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7:破碎虛空之秘

金剛不壞大寨主 1227:破碎虛空之秘

所有人在看到廣成子的仙骨遺蛻的剎那便震愕非常，均是感到心靈受懾，便是明知眼前之人已是去世多年，或是精神已去往了不知名的異域，而身軀肉殼已是空無靈魂，但依舊感到強烈的心靈沖擊。

這種感覺，就好像是一個吃不飽睡不暖窮困潦倒的乞丐的靈魂，突然闖入了一片富麗堂皇冬暖夏涼吃喝不愁的富人府邸，看到了富人那宛如神仙般的舒坦生活一般，心靈震撼，甚至比這還要強烈，因為這種心靈上的豐富感覺，僅靠筆墨已是無法完全詮釋其中真味。

在場中也唯有江大力以及蒙古皇帝的心里激蕩感稍弱，前者畢竟乃是歸真境的高手，心靈境界與精神力量都已超越眾人許多，后者則是已見過很多次這仙骨遺蛻，早已是有所免疫。

江大力幾步上前，對著面前須發面容栩栩如生的廣成子抱拳一禮，隨后凝目打量這具是仙骨遺蛻。

即便只是以肉眼觀察，江大力卻也能一眼看出這身體的肌肉以及骨骼密度，這具身軀至堅至硬，似乎其整個人已轉化為另一種不知名的堅硬物質，不由贊道。

“肉身不腐，且芬芳四溢，不愧是傳聞中的仙師廣成子，這已是達到了密宗最高理想中的“肉身成佛”之境，傳聞昔年破碎虛空的傳鷹便是臻至了此境界，現在看來，這位廣成子仙師證道破碎金剛，亦是同處于那種境界。”

“破碎金剛，據說這個境界比之傳說中的破碎虛空其實還是要略遜一籌的，但根據我查閱典籍后理解，這個境界應該并非是比破碎虛空遜色，而是所選擇的道路不同罷了。”

王語嫣自身后款步而來，美眸凝視廣成子輕柔道。

“哦？”

江大力眼中閃過奇異的神色，微一沉吟，“原來你早有研究，有何新的見解？”

王語嫣道，“所謂破碎虛空，在典籍中記載，便乃是精神脫離肉殼，心靈奔赴往了另一個玄之又玄的世界，似至高無上，充滿神圣，在這也是佛家道家所追崇的精神至高論。

有道是‘女媧煉石已荒唐，又向荒唐演大荒。失去幽靈真境界，幻來親就臭皮囊。’

有佛曰：‘蛻下一身臭皮囊，且抱紅日一覽江。巍巍青波無濁氣，還有橫空千里雁。’

無論道佛，都崇尚精神至高，講究褪去臭皮囊還原真本性，方可知廣袤世界之美妙。但又有另一種說法，說的便是肉身皮囊乃是苦海作舟，承載精神抵達彼岸，若是沒了這一方舟，精神無所寄托，也便將沉淪苦海無法自拔，所以皮囊肉身亦是不可或缺。

故此也就演變出了肉身成佛，破碎金剛的這一道......”

談經論道之時，王語嫣宛如更煥光彩，侃侃而談之間彰顯出有別于平日里溫婉可人的魅力，顯得更為自信而吸引人，她驀地轉首看向江大力，“所以依我看，寨主，這位廣成子前輩，便是追求肉身與精神同時抵達彼岸的前賢，這條道之所以比之破碎虛空略遜一籌，原因便是這條道要更為艱難，須知欲與熊掌不可兼得，想要肉殼與精神同時證道，何其之難？

故此這條道一直以來也并不被推崇，甚至典籍中都罕有記載，但一旦能夠辦到，無疑是更大的成功，故此在我認為，這廣成子前輩所追求的破碎金剛，可是還要超過傳鷹大俠他們一頭哩！”

“精彩！精彩！本皇沒想到這位王女俠竟能有如此見地，當真是令本皇聽候茅塞頓開！”

蒙古皇帝“啪、啪”鼓掌，對王語嫣豎起大拇指。

“皇上謬贊了，只是小女子的一些淺見。”王語嫣面容嫣紅垂首，微微欠身，矜持客氣了一句。

“破碎金剛......肉身與精神同時證道，更難于傳統意義上的精神破碎虛空......”

江大力琢磨咀嚼著王語嫣的話語，眼神愈亮，愈發覺得破碎金剛這條道路雖是艱難，卻是與他心中的一些想法不謀而合。

須知他練武至今，主要便是著重身體橫練，一身鋼筋鐵骨冠絕江湖，亦是他傲視江湖的雄厚資本，豈是說舍棄這一身臭皮囊便能輕易舍棄的？

當然，佛道兩家所謂的舍棄臭皮囊，亦有些講究“心靈豁達、四大皆空”的意味，可最終追求精神永恒，認可肉身塵歸塵土歸土的想法，亦是不加掩飾，這卻是與他的一些想法有所相悖。

“不過......”

江大力話鋒一轉，神色疑惑。

蕭峰卻已是先發言，神色詫異抬手問道，“既然這位廣成子前輩乃是最終肉身與精神同時破碎的大成者，為何他的肉身卻還遺留在這世間？莫非是其中出了什么差錯？”

這疑問，也是包括眾人都誕生的疑惑，聞言都看向了王語嫣。

“這......”

王語嫣沉吟間也是神色疑惑，看向廣成子的身軀，遺憾搖頭道，“有關這一點，其實我也感到疑惑，理論而言，若破碎金剛之道真的走出成功，廣成子前輩理當是肉身一同破碎虛空去往了另一個世界，但為何他的肉身卻是遺留在了這世間？

但你們看仙師這具肉身面部的表情，分明是帶著滿足安逸的笑意，他應當是成功了才對......”

眾人目光俱是看向廣成子，其嘴角安詳的微笑恍如真人就活在當下，正對著眾人含笑講道，確實應當是成功了。

“若是仙師成功了，為何這肉身卻還遺留在世間？要知道無論昔日的傳鷹大俠還是于十絕關內破碎虛空的令東來宗師，破碎虛空時都是肉身跟著一起消失。”

蒙古皇帝回憶沉聲道，“遙想當年，傳鷹大俠在九嶺山駕白馬縱身一躍而去，坐下白馬化為一條白龍，載著其身影破碎虛空，之后自此杳無音訊，也不曾有肉身留下世間，他可能便是肉身一同離去。而無上宗師令東來在十絕關內破碎虛空，雖是無人得見，但當年陰癸派高人血手厲工曾入十絕關追隨令東來的步伐，追尋破碎虛空之道。

十絕關內雖是并無任何出口，進去了就再也出不來，里面的消息也根本無法帶出。

但當年傳鷹大俠也是與厲工同行，傳鷹大俠雖并未進入，可也曾于精神遙感十絕關內，并沒有發現令東來前輩的肉殼，故此也可判斷，令東來前輩當年破碎虛空而去，也是肉身同時離去，這是否說明，破碎虛空其實并不拘泥于是肉身還是精神破碎虛空......？”

這一番言論，顯然也表明蒙古皇帝對于‘破碎虛空’這一傳說中的境界頗有研究，并不是全然無知。

江大力觀其天人1境的實力，于他眼中是不算強，但放眼江湖中，也稱得上是絕頂強者，自是有著一番精湛的武學理解。

此時眾人也對‘破碎虛空’這傳聞中的境界全然無知，無論如何議論，不過就是盲人摸象，又如何能說出個太多的所以然。

江大力當即也不再與眾人討論，抱拳對著廣成子遺蛻道了一聲“晚輩冒犯”，便大步上前，在蒙古皇帝微微色變的目光中，將手掌探出，大膽按在了廣成子的胸口上。

一道提示在此時迅速自他的面板中彈出。

“您接觸到仙師廣成子的遺蛻，完成了甲級任務《戰神殿的來歷》之任務要求1（見981章），獲得廣成子的部分氣運加持。您仿佛通過這一股氣息感受到了什么遠古時期發生的事情......”

幾乎在那剎那間，江大力只覺渾身一震，仿佛有一股特殊的類似于龍氣的氣息自廣成子的遺蛻中涌入了手掌，躥入體內，緊跟著就沖上了腦海。

他腦海一震，一片模糊的畫面突然于腦海漸漸變得清晰。

整個人的精神與心靈就好似當初在無雙城墜入無雙夫人的心靈界內一般，來到了另一個廣袤的宛如虛幻的心靈世界。

這一剎那，他突然置身在了一個巨大的殿宇之內，被巨殿那極廣極高的空間震懾，好似一個小人國的小人，來到了巨人的國度，周遭熟悉的一切，那距離地面至少四十丈的殿璧，以及周遭丈許見方的浮雕圖，令他瞬間就清楚，這是來到了“戰神殿”！

“戰神殿！戰神殿！戰神，我廣成子今日終于找到了你當年所遺留的戰神殿，可惜......”

就在這時，一道蒼老卻中氣十足的老者聲音，突然于空曠大殿內傳蕩開來。

江大力“目光”一轉，便看到一道高大魁梧的老者身影背負雙手，自那廣袤如迎接巨人的巨大殿門外大步邁入進來，仙風道骨，氣勢瀟灑出塵，赫然便是廣成子。

幾乎在廣成子大笑間進入戰神殿的剎那，其身上所刻意釋放出的氣勢登時似驚動整個戰神殿，殿頂中心那散發青黃光芒宛如太陽般的圓形寶石登時釋放出火焰般的赤色光華。

與此同時，整個戰神殿都在搖晃震動，一條瑟瑟發抖的宛如墨綠小蛇般的生物，登時自那廣成子的衣袖中嚇得抖落了出來，摔在地上時已是癱軟僵直得無法動彈。

“嗯？這是......”

江大力看到這一條墨綠小蛇，心中一驚，神色奇異。

就見那廣成子驟然垂頭，盯著墨綠小蛇搖頭一笑，“你這條蛟蛇也算是有丁點真龍血脈，怎的才感受到戰神氣息便如此不堪？當年你祖宗應龍可是敢與戰神硬拼叫板的，雖也是被狠狠教訓了一頓，哈哈哈！去吧去吧！”

他大袖一甩，一股柔和氣勁登時卷起墨綠小蛇，將之掃去了殿外。

“原來這就是魔龍的來歷，它當時是被廣成子帶入戰神殿內的這片地底世界的？怎的魔龍從未跟我表露過這一層干系？還是年代太久遠這個糊涂龍都不記得？回頭得問問。”

江大力心中思忖之間，繼續觀察，卻見那廣成子在戰神殿內邁步游走間觀摩殿內的諸多浮雕圖錄，或是嘖嘖稱奇或是搖頭不語，最后看向那殿頂「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一行大字，居然眼睛充溢淚水，喃喃笑道。

“不錯，不錯......天地看待萬物，是一樣的，不對誰特別好，也不對誰特別壞，一切隨其自然發展。這就是天，這就是天啊，可惜我們醒悟得也已是太遲，當初那批逆天而行的勇士如蚩尤，都已遭了天譴。

戰神，戰神，你醒悟得好，你已超脫萬物，超脫天地，徹底超脫了啊，卻獨留下老道我一人，老道我，當然也不甘落后......”

話罷，廣成子兀自盤膝而坐，左手垂地，觸地的中指開始在戰神殿內堅硬的地面開始刻字，其刻字之間，神色愈發安詳，氣息愈發沉凝集中，身體中發出鏗鏘如鐘鳴、似金屬的大道顫音，周遭的環境竟也開始模糊、崩潰，仿佛這整個心靈界在受到某種玄奇力量的影響。

驀地這種模糊與崩潰的狀況開始加劇，江大力突然感到一種毛骨悚然的驚悚之意，仿佛有一只充滿冰冷無情的眼瞳突然鎖定了他，死死盯著他。

在這感受剛剛誕生的剎那，腦海中的畫面瞬間崩潰了，他依稀也只聽到一聲慘笑之聲，后面模糊的話語已徹底不清晰了。

“發生了什么？”

帶著這個莫大的疑問，江大力渾身一震，瞬間心靈精神歸體，清醒過來，錯愕疑惑地看向面前嘴角尤帶安祥微笑的廣成子，一股寒氣自尾椎直躥上脖頸。

“寨主！”

身后，王語嫣等人俱是有所察覺，紛紛上前簇擁在江大力身旁，詫異看著江大力臉上那疑惑錯愕的表情。

江大力眉峰隆起，神色收斂，咀嚼方才腦海中見到的廣成子的一言一行，尤其是最后那一番對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這一番言論的解釋。

當初他乍一看這行字，還以為是逆天之語，還道戰神乃是一位逆天者。

但方才聽到廣成子的解釋，方才得知，這句話的含義乃是天地看待萬物，是一樣的，不對誰特別好，也不對誰特別壞，一切隨其自然發展。

如此說來，戰神并非逆天者，而是超脫者。

而那神話傳說中的魔神蚩尤，才是廣成子口中的逆天者。

但這所謂的超脫與逆天，還有天地，到底又與破碎虛空有什么聯系呢？

（馬上新年了！祝大家新年吉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