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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淵歸途 64 指導
姜瑤走到尸體旁邊,仔細觀察了一下死狀。
“每一具尸體的死因,都是這種奇怪的狀況,仿佛是這種祭儀所必要的流程一般。死者后背貼近墻壁,卻是被來自背后的攻擊殺死。”
“所有人的死狀統一,那就是他們不得不這么做。無論出于什么原因。”陸凝說道,“姜瑤,前幾個人的死狀能夠給我描述一下嗎?”
“可以,我——”
姜瑤起身回頭,卻看到陸凝雙指駢起,對準她的眉心。
一瞬間的沉默之后,一股冰寒的內力從陸凝手指上迸發出來,準確刺入姜瑤的眉心,在她頭上留下一個凹痕。
姜瑤退后兩步,往墻邊一坐,血液從七竅中流出。很快,她的臉龐也開始慢慢破碎。
“沒有臉嗎?你們借用別人的身份時,不會多設計一下?”陸凝問道。
“你怎么看出來……”
“就是感覺到一些不對,你模仿得倒是很像了,只是姜瑤一般不會把所有東西都告訴我,要么保密,要么讓我自己去猜,她只會說一些必要事項……剛才談到的東西里面涉及太多不能說的了。”
陸凝將長劍抽了出來。
“不過也僅僅是懷疑,所以決定性的判斷就是最后那一下,你沒躲開。姜瑤呢,無論我因為什么理由作出了襲擊的決定,她都會第一時間選擇先躲的,我很肯定。你的戰斗經驗太差了,平時只顧著騙人了?”
“所以……”那人咳出一口血,“你的策略就是……躲不開就是敵人,躲開了就是本人?”
“差不多。”陸凝一劍刺穿了其胸口,入手感覺并無割開血肉的感覺,她劍鋒一振,大量紙片從傷口中飛出來,連那些血液也都變成了紅色顏料。
紙人。
那張姜瑤的臉龐下,只是一層層紙殼,陸凝伸手觸碰了一下,發現紙殼上沒有任何特殊的東西殘留下來。
她學的那些旁門左道之中,倒是有這種東西。它和陸凝的移形換位法術是類似的功效,但是這個法術的難度顯然更高。
陸凝看不到這個紙人身上有什么妖氣,如果它是妖魔造物的話,根本逃不過陸凝如今的妖目。那么紙人的施術者背后很顯然就是人族了。而紙人能夠在這么恰當的時機出現在這里找到她,那肯定也是早就做了相應的準備。
“哈……妖魔之外,人竟然還會內亂……”陸凝嘆了口氣,從紙人上撕下了一片放入懷中,她知道自己要想查出背后是誰大概不太容易了,不過總能找到能聞著味道找到目標的人。
另外一邊,溫容先去找到了秋肅英。
她在找人這方面的確有些本事,至少在找認識的人方面有本事。
秋肅英也不奇怪自己能被找到,他并未特意藏匿——或者說一直在隱藏著。
見面的時候,秋肅英就將一張人皮丟給了她。
“嘿!這是什么東西!”
“殺死畫皮拿到的東西,它殺了你手下那個貨郎,我就殺了它。”秋肅英說,“還有一個,把那個戲子蠱惑的,那個戲班的班主。我想殺它并不費勁,但是皇帝最近抓人更嚴格了一些,我隨便動手會惹上麻煩。”
不要惹上不必要的麻煩,是秋肅英的行事風格。
“也行,不過你這個身份本身就很麻煩了吧。”溫容環顧了一下四周。
任誰也想不到秋肅英住在滎陰城最豪華的酒樓望雀樓中,畢竟這里住的都是達官貴人,除了必須在行宮隨侍皇帝左右的那些以外,有不少官員都住在這里,或者附近。
“我本體又不在這里。”秋肅英說。
“啊……就是你那個‘白日夢’的效果?”溫容手里摸了摸人皮,“到現在為止,只有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看到的是你的本體吧?”
“我當然要將自己隱藏起來,畢竟我的身份如你所說,非常危險。我當然不會讓白日夢停下。”秋肅英站在窗邊,“你來找我,大概也完成了我讓你做的事情?”
“在城外找到了個妖魔,把它殺了。不過斷龍我研究過,沒法直接破開它,鎖眼能讓我自由出入,但鎖眼并不是用來進行破壞的東西,它無法完全摧毀掉這樣大的一場祭儀。”
“那妖魔大概就是被留下來吸引火力的。不過無妨,你既然殺了它,城里的麻煩能少很多。”秋肅英輕笑了一聲,“我們在這座城市里到處都是敵人,你要是跟著我一起行動,一定會碰上不少困難。”
“我說過要是跑路就會帶上你的。”溫容說。
“沒有必要這么做,我的保命能力不比你的差。而且,我的目標也快要完成了。你呢?你準備什么時候讓遺詔大白于天下?”
“等雙方發動的那一天吧,在分出勝負的那一刻。”溫容說道,“那份遺詔我看過。”
“你能看到里面的文字?”
“不能。”溫容聳了聳肩,“遺詔上的文字用秘法進行了加密,表面閱讀的東西根本就詞句不通,必須用特定手段才能令真實內容顯現。雖然我用鎖眼同樣可以將這重加密打開,但我不確定內部有沒有被強行破解的銷毀手段,還是需要正規方式將其宣布出來。”
“正規方式是什么?”
“皇帝的血。”溫容嘆了口氣,“非常傳統的,卻又非常有效的方式。”
“你是篤定那一天皇帝不可能不受傷了。不過……”秋肅英思考了一下,“你或許還有另一批人需要對付。”
“什么人?”
“知道遺詔存在的一批人。大魏的帝位繼承一向腥風血雨,董載雖然算是名正言順的一個,卻也有些麻煩。你手中的遺詔若是能善加利用,那么帝位應當落于誰人身上,猶未可知。”秋肅英說,“而這一批人的行動比皇帝還要早,他們在城內進行了提前準備。這是你最早那個手下的死亡原因。”
“我記得……他的死狀有些異常。”溫容皺了皺眉,“他們都要殺人才能施展嗎?”
“小禮、大禮并不一定需要人命,但末祭和牲祭都是必定要死人才能發揮全力的。”秋肅英冷笑,“這些被譽為正統的,實際上都是些邪魔外道。”
溫容很贊同。
“善惡姑且不去評判,他們現在站在了你我的敵對方。”秋肅英伸手摸在窗框上,說道,“同時,他們甚至能將自己隱藏到我也發現不了是誰的地步。明槍易躲暗箭難防,這群躲在暗處的家伙,恐怕比明面上正在對抗的雙方更危險。”
“要不咱們先撤,等他們斗出個結果來,我們再回來。”
秋肅英搖搖頭,伸手將窗戶撕了下來,仿佛將外面真實的風景撕下,換成了另一番窗外的景象。
“真是神奇。”溫容感慨了一句。
“壺中洞天”這件器物就是秋肅英口中完美的煉器產物。所謂“完美”,就是在需求的目標上沒有任何限制,能夠隨心所欲使用,此前煉制的那些問題都挺多的。
“這里連接的是行宮之內的一扇窗。”秋肅英指著窗外說道,“我能通過窗戶看到窗外的朝臣,但是這些人的表現很正常。”
“過于正常了?”溫容自然是懂秋肅英的。
“過于正常了。”
秋肅英冷笑了一聲。
“不愧是朝中做官多年的官員,每個人都表現得毫無破綻,如果不是滎陰城內露了馬腳,我恐怕都發現不了問題。”
陸凝走出門的時候,發現天陰了不少。
云層已經將天空遮蔽了起來,來自南方的寒冷已經在逼近,一場大雪眼看就要降臨,恐怕就在這幾日了。而大雪的降臨,恐怕也意味著酆都即將降臨此處,作為天滿星,陸凝已經可以了解到這個即將到來的大事了。
毫無疑問,皇帝打算以傾城之力,去解決酆都這個古已有之的問題。而大魏還同時與塞北的妖星開戰,陸凝很懷疑大魏的國力還能否支撐住。
這時,她看到街道的轉角處有一個灰色的人影閃過。基于對剛才那個紙人的懷疑,她立刻就追了上去。
這片區域的人并不是很多,而一個明顯在盯梢的人在這里就顯得非常明顯。陸凝發現對方只是走得很快,卻沒有表現出什么輕功之類,當即提起追上,一把按住了對方的肩膀。
卻見那人肩膀輕輕一抖一送,陸凝的手掌宛如抓在了油上一般,從肩膀上滑落了下拉。
接著,對方微微側臉,那張帶著一絲病容的瘦削臉龐,目光卻頗為銳利。
陸凝心頭微微一顫,她對自己現在的內力也有個比較公正的評判,不算江湖中的頂尖高手,那也是第一流的檔次。如果她的擒拿都能被對方用什么卸力技巧讓開,要么是對方的技藝登峰造極,要么是對方的內力遠勝于她。
“是你啊。”
灰袍人——黎端雨側目看著陸凝。
他已知曉所有游客的身份,在這些游客中,有的值得接觸,有的遠遠看一眼足矣。陸凝算是他最后一個目標,作為丹陽熾血的領軍人物,他自然有能力察覺到陸凝如今的武功境界如何。
他審視陸凝片刻之后,橫推出了一掌。
掌勢緩慢,然而陸凝卻感覺宛如一座山向她壓了下來,她不得不后退了兩步,這才有了一分喘息之機。
“你受了一定的影響。”黎端雨指了指自己的腦袋,“這并非完全無解的東西,場景之內的所有獲得都可以是機會,只看你如何利用。”
“你……您是游客?”陸凝稍微平息了一下呼吸,她從未感覺到如此強烈的壓迫感,時瞳那一次只是一個分身,而君影和宇文斌都是她的老師,這兩位上個場景最強五階也不會給她帶來如此的壓力。
“你尚不理解,無妨。”黎端雨轉過身,伸出一根手指,“你進三招,你出力多少,我便教你多少。”
“為何要教我?”陸凝反問。
“丹陽熾血——你若聽過,便應知曉。我們會教導任何一個遇到的好苗子,不論其所屬于誰。”
“哪怕來自于人偶派對之流嗎?”
黎端雨輕笑:“那可算不上好苗子。”
“請指教!”
陸凝霎時間將自己這些天吐納所得的全部真氣注入了劍鋒,紫光霹靂般切開了空氣,盡管不是以太陰精炁這最為適配的驅動,但這次陸凝不假思索地用盡了先天紫炁的力量。
而黎端雨則曲指一彈,一道隱約可見的劍芒從指尖閃出,精準地抵住了紫光劍鋒的前端,一聲清脆的撞擊之后,陸凝在空中翻了個身,直接越過黎端雨的頭頂,才驚愕地落在地面上。
她能感覺到剛才那一招之中確實有她可以學習到的東西——
“指劍式,均以戳刺為手段,適才一擊,你應已有體會。你內力渾厚,待到領悟此法,便可用出指功之中最高境界,也就是方才的‘螳臂當車’。”黎端雨說道。
“受教……”陸凝輕微呼出一口濁氣,體內真氣已經轉過一個周天,將剛剛受到的反力完全卸除,對方沒有反攻過來,她也沒有受傷。不過她也總算感受到了某種武藝之中冥冥存在的“奧義”。
難怪晏融對習武樂此不疲啊。
思慮之中,陸凝周身真氣開始鼓蕩,寶光在她身上升騰破碎,積累至今的所有陣旗同一時間破碎,鬼魂的力量附著在她身上,讓她的氣息直墜幽冥之寒。她將寶劍甩上天空,右臂平舉,“巨人指節”的力量盡數注入“荒疫”之內,一發充斥著詛咒和怨念的寒冰子彈在荒疫之中生成,片刻指尖便擊發而出!
黎端雨這次微微挑了下眉,手指一按,這次明明白白有一道劍光從指尖迸射而出,與寒冰子彈撞在一起,劍氣與冰刀在撞擊點同時噴發,陸凝急忙向旁邊一滾,才躲開這一陣爆炸殺傷破片的襲擊。
“集散地賦予的物體,確實具有極強的進攻能力。不過不需要過于依賴,更多還是要從中抽取自己所需的要素,輔助自己的本領,而不是將它們本身作為兵器——事實上,你能帶入場景的東西越多,負擔越重。”
陸凝拍了拍身上的冰片,站起身來,看向黎端雨。
“您使用的也是集散地的東西?”
“它曾經有個名字叫‘劍羽’,不過如今,只剩下我所施展的這一種手段了。你能明白嗎?”
“有一些領悟。”陸凝笑笑,拔出剛剛拋出,扎在地面上的劍,將其收入劍鞘。
最后一招——天滿星在她的精神海中開始快速旋轉,閃耀,陸凝正在激發它的全部力量,正如對方所說,這些不妙的遭遇,同樣也可以是際遇,那為什么不就應在此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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