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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淵歸途 38 隔離
工廠在一聲爆炸中,被火焰吞沒。
還在附近的人無一幸免,一些倒霉的人還沒被當場燒死,只能帶著滿身火焰慘叫著跑了幾步,隨后倒下,凄慘地化為了焦炭狀的肉塊。
燃燒的建筑中噴出了大量黑色的濃煙,一股邪惡的力量伴隨濃煙向空氣中擴散。附近的幾個修士聚集過來原本準備幫忙滅火,卻在吸到一點煙氣之后全都麻在了當地,他們的皮膚開始硬質,血管鉆破了腳掌,在地面上扎下根系。這個過程非常快,所有目睹這一幕的人都駭然跑開,但很快,一些跑得慢的人也再也無法跑動了。
火焰中的枯木在生長,如同能從火中吸收養分一般。而光是看到這一幕,一些有經驗的修士就已經開始冒汗了,枯枝正是枯朽之王的標志,如果真的是神明的一段肢體來到世間,那紫羅蘭城未必保得住。畢竟一個例子就在托里爾疆內。
不過很快,葬逝樞的修士就抵達了現場,經驗豐富的他們很快就判斷出這不過是一種對神明的模仿,或許能達到污穢的水平,卻遠不夠神明降臨那般恐怖。
“火焰看起來沒什么用了。”為首的修士從腰間抽出一把白骨小刀,抵在手臂上,“所有人,使用‘狼之血族’。”
正在地下甬道內穿行的柳忽然感受到了那股從血液中迸發而出的力量,共同的神明呼喚著她,這是葬逝樞集體發動神術時會產生的感應。
“這么快?已經開始打了啊……”
這條地下甬道是被某種非人的東西挖出來的,柳能聞到其中散發出來的異位,哪怕她用了防護法術,可氣味卻還是能鉆進鼻腔。
泥土被某種近似粘液一樣的東西固定,從而不至于在此坍塌。這些粘液柳已經取了一些樣本,她能肯定這東西活人身上肯定沒有。
不過她已經看到了自己的標記法術給出的反應了。
“呵,藏頭露尾。”
一枚徹甲彈頭被裝填到了彈倉之內。對付這些東西,葬逝樞從來不會采取什么審問的手段,當目光之內的標記變得清晰的一瞬間,她這準備已久的三階法術便悍然出手!
“爆頭”。
標記法術達到三階質變后,隨著扳機扣下,下一擊將向絕對的要害部位釋放。這是受到神明祝福的一擊,對方無可躲避,只能硬接。
而徹甲彈頭化為的橙紅色燒灼光線霎時間照亮了黑暗的甬道,擊穿壁面,以直線方式在目標身上開了一個臉盆大的洞,只剩下一絲連接著的部位。
但柳隨即就聽到了很多惡心的粘液滑動聲,眼中的標記數量也迅速增加。
“啊……多么不禮貌的客人。”
渾濁老邁的聲音從那些滑動聲中傳出,在燒灼泥土尚未散去的紅熱光照之下,柳看到了那個引發這些的人。
守墓人,他容貌枯槁,身上已經冒出了大大小小的綠色膿包,里面的液體還在隱約流淌著。一本宛若液體一般的書籍嵌在他的胸口,大量腐液從書頁之間滴落,這些腐液在更低洼的地方匯聚成了池塘,而一些尸體正趴在池塘旁邊,啜飲著里面的汁水。
“嘖。”柳完全沒有向這群異端問話的準備,馬上給槍換了燒卻彈頭。
“這里面空氣可不足,相對的,腐汁可是很容易燃燒的東西,您確定要放火嗎?會把您自己也燒死在這里的。”
守墓人的聲音充滿蠱惑,然而柳完全不為所動,舉起槍就是一發打出。
烈焰霎時間在地下引爆,城內多處排水設施頓時爆炸,一部分地面被炸飛,另一部分則凹陷了下去。地下的尸體也都被掀飛了出來,如此巨大的動靜立刻就引起了周圍教會成員和戍衛隊的注意。
守墓人還是沒跟葬逝樞的人打過交道,不然就會知道語言根本不能在這群人面前拖延時間。柳自己被炸飛的同時,雙瞳已經泛起了金黃的色澤,手指也開始變得尖銳,獠牙從嘴角鉆出,用于獵殺的鋸齒折刀和另一把斬骨短斧也拔到了手里。
“狼之血族”,六階神術,狀態型法術。
在很多葬逝樞的人還需要通過團隊的方式啟動這個法術的時候,圣徒已經可以直接連接神明讓自己化為這個狀態。身體素質與感知能力的提升讓柳完全不會被爆炸所傷,只是燎壞了幾片衣角。而從地下被炸飛出來的守墓人就沒那么好運了,他身上好幾個膿包破裂,大量腐汁灑出,引來了火焰,現在渾身都燒了起來。
“嗚嗷——”
悠長的狼嚎聲在空中響起,那是獵殺的號角聲。柳從天空落下,雙手武器帶著猩紅的光澤交叉斬下,幾個攔路的尸體還沒等反應過來就被撕裂,大量尸液飛濺而出,卻都跟不上柳穿過它們的速度。
守墓人剛剛命令大量尸體幫自己壓滅了火焰,就看到柳已經沖到了近前。他立刻舉起那破破爛爛的手杖,讓尸體們擋在面前,隨后伸手抓在胸口溶解的書頁上,喃喃念了兩句。
“褻瀆。”
污濁的洪流自他掌心傾瀉而出,腐臭的味道隔著兩條街都能聞到。柳見狀當即就是一聲咆哮,聲波之中光輝閃耀,直吼得那些尸體和濁流盡皆退開。
四階神術“恫嚇”,自身所執行的獵殺越多,法術威力就越強。柳雖然稱不上紫羅蘭最強的葬逝樞,可面對這一輩子只是看守墳墓的守墓人,壓制力也是完全夠的。
擊退了所有攔路之物后,守墓人面對的就是當頭砍下的鋸齒折刀。他毫無閃避的余地,只是發出一聲大叫,就被一刀從頭劈到了胸口。
“嗯?”
柳微微一皺眉,察覺到手感不對。
在“狼之血族”的狀態下,她這一刀能把這老頭從頭劈到腳,不費任何力氣。然而在砍到胸口的時候,某種堅硬的東西居然擋住了她的刀鋒。
是那本嵌在守墓人胸口的書。
從裂成兩半的頸腔之中,依然有咕嚕嚕的聲音從里面冒出,守墓人的雙手徒勞地擺動著,將那根手杖丟到了一旁。致命傷害沒有立刻帶走他的生命,柳在發覺了這一點時就已經試圖抽刀了,但鋸齒卻卡在了那液體一般的書頁上。
見勢不妙,柳立刻就松開了手。腐液宛如有生命一般順著鋸齒刀卷上,差一點就將她的手掌卷入進去了。
丟失一兩件武器對柳來說沒什么,她還沒動真家伙。只是守墓人目前的狀態有些難以判斷。毫無疑問,他正在處于死亡的過程中,而這個過程似乎被拉長了,在漫長的痛苦當中,腐液如泉水一般從他身體中涌出,甚至涌出的量已經完全超出了他原本枯瘦軀體所能容納的程度。
柳又拔出了一柄錘子,切割如果不頂用,她準備用用鈍擊。另外,她也聽到了支援的腳步聲。
身穿白衣和紅衣的修士已經步入了這條街道。
“真臭。”身材修長的紅衣修士捏了捏鼻子,身后的三個眼球連續射出紅光,將那些還在爬動的尸體全都定在了原地。
“艾爾提,伯爾第?”柳倒是沒想到是別的樞機先到了。
“現在全城都在忙碌,大家只能就近。”紅衣修士伯爾第聳了聳肩說道,“你們樞機的成員一般都沖到最前面去了,這就導致要支援的時候反倒是后方沒人。”
“閑聊少說。”艾爾提瞥了一眼那不斷流淌出腐液的守墓人,“殺不死嗎?”
“利器切割效果不佳,焚燒有點用但也不算多。他胸口的書有問題,堅硬,疑似異常源頭。”柳非常迅速地把自己打出來的結果同步了過去。
伯爾第嘆了口氣,揮揮手定住了更多試圖爬過來支援的尸體,側頭問道:“聽起來像是你的活兒,艾爾提?”
“管他呢,葬逝樞都下判斷了。”艾爾提將手提箱稍微提起了一點,手提箱兩側打開,兩根炮管從里面探了出來。
“讓我退開一……”
伯爾第還沒說完,炮擊的炸裂響聲就震撼了整條街道。
柳已經提前閉上了眼睛,防止那一瞬間的光線灼傷她。基式樞的火力比葬逝樞可猛多了,唯一可惜的就是一般基式樞打完剩不了什么東西,如果需要目標身上的一些標本或者素材之類的,那還是得讓葬逝樞來。
在眼皮透過的高亮褪去后,柳才睜開眼睛。原本守墓人所在的地方周圍五米之內都化為了一個熔融狀態的深坑,這種威力下鐵塊都得燒化了,至于人更是什么都沒剩下。
“威力范圍控制得很好,沒造成多少損失。伯爾第,那些腐尸還在動嗎?”艾爾提問道。
“還在動,是指揮還沒被消滅,還是壓根不需要指揮?”伯爾第瞇起眼睛,繼續壓制著周圍的尸體。
“估計是后者,別浪費時間了。”艾爾提說。
“好……”伯爾第伸出一根手指,在一顆眼球前劃動了一下。
仿佛有無形的手掌出現一般,所有被壓制的腐尸一同被擠成了一團,甚至連半點腐汁都沒能泄露出來,就被當場搓成了一個個尸球,它們那漫無目的的活動也終于就此停止。
艾爾提拍了拍手掌,說到:“柳,還有要幫忙的地方嗎?現在紫羅蘭城已經被隔離成四十六個區了,每個區域都要徹底搜查,我們還得趕下一個地點。”
“很遺憾,恐怕需要。”柳指了指不遠處自己點燃地下甬道炸出來的地方,“發現守墓人的時候,我是在地下的。出于不在敵人主場作戰考慮,我就換了個戰場。現在得考慮底下有沒有清掃干凈了。”
“那你們葬逝樞自己的人呢?”艾爾提滿臉對工作量的拒絕。
“如果我沒感受錯這種血里傳來的悸動和興奮,那他們大概都在酣暢淋漓地戰斗呢。”柳露出一個抱歉的笑容。
艾爾提無奈:“伯爾第,把咱們的人叫過來吧。”
正如柳所說的那樣,葬逝樞的修士們是最早興奮起來的一批人。即使是在南區,也免不了看到這些黑色甲袍的修士們穿梭在一個個街區中。
原本凡妮莎和維羅妮卡與柳同行了一段時間,對葬逝樞的人還有些好感來著,結果現在才發現,柳才是那個性格比較特別的。之前的基式樞只是不太好溝通,而葬逝樞直接就是不跟你溝通。
如果不是葬逝樞因為行事刻板確實沒產生擾民行為的話,凡妮莎都要急了,以至于索恩神父都不得不減少了一些她的工作量。
“凡妮莎是不是最近有些過于焦慮了?維羅妮卡都沒有像這樣。”索恩神父一時有些拿不準,還是找到了藥師。
藥師因為要練習新的法術,最近沒有離開教堂。對兩人的狀態也看在眼里。
“突然負擔起比較多的責任,同時又要求自己做到最好的時候,往往會出現這種狀態。”藥師說道,“主要是凡妮莎的性格如此。”
“學習上,維羅妮卡一般是比較認真的那個。”
“維羅妮卡的認真來源于她平等地對待每一件事,而凡妮莎會在她更在意的事情上花費更多精力。”藥師嘆了口氣,索恩神父雖然提供了不錯的教育環境,但不得不說教孩子永遠是個挺難的活兒,很顯然神父沒有親自教過兩人什么重要的東西——那種課堂式的教學。
好在索恩神父也知道自己的問題,直接問道:“是不是應該幫她一下?”
“我建議你把她不是那么喜歡的雜務多拿走一部分,讓她把精力放在跟教會樞機溝通上。她現在已經盯上這件事了,那就不太好插手,倒不如從旁支上提供些幫助,節約時間。我知道你的事情也很多,不過你應該還有點余裕?”
“我好歹活了四十多歲,這種時間管理還是做得來的。”索恩神父點了點頭,“明天我把教會的工作再安排一下,也該提拔幾個人來當副手了。”
兩人正聊著,教堂外忽然跑進來一個男人。
“神父!神父!救命啊,救救我!”
男人狼狽地沖上臺階,還滿臉恐懼地往身后看了好幾眼,似乎有什么東西在追他一樣。索恩神父和藥師立刻起身,而值守在教堂中的幾個騎士也紛紛拔出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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