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論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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漁陽郡，西部一帶。

“奉先，你統率數萬騎軍，聲勢不小的來我幽州治下，可是要助本侯削弱耶律部？”皇甫嵩騎在戰馬上，看向單騎而來的呂布道。

“眼下并州邊陲是什么情況？拓跋部這段時間可有異動？”

呂布看了眼皇甫嵩身后數千親衛騎兵，笑著說道：“義真公，本侯有些話，想單獨對你說說，卻不知？”

皇甫嵩眉頭微蹙，靜靜的看向呂布，似乎想要洞察呂布的內心。

閻忠小聲提醒道：“主公不可。”

“無礙。”

皇甫嵩揮揮手，輕磕馬腹，便朝著呂布走來，道：“走吧，找個僻靜點的地方，我們好好談談。”

“噠噠噠……”

在雙方將士的注視下，呂布、皇甫嵩并肩朝著空曠之地而去。

“義真公，當前漢室的境遇，想必你心中也清楚吧？”呂布騎馬向前，神情淡然的對皇甫嵩說道。

“自慕容部趁我漢室虛弱之際，攻陷雒陽城，殺害朝中三公九卿及眾多大臣后，我漢室社稷的根基，算是被他們慕容部動搖了，且我漢室威儀也遭受到沉重打擊。

今日某來到這里，其實義真公的心中，多少也猜到了一點，某也就不拐彎抹角了，直接對義真公講明吧。”

皇甫嵩眉頭微蹙起來，靜靜的看向呂布，并沒有說其他的。

呂布繼續說道：“在某率部奔赴幽州之前，在受降城一帶，與實力不比拓跋部、耶律部弱，甚至還要比他們更強一些的蒙古部打了一仗。

也是通過這一仗，讓某心中明白，在我漢室北疆的塞外之地，可能盤踞的異族勢力，要比我等想象的要多，且塞外局勢也更復雜。

拋開大行皇帝，臨駕崩之際，對某所作出的那些賞賜不談。

某在義真公的麾下也待過，在幽州、并州局勢動蕩的時候，也都統率麾下兵馬，與來犯我漢室邊陲的異族勢力大戰過。

相信義真公的心中也知道，某是個絕對的仇視異族侵掠我漢室邊陲之人，當前幽州的局勢，義真公你無法駕馭。”

皇甫嵩眉頭微挑，胸膛涌現出一股怒意，雖說不滿呂布說的最后一句話，但就眼前的局勢來看，其說的是事實。

呂布笑著說道：“義真公心中也不要惱怒，自義真公執掌幽州鎮壓大軍的那一刻，其實這一切都已經注定了。

當初朝中的士族、豪強出身的大臣，為了能掌控更多的兵馬，以此假借何進之名，剪除以張讓為首的十常侍，所以紛紛譴派族中子弟，領軍前來抵御寇邊的異族勢力。

而隨著時間的發展，大行皇帝聽信劉焉諫言，重啟州牧制，并授封義真公為幽州牧，這也打開了一些人深藏的野心。

若從那時開始，義真公就能徹底掌控幽州，或許今日的幽州局勢，就不會顯得那么的頹廢。”

皇甫嵩輕嘆道：“奉先說的沒錯，即便是到今日，本侯對涿郡、廣陽郡，也沒有徹底的掌握住。

眼下袁紹是冀州牧，經過這段時間的整合后，袁紹已經徹底掌控了冀州，麾下聚攏這十余萬大軍……”

講到這里的時候，皇甫嵩又輕嘆了一聲，沉默了。

呂布見狀，便道：“我們姑且不提袁紹，單說在幽州邊陲防線的局勢，性如烈火的公孫瓚，就沒有聽從過義真公的調令。

且盤踞在太行八陘的黑山軍，時不時的來襲擾冀州之地，誰都說不準，他們會不會來襲擾幽州。

并且在義真公執掌的幽州鎮壓大軍，有不少的統兵將領，多是出自冀州各郡，這也讓義真公頗有些提防的意思。

拋開這些內在的不安因素，某再說說我漢室北疆的局面，如果說幽并不能成為一個整體，那根本就抵御不住塞外異族勢力的聯合侵掠。

先前這樣的想法，在某的心中還不算強烈，只是在與蒙古部展開一場交鋒，且期間摻雜有拓跋部，就使得某心中明白，幽并合一的大勢不可阻擋。”

皇甫嵩揮斷道：“奉先不要再說下去了！”

話雖然是這樣說，道理雖然是在這里擺著，但對內心驕傲的皇甫嵩來說，驟然讓他放棄幽州，一時間還是接受不了的！

呂布朗聲道：“不，本侯要繼續說下去，雖說義真公的能力很強，但在處理北疆復雜局勢這方面，義真公遠比不上本侯。

而且更為重要的一點，本侯有能力降服公孫瓚，降服那些統兵大將，將幽州防線徹底穩定下來。

如果說在義真公的心中，對漢室還有那么一些感情，本侯希望義真公率部退出幽州，返回雒陽坐鎮。

眼下雒陽朝廷，雖說元氣大傷，但他只要存在一天，那就是我漢室在北疆抗擊異族的最大的大義！

各地諸侯野心徹底釋放了出來，現在各州之間招兵買馬，為的就是攻打下更多的地盤，以此來彰顯自己的野望。

對待這些事情，本侯并不關心，也不想參與其中，若是本侯放棄攻打塞外異族，繼而統率麾下兵馬，攻打冀州，那無需多長時間，就能將袁紹麾下勢力覆滅。

但本侯現在不想做這些事情。

本侯當下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將我漢室北疆，徹底經營的鐵板一塊，不讓我漢室萬千黎庶，遭受異族鐵騎的蹂躪！”

皇甫嵩震驚的看向霸氣側漏的呂布，那內心深處涌現出陣陣驚駭，腦海里響起一震嗡鳴聲。

若是呂布真的放棄并州邊陲，繼而率部攻打袁紹所占冀州，那皇甫嵩心中相信，最后取勝的定然是呂布。

可是這樣一來的話，那漢室就徹底的完了。

也是在這一刻，皇甫嵩心中算是明白，跟呂布相比，自己并不能確保幽州邊陲的絕對穩定。

如果說是這樣的話，不為別的，單單為了漢室的萬千黎庶，自己將幽州交給呂布，是最為正確的選擇。

而且更為重要的一點，若是呂布統兵來犯幽州，就依照自己當前麾下的勢力，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