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記住本站域名:
黃金屋
阿茲特克的永生者 一千五百九十五章 邪魔止步,大地母親的庇佑
波多黎各的北部原野,是蜿蜒的海灣、生機的紅樹林、高草的草原與低矮的丘陵。東北信風帶來流連的雨水,滋潤著這里的沃土。土地低平,排水良好,適合耕種。泰諾人的村落坐落其間,開墾出許多小塊的田地,種植著木薯、棉花、煙草、玉米、辣椒和百香果。
而從北方原野往南四五十里,就到了中部山脈(Cordillera
Central),又或者按照泰諾人的說法,叫做“大地母親的山脊”。海風在山脈前停下,濕氣凝結成霧。地勢陡然升高,從海平面直接升高到800米以上。
平整的原野,迅速被紅色的丘陵山脈取代。山脈間到處是茂密高聳的林木,數千年來未曾被人砍伐。紅樹皮的桃花心木(操ba),與修長的異木棉樹(ceiba)聳入云層,許多都能達到6070米。而密林下是厚厚的腐葉土,以及看不清的石頭、樹根與暗洞。
毫無疑問,這樣的地形,哪怕是熟悉林地的人,走起來也并不容易。而對披甲的卡斯蒂利亞遠征軍,以及高頭大馬的騎士們來說,哪怕只是走進山里一天,也完全是一種難以忍受的折磨。
“律!!嘶嘶!…”
教會騎士伊尼戈·德·埃斯卡蘭特的戰馬,驟然被泥土下的樹根絆道,發出痛苦的嘶叫。牽馬的伊尼戈被拉了個踉蹌,也摔倒在腐葉上。他顧不得自己,立刻跪著去查看戰馬的情況。而只是看了兩眼馬腿,他的臉就瞬間鐵青,口中發出痛苦的喊叫,甚至比自己受傷還要痛。
“Demonios!該死的魔鬼!萊昂,我的馬!它崴了!它廢了!我的寶貝萊昂!!…”
“伊尼戈騎士?你在鬼叫什么?大隊行軍的時候,一定要保持安靜!”
教會騎士隊長托馬斯皺著眉頭,牽著自己的戰馬,踏步走了過來。他走在馬的前面,小心給馬探著路,而馬聰明的踩著他的腳印。等他靠近一看,瞳孔就是一縮,立刻停住自己的戰馬。
“圣母啊!怎么回事?你的馬折了腿?”
“它沒折腿,只是崴了!…Maldición!這腐葉下面有一條暗根…該死的!都怪那些愚蠢的步兵斥候!他們選的什么鬼路?…不行!托馬斯騎士長,我們不能再前進了,這里的山地密林,是騎兵的噩夢!我得把萊昂帶回去,它只是崴了蹄子。只要慢慢把蹄子養好,哪怕再也不能沖鋒,也還能活著當成馱馬…”
騎士隊長托馬斯默然片刻,眉頭越擰越深。好一會后,他愛惜的看了眼自己的戰馬巴比克,又看了眼還在拔高的山地,點頭道。
“上主看著我們,你說的對!伊尼戈,看下我的巴比克。我得去和佩德羅營長說一下,我們教會騎士隊,必須得返回了!…”
“上主見證!這樣陡峭茂密的山地森林,并不適合我們。如果他們還想去尋找逃走土人的老巢,想去進攻山里的土人村莊…那就讓這些步兵自己腿著去吧!”
說罷,騎士隊長托馬斯松了韁繩,用手勢示意“聰明”的巴比克等待。然后,他獨自走向前方的步兵大隊,只留下一個大樹下的背影。很快,激烈的爭吵聲就從樹下傳來,并且越來越大。
“托馬斯騎士!再堅持一日,一日!土人的腳印越來越清晰了。只要再堅持一日,我們必然能抵達他們藏在山中的村莊!等攻破土人的村莊,我把搜到的戰利品,給你們每人算成三人份,發上三倍!”
“不,這不可能!你們步兵不用考慮太多,只要向前殺人劫掠就好。可我們騎兵有寶貴的伙伴戰馬,要考慮的可就多了…佩德羅營長,請您明白,無論什么樣的戰利品,也比不上騎士最親密的戰馬。更何況,這些土人的村莊…除了人之外,很可能什么戰利品都沒有。又或許只有些棉線團、貝殼和白色糊糊,嗯,馬都不吃的糊糊。”
托馬斯騎士抿嘴搖頭,看了眼灰頭土臉、劈砍樹枝、在前面開道的步兵們。騎士的倨傲、不屑與執拗,都在他的嘴角揚起。他斬釘截鐵,對穿著胸甲、戴著圣戰十字章的佩德羅營長說道。
“尊敬的佩德羅營長!我們騎士只是遵從神父的命令,協助你們保衛建設中的伊莎貝拉堡,擊潰周圍有威脅的土人。而這里已經離伊莎貝拉堡五個里格(30公里),沿途只看到沒有武器、沒有衣服、毫無威脅、四處逃竄的土人…”
“上主庇佑!在我的眼睛看來,逃走的土人已經不復威脅,騎士們的軍事任務已經完成!恕我不能再拿戰馬冒險,陪同你們繼續尋找土人村莊劫掠,并進行那種違背仁慈、毫無意義、連婦孺都不放過的殺戮…教會騎士隊伍會就此返回,這不是商議,而是一份通知!抱歉!”
說完,托馬斯騎士轉過頭,和來時一樣,昂首大步的離開了。大樹下只留下憤怒又無奈的佩德羅。這位歷經圣戰的老兵營長,像是紅眼的斗牛,忍不住破口大罵道。
“該死的圣地亞哥騎士團!這一群派到東方遠征的教會窮鬼!連全套的板甲都沒有,還在我面前裝高貴的騎士?Carajo!哪怕沒有馬,我的爵位,也同樣是女王冊封的王室騎士!…”
營長佩德羅罵了一會,聽著嘶鳴的戰馬聲真的漸漸遠去,氣的臉都漲紅了。而新任連隊長阿隆索騎士急急趕來,一見面就著急的問道。
“佩德羅閣下!托馬斯閣下怎么帶著騎兵離開了?他的騎兵直接走了,那我們怎么辦?我們這些穿甲的圣戰老兵,要是遇到那些帶著黃金逃跑的土人丁壯,又怎么去追,怎么能追得上?”
“該死!托馬斯這個家伙要走!我又怎么攔得住他!這群靠不住的騎士,一點苦都不能忍!…”
阿隆索的擔憂并非沒有來由,佩德羅兇狠的臉拉的老長,也一樣煩躁的揮了揮長劍。實際上,以卡斯蒂利亞遠征軍的精銳程度,無論是圣戰老兵還是神羅傭兵,只要正面作戰,都能輕易擊潰數倍甚至十倍的泰諾部族。
然而,這些披甲的精銳步兵,必須面對一個尷尬的現實。那就是當這些熟悉地形、什么都不穿的無甲泰諾部族,不再與他們正面交戰,而是一見面轉頭就逃的時候…遠征軍的步兵們就立刻抓瞎了。他們的腿太短,完全追不上這些本地土人!
在北方平原的時候,地形相對平整,視野開闊,又有騎兵的優勢,還能抓到不少土人的俘虜。而等進了中央山脈,地形陡然變化,變成伊比利亞半島上少見的密林山地。這種密林和山脈,不僅限制了騎兵的移動,也急劇消耗著遠征軍里的中裝與重裝步兵體力。
如此一來,哪怕他們在山中搜尋的時候,偶爾撞到小股的土人部族,除了老人和孩童外,熟悉地形的青壯與女人都能逃走。而老人和孩童對他們來說,除了殺掉外,又有什么用呢?
“Carajo!這群該死的騎士,一點都不能忍耐奉獻!他們要是在我的麾下,我一定用抽斗牛的鞭子,好好教訓他們什么叫連隊紀律!…”
佩德羅又罵了幾句,才拿起隨身的號角,使勁吹了起來。
“嗚!嗚!…”
“啊?營長,這是撤軍的螺號?土人的村莊,肯定就在眼前了!只要再找一兩天…”
“找個屁!找到了也抓不到人,搶不到什么財物!他們逃跑的時候,肯定會把黃金和珍珠帶走的!再搶一堆糊糊,燒掉個土人村莊,殺些老人孩童,又有個屁用!…”
佩德羅踮起腳,悻悻的望了望這片橫貫整個波多黎各大島的中央山脈。隨后,他轉過身,看著快速聚攏來的老兵連隊,還有那些抱怨連連的神羅傭兵,把手中的佩劍往北方一指。這位身經百戰、殺氣騰騰的老兵營長,就這樣站在山間的大石上,在七十米高的異木棉樹下,怒聲喝道。
“上主庇佑!我命令你們撤離!全體行軍縱隊!掉頭,回伊莎貝拉堡!…”
“吵什么吵?這是軍令!等下次斥候摸到土人村莊的位置,我們再換上輕甲,帶上獵狗。盡量偷襲,把土人們都一窩端了!…”
隨著軍官的命令,卡斯蒂利亞遠征軍就此掉頭。他們笨重的鎧甲和閃亮的兵器,像是未曾撕咬到肉的獵狗,發出金屬碰撞的不甘“喊叫”。
而當這些白膚的邪魔,終于消失在北方的山下時,這片幽深的密林中,才閃現出零星的泰諾人影。眾人心有余悸的望著山下,口中念著先祖與眾神的名字,他們感謝著天神與地母的庇佑,也深深憎恨著邪魔的殘忍屠戮。
“這群地淵深處出現的邪魔!就像八爪的烏賊…總有一天,我會斬斷他們的觸手,砍下他們反光的腦袋!…先祖見證!我一定要讓殺死阿爹的仇人死去!”
一個扎著頭發的年輕少女,胸口畫著樹紋,手中拿著一根燧石長矛,仇恨的看著山下,正是阿拉馬納酋長的女兒阿納。而在阿納身邊,則是另一位四十歲的“老年”女酋長,穿著與山林相似的草衣,戴著鸚鵡羽毛的頭冠,卻是天空大部落的祖母。她皺著老眼,看著山下遠去的詭異閃光,幽幽嘆息道。
“大地母親的山脊,保護了她的孩子!邪魔的四足怪獸,止步在山脊之外,再也無法如風般奔馳。而那些厚皮利爪的邪魔,若是部族遇到,還有逃走的機會…”
“先祖啊!請告訴我…這些邪魔究竟是如何而來,又為何而殺戮呢?難道,真的像西海部族預言的那樣,這是邪魔的本性?…西海的部族中,真的有一位預言的大巫師,能夠與天上的神靈溝通?他們的神靈,難道真的比大地母親還要偉大嗎?”
“哎,眾神與先祖啊!我們波多黎各泰諾部族的未來,又會是什么樣呢?這種從未有過的可怕災難…究竟該怎么做,才能讓部族延續下去啊?…”
海風吹過,入云的參天大樹簌簌震響,就像海邊的波濤。然而,除了無情的時間,沒有人能給出未來的答案。
這片波多黎各的中央山脈連綿起伏,用宏偉的意志,保護包容著山中的泰諾部族。卡斯蒂利亞的遠征軍,未曾被泰諾部族的武力阻礙分毫,卻被“大地母親的山脊”所阻攔,不得不就此止步。這就是地理的威力,是超越時代人力極限的壯闊自然!
在原本的歷史上,當整個波多黎各沿海的泰諾部族,都被殖民者迅速征服、奴役與滅絕,中央山脈的泰諾部族,依然努力存活了半個世紀。而這片橫貫整座波多黎各大島的群山密林,其實連通整座島嶼的各處,是最好的游擊地形!
然而,泰諾人金屬武器的匱乏、戰斗能力的有限、性格脾氣的溫順,都讓這種絕佳的游擊地形,僅僅成為努力躲藏延續的家園,而不是反擊廝殺的戰場。可若是王國的武士們,能夠抵達這里…那這場殖民戰爭的走向,又會有何種的不同呢?
“先祖啊!快一點!再快一點!…”
在西邊三百里外,逃走的信使兔腿,和幾名西灣部的漁民一起,拼命劃著獨木舟的船槳。他們帶著邪魔抵達的消息,要劃過波多黎各與海地大島間的兩三百里海峽,向海峽對面的海地部族求援。以他們小船的速度,要足足七八天,才能橫渡這片“危險”的海峽。
“啊!那是?!”
船上的西灣部漁民,突然發出一聲驚呼,身體一抖。而兔腿聞聲望去,也瞬間渾身僵硬,呆滯的不敢動彈。只見兩艘帶帆的大船,打著和邪魔們一模一樣的旗幟,從數里外的海面行過。他們的船速極快,而如此開闊的水面,也必然已經看到了這艘小船。
“咦!德拉科薩船長!那里有一只土人的小船!”
“嗯。”
德拉科薩皺著眉頭,似乎在想些什么。而他胳膊上纏著繃帶,船上的水手們也有一些受傷,似乎數量也少了幾個。
“上主庇佑!船長,要不要靠近過去,用火炮轟掉他們?”
“開火炮轟?算了!看這裝束,是那些沒有威脅的什么‘泰諾人’,而不是那些煩人的什么‘加勒比人’…”
德拉科薩看了一會不遠處的小船,搖頭道。
“上主見證!和那群莫名其妙的加勒比土人打了一場,浪費了不少火藥,還折了好幾個水手。這究竟是什么箭矢?怎么擦破點皮,都有人死?…船隊穿越風暴前來,本就有大半火藥受潮失效,剩下的得省著點用。不用管這艘小船。滿帆全力,返回我們出發的圣胡安灣!”
“是!船長!繼續向東!”
在夕陽的霞光中,兩艘卡拉維爾輕快帆船,像是優雅劃過的白鯨。它們只是不屑的望了一眼,就投下拉長的陰影,從兔腿劃的泰諾小船邊駛過。而兔腿摸了摸身下的《阿利經》,胡亂祈禱了會,就再次使勁劃船。卡斯蒂利亞人的探索船飛快向東,泰諾人的求援小船努力向西,就這樣擦肩而過,駛向不同的海與島
(本章完)
請:m.bqq999.cc
快捷鍵: 上一章("←"或者"P") 下一章("→"或者"N") 回車鍵:返回書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