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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今天登基了嗎 第一百零五章 表白
第一百零五章表白
這時辰的云逸樓沒什么人,稀稀拉拉的三兩桌客人,連二樓雅座都沒上,圍坐在一樓大堂中而已。
趙盈沒叫宋樂儀跟出來,自己領了丫頭往外走,偏又走的極緩慢。
她要下樓,沈明仁正好上樓。
兩個人是在二樓的樓梯拐口迎面遇上的。
沈明仁原本沒抬頭,只是知道有人,側了側身,腳步也微頓了一下,打算錯身過去。
他之所以會停下來,抬頭望去,是因為趙盈在他身前刻意攔了兩把。
他隱約聽見有姑娘嬌俏的笑聲,聲音很小,但因為人離他近,他也能聽見。
有些熟悉……
一抬頭,看見趙盈似笑非笑的站在比他高兩階的樓梯上,面色微凝,須臾恢復如常:“看來臣與殿下也是有些緣分的。”
這話實則輕浮了些,尋常女孩兒家要聽見個七尺郎君說這樣的話,都要覺得是輕薄。
偏偏沈明仁就敢說,還敢沖著她說。
趙盈心中嗤笑。
據她所知的,沈明仁仗著自己那點兒名聲,這樣的事情做的得心應手。
橫豎那些姑娘追捧他,他說幾句輕佻曖昧的話,人家非但不揍他,還為此心潮澎湃的。
他稍稍壯壯膽,跟她又有什么不敢說的,前世也說過。
趙盈站在樓梯上沒挪動:“小沈大人似乎很喜歡云逸樓的菜色?”
“云逸樓的菜色精致,環境也好,臣平日宴友大多在這兒。”他說著又往趙盈身后看,空無一人,眼底浮上些許疑惑,“殿下是一個人來吃飯的?”
趙盈笑著搖頭:“小沈大人最近應該,挺忙的噢?”
沈明仁怔然:“殿下這話何意?”
趙盈嗤笑出聲來:“又要上朝,又要往姜家跑,應付著趙婉,轉過頭來還要宴友小聚。
不過我可能說錯了,小沈大人是樂在其中,是以大概不覺得忙碌,反倒覺得這樣的生活過得有滋有味,滋潤極了?”
沈明仁的臉色登時就變了。
但不是生氣不快。
趙盈盯著他看,目不轉睛的盯著,能把他臉上眼底所有的情緒盡收眼底,哪怕是一閃而過的。
他方才是有一瞬間遲疑的。
比較像是……做了虧心事被抓包后的樣子,還要努力保持著平靜,然后再考慮對策。
沈明仁做這樣的事情也做得多,趙盈前世就見識過很多次,所以她能極快的分辨出,沈明仁究竟是真的,還是裝出來給她看的。
果然一起生活過幾年,用過真心,也是有些好處的。
她沒猜錯。
表姐說的那些話,京中貴女們近來口口相傳的八卦,沈明仁知道,那就意味著沈家知道,算下來,的確像是跟姜家商議過后,默許了那些話被傳出姜府。
“小沈大人想問我怎么知道的?”
沈明仁面上閃過些許尷尬:“殿下突然問起來,臣一時不知道說什么。”
可是才思敏捷的沈明仁,從老家被接回京城后由著沈殿臣手把手教過一陣子,年紀輕輕上了太極殿議事,多少場面都見識過,他一時語塞?他不知道說什么?
趙盈挑眉:“想說什么就說什么唄,小沈大人不是一向能言善辯嗎?我記得小沈大人人稱京城第一貴公子,才思敏捷,清談也是一把好手。”
她小手始終背在身后,視線也終于從沈明仁身上挪開:“皇祖母是極中意小沈大人的,原本我搬出宮不久,皇叔就該安排小沈大人與我見面。
你和云嘉表哥他們不同——我對小沈大人是沒那么了解的。”
沈明仁眉心一動:“殿下?”
“只是可惜了。”趙盈嘖聲咂舌,“集英宮宴時皇叔曾經問過沈閣老,沈家尚主的榮耀,他是不是這么急著再掙一份,他沒承認,現在看來,皇叔還是眼光毒辣,一眼就能看穿旁人心思的。
于沈閣老而言,不是我,換做趙婉,也很不錯,何況趙婉如今養在姜娘娘身邊?
沈閣老一心想要朝堂的所謂平穩局面,我官居一品,自幼受寵,澈兒只要是母妃所出,就已經比大皇兄二皇兄高出不知多少。
孔娘娘膝下無女,沈家想要尚主,不是趙婉,就是姝姝。
姝姝年紀小,孫娘娘出身又不高,沈閣老大概看不上的吧?”
她洋洋灑灑說了一大車的話,真就不怕人聽見一樣,站在樓梯上,聲音是平緩的,也不曾刻意壓低過。
沈明仁聽得膽戰心驚。
她說對了一大半。
父親的心思,對沈家的,對朝中局勢的,甚至對她的。
他長到如今,在大事上很少違背父親心意。
事實上,就他本人而言,更中意的那一個,確實不是趙盈。
只是當日太后金口,他覺得這個駙馬非他莫屬,倒也不必走那么多的彎路,何況論及昭寧帝的寵愛,十個趙婉也比不上一個趙盈。
宋昭陽能平步青云,宋懷雍能得帝器重,不都是因為昭寧帝優待宋家。
他那么想擺脫父親的陰影,自己闖出一番天地,娶趙盈,誘惑太大了。
趙婉柔順,現在做了姜夫人的養女,娶了她家宅和睦,姜家在朝上也少不了要提攜他,加上劉家雖然倒了,劉氏生前卻畢竟養了趙澈六年時間,感情總還是有的。
將來無論是趙澄還是趙澈,于他而言都不是賠本買賣。
他只是沒想過,趙盈心思細膩至此。
她也不過十四歲而已。
父親說,她近來常常不上朝,果真還是孩子心性。
現在看來,是父親想錯了。
沈明仁鬢邊幾乎盜出汗來:“殿下說這些,臣卻不敢應的,殿下不怕悠悠之口,臣怕,沈家也怕。
與姜家走動,多是朝中事,或是姜二公子設宴,請三五好友登門的。
我與他私交雖然泛泛,卻有那么兩三個共同的好友,是以也說得上話,能坐在一張桌子上喝兩杯酒。
至于殿下聽到的那些,關于臣和二公主的糊涂話……
臣也不敢欺瞞公主,上回臣去赴宴,二公主也在,姜四姑娘和姜六姑娘都在席上,也并不是二公主一人與我們一處小宴的。
外間何至于傳出那些不中聽的話,臣委實不知。
便是父親聽聞后,也是生了一場氣的。”
生了氣,卻不去姜家理論。
這種宅院內的小宴,除了底下伺候的人胡說八道多嘴傳出去,還能有誰?
難不成他們自己往外傳去嗎?
這話拿去哄三歲的孩子,三歲孩子都不信。
趙盈在心里翻了個大大的白眼:“這么說來,我冤枉了小沈大人了?”
“外面的人乍然聽了這樣的話,會這樣想再正常沒有的,殿下會這樣想,也是臣行事不檢點的緣故,算不得冤枉臣。”
沈明仁低聲嘆著氣:“所以從那之后,臣就再沒輕易去過姜家的,殿下信臣嗎?”
他突然抬眼,目光灼灼,真誠而又熾烈。
趙盈恍惚之間想起來。
前世她其實有過那么一兩次,是對沈明仁起了疑心的。
她昔年再天真,再不諳世事,嫁給沈明仁后,也再努力學這些,以期能幫上趙澈。
日子長久了,敏感也敏銳得多,枕邊人或有異心,跟她同床異夢,她多多少少能察覺到。
沈明仁是個很會演戲的人就是了。
他在后來的很長一段時間里,都是認了趙澈為主君的,陰險的小人心思歹毒,每天和她睡在一起,想的確實怎么替他主子弄死她。
即便如此,也能做出深情似海的模樣來。
他那雙眼睛就最會騙人。
趙盈別開眼:“小沈大人想讓我信你什么呢?”
少女面頰飛快閃過紅暈,狀似嬌羞,尤其是匆匆別開眼去,不敢再與他四目相對的那一下,更叫沈明仁心中一蕩。
他自以為趙盈還是吃了這一套的,說到底也是個情竇未開的小姑娘,終究與旁人沒什么不同。
“臣雖出身沈家,有個做首輔的父親,可殿下知道,臣幼年過得并不如何快活。自入京以來,臣所聞所見,殿下那樣明艷,那樣高貴。”
沈明仁上了一階,為不敢造次四個字,也只是上了一階而已:“當日太后娘娘派人到沈家傳話,父親說與臣知時,臣心中是何等歡喜,實難以言語告知殿下。
殿下受傷,臣憂心,可是臣沒有那個立場能見上殿下一面。
殿下搬出宮后,燕王殿下也派人來說過兩回,臣每每滿懷期待,卻每一次都……”
他語氣之中無不失落,一抿唇,話鋒就轉了:“等到集英宮宴,臣終于能和殿下說上兩句話,但臣也聽得出來,殿下心里是有些排斥的。
雖然殿下說是為父親的緣故,可臣知道不是。
那時候臣想,也許是臣癡心妄想。
殿下如驕陽,驕陽似火,永遠都那樣燦爛炙熱,臣這樣的人,大抵是不該也不配靠近的。
直到——直到太極殿上,臣實在見不得那些人詆毀殿下,明明是殿下受了委屈,卻還要被人彈劾。
殿下對臣態度轉變,有所緩和,臣心甚喜,一夜難眠。
臣今日與殿下說這些,實則唐突,更不是君臣本分,是錯了尊卑規矩的。
可是臣不想殿下誤會臣和二公主,心里實在是再藏不住這些。”
沈明仁的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似乎是情至濃時,人不由激動起來。
他還是那樣目光灼灼的望向趙盈,竟也不顧著揮春與書夏兩個還陪在趙盈身側,更不顧著云逸樓中客雖少,但落下往來還是有人,一開口,音調甚至拔高了:“臣心悅殿下已久,對殿下一往情深,眼里心里再沒旁人。”
他是真不怕趙婉聽見這一句啊。
趙盈縝著臉,實在是笑不出來了。
她惡心之余,又覺得她應該是算錯了一些地方,不然不至于激的沈明仁在這樣的場合說出這樣僭越的話。
不過落在別人眼里,大概他真是用情至深,情難自禁,才這樣冒失的開了口。
也算是他的高明之處吧。
趙盈沉默良久:“小沈大人,心悅我?”
長久的沉默過后只有這樣一句反問。
沈明仁大言不慚的說是,說的那樣果斷而堅定。
趙盈便又笑了:“二皇妹若聽了小沈大人這話,只怕哭死過去。從集英宮宴時偶遇,我就看得出,二皇妹是極中意小沈大人的。
你今天跟我說這些,跟沈閣老說過嗎?”
沈明仁臉色驟變:“殿下這樣說,就是不信臣適才所言了,殿下覺得臣只是裝腔作勢,哄騙殿下的?”
趙盈搖頭:“我沒說這樣的話,人的真心最該被珍惜,小沈大人倘或真是對我一往情深,不論我的駙馬將來會不會是你,我都該謝你這一片真心。
可你瞧,趙婉對你有意,姜家似也有此意。
我說了,皇叔眼光毒辣,最會看人,沈閣老究竟是什么心思,小沈大人真的一點不知嗎?
你說心里再沒旁人——這話傳出去,便是非我不娶。
父皇是偏寵我,可趙婉也是他親生的孩子,他總不至于在終身大事上委屈趙婉。
小沈大人,真想好了這話嗎?”
沈明仁口都開了,再往回收,那是打自己的臉,更斷了和趙盈之間的任何可能。
他當然也有自己的思慮,在趙婉和趙盈兩姐妹之間,他顯然不得不做出選擇。
如果讓他來選——
沈明仁在短暫的沉默后,迎上了趙盈的話:“臣想得很清楚,臣的心里,只有殿下一人,無論殿下中意臣,還是排斥厭惡臣,臣都是今天這一番話,絕不改口。”
他不會看走眼的。
趙盈方才的確是嬌羞的模樣。
她盡力掩飾,但那是下意識的反應,騙不了人的。
她精明能干是不假,然而男女情愛之事她一竅不通,他有自信也有把握。
他得了太后青睞,只要趙盈對他有兩分喜歡,他就勝券在握!
趙盈倒著走,上了有兩階,在拐口的平臺上站定住,俯視著沈明仁:“小沈大人的心意,我明白了,只是姜家有意,趙婉有情,誰也不知日后……”
“臣會跟父親講明,殿下大可不必拿這話試探臣。”他又做了那個一身正氣的沈明仁,一抬手,落在心口處,“這里都是殿下,放不下第二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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