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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竟然成了圣僧 第二十章 機緣
文和縣,徐府。
夜深人靜時分。
周逸卻沒有睡。
用姜湯洗完了頭后,他便躺在了窗旁的藤椅上,望著后院方向的夜空,手指在身側輕輕點著節拍。
腦海中一遍一遍地回閃過自己斬殺蛤蟆精白雨的全過程。
包括蛤蟆精的反應;
自己感應到妖物后,體內劍丸的異動;
以及劍氣射出,將蛤蟆精斬成粉碎的細節等等……
良久,從周逸心底泛起一絲輕微的波瀾。
“難不成,之前那晚顏曲府看到的所謂劍韻,就是我測試劍丸劍氣時留下的痕跡?”
雖覺得有些不可思。
可事到如今,周逸很難不生出一絲聯想。
顏曲府已經帶著阿秀遠走高飛,沒法找他詢問那晚的細節。
不過現如今的顏曲府,也已不再是昔日冠絕長安城的武學奇才。
輕功落地都能放出一個響屁的他,很有可能看花眼。
“若能知道妖物和陰怪的實力劃分就好辦了。”
黑色小字有千般好,萬般妙,唯獨一點略有遺憾——從沒有出現過境界實力的劃分或是稱謂。
周逸原本以為,這世上或許并沒有類似于境界的稱謂。
可和顏曲府接觸后,周逸知道,至少武人里是有實力劃分的。
只要有江湖,有斗爭,有生死,有名利,那就定會有高下之分,以及相對應的稱號。
“蹬,蹬,蹬……”
腳步聲從樓下傳來,熟悉中透著一絲陌生。
俄爾,身著布衣的卷發青年輕手輕腳地上了樓,掀開門簾。
看向皎白月光下那枚正背對著自己的圓潤光頭,腸奴略顯蒼白的面龐上浮起激動之色。
他深吸口氣,五體投地,朝向周逸匍匐下拜。
周逸轉過身,看向滿臉虔誠與崇敬的年輕仆人。
“這是在做什么?”
腸奴并未起身,畢恭畢敬道:“師傅救命之恩,腸奴何以為報!”
“你全都看見了?”
腸奴頭埋得更低了:“我……那妖物的腹腔像是透明的,好像隔著一層薄紗,腸奴隱約看到一高人從天而降,殺死了妖物。雖然沒怎么看清,不過腸奴確定,師傅就是那位獨一無二的高人。”
“為何?”周逸淡淡問。
快夸我帥,快夸我絕世英俊,天下無雙……
“那高人雖頭戴布巾,可發際線奇高,像是個一個光頭,而文和縣里就只有師傅一個僧人啊。”腸奴老實說道。
“臥……佛慈悲,善哉善哉。平日里也沒見你這么老實過。”
周逸露出和善的微笑:“佛曰,不可云,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如來知,菩薩知,切莫對第……總之不可外傳。夜長秋寒地上涼,起來吧。”
“師傅放心,腸奴對天對地對佛祖發誓,絕不將師傅是斬妖圣僧的秘密告訴第二個人。”
腸奴臉上浮起激動之色,隨后站起身。
周逸本想謙辭一番,圣僧什么的委實有些過了啊,夸張可以但不可以過分浮夸……突然間,他眼中閃過異樣。
“腸奴,你冷嗎?”
聞言,腸奴怔了怔,低下頭才發現,自己的十指間竟浮起一層冰霜。
“啊呀!”
他驚呼一聲,可很快發現,這股冰霜似乎并沒有對自己產生多少影響,甚至感覺不到有太強烈的寒意。
“怪哉,非但不冷,還有些熱乎。”
腸奴說著,聲音微微顫抖起來:“師傅,腸奴這是怎么了?莫不是和那些人一樣,也快要凍死了?”
小樓上,腸奴所看不見的半空中,無數的黑色小字成群結隊地飛出,宛如浪濤般在周逸眼前起伏波蕩。
早在察覺到腸奴的異常時,周逸便開始查閱黑色小字。
黑色小字里,關于妖物陰怪的描述雖然少之又少。
可不知為何,在殺死了白雨后,有關這頭蛤蟆精的小字一下子變多了起來。
不僅有白雨的來歷,它繁衍棲息的環境,族屬與天敵,甚至還有它如何在月下塘中吞吐呼吸,吸食寒天之氣的種種修行法門。
很快周逸便明白了腸奴身上發生了什么。
月光下,白袍僧人忽然一笑,撫掌而嘆。
“果真是,一飲一啄,莫非前定,蘭因絮果,必有來因。腸奴,你小子造化不淺,有福了。”
原本以為自己命不久矣,正在暗自抹淚的腸奴抬起頭:“師傅……你啥意思啊?”
周逸指向不遠處的一方池塘:“你若信得過小僧,就每晚去那池塘邊,專挑還沒有入眠的雄壯蝦蛤蟾蜍,觀察其呼吸之法,仿效之。不出數月,必有奇效。”
腸奴怔了怔:“啊這……師傅讓我去學那些蝦蛤?那腸奴豈不是要成了那些丑八怪的干兒子了嗎?”
見周逸已經轉過身,眼觀鼻鼻觀心,不再搭理自己,腸奴吐了吐舌,連著扇了自己好幾個巴掌:“嘻嘻,師傅反正是為了腸奴好,腸奴真嘴賤,活該差點被妖怪吃了。”
周逸瞪了眼腸奴:“知道了還不去?”
“是,腸奴遵命。”
他剛要下樓,忽然想起一事,撓了撓頭道:“也不知那個和腸奴一起被妖怪吞了的小仆僮現在怎樣了。”
周逸笑罵:“你管這么寬,家住海邊嗎?人各有造化,多想何益。”
罵退了腸奴,周逸看向斜側角落里的那行黑色小字。
“船開得還真快啊。江南道,揚州府,劉陵和……倒是一對有趣的主仆。”
周逸笑笑。
說實話,他也不知腸奴與那個小仆僮身上,日后會發生怎樣的變化。
今早他在用養生之力幫兩人驅除寒毒時,就隱約感覺到蛤蟆精的某些精華,流淌入了這兩人體內。
相比那個叫青奴的仆僮,腸奴吸收得要多上一些。
“腸奴啊,你不是一直想學武嗎。這蛤蟆功要是能練成,也算是天下奇功了。”
……
梆子聲落下,文和縣沉淪進寂靜與幽寧。
人間之外的另一方角落,卻陷入了無聲的瘋狂與躁動。
一條條肉眼凡胎難以捕捉的灰影,穿街走巷,齊聚于長街一處。
石馬車從灰蒙蒙的霧氣中行來,生著一張蒼白面孔,懷抱嬰兒的婦人,走下馬車。
她環視眾陰怪,猶如貼著白紙的臉上寫滿凝重與嚴峻。
“嶺南大妖白雨,白日里便是死于此地。”
“它行事雖然孟浪,卻是平江君的親信。”
“諸位若有線索,本縣主必重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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