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思路各異

深淵歸途 73 思路各異

事件還在推進中，不過也在被一件件解決。

“你覺得會是什么情況？”

陸凝將一只從墻壁當中探出的觸須燒成了灰，容貌已經變成了另一副模樣。

“我們的風格并不契合。”

程霧冷的面容幾乎與陸凝完美重合，陸凝模擬出了她，而程霧冷同樣具備模擬陸凝性格的能力，在表面看來幾乎看不出什么區別。

“別擔心，只是多找幾個人問問計劃而已。畢竟這次的事情好像比較嚴重，我可不想托大。”陸凝和“程霧冷”開口說，“淵子的思考是基于定計布局，在整體上如何打開缺口來考慮的。但是你……你應該更傾向于搶占先機和引導優勢，我也需要這個。”

“那么審判島現在的局面很明顯。你要做的并不是保護他人，而是保證自己的存活。在這個審判島上明面上最強的當然是上面城堡里的那些人，最后他們一定有辦法解決一切問題。所以現在的問題就是怎么活到最后。第一點，所有的隊長們都是不可靠的，不管是從上次部長執行者們全員融合體化來看，還是任務里面那個要擊敗或者擊殺一名隊長來說，勢必要與隊長為敵。”

正常來說，程霧冷是不會這樣把事情深入講解的，她只會說一下證據和結果。不過現在其實算是陸凝在自言自語。

“其實從一開始就應該趁著紙并級別管理難度低，利用加班的時間能夠比較自由進行管理，去向那些表現出智慧的收容物收集線索。這里人人追求的核心武器級別反而不是什么特別關鍵的，畢竟從目前的數據來看，核心武器只要夠用就行，無論提升多強，距離頂尖收容物也有巨大的差距。而且收容物還殺不死。”

當然，也會帶入一些程霧冷的個人習慣。

“不過留到現在也不晚，畢竟比較關鍵的幾個信息都知道了……那么從上位者的視角來看，這一次需要做的幾件事包括清理大部分的執行者，提升審判島的級別，接收新的收容物。由于情報不足，我們并不知道他們做這幾件事的好處，那么就姑且認為……這是必須要做的事好了。那么在這個基礎上，第一件事便是收容物的強度。以嘗試向諾諾獲取一些具體的線索，而且中間缺少了一個很明顯的環節，就是在升級審判島和接收新收容物的時候，是如何引發大規模收容突破的？如果是有強制突破的話，那么對策方法就是要全面思考所有收容物突破后的效果，趨利避害。如果是因為某個原因而引發了突破的連鎖反應的話，可以通過一些手段來減輕災害。”

“但是這都不是最優解。”陸凝想。

“不過反過來說，如果不知道那就提前下手。”

程霧冷最擅長的思考方式就是自上而下地逐步拆分。由最上層的目的一步步向下解構到每個人的行動方式。

“只有將全面突破的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里，什么時候應該對付什么收容物才是可以預料的。”“程霧冷”取出執行者的規則書，翻開書頁，“而在當天需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曠工。兇級建筑并不是個好地方，如今天所見，兇級這里的情況實在太過復雜，各種功能的收容物一旦突破，反制起來也很麻煩。事實上最好的選擇是神級建筑物，只有五個收容物，而且神級一旦突破都是大規模影響，是不是在那里面沒有太多區別。最重要的是，晏融的挖掘工作是在那里進行的，不出意外的話，那里的后續探查已經或正在進行中。根據晏融分享的資料來看，除了最古老的審判島，其余的建筑還保持著半完整的布局，那么在那里進行部分修復作為最后根據地也是完全可行，這樣可以留一個作為退路或重新調度的機會。但如果神級建筑準入嚴格到那天都無法進入的話，就退而求其次，進入狂級建筑物，那里是沒有限制的，且有辦法引發規模突破。”

第一步，選擇位置已經確定。

“接下來要考慮的是生存問題。狂級收容物的實力不弱，當突破真正開始之后，會如同今天一樣不復存在建筑之間的界限。以全局生存情況考慮，大部分人都會死。無關緊要的那些姑且不論，作為領導的隊長級別根據觀察結果來說幾乎都是必死無疑的，區別只在于死法如何。最好的情況是隊長們鎮壓了高威脅的收容物后體力不支被殺，糟糕的情況則是他們被轉化為融合體增加了我們需要應對的敵人數量。此外的壞情況還包括當天未知收容物的攻擊，末日審判來自海中的怪物會進行的突擊……考慮到所有這些情況，無法作出任何保證除了‘我’以外的人存活的規劃，只能將所有可能性所導致的結果限制在對‘我’危害最小的程度。”

第二步，對可能發生的多項大方向的可能性進行一一排查，并將每種可能的危險防范措施做好。

“然后，我們可以分析一下各個隊長。雖然他們已然不大可能成為助力，但是我們現在是以他們為敵人的角度思考每個人的強度和弱點。首先是作為游客隊長的五名。諾諾是個很明顯無法對死亡的隊友忘懷的人，她的表現早已證明她對于真正的隊友極為看重，而這種重感情的弱點幾乎每一個隊長都具備，不過對于她這樣的人來說，更多的死亡和虛幻的美夢都已經不能突破她的心理防線了，她一無所有，傷害一個一無所有的人最佳的方式就是……將已經毀滅的東西還給她。”

“喬瓦尼，他明顯使用過兩種武器來進行戰斗，在對付血巫的時候，最后使用的那一招的強度才符合神級的定位。使用兩把武器，而弱的一把作為常用武器使用，那么那把武器一定有著相當深厚的意義，甚至能讓喬瓦尼如同自身的武器一樣運用。或許那把武器屬于他的親人——兄弟，愛人，都有可能。他的心理弱點也可能在于此。”

“阿比蓋爾，戰斗傾向非常明顯，好戰程度已經超乎了一般隊長的程度，隊伍里都是戰斗類型的人。毫戰到這種地步的人如果不是天生如此，那就是時日無多。她的這種特性在我們得到審判島即將升級之前就已經展現出來了，因此不會是因為知道死亡幾率極大而自暴自棄，鑒于沒有更多證據，最好都考慮一下。”

“莎蘿，盡管未能多次見面，她也有一次關鍵的表現——演武當中，她是和阿比蓋爾、戴文兩名隊長級一起出手攻擊海邊怪物的。戴文屬于十大隊長之一，屬于保底戰力，阿比蓋爾是戰斗狂人，但是莎蘿是為什么？從血巫的鎮壓來看，她的核心武器更傾向于增幅和大規模團體作戰，她并不需要身先士卒……哪怕是演武的環境下不存在真正死亡的危險，這依然是一種略微矛盾的性格表現。”

“最后，凌杞。風評不佳，而且從此前遇到的那兩位游客的狀況來看，并不算太好。這個人是那種完全無法預料的神經質，一般來說，這樣的不穩定因素要么排除，要么無害化。”

這時，陸凝取消掉了程霧冷的狀態。畢竟實際上是她自己在思考，“程霧冷”已經想著怎么把不是自己人的那些犧牲掉了，而對于程霧冷來說，除了自己這組的幾個游客加上一個晏融以外全都是“外人”。并不是說陸凝沒有這樣的覺悟，不過她現在依然有著眾多的選擇。

杜寫意和曲聽禪——陸凝與兩人不算是特別熟悉，因此她很好奇這兩位的思路是什么。曲聽禪她和對方學習過一段時間，因此先模擬了這位“老師”。

然而結果卻出乎意料，模擬之后陸凝第一時間想到的竟然不是局面問題，而是掠奪。曲聽禪第一時間想到的是，既然隊長們早就知道這些事，甚至肯定比陸凝現在知道的情報要多，一定會做足準備，他們的手里應該會持有超出現在已知水平的武器，這種武器或許無法讓執行者們大量生還，但是集中起來保下一兩人的性命還是做得到的，甚至可能還可以辦到一些更厲害的事情。

可以說，曲聽禪的思維比起程霧冷來說更加極端，和教陸凝時候那種溫和的態度完全不同，曲聽禪的思路可以說相當鋌而走險，而這種思路也是因為曲聽禪本身具備的強大實力作為后盾才能應用的。程霧冷只是分析一下各個隊長的弱點，曲聽禪則已經考慮怎么殺人撿尸了。

只可惜這并不符合陸凝如今的條件，或者說這種冒險方式已經超出了她的承受能力。

那么杜寫意……陸凝回憶了一下，雖然她和杜寫意一起進過場景，可兩人事實上沒有發生過多少交集，她還真不太清楚杜寫意是個什么風格。火焰在變換成了對方面孔的時候，陸凝頗有些后悔地拍了拍自己的額頭。

有些事情應該從一開始就做的，無論是發展自己的交際圈，還是在隊伍之外建立額外的陣營關系，這些事情都是陸凝自己并不擅長的，然而如果是杜寫意的話，會從第一天開始就利用空閑時間開始“交友”。

有晏融這樣一個擁有神級武器的同伴，那么很多事情可以變得更加簡單一些，不必拘泥于單純的隊伍行動。而杜寫意分析規則書的速度也很快，結合陸凝此前的管理經驗，只要肯加班，十天時間將自己的核心武器提升到兇狂級別是完全可行的，而之后的級別可以靠在坊市里買一些武器融合來提升。值得注意的是，杜寫意在以陸凝的記憶為基礎的思考中，根本沒考慮過把“喪鐘”帶回去的事情。

“真可惜，現在沒什么時間準備了。”“杜寫意”輕輕嘆息了一聲，“不過幸好我們還是有點優勢的，達到神級的這個能力算是弄到了一個參謀團，在如今這個時點，這幾個人的思維已經無法彌補和最終考驗巨大的差距了，畢竟這個能力僅僅復制經驗和思維方式，并不能將記憶也復制過來，至于知識方面……只有一個人的知識能夠在如今的局面下快速拉平短板了。”

杜寫意的想法更多是從個人本身出發，謀定后動的類型，她并不是特別傾向于激進的行動方式，藏起來偷偷發育才是她喜歡的方法。既然無論哪一個本質上還是陸凝，“杜寫意”很快就主動切換了自己正在模擬的人。

雖然風格和陸凝想的不一樣，不過杜寫意確實是非常自由的性格，哪怕模擬也不會受到陸凝的約束。

她退出了那種從基礎盤就開始堆積優勢的思考模式，為下一個要到來的思維深吸了一口氣，做好了準備。

墨凝煙。

這個人的思維和此前的人差異相當大。哪怕是程霧冷、曲聽禪這些極端的人，陸凝與他們也能有一些類似“共鳴”的感受。然而當墨凝煙的面龐出現的一瞬間，陸凝的腦海里就蹦出來了兩個字——“軍統”。

甚至此時此刻，墨凝煙也對陸凝產生了一定的影響，她的表情變成了冰冷嚴肅的模樣，目光堅定，對于只用剩下的一天時間建立起屬于自己的優勢這件事完全沒有任何懷疑。

“我需要得找那個叫蘇沉夢的談談。”陸凝收斂起身上的火焰，“落后了一些，不過完全不晚。至于部下這種事可以利用一下收容物。現在距離完全鎮壓天干地支還剩的時間不多，這段時間行動完全自由——很好。”

陸凝的童孔微微一收，瞬間鎖定了遠距離的一團生命火焰，瞬間就傳送了過去。

那只是個紙級的收容物，突破后也就是并級水平，哪怕受到一點強化，其末日核心也還是被陸凝輕易捏碎了。

紙級建筑的人也跑了不少，而且這里空間更大，周圍一個人都沒有。“墨凝煙”穿過兩條走廊，來到了紙c1的收容單元門前。

這個收容物名稱為“微觀宇宙”，其本身自成小世界，只不過這個小世界基本由一般認知上的分解者所構成，它們突破收容后，會加速所有具有生物活性的物質腐敗的速度，但平時很容易管理，只要投喂足夠量讓它們分解的生物材料就可以了。

“墨凝煙”的目標并不是這個收容物，而是在單元之外，專門為這個收容物配備的“食材箱”里面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