聲,相國可曾聽到了?”
“臣聽到了。”一聲急促的回應之后,相國嚴遂突然反問道:“君上、還有諸位,函谷關下那支精銳大軍數萬名將士的性命諸位確定不要了嗎?”
相國嚴遂這話一出,剛剛還亂作一團的朝堂突然為之一靜。
眾人這才意識到韓國所面臨的不僅僅是澠池秦軍的進攻,還有因為澠池的陷落而淪為孤軍的那支韓軍。
經過數月苦戰之后,這支十萬人大軍傷亡不小,但是其剩下的士卒總數至少還有八萬。
這八萬人所代表的不僅僅是一個個士卒,他們更是韓國軍力的重要組成部分。
雖然身為貴族的韓國朝堂群臣沒有將那些螻蟻放在眼中,但是如果八萬大軍全軍覆滅對于韓國的打擊不可謂是不大。
思考到這里剛剛還嚷嚷著要治相國嚴遂的韓國朝臣漸漸冷靜了下來,他們明白相國嚴遂剛剛問出的那番話確實是戳中了他們的軟肋。
聽見自己的周圍沒有了聲音,相國嚴遂緩緩上前一步站到了韓侯韓猷的面前,“君上,雖然臣也不想承讓,但是這場戰爭打到現在這步田地,我韓國已經輸了。”
“若是君上執意打下去,那么不僅函谷關外那支大軍會全軍覆滅,而且還會有更多的韓國城邑落入秦國手中。”
說到這里韓相嚴遂突然話鋒一轉,對幾案之后的韓侯韓猷提醒道:“君上別忘了,我韓國的背后可還有一個心腹之患。”
當相國嚴遂提到韓國身后的心腹之患的時候,上方的韓侯韓猷剛要吐出的話語頓時為之一滯。
他清楚地知道相國嚴遂所說的心腹大患不是別人,正是地處他們韓國背后的鄭國。
雖然鄭國早已經不復數百年前的小霸之名,但是如今鄭國的實力依舊不能小覷。
如果是在平時韓國國力位于頂峰之時,韓國自然不會將鄭國放在眼里,甚至歷代韓侯還存著滅亡鄭國的野心。
但是如今韓國在秦國的進攻之下可謂是節節敗退,如果那八萬大軍再滅于秦軍之手,看到機會的鄭國必定會出兵背刺。
到了那個時候,西邊有強大的秦國步步緊逼,東邊又有出兵偷襲的鄭國,韓國的河水以南的國土頃刻之間便有可能被這兩國瓜分。
如此韓國危矣。
想到這里之后,韓侯韓猷仿佛失去了全身的氣力,“相國剛剛那番話實在是老成謀國之言,與秦求和之事就托付相國了。”
“臣嚴遂自當竭盡全力。”聽到韓侯韓猷的命令,相國嚴遂鄭重一禮接下了這個任務。
“猷累了,諸位散了吧。”
幾乎耗盡了自己全部精力說完這句話之后,韓侯韓猷自顧自地離開了坐席,離開了這座韓國的議事大殿。
走著走著一個念頭在他的心中愈發地堅定:鄭國乃韓國心腹大患,鄭國不滅,韓國不安。
看著韓侯韓猷的身影離開了大殿,相國嚴遂同樣沒有和身旁其他韓國群臣攀談的心思,獨自一人走出了大殿。
走著走著他的一個信念在他心中逐漸地萌發:此次出使,一定要促成秦韓兩國和談,只有這樣韓國才能抽出手來對付鄭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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