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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1994開始 第135章,下象棋的女生
差不多個把小時的交流,林義到最后都沒下決心是否同意蘇溫的收購方案。
說不動心那是假的,那是五嶺廣場的三棟商業大樓啊!!!
別的不多說,現在買下來,放到98年后國家的新住房政策和地產政策出臺,妥妥的上億。
但是林義內心有種本能地拒絕,那就是郴市現今聚集著一窩狼,而且是一些吃人不吐骨的豺狼。
但這個未卜先知又不能告訴蘇溫,總不能說:現在郴市是一個大蒸籠吧,那些人未來幾年內會被蒸發掉的那種。
所以和她溝通花費了好一番心思。
看著接到一個電話后、就臉色蒼白匆匆離去的蘇溫,林義把視線投向了她的助理。
“林總,蘇經理的孩子在醫院。”看到林義臉色平靜如水,這個助理也是有些忐忑,但是該解釋的還是得解釋。
“又進醫院了?”想起那個當初救助過的小女孩,林義和關平對視一眼,溫和地問:“你知道是什么病嗎?”
“先天性心臟病,還有…”說到這,這助理有些支支吾吾,但臉上浮現出一股同情的心痛。
“先天性心臟病?”林義臉一皺,也是根本沒想到,不過看她還有難言之忍,以及露出來的心痛不似作假,連忙追問:“難道還有什么病?”
“還有,還有白血病,”助理有些哽咽的聲音,讓空氣都有一些窒息。
聽到這兩個病,一時間里,林義沉默了。他現在瞬間懂了,為什么半個多月沒見,蘇溫比以前的精神面貌一下子差了很多。
剛才談事的時候,雖然那女人盡力想表現的輕松自然些,但還是經常走神。
“這兩病有得救嗎?”此時,關平也不再看著咖啡糾結了,出口就是生死問題,他顯然也很關心那個漂亮的小女孩還能活多久。
這個提問讓助理有些猶豫,看到林義也一臉關切地望著自己,才開口:“這個先天性心臟病是遺傳他父親那邊的,醫生說孩子現在還太小,不能做大手術,而且他們對這手術也沒太大把握。”
“至于白血病,醫生說必須換骨髓,而且,”說到這里,助理把女性柔的一面表露了出來,眼淚無聲無息的掛在了臉上,“而且就算換骨髓成功,醫院也說,只能保十年,到時候還得繼續換…”
這個結果,在林義意料之中,因為知曉這年頭的醫術水平極致也就這樣了。卻把關平沖擊的不輕,他擰巴著眉毛低聲問:“那就是說還是難逃一劫?”
難逃一劫這個詞讓助理哭出了聲,嗚嗚中點了點頭。
林義遞過紙巾給她,精神里卻也有些恍惚。
對這個病,林義也是近距離感受過其恐懼的。
上輩子讀大二的時候,班上一個女生前天晚上還在參加元旦晚會,全程有說有笑的。但第二天請假回家就沒再回來了,一個星期后就傳來噩耗,她已經離開了。
當班上人趕過去送她入土的最后一程時,才從她家人那里得知:女生三年前就知道自己得了絕癥,無法救治的那種,所以也一直瞞著家里,平時該讀書讀書,該學油畫時還繼續熱衷畫畫,平日里成天在樂,完全看不出來得了病,除了皮膚有些過白、偶爾乏力要坐著休息會之外…
遺書里,女生自己透露,后來感覺越來越沒力,在醫院復查后得知,自己大限將至。于是提前回家,把小時候玩過的地方都走了一遍,然后在臥室里交代好后事,吞安眠藥走了。
她在結尾這樣說:只想走的時候體面點,害怕狼狽。
同時囑托家里人,死后把她葬在有陽光的地方,她害怕黑暗…
當時看到那幾頁遺書,班上同學哭的那個稀里嘩啦,尤其是一直暗戀她的那個男生,更是跪在地上捶胸頓足。
后來林義很多次都回憶起這女生在元旦晚會的一個舉動,都特別心酸:那晚,女生嬉笑著堅持要和班上每個人都握手,有幾個調皮搗蛋的男生故意不讓,她還一直糾纏著得逞為止。
事后,大家才反應過來,她是以這種方式在和大家告別…
班上人后來都敬佩這女同學對生命的看透,對自己短暫一生的坦誠…
不過林義并不覺得這是一種坦誠,而是一種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絕望:明知死亡已成必然,悲傷過后,不能坦誠又能怎么辦?
那種苦楚無奈,恍隔兩世的林義卻再次聽到這個病,心里也說不出的堵,“在中心醫院嗎?”
“是的,一直在中心醫院。”
咖啡沒心情喝了,收購三座樓的事也沒法再談了。三人買了些水果、玩具和花籃才去了醫院。
中心醫院的三樓,林義三人趕到的時候,小女孩正在吃她奶奶喂的瘦肉粥,而蘇溫卻在一旁安安靜靜地看著出神,時不時用毛巾幫小女孩擦把汗。
看到林義三人進來,蘇溫安靜站了起來,無聲地接過東西放在一旁后,對著林義張了張嘴,最后卻只吐出“謝謝”兩個字。
小女孩還是那么好看,粉色的衣服里,大眼睛看著幾個突然出現的人,撲閃撲閃,嚼吧的小嘴唇,嫩嫩的可愛。
病房里沒有空調,沒有特護,有的只是和其他兩個病人擠在這狹小的空間里,讓林義突然生出一股煩躁。
“我們去外邊。”看著小女孩吃了小半碗,林義對身邊的蘇溫輕聲說。
蘇溫看了眼女兒,停頓了幾秒,也是點點頭,不過剛走到門口,小女孩卻“哇”的一聲哭了起來,大喊著“媽咪~”
“寶貝不哭,寶貝不哭,媽咪在這,媽咪來了啊…”
林義還是第一次見到蘇溫不知所措的樣子,也是第一次看到她和柔弱的外表相符合的慌亂。
這個女人內心已經亂了,林義覺得用慌亂如麻都不為過,哄孩子還沒她助理拿手。
小女孩吃了一堪碗粥,又在奶奶的懷里看了會連環畫,才沉沉入睡。
醫院走廊的盡頭,隔著一紙窗戶,林義和蘇溫并肩看著外面,炎熱的暖風迎面撲來,帶著一絲絲燥悶。
林義一直在琢磨怎么開口,他對這事沒什么經驗,主要還是蘇溫是一個敏感的女人,這個情況下措辭得很講究。
不過他還在想措辭的時候,發梢隨風起舞的蘇溫卻開口了:“林總,我向你推薦一個人。”
此時,女人的聲音和往常一樣,糯糯的,很緩很平靜。只是說出這話的時候,以前靈氣動人的眸子,卻只剩下了黯然。
她以前為了給女兒籌集做心臟手術的錢,才那么在乎這份工作,用盡全力想把這份事業做好。
但是女兒的白血病來得太突然了,心痛過后完全不知道該怎么辦,一下子又茫然了,覺得人生的堅持到底還有什么意義?
現在的絕望,比起當初剛死了丈夫和父親時更徹底。尤其是經常看到母親偷偷哭泣的時候,那份悲痛更像決堤的河…
現如今她什么奢望都不敢擁有,只是想多點時間陪陪母親女兒的想法。
蘇溫推薦的這個趙樹生是她在英國留學時認識的,是她亦師亦友的導師的丈夫,所以知根知底,很是熟悉。
對方有著豐富的工作經驗,其簡歷最輝煌的一頁就是擔任過沃爾瑪在歐洲區的市場部三把手,也算是超市行業的精英了。
“他什么時候回國?”林義本想問這夫妻怎么一下就回國了,這年頭的人才都是處心積慮地往外邊跑,竟然還有人往回趕,也是比較少見的。
“已經回國了,”蘇溫是個聰慧的女人,一下就懂了林義的潛在意思,于是把對方的情況一五一十說了。
趙樹生的老家是珠海的,家里是沒有兄弟姐妹的獨生子,父母都是園林藝術的工作者。
他老父親過世的很是突然,散步時沒走穩摔了一跤,就當場腦溢血走了。
而趙樹生是個大孝子,痛悔沒來得及見父親生前最后一面,發誓決計不能讓母親一個人在國內孤孤單單的了,所以經過夫妻協商。
一個回來做了華南師范大學的老師,一個還在家里陪母親度過這段艱難日子。
討論了一番,林義同意了蘇溫的推薦,卻不答應她的辭職請求。
“沒必要避嫌,我信得過你才接受你的推薦。”林義真誠地看著她:“你的情況我能理解,以后就坐鎮總部吧,多花點時間陪家里人。”
說到這里,林義就是有些擔心這兩人能不能處理好關系。以前是導師的丈夫,一下子變成了自己下級,并不是很多人一下子能轉變過來的。
不過蘇溫給他吃了定心丸,說不會有問題,她會處理好的。
林義決定給孩子換個好的病房,起初蘇溫不愿意,不想太麻煩人。
不過林義看出來了:她內里要強的性子不想麻煩人是一方面,而經濟壓力才是她最窘迫的。
“這孩子討人喜,又和我們有緣,再說你也不能讓她睡不好安穩覺吧。”
林義一想起隔床的病人,總是咳嗽個不停,說是有肺病。看著蘇溫還在猶豫,他不由嘆了口氣:“孩子這么小,又得了這么個病,自身免疫力遠遠不夠,別又傳染了其他不好的東西。”
白血病患者,自身的免疫力系統也會被破壞的七七八八了,林義這話總算擊到了她的心坎里,最后有些抹不開的點了點頭。
“那我先預付工資吧,可能得慢慢還了。”
“沒事,你還這么年輕,不怕你跑了。”
看著她尬在面前,林義心里搖搖頭,還好這是個有堅持的。要是放棄原則,憑她的氣質、美貌和高學歷,不說萬萬人之上的高宅和豪門,想要個小富貴還是有很多男人愿意巴著給的。
好說歹說蘇溫才同意了換病房,可是去聯系醫院的時候,卻告知沒有了。
為此一向愛掃門前雪的關平突然坐不住了,上上下下把醫院跑了個遍,最后都把軍官退伍證拍了出來,但窗子里頭的姑娘告訴他:
“你這人怎么這么倔犟呢,說沒有了就是沒有了…”
看到關平還瞪著人家,林義不得不把他拉開,后者卻一臉不快,最后悶悶地對他說:“小義,你說我們之前參軍那么多年圖個什么,要個病房都被刁難。”
“關哥你別多想,也許人家真的沒有了呢。”不過說這話林義自己都不信,因為他們兩剛還聽到了那姑娘接的電話:人家一個感冒,一通電話就搞定了單獨病房…
最后,林義還是得請林旋出面,后者在電話里聽到蘇溫女兒這個情況,吶吶了好久,沉默了幾分鐘才說:“你等等,我馬上過來。”
林旋趕到的時候,沒有第一時間見蘇溫,而是直接去了一個主任那里,沒一會功夫出來的時候,說單獨病房已經搞定了。
再次見到蘇溫,林旋把她叫到了一處僻靜地,林義站在拐角不知道她們兩說了什么,但通過身體語言,大致也能猜到一些:
先是林旋把蘇溫狠狠數落了一頓,后來說著說著,兩女抱在一起痛哭了許久…
林義留了五萬塊錢給她,這次蘇溫倒也沒拒絕了,只是接過錢后,寫了一張借條,先是蓋了個私人章,然后用沾著紅色印泥的大拇指在簽名處壓了下去。
溫婉娟秀的“蘇溫”二字,在紅色指紋里透露著一股信條。
本來關平也想表達下意思,但蘇溫婉謝了,不過看得出來她還是挺感動的。這也算是她的寒冬里為數不多的一抹溫暖。
至于林旋那個信封里有多少,林義不清楚,蘇溫接的時候只是定定地看著對方,眼眶紅的惹人憐愛。
再次回到邵市,經過邵水橋的時候,林義突然要關平停車,指著賣燒烤的地方說:“關哥,有熱鬧看了。”
關平先是面無表情地看了林義一眼,才扭頭望向窗外,此時那個拽拽的賣燒烤的正一人對打五人,她媳婦想拉架,卻被一個光頭一膀子甩在了燒烤架上,赤紅的鐵簽子有好幾根都插進了女人的手臂里,頓時讓圍觀的人群發出一陣吸氣聲…
“那人我認識,”看了會,關平可能是看出了林義想幫手,知道這夫妻對林義有恩,被搶劫的打暈在河堤上時,就是這夫婦二人送的醫院。
“你認識?”林義眼珠子轉了轉才說:“是部隊的還是淘金的?”
“以前也是干過淘金的,不過本質上是混子,”關平說的混子就是混社會的意思。
“怎么一下子變好了?”
“不能算變好吧,很多人本來就不壞。”關平難得正義一回。
“混社會的能有什么好人啊?”
“華子在很多街坊眼里也是混社會的。”關平一句話把林義說的啞口無言,看他不做聲,頓時咧開了嘴,神氣了回。
“那這么說,關哥你也是混過一段時間喲?”林義轉過頭,眨巴著眼看著他。
關平頓時語塞,覺得自己還是很有覺悟的,沒做過虧心事,后來被林義看的渾身不自在了,才趕緊找了個借口下了車:“我再不去幫忙,袁軍就要被人打死了。”
原來這個酷酷的人叫袁軍啊,林義此時看過去才發現,打倒三人后,這人也背靠著墻壁癱坐在了地上,對另兩人的拳打腳踢,躲避不了就干脆不躲,只是眼睛直勾勾地看著他那痛哭流涕的媳婦。
林義也下了車,沒去管關平怎么和那幾人溝通,而是扶著地上的婦人站了起來。這時它發現恐懼的一幕,有兩個鐵簽子竟然從婦人的腰部插了進去,看樣子還進去的不淺。
鮮紅的血液順著鐵簽子浸染了一大片的確良衣裳。
“來兩個人幫把手。”想扶對方起來,林義發現竟然扶不動,這女人受傷太重了,讓他放不開手腳,于是扭頭對圍觀的人群求助。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沒動,甚至有幾人還情不自禁退卻了幾步。這個情況直到后來的幾個小年輕過來幫忙為止。
把女人送到醫院進行緊急手術的時候,一個小時后,關平也打了出租車下來,跟過來的還有袁軍。
此時后者,白白的短袖上,都是污泥鞋印,鼻青臉腫的,頭發雜亂不堪。
袁軍先是在手術門口著急地瞄了幾眼,在得不出什么結果的情況下,才來向林義表示感謝。
林義問關平,事情處理好了?
“還得打幾個招呼,問題不大。”關平端坐在過道里,表示雖然棘手,但能解決。
原來袁軍以前也是邵市社會里的一個小頭目,巔峰時,手底下也有二十多人,管理著幾個夜場。后來去了內蒙挖金,去的時候齊齊整整,但回來就少了一小半。
在散盡家財幫落難的弟兄后,聽從媳婦建議,決定洗心革面,于是干起了燒烤買賣。
而今天來找麻煩的人,就是那些落難弟兄的家屬,所以打架的時候一直不敢下死手。
“這些人為什么找你?”林義有點好奇。
“有幾人是我發小,從小一起長大,一起跟著我離開了村子。”袁軍用手撫了下平頭,表情有些落寞,“沒想到礦難時,這些兄弟大部分都沒來得及撤離,被活埋了。”
呃,聽到這里,林義不知道怎么勸解,說人死不能復生、死者為大云云,都是放狗屁。遇到這情況,管誰都會來找麻煩,暴打一頓算輕的。
后來干脆坐著陪他一起吸紙煙。
用白紙卷著煙葉,林義嗆了幾口就再也不敢吸了,吐槽著打趣:“你好歹也是混過的,怎么還吸這種煙了。”
“這煙便宜,幾塊錢煙絲可以吸一個月,而且習慣了這重口味后,也不愛那種卷煙了。”袁軍看著林義這個純新手,也是少了幾分凝重。
三人聊了很久,林義問挖金掙錢嗎?
得到的答案是運氣好特別掙錢。運氣不好的話,去了就回不來了。
在整個聊天過程里,林義發現關平和袁軍是一見如故,兩個僵硬的人聊的非常來,一個眼神,一個表情就懂了對方的意思一樣。
“你們兩個真是烏龜碰到王八,對了眼。”林義這話直接讓兩人愣愣地笑著。
手術結束了,袁軍媳婦算是命好,鐵簽子只穿透了大腸壁,沒有傷到其他內臟,休養一段時間就好。
當說到手術費的時候,袁軍有些窘迫,給了林義一半,問另一半能不能緩緩。
“唉,你說的什么話,你們幫過我,我們今天援手都是應該的。一來二去都是朋友了嘛,何必見外。”林義接過錢的時候,又問他:
“你不打算向他們索賠?”
“不了,他們也是怨憤所致,這都是該我受的,只是苦了我媳婦。跟著我遭罪。”袁軍苦惱地搖頭表示不想深究,只希望對方以后不再找自己麻煩就好。
你這混社會的還有情有義嘛,林義心里想了想,又把幾千塊錢退了回去:“那既然這樣,就先別急著還我,你媳婦后頭還要很多錢呢。”
林義走出醫院的時候,對關平調侃說:“我又收獲了一張借條。”
“小義,你這是積福。”
再次見到蔣華的時候,得知vcd“黃金三月”到尾聲了。
現在步步高電子的價格在3288元到3988元不等。而還停留在4000元以上的就新開的兩款新型的,而這個價格也不敢太高,就在四千出頭。
“林總,光碟的價格和您預期的一樣,降的很快。”十多天沒見到林義,蔣華說話都尊重了很多。
當林義白了她一眼,要求把這個“您”去掉后。她才在笑容里回到了之前的從容:“京城和滬市的價格都在30元到60元之間;蜀都和省城周邊,在30到45元之間;而羊城和特區的價格已經是公開化,競爭者眾多,價格基本在18到35之間。”
“我們的銷量怎么樣?”這才是林義最關心的問題。
“和預期差不多,八月底可以把兩萬多臺銷售完畢。”說到這里,蔣華遞過一份報表,待林義看的差不多的時候,才擔憂地說:“林總,等這部分最好的芯片售完,我們手里可沒最新一代解碼芯片了。”
“嗯,這個問題先放一邊。”林義對這件事不算看的很重,他早就交代過吳景秀,要是對方不給面子,那就打價格戰好了,大家都少掙點,看誰挨得過。
至于斷供,林義根本不怕,現在正和ess接觸的非常好,只差走完最后流程,然后簽字拍板了。
所以,在林義看來,該著急的是史密等人才對。不過說到史密斯,林義心里在想,吳景秀有沒有被他得逞,但隨即覺得這可能幾乎沒有。
原因無它,吳景秀這女人心氣高著。
“特區電子大廈那邊已經談的差不多了,我得趕過去簽字,然后就是搬遷問題,你要開始著手了。”林義把一摞文件看完,簽完字抬起頭囑咐她。
“好,這個我已經在做準備工作了,打算分兩批次搬過去,”不過說到這,蔣華也遇到了一個難題,就是邵市政府為此已經很多次來找她了,希望能留住步步高電子在本市。
這個問題目前成了她焦頭爛額的事情,誰讓林義把步步高電子的法定代表人給了蔣華呢。
對于這點,林義是非常滿意《公司法》的,法定代表人可以不是公司股東。而只要是董事長、執行董事和經理人之一就可。
所以在這次vie架構建設里,林義為了低調,也為了怕麻煩,就讓蔣華當了公司法定代表人。
不過雖然沒給她加點股份,但也有相關承諾。
“逼迫的很緊嗎?”對于邵市政府的挽留,這是不用想就可以預料到的事情,不過林義還是擔心挽留不成就亂來。
“目前還好,但各種手段也是上了很多。”蔣華一肚子苦水,這十多天來,光陪在辦公室里聊天,加起來都有超過三天了。
“我想想辦法吧。”聽著她抱怨,林義最后想著只能去找大姑父了。
騎著本田老a去了趟大姑父家,當說起步步高電子的事情時,他老人家只問了一句:“真的到了不搬遷不行的地步了么?”
“姑父,您老也是知識分子,見過大世面的。真是不搬不行了…”接著,林義從人才、政策、市場、科技等各方面入手,把大姑父說的頻頻點頭。
末了他老人家說了一句:“我知道了,你按自己的規劃去辦吧。”
弄得林義又是倒茶,又是捶背,連連說了一番漂亮話,把老人哄的開心的不得了。
吃飯的時候,大姑媽突然問林義:“小義,你這次去了蜀都?”
“嗯,對啊,我還給您帶了特產呢,不過我這次來的急,東西還在書店。”林義順筷子給大姑夾了塊雞胸肉,后者直說吃膩了,又夾到了林義碗里。
問了會是什么土特產,林義直接把五糧液、張飛牛肉和一些零食道了出來。
不過說到五糧液的時候,大姑父頓時插了句嘴:“其他可以不帶,五糧液這次可以帶過來的。”
大姑聽到這話,臉一偏就呵斥道:“就知道喝喝喝,小義都說了來得急,東西放那還能跑了不成。”
大姑父愛酒如命已經到了威脅身體健康的地步,醫生好幾次建議戒酒,但他老人家怎么說的:你要我戒酒,還不如趁我睡覺弄死我算了。
后來沒轍,大姑只得苦口婆心地監督,每天的酒量必須在可控范圍之內。
感情深厚的兩老人日常拌嘴,林義和幾個侄子侄女也當沒聽見,嘻嘻哈哈該吃吃該喝喝,熱鬧的緊。誰要是“不開眼”去勸解,那肯定會惹得一身騷。
拌嘴到最后,大姑媽又偏過了頭,對著林義問:“華子和那女人真的分開了?”
“對啊,華哥什么人,怎么可能對那娘們忠誠,純粹報當年之仇。”這話說的大姑父一聲冷哼,林義趕緊閉嘴。
知道她老人家最不喜歡這種風花雪月的人,可偏偏林家一大家子出了好幾個這種的。
比如林義父親,那被逼離開的杏嫂,華子,而林凱也不是個一本正經的,還有…
他老人家經常發悶火說:才幾個親戚子女,怎的出了這么多水性楊花的,每每到后頭就要說林義父親帶了個壞樣。
然后大姑媽又要開始偏袒:我的弟弟我可以說可以罵可以打,你不能蹬鼻子上臉。
問道最后,大姑媽也八卦了一次:“聽說華子在那邊有一個新相好,你見過嗎?”
大姑說這話的時候,大姑父也是把耳朵豎了起來,這一本假正經看得林義直想發笑:“你們是哪得來的消息?”
“你別打腔,貓有貓道鼠有鼠道,我自然也有我的渠道。”大姑媽又開始夾菜,然后旁邊幾個小孩說,奶奶你不公平,小叔碗里都堆不下了,還給他夾也不給我們夾。
“好好好,給你們夾,”大姑媽笑呵呵地又輪流給幾人夾,幾個回個下來,幾個菜碗很快就見底了。
大姑父很不樂意,喝酒正開心呢,雞雜就沒了還怎么下酒。
但是看著大姑媽一副很樂意的樣子,卻也敢怒不敢言,只是趁她不注意,從旁邊的大孫女碗里夾幾塊,后者也不告狀,只是一個勁地偷笑。
“您不會在我們身邊安了錦衣衛吧?”林義著實好奇她怎么知道的。
不過見對方笑而不語,林義也是憋悶,不過還是撿了好話說:“那女孩我見過,二十七八的樣子,很有文藝范,是個大學老師,華哥這回可有福氣了,對方很在意他…”
巴拉一大堆,后來大姑父實在忍不住了,就問有照片嗎?他是打死也不信,那個“畜牲”還能有這么好的運道,可覺著林義肯定不會撒謊的。
“照片本來是有的,但忘帶了。”林義只得撒謊,說是回頭讓他們寄過來,至于陽華寄不寄,那就不關林義的事情了,反正危險已經轉移。
吃過晚餐后,林義特意去了趟師專門口,發現店里的生意特別火爆,看來是口碑慢慢發酵了。
路過門口的時候,意外的見到了孫彪,看了眼桌上的四個豪華菜,林義順著坐下:“讀書時候還真沒看出來啊,你小子這么有錢,這幾個菜可不便宜。”
“呸,我運氣咋這么背,來兩次就碰到你兩次…”孫彪說上一次有錢過來是因為考上一本得到了家里獎勵,而這一次過來是拿到了通知書又給了獎勵。
說著,他還一臉無奈地問:“林義你不會真的要和我搶鄒艷霞吧,怎么每次都見到你啊。”
“呵,瞧你這出息,我不爭,她就是你的了?憑你良心說說,這概率是不是很小,甚至幾乎沒有?”
一頓夾槍帶棒,林義把孫彪諷刺的面紅耳赤,后者說不過只得來了一句:“還不興許我看一眼她啊。”
“你也就這個膽了,話都不敢搭吧。”林義覺得口干了,順起桌上的啤酒瓶喝了一大口,直接讓其郁悶地喊:你可以喝免費的,干什么還搶我的。
“對了,你也考上了一本?”林義放下酒瓶,用手指頭揩了下嘴角的酒水,裝著一臉不可思議。
“興許你考那么高分,不許我上一本了?”孫彪也是寶寶心里苦,林義這家伙三天兩頭請假,還能考那么好,自己夜夜熬燈苦讀,卻堪堪讀了個一本。
鄒老頭子很忙,經手的都是大菜貴菜,看到林義過來,哼了一聲就說:“今天爺個忙,么空搭理你,哪里來哪里去。”
“嘖嘖,現在都端架子了。”說著,林義直接掏了雙筷子從鍋里夾了一塊毛血旺放嘴里,對吹鼻子瞪眼的老頭子說:“有點咸,你手藝可比不上你這嘴皮子,退步了。”
“放屁!”老頭子一臉怒氣,竟然有人敢質疑他的看家本領,欺人太甚。
不過罵歸罵,卻也試了試湯,發現味道剛好,頓時又要開罵,轉頭卻發現林義和鄒父鄒母搭話去了,也只得學著林義“嘖嘖”一聲。
沒見著大長腿,林義問她哪里去了。
“她們幾個去爬白馬山了,還說順道去看看瑤族廟會。”鄒母邊切菜邊打量林義,把他看的心慌慌地。
“幾個女孩子你們放心跑那么遠啊。”邵市到白馬山不得快兩百里了,擱林義都有些擔心,荒山野嶺的,尤其是里面還有米珈這樣的絕色。
“武榮也一起去了,另外還有米珈她父母,開面包車去的。”說著,鄒母問他除了魚還想吃點啥。
“姨別管,我吃過晚餐了的。”林義連忙擺手,然后看著他們也忙,準備轉身離開。
不過還沒出廚房門,鄒母又問:“小義你拿到通知書了嗎?”
“嗯,我凱哥說幫我拿了。”林凱是把電話打給關平的,說被中大錄取了,那時候正在箭板古鎮忙活,也沒多問。
“那就好,你們又一起上大學了。”鄒母這話把林義說的一愣,不過卻也想到大家都考上了大學,可不一起上大學了嗎。
留了一份禮物給鄒艷霞,林義邁著步子出來的時候,剛好看到孫彪在弄自行車的鏈條,后者也剛好看到他,然后笑哈哈地說:“我猜,你肯定也沒見到鄒艷霞吧。”
“切,看你出息的,我一個電話就可以把她叫到身邊來。”林義翻了個白眼,還順帶又是一腳踢掉快要上好的鏈子。弄得孫彪連連“靠”了幾聲。
問他一本選了哪里,他說是魯省,瞬間讓林義想起了后世的“某某”事件,瞬間“同情”地對他說:“可惜你不是外國人…”
沒頭沒腦的話,把孫彪說的一愣一愣的。
接過龔敏遞過來的手提袋,林義打開看了看,是兩款最新的諾基亞手機,不過林義并不感冒,他覺得自己還是等等明年那款經典的摔不壞好了。
提著袋子去了林凱家,兩夫妻正在吃飯,林義難得看到凱哥正溫柔的盛著烏雞湯,看里面幾個圓圓的小片,直接把他看饞了,吩咐道:“凱哥,先給我也來一碗,渴。”
看著林義直撲撲的眼神,竟然這么吩咐自己,林凱隨即不樂意了:“你又不是我老婆,自己動手。”
就知道他會這樣說,林義直接把手提袋往餐桌上“duang”的一聲,說道:“雖然不是你老婆,但也是你心心念啊。”
大半個月不見,林凱本來還想笑鬧幾句,不過一看到手機袋,立馬眼神圓了,然后和煦地說:“小義可不是我的心心念么。”
說著,屁顛屁顛去廚房拿碗筷去了,盛湯的時候,林義說多打點多打點,這塊肉是脖子上的不要,這塊肉離屁股太近了也不要,直接把林凱搞窩火了。
這兩人的打鬧,直把這“嫂子”看得樂樂呵呵的,不過眼神時不時期待下桌角的手提袋。
“喝吧,這是野人參,你這一碗要喝掉我一個月工錢。”林凱假裝肉疼。
“野人參啊,這東西你買的起嗎?”說著嘰咕一口,沒啥味道,接著又嘰咕一口,嘆了口氣說:“就是雞肉的味道啊,”
互相損損,林義才知曉這野貨是林旋的一個東北戰友寄過來的,說是給她嫂子補身子用。
飯后,林義拿到了他的錄取通知書,拆開一瞧,他都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是真的:
本以為在中大混個偏門專業就滿足了,可不曾被錄取到了管理學,翻來覆去看了幾遍,林義把手里的通知書抖了抖:“說吧,要怎么謝謝你。”
要說凱哥沒出一份力他是不信的,畢竟這么年輕就能當上一中主任,在上面肯定也是有資源的,這回自己也算享受了回。
“還是你自己入了門,不然也是白搭。”說著,他平易近人地湊過腦袋說:“邵市新開了家西餐廳聽說味道不錯。”
“那行,明天我請哥哥嫂嫂一起去試試味道。”林義覺著這花不了幾個錢,一點不心疼,大手一揮,人生幾多豪邁。
“那多不好,小義你是這么忙的人,明天我帶著你嫂子過去就可以了。”
林義聽這話一臉幽怨,看著理所當然的某男人,看著樂不可支的某女人,覺得這不能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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