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地心(一)

血稅 第二十四章 地心(一)

元老院和奧術議會期望的是由亞倫集合所有神之手的權柄，召喚奇跡，終結世界的危機、內戰和叛亂。

這本來也不是什么秘密，畢竟天選者之祭的勝利者只有一位。只是，問題在于，要被收走權柄的好幾位神之手雖說不是貴族和巫師們最寵愛的被選中者，也至少是可靠的自己人或重要的盟友。

要從格里菲斯、嘉拉迪雅和艾露莎手中收走權柄，比較理性的方式應該是支付足額的對價來換取合作，就像是嘉拉迪雅與艾露莎之間的合作那樣。唯有如此，這三位神之手和他們的支持者，包括但不限于部分貴族、軍隊、非凡者和精靈，才有妥協的可能……

“你要小心，”米蘭提斯公爵小姐仰著頭，望著高高的騎士，“在公開場合，他們會很尊敬你，但是，只要脫離了公眾的視線，什么都可能發生。我想，艾露莎失去聯絡也有人在背后搗鬼。”

“明白，我想了解的是……”

格里菲斯話沒問完，門外就響起了急促的敲門聲。一個傳令官在外面高喊：

“‘毀滅之光’鮑德溫上將、“神罰主祭”阿維尼翁尊者到！

“格里菲斯·德·拉文奈爾旗隊長，請即刻到作戰室來。”

來得好快！想必是一接到格里菲斯抵達德消息，在南方軍團督戰的兩位最高位統帥就帶隊趕來了。

跟隨這兩位半神前來的，一定還有強悍的超凡者和直屬元老院的精銳突擊隊。

想跑都來不及了……

格里菲斯輕輕吸了口氣，望著公爵小姐：“我需要你的友誼。”

“敖德薩的那天晚上，你已經得到了，”米蘭提斯嫣然一笑，如高嶺雪山上的蓮花般清澈，“在接下來的戰爭中，南境將是你最忠誠的盟友。信標學院的那位半神和大部分南境獵魔人，都會站在你的身后。

“前提是你得把艾露莎帶回來。”

高級將領和元老院的特使擠滿了作戰室。

主持工作的是序列4圣騎士“毀滅之光”鮑德溫與序列4圣職者“神罰主祭”阿維尼翁。半神騎士是威武嚴肅的軍人，圣職者是，嗯……，和其他圣職者一樣，看起來很擅長物理凈化邪惡。

他們是偉大的半神，奧術議會和世界的統治者之一。前線主官是洛爾德斯·巴斯利科·聆聽者。

這位霍蒙沃茨教授曾經在瑞文指揮過格里菲斯，如今的靈能增強了不少，很可能已經晉升到了序列5“神秘領主”的位階。他和格里菲斯一起帶領超凡突擊隊進入沉沒的神廟。

另一位則是荷魯斯·奧西里斯，祭司途徑序列6‘懷言者’，圣光教會拜耶蘭代罰主教。格里菲斯對他在敖德薩的雙面間諜行動印象極深。

第三位是一位序列6“劍圣”，名叫杰倫米亞。長相俊美瀟灑，時時刻刻都帶著不羈的微笑，如同慵懶的獵豹般迷人。

第四位超凡者是序列6“家”。沒有名字，只有一個代號叫作“小丑”。他裹著厚厚的黑袍，偶爾露出的木訥呆滯的雙目和枯瘦手指讓人想起廢屋里嚇人的人偶。

除此之外，洛爾德斯帶領著120名“先進突擊偵察部隊”的軍官和士兵。這是共和國軍的特種部隊，與常規軍團和新軍不同，這些士兵在裝備和訓練上完全特殊化，而且有稀薄的靈能波紋，似乎得到了亞倫的支持——每一個先進突擊偵察兵都擁有一定的非凡特性強化。

想要避開康茂德軍隊的阻擊，大軍團肯定是做不到的，非得是這樣精干的部隊才行。

四位超凡者加上格里菲斯就組成了一支完整的超凡突擊隊，每位超凡者在編制上都下轄一個五人的非凡者小隊。這樣的隊伍有序列5的巫師和高級騎士坐鎮，擁有全方位的防御、控制和殺傷力，至少從配置上看是這樣。

但是……

格里菲斯發現來到他身邊的非凡者只有安柏一人。官方的解釋是目前兵力捉襟見肘，要晚些才能調來其他非凡者補齊他的編制。

“二位統帥，恕我冒昧，但是沒有粘土做不出磚頭。”

果然是要在半路上下手……格里菲斯心思動了動，裝模做樣的抱怨了兩句。

“神選，安柏·羅澤麗忒小姐可不是粘土，”鮑德溫大人也裝模做樣的安撫了兩句，“她一個人可以頂十人。”

阿維尼翁尊者也點了點頭，不作聲地看了半神騎士一眼。

我的權柄早晚是要沒收的……格里菲斯在心里嘀嘀咕咕起來。

我不是巫師的人，和軍事口的元老走得太近，手中的力量相對于我的年紀和身份又太多了。阿維尼翁大人，這樣的大人物的心思一定深不可測，時機合適就會出手干掉我，但是現在什么也不會說……

這個念頭剛冒起來，崇高的圣職者突然開口了！

“咳咳，大家都知道，就是你帶著幾千拼湊起來的軍隊打敗了維羅納的數萬叛軍，干掉了一個神之手。那時的你只是個基層軍官，竟然可以調動這么多軍隊。”

“大人，我要辯解！”格里菲斯急忙說道。

阿維尼翁擺擺手，示意他閉嘴，當著公爵小姐的面和許多大人物的面指了指格里菲斯：

“這個連非凡途徑都存疑的小子有許多盟友。

“拉莫爾伯爵已經公開的支持他，要把女兒嫁給他。那可是個美人兒！

“迦南的精靈和他曖昧不清天殺的。

“我們大家都愛慕的艾露莎，關系和他極其可疑，如果我是教宗冕下今天就要燒死他。可惜我不是，嗯。信標學院的統治者，那位“預見者”格蘭芬戴爾就更可疑了！活見鬼，我從來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先生，小姐們，我敢說有什么地方不對勁，但是又很模糊。靈能的黑暗面籠罩著我們！”

看起來魁梧又高貴的神的代言者竟然話這么多，著實讓格里菲斯驚到了。他想要辯解，一時都不知道如何說起。

而且阿維尼翁的話竟然還沒有說完：

“嘿，年輕人，你一到這里，就和公爵小姐躲進小會客室竊竊私語。狄安娜小姑娘，你別生氣，我這人說起話來就收不住，大家都說我應該留在基層的禮拜堂布道。

“你看看你，和公爵小姐走得這么近，換了我是康茂德，那也得氣得投到黑暗面去！”

“您夠啦”米蘭提斯小姐含著微笑，柔聲批評。

“我還沒有提那位圣女和奈奧珀里斯島上的怪事！而且，我的意思是，說了這么多，我還是覺得我遺漏了什么！

“鮑德溫，你說！”

“我沒什么好說的，”半神圣騎士拍了拍胸口，給自己順順氣，“我就等著回拜耶蘭以后給你個處分，把你這張嘴封上。”

“可是我真的覺得我們遺漏了什么重大的事！好好好，我說最后兩句！”

阿維尼翁大人揮舞著他可以拆城門的胳膊：

“你可要明白了，小魚干，這個外號我第一次聽說就覺得很好玩，

“對于你這種人，就別向組織上要求太多了。

“你去失落的神廟里，把秘密和同伴找回來，能回得來也好，回不來也沒啥，元老院和奧術議會，早就做好了準備。”

神廟的地形頗為奇特。遠看這是一個大湖，湖中有一小塊凸起的黑色島嶼。其實，這個島嶼是沉沒神廟露出水面的頂部。

在寂靜的熱風中，半毀、傾斜的厚重石材仿佛蟄伏的猛獸，粗獷的造型和不可辨認的殘缺通道就像是一張大嘴，幽深而黑暗。奇怪的氣味在涌動，甚至還有難以言說的嘶鳴聲，從深處傳來，在耳邊縈繞。

來到這處遺跡以后，格里菲斯便感覺到強烈的不安和沖動，將這里與圖蘭沼澤下的遺跡聯系起來。

為了不引來敵人，整個突擊隊乘坐的都是小艇。月亮漸漸升了起來。若鏡一般的湖面上，漣漪波光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奇異。格里菲斯感覺到小艇隨著波浪微微搖晃，黑暗深邃的水面下不知道隱藏著什么擇人而噬的兇殘惡獸。

“別低估了上古廢墟里的風險，年輕人。

“遺跡的入口很小，但是內部的空間超乎我們的想象。我們不知道那里沉睡著怎樣的邪惡。”

一起行動的洛爾德斯在指揮鏈條上和格里菲斯處于平級。他也是比較了解這處遺跡的向導，像在學院里那樣，用刻薄冰冷的聲音講解。

“天選者之祭并不是第一次舉行，你們也不是僅有的神之手。

“在我們所不知道的某個時間，也許有得到神明力量的僥幸者逃亡到了這里，躲藏起來。

“格里菲斯，我告訴你，這個地方給我的，就是這種感覺。”

月光格外的明亮，首批突擊隊員抵達了湖中廢墟。突擊偵察兵跳下小艇，涉水登岸，然后迅速建立了一個小型陣地。

格里菲斯觀察了一下，發現這些部隊和自己見過的任何軍隊都不同。士兵們穿著特制的胸甲，頭盔遮住了整張臉，攜帶的燧發槍有至少三種型號。每個士兵都有手雷，甚至還有兩人一組攜帶著小型火炮一類的武器。

先進突擊偵察隊的軍官擁有更加精良的盔甲，但是行動依然敏捷。攜帶的步槍都是大口徑短管槍，而且保留了佩劍和戰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